身后之人

    “你们二人也都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这......这女儿只有一个，真是让我有些为难。”
    “麦吉苏提，你拿什么给古丽雅幸福，是骆驼，还是海子？”
    “为什么要回答你的问题，我又不娶你。阿叔，这些年我也攒了些钱，虽然只能买两匹骆驼，但也是我最大的能力了。海子的话，这附近也已经很少了，不过我考虑可以去藏木拖那里运水。”
    “倒也是个法子。村子有可能再次搬迁，这个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
    “阿叔，我的情况也不用多说了。”
    “唉，实话跟你们讲吧。前些天丫头还为这事跟我生闷气呢，说谁先找到骆驼就答应嫁给谁。”
    “我同意。”
    “我也同意。”
    “既然你们二人都答应了，那就这么办。骆驼也是我的心头肉，你们尽快找回走丢的那匹骆驼，剩下就就看你们的了。”
    “那我先走了。”
    “阿叔，我有空再过来看她。”
    “行。”
    话总是说开了，他们二人也一并走出了院子，阿里阳甫手上抓到了木依斯尔，这点优势多多少少能从此人身上得知一些线索。
    而麦吉苏提则朝着去沙漠深处寻找骆驼的方向走，并一坚定地认为找到的那只驼铃能说明问题，看着走在他前面的阿里阳甫，他觉得那些话有道理，但是他不想输，也不能输。
    “如果我是赫拉克尔，一定也会把女儿嫁给阿里阳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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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怎么，人都已经走了，还在这里装睡。”
    “您......您都知道啊。一下子来两个人，我也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好，倒是爹的几句话轻松就解决了。”
    “臭丫头，不管他俩谁找回了骆驼，你都是要嫁人的。”
    “阿爹，平时您不都嫌我烦，以后就不会了。”
    “说这些干什么。我饿了，还不快去给我做饭。”
    “好。”
    “阿爹什么时候嫌你烦了，是要走了，留也留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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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大卡车好大啊，人还能坐在里面，真是有意思。”
    “好像从阿里阳甫那里买了不少骆驼，看来是要去沙漠里面。”
    “沙漠里面能找到什么东西，你说是不是？”
    “我也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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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该死的，竟然还是个硬骨头，接着给我打。”
    “是。”
    “叫你不说话，打的我手都酸了。一会儿日头高了，把他绑到柱子那晒晒太阳。”
    “没问题。”
    “老大回来了，古丽雅没事吧？”
    “受了点惊吓，没事。阿扎提，从那人嘴里都问出些什么了吗？”
    “嘴硬着呢，我会想办法的。”
    “人怎么弄我不管，一定要问出骆驼的下落。”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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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者兰达蒂雅尔把翁医令迎入屋内，然后吩咐其他人下去了，她的脸上依然遮着一块纱巾，二人吃着茶闲聊起来。
    之所以遮着纱巾，是因为当年她抱起她爹尸体的时候，脸部被火焰灼伤，留下了红色的淤痕。
    那淤痕很奇怪，说是烧伤，但并没有结痂的症状，而是留在在皮肤下面。
    掀去纱巾，翁医令往碗里倒了些酒，然后用火点着。
    另一边的尊者把一块在铜盆里洗净的帕子拧净贴在脸上，金针在火焰上反复烧上几下，在淤痕上轻刺数针，在下针处慢慢溢出了黑血。
    “咝~~~”
    “不要紧吧？”
    “只是有些疼。这多年，我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
    “我记得当年你说脸上这淤痕是烧伤的，是这样吧？”
    “嗯。那个时候从我阿爹的衣服下面钻出来只虫子，虫子飞到了我的脸上，我用手往上面一拍，脸就感觉到一阵灼伤。”
    “看来当年的判断没错，灼伤导致的淤痕并没有毒素。我通过金针刺破皮肤把里面的淤血放出，再用草药外敷，能治好它。”
    “我都这个岁数了，有些事情也已经看淡。这次来了不少人和车子，你们还是要去沙漠深处吗？”
    “去取一样东西。”
    “前些天几里外的村子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听说有人也是体内突然烧起怪火，我正考虑把村子继续向外搬迁。”
    “有没有想过是海子出了问题，发现你阿爹阿布兰达的时候，有村民也说是人陷在一处被沙子埋没的海子里面。”
    “海子？”
    “没错。能烧起怪火，恰恰说明水里面一定有问题。”
    “去那里有人当路引就会好走很多。”
    “你一定有合适的人选了。”
    “没错。村上有一个叫麦吉苏提的孩子，算是年轻人当中比较有经验的了，我一会儿把他叫来。”
    “我还有个问题，不知道该怎么问。”
    “你说。”
    “站你身后的那个人是不是叫莫子笙，好像是这个名字？”
    “没错，只是有些不一样。”
    从他们一行人出现在沙丘上的那一刻，尊者就知道他们还是为了几十年前的事情，后面停在雅慕库东边的一排车子也足以说明此次行动的重要性。
    对于他们要做的事情，她没有多问，关于莫子笙的问题，翁医令也给出了回答，不过回答后面紧张着的是一句很奇怪的话。
    尊者派塔吉热依娜去找麦吉苏提找来，他也正好要去沙漠找骆驼，便同意当路引跟一行人一同前去。
    在跟尊者的谈话间，麦吉苏提收获了不少信心，尊者也答应他如果骆驼找回来帮他主持亲事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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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后的烈日把整个沙漠照的像一个火炉，连吹过沙丘的风也带起一股股热浪，一群体形纤瘦四肢细长的黄羚羊围绕着一片灌木树丛来回转圈，幼仔被严实地包裹在中间。
    灌木树丛里面有一小片海子，这对它们来说很有吸引力，同样有动物残缺的骨头暴露在黄土之上。
    像灰狼这种狡诈的动物多会埋伏其中，趁其它动物不加防备喝水的时候发动突然袭击，黄羚羊们警惕地不敢靠近。
    有几只从灌木丛飞出来的鸟把羊群吓跑了，它们跑上沙丘往回看了几眼继续赶路。
    不过总有贪心的，很快那边就有一只羊探出头来，并快步跑了回来。
    它低头用鼻子在地面上嗅着味道，四下看看还是决定走进灌木树丛喝水，很许多口渴的，但像它这么大胆的很少。
    只见它特意在海子边上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喝起水来，喝几口一抬头，依然警惕着四周。
    沙沙的声音在对面灌木里传出，果然有一只狼探出头来，羊吓得掉头就跑。
    可后果已经很严重了，狼王迅速出击，快狠准地一咬住羊的脖子撕咬起来，整只羊在它的嘴里不停地晃动，鲜血溅了一地。
    尽管那只羊已经死了，但狼王依旧不肯松口，没几下，羊头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它并没有开始吃肉，而是踮着脚走到海子那里喝起水来，身后一群觊觎着新鲜羊肉的狼冲上去你争我抢地吃了起来，其间还不是三三两两扭打在一起。
    显然在狼群里权利决定了一切，狼王虽然脚上有些伤，但它龇起的牙齿让其它狼生怕。动物们的嗅觉都很灵敏，血腥味足以让这里有一个星期不会再有动物敢过来喝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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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图上应该是这里。”
    “那这里就是藏木拖，我一会儿准备挑几匹骆驼开始运送物资到这里。听去拉雅的人说途中遇到了狼群，这次我多带些人盯车。”
    “有杀掉头狼吗？”
    “听说没见到狼王，带头的是一只母的。”
    “有些意思。水一定要带够，辛苦了。”
    “小事。”
    在帐篷里面一个手下在地图上标记出了拉雅、藏木拖和坎子地三个物资点，点与点之间形成一条连贯的线路，这样物资运输起来很方便。
    同时每个看管物资点的人手上都配置了红黄绿三只信号弹，红颜色代表情况紧急，外层的物资点必须派人过来帮忙；
    黄颜色的代表发生了一些小事，并且已经解决；
    绿颜色则表示一切正常。
    物资点也会单独派人联络通信，以便确保彼此之间的联系，这些手下办事井井有条，很少出岔子。
    因为拉雅那边的人说遇到了狼群袭击，所以这次往藏木拖运送物资选在了白天，骆驼上也配足了水源。
    这次上路的总共有十匹骆驼，除了头尾两匹，其余的都用绳子拴成一条线，骆驼都会跟着第一匹走，这样做的话省力很多。
    “你是麦吉苏提吧，我叫包大华，是专门往藏木拖那边去的。”
    “没错。你好，我是麦吉苏提，尊者已经告诉我了。”
    “那个光头是万勇、戴着竹笠的是思杨和东平，队尾的是老八，一会儿咱们一起上路。这匹骆驼是给你准备的，你瞧瞧。”
    “阿里阳甫的骆驼错不了，蹄子大肌肉发达，这些得花不少钱吧。”
    “它们还真能喝。多喝点，一会儿好上路。”
    “我倒是好奇，它们为什么不会陷进沙子里。”
    肖万勇他们把骆驼牵到水槽那里喂水，骆驼伸出舌头喝个不停，老八站在旁边捋着身上的皮毛，很好奇这么重的骆驼怎么在沙子上走起来很轻松。
    中间的骆驼身上各驮着两只百斤重的大包裹，没一会儿需要运送的物资都装好了。
    从雅慕库到藏木拖有三四十公里的路要走，黄东平最多也骑过马，骆驼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起路来，一仰一颠让他的直反胃，他下了骆驼跟在旁边走。
    “这里除了黄土就是黄沙，简直太贫瘠了。哥们儿，你们平时都去哪里弄水喝？”
    “哦，这个啊。就拿我住的村子来说，外面都会有小海子，平时村民们也都会去那里打水喝，生活什么的够用。”
    “还真看不出，荒漠里面还能找到水源。”
    “我们过来的时候还看到远处有烟升起来，那边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村子？”
    “没错。你们看到的应该是依布拉克村，之前那里跟雅慕库是一个大村子，后来因为村子选址意见发生矛盾分离出去了。现在的村长好像是叫古扎雅慕，是这一片的老混蛋了。”
    “这家伙名声可不好，从驼市那里我就听说了。”
    “以前也是在沙漠里做害人勾当的，有不少事情跟他脱不了干系。”
    “天也真是热啊，我先喝点水。”
    “你把我们带到藏木拖就行，我们可能要在那里待上一阵子。”
    “行。除了带你们去藏木拖，我专门来找一匹骆驼，你们帮我留意着点。”
    “没问题。这么大片地方很大，虽然表面上都光秃秃的，视野也能望很远，但找起来还真没那么简单。”
    “你的骆驼走丢了？”
    “我阿叔家的。”
    “哦。”
    “这里很少来外人的，你们是我第二次看到。”
    “那之前也一定有人来过，还记得都是些什么人吗？”
    “跟你们差不多，也是做研究工作的，也就十二三个。不过没看见他们出来，真是可惜了。”
    “都......都死了？”
    “没准是被狼给吃了。那群畜牲，要是让爷爷我抓住，非剥了它的皮不可。”
    “前面有一片红柳丛，咱们在那里休息一下，再继续走下去我都快晒出油来了。”
    “就歇一会儿，可不能耽误了事情。”
    “嗯。”
    翻上一处沙丘，映入眼帘的是两三百米外几棵高大的红柳，在这个季节，红柳细瘦的枝条已经变成了暗灰色。
    有几只骆驼卧在沙子上休息，还有的伸长了脖子啃食着花棒上的干果实，绕柳投下来的一片树影这才让他们感觉到丝丝凉爽。
    远处是连绵不绝的沙丘，要不是有人一起上路说会话，肯定会闷死的，尤其是老八。
    这才走了一阵子，他一刻也没闲着，跟麦吉苏提聊的很投机。老八这人话匣子装着的东西很多，没一会儿就给人家讲起了狐仙的荒诞故事，说说也就罢了，一连串搞笑的肢体动作真是引人发笑。
    阿里阳甫那边找骆驼的事情一刻也没闲着，对于老对手还是很了解的，所以吩咐手下把木依斯尔绑在骆驼后面去依布拉克找麦吉苏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