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

第一百七十四章 做局【求推荐票】

    经常有野马混进马群里面跟着一起到处觅食,牧民一连数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等到了野马放松警惕的时候,伺机准备抓马的绳套,很轻松地便以将其抓住。
    石川宝常去,所以也跟熟络的牧民学了一手相马的诀窍。
    草原上马匹众多,但要想从中挑上一匹两匹好马,也绝非易事,但那招却十分管用,现在想起来张胡子也是啧啧称奇。
    说石川宝突然朝着草原上大喊了几声,大多数的马没有理会,它们依然在那静静地吃草,只有一匹机灵的枣红马抬头看了看。
    张胡子立即让牧民去套那匹马,他买了这匹马回到北平后很兴奋,经过几个月的精心调养和训练,那条马竟然还真让人给收了去。
    传的邪乎的是,有驷监说那马层层上卖已经入了宫,后来又说什么入了亲王的府院,八成也是有人故意虚张声势。
    寇三海手里的那匹马闻到马市里面其他马散发出来的味道,马蹄不断地倒换着,并且明显不安起来,他知道要想让这马出彩,那肯定是要想一招的。
    马市里都是些行家,想让行家看走眼,倒还真要使些手段才行,这个时候旁边周文成说的话让他想到了办法。
    “什......什么!?您要骑它?”
    “怎么,你怕什么?”
    “老哥,我这马怕生,你可要当心啊。”
    “对了。你一会儿进马市的时候,记得往脸上抹点灰。”
    “抹点灰?哦,行。”
    “越烈越好。剩下的钱不是还没给你,今天你就当个买马的,出价越高越好。驾~~~”
    “我不是卖马的嘛,怎么又成了买马的。这人真有意思,哎哎哎,你当心啊!”
    “吁~~~,大家伙闪一闪!”
    “你这家伙在搞什么鬼,差点撞到我。”
    “不好意思啊,这马有些烈,谁知道刚一到马市,就突然疾跑起来。”
    正如周文成说的那样,寇三海刚一踩着马镫准备上去,那匹马便左右晃动不自在起来,马鞍还没有坐稳,他整个人嗖的一声直奔马市而去。
    有些慌了的周文成着急地跟在他后边直喊“抓紧绳子”,刚才还聚在一起炫耀相马门道的宣二晌连忙退后,差点没被那匹马碰到。
    这一下子好了,马市上有不少人都看到了那匹马,寇三海手里的缰绳一直拉的很紧,身下的马足足跑了三圈才停了下来。
    刚一站住脚,这匹马又开始喘起了粗气,而且腹部不时抽动着,哗啦一声,竟然拉了一地黑色的马粪,这可把周围的人都看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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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这匹马啊,它......”
    “汤老板,我再去别处处瞧瞧,一会儿回来。”
    “别......别呀,哎,真是的。那边的人是哪的啊,在这里耍威风,好好的生意就这样被他搅黄了。”
    “老板,我过去看看。”
    “行,机灵着点。”
    “您放心。”
    好好的一位买主就这样作别而去,汤老板的话才说了半句,白费了半天的口舌,跟他一起来的伙计麻伍把辫子往后面一撩也跟着走了过去。
    宣二晌瞧见这匹马后反而又来了兴趣,他走上前用手在马鬃上摸了几下,然后又开始了一本正经地炫耀。
    一匹病马在他嘴下竟然说成了良驹,而寇三海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因为只有这样的人才会把价格一下子抬高,到时候他自己在一边等着高价就行了。
    另一边的一棵大柳树下,一位买客在点过银两后,从马连升手里接过绳子牵着马往远处走了。
    “你小子可以啊,这是给你的,以后别干别的了,就跟着我贩马吧。”
    “说好帮忙的,等以后我没的做了,再来找你。”
    “成。”
    只见眼前那人很轻松地以一句话谢绝了贩马老板的好意,那人把手里的短鞭别在腰间利落地上了马。
    跟那人身份一样神秘地要属他身下那匹铁青马甚是亮眼,那马体高约七尺,后颈上白色的马鬃更是毫无杂色。
    那马鞍更是工匠精心锻造的铜具,铜具上盖着的是柔软的皮子,并且其四角上各有一眼小孔,每侧的两眼里搭着一块长方形锦缎,它是用来防止裤子上粘到马毛的。
    随着一阵清亮的马蹄声渐行渐远,旁边一个抽着大烟袋的中年男子凑过来想要通过马连升打听打听那人的情况。
    “小哥,知道那人是什么路子吗?”
    “什么路子不路子的,你想打听的是那人身下骑的那匹马吧。”
    “你们一定熟悉,看下次能不能让他开个价。在你眼里,什么都还不是一笔买卖。”
    “这个数,你觉得怎么样?”
    “你......你不会是在开玩笑吧?这个数都可以买套四合院了。”
    “实话跟你说了吧,上次跟我这打听那匹马的人,他出的就是这个价。别以为我在诓你,在这马市,我还真听过几次这个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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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可算是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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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倒真是匹好马。不打扰了,我去别处再瞅瞅。”
    中年男子一听马连升这话不得不扫兴而去,那天价可不是像他这样的人能答应下来的,刚好瞧见远处有热闹可看,他便借机走开了。
    马连升不知道以这句话送走了多少个打听买马的人,是好马他怎么会不知道,年少的时候,他还为王府宅院送过青草呢。
    在他眼里,这匹马一看就值大价钱,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人过来打听。
    那边宣二晌一看围过来的人多了起来,同时更有人起哄让他再讲上两句热热场子,这一下子兴头更高了。
    起码宣二晌也是常在柳河河畔听书的,吊胃口式的开篇还是很会拿捏,果然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可是把所有人都逗笑了,谁成想这马粪还有那么多说道。
    “那边的马有点意思,我也过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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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嚯~~~,兄弟,你这马平时吃的也不少吧?”
    “哈哈哈!”
    “吃的都是细料,找人给开了药,看来是起了作用。”
    “今天哥几个算是来着了,宣少爷这是样当众露上几手让你们瞧瞧。”
    “好!”
    “好!”
    “宣少爷,请吧。”
    “捧我是吧,柳河河畔听书还收银子呢,怎么几位?”
    “先听先听,要是讲得好,银子肯定少不了。大伙说,是不是?”
    “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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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哎,这是哪个混小子,怎么直往里面乱摸,是不是想娘们了?”
    “哈哈哈!”
    “想听后面挨个去。”
    “我......我是来买马的。”
    “呵,我这还没开始说,就有人来相马了。得,既然是来买马的,那你给我说说这马如何。”
    “文成,你小子可要给点力啊,往高处说。”
    “我......”
    人群里面有人一直顺着空隙用手往两边借光,宣二晌伸出手往那人后背上一拍,以一招浑水摸鱼直接揪着那人的衣服把人拉了上来,原来那人是周文成。
    周文成之所以这么急着往里面钻,更多的是担心寇三海把马拐给跑了,这个年头谁和谁的关系也都隔着肚皮呢。
    周文成已经出现在了人群中,寇三海要想再跟他多说上几句,肯定会被人怀疑的,他心里只能盼着周文成把码子往高处说,而且是越高越好,毕竟他还需要钱急用。
    周文成也是一头雾水,明明就是让他说是来买马的,怎么突然之间围了这么多人,他想都没想直接伸出中指、无名指和尾指比划了一下。
    “就三块大洋,你也想买这匹马。瞧你小子也不懂相马,站到一边去,别碍眼。”
    “不瞒你们,大家伙都知道我家老爷子在这一片那可是属这个的,说起这相马我可真从他身上学到不少。相马之说以战国末年秦国丞相吕不韦命家属门客们集体编撰的杂家著作,里面的描述颇为详尽。书中有这么一段记载,“古之善相马者,寒风是相口齿,麻朝相颊,子女厉相目,卫忌相髭,许鄙相尻,投伐褐相胸胁,管青相膹肳。陈悲相股脚,秦牙相前,赞君相后。凡此十人者,皆天下之良工也。若赵之王良,秦之伯乐、九方堙,尤尽其妙,其所以相者不同,见马之一征也,而知节之高卑,足之滑易,材之坚脆,能之长短”。”
    “这怎么那么拗口,跟说书的一样,你得给大伙解释解释。”
    “早就不跟你说了,没事的时候要多读书。古代的善于相马的人,寒风(注:人名,后面相同)是相口齿,麻朝是相面颊,子女是相眼睛,卫忌是相马嘴的毛,许卑是相马的tún部,投伐是相马的胸肋,管青是相马的嘴唇,陈悲是相马的腿脚,秦牙看马的前面,赞君看马的身后。所有这十个人,都是天下相马的高手。就像赵国的王良、秦国的伯乐、九方芫堙等人,他们全都掌握了其中的奥妙。他们之所以相马的方法不同,是看准了马匹的某一特征,依此而知道马匹骨骼的高和差,腿跑得快和不快,体质的坚韧和脆弱,耐力是长还是短。”
    “好,说得好!”
    “就拿这位兄弟的马来说,瞧这腕口(注:马掌)足有酒碗那么大,刚刚跑的那几圈想必大家也都瞧见了,三块大洋的价钱我可真是说不出口。”
    “说书呢,借光借光,让我也瞧瞧。”
    “得得得,大家也都往里面拥了,今天就说那么多。”
    “你呀,来的真不是时候。”
    “二爷,提钱就俗了。昨天我淘了一些好茶,走,咱们去吃茶。”
    “你别说,我还真有些渴。”
    “真是太谢谢你了,我......我是头一次来这里贩马,真是帮了大忙了。我是乡下来的,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对,只要价钱好,我就把马卖出去。”
    “咱俩捏捏码子!”
    “行。嗯~~~,您再抬抬手。”
    “这样总可以了吧,我就这么多。”
    “那先这样,我看看还有没有别人出价。”
    “好吧,我可不想等太久。”
    “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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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常,你小子竟然能给出这个数,看来上次没少捞啊。”
    “说东西自然值这个价钱,你可别跟我争。”
    “这......这次就便宜你小子了,要是事成了,一定要请我喝酒。”
    “没问题。对了,这里边也有你认识的人,对他们来说,也就是苍蝇肉不解馋。我呀,跟他们不一样,是肉就行。”
    “行,都算在酒钱里。你在这等等我,我去通通话,那些人你就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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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少爷,价钱真是有点低,您再抬抬手?”
    “这还嫌少,我看你就是诚心不想卖。”
    “少爷,他的马有问题!”
    “我的马,我的马,怎......怎么嘴里吐了那么多白沫!?”
    “原来是匹病马,还好我没给你钱。”
    “不是病马,我的马怎么会是病马,刚才还好好的。”
    “看你这么可怜,那这样吧。码子折半,这匹病马我就收了。”
    “折半?您要匹病马做什么?”
    “要不你管,我拉去吃肉,行不行,真是的。”
    “这呀,八成是被人下了药,这事儿我见多了。”
    “你小子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没什么。”
    “我家少爷发善心,这钱你拿好了。”
    “别愣着了,找个车把这匹马弄走。趁现在还活着,赶紧把个屠夫宰了,再迟肉就吃不得了。”
    “是是是,我这就去。”
    突然拴在马桩上的马一下子嘴里和鼻孔里涌出大量白沫,连马腿也开始有些发软,扑通一声卧倒在了地上。
    那个瘦小的马贩子赶紧上前去检查,他听说有的要是生病了会犯这样的急症,可他也是头一次碰到这事,整个人慌张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马的眼睛倒是不断地眨着,旁边有个看热闹的人被立马轰走了,紧接着那个富家公子的下人掏出五十个铜板塞到了马贩子手里。
    他手里的马绳也就这样顺其自然地被取走了,但他依然没有放弃,把铜板放在地上,从一边的袋子里取出一个竹筒往马嘴里灌着药汤。
    药汤从马的嘴里流出,根本就没喝下去,这个时候来拉马的车子也赶了过来,刚刚还好好地一匹马就这样被抬上车直奔那人说的肉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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