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

    板车在翻了一个跟头后直接插进了沙子里面，帕拉索亚追过去直接把乌苏克拉提给摁住了。
    另一边的麦吉力追着那只骆驼直往沙丘上跑，刚一上去便被人一脚给踹了下去。
    “啊~~~”
    “麦吉力！”
    “上......上面还有人！”
    “是谁，有种的站出来！”
    “哎哟，这不是依布拉克村新任的族长嘛，怎么也来这里抢海子了？”
    “哼，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你啊。”
    “海子旁边又没有旗，何来的抢啊，哈哈哈！”
    “该死的乌图尔利斯两兄弟，竟然没插旗子，这下可麻烦了。”
    “大不了跟他们干一场，兄弟们不怕他们。”
    “麦吉力，插旗！”
    “阳甫，等不了了。”
    这没插水旗的海子眼看着就要被麦吉力插上旗子，阿里阳甫的手下艾尔克拉满弓箭一箭便把旗子打坏了。
    连古扎雅慕都想不到后来的他们竟然会先动起手来，他一下子恼火起来，掏出枪猛打出去。
    海子附近的形势立刻变成了打斗，双方各自用猎枪跟弓箭交起火来，并且慢慢远离海子找起了掩体。
    乌苏克拉提听到枪声以后，吓得趴在地上不敢乱动，阿里阳甫另一个手下乌图克见状直接把他拉起来往沙丘高处跑。
    “阿里阳甫，你的人竟然敢动手，老子非抓了你们不可！”
    “古扎雅慕，既然你说海子没插水旗，那就应该按照规矩来办。你这样硬插旗，也太不厚道了。”
    “老大，你别听他的。刚才我已经看过他们带来的人了，没咱们的多，他们一定是在故意拖延。”
    “没看错吧？”
    “错不了，相信我。”
    “那就好。兄弟们，给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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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艾尔克，瞧瞧你做的好事，这下麻烦了。”
    “对......对不住，我真的看不惯他们想要强占海子。”
    “咱们还是逃吧，那些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真会下狠手的。你们的骆驼呢？”
    乌苏克拉提是知道古扎雅慕这伙人之前做过的勾当，所以他提醒他们赶紧趁机找机会骑骆驼逃走。
    他的骆驼也不知道跑到了哪里，眼下只能跟着他们才能安全，阿里阳甫也知道再硬抗下去没什么好处。
    乌图克趴在沙丘那不时地往下面放枪，有他的打掩护，其他人很快把骆驼牵了过来。
    又是一通枪响，一片沙子飞起，骆驼载着人跑远了。
    等古扎雅慕再走上沙丘，人就早不见了，气得他真骂阿里阳甫狡猾。
    “人跑了，还追吗？”
    “追？难道要追到雅慕库去，真是的，撤吧。”
    “好......好吧。”
    “海子咱们不要了吗？”
    “一泉死眼而已，我得不到的，他们也别想得到。麦吉力，把这个倒进去。”
    “好的。”
    因为打斗的慌乱，古扎雅慕根本就没来得及检查就判定海子是死眼。
    况且这么小的一眼海子，在古扎雅慕面前根本就瞧不上眼，他命麦吉力把一种叫麻口袋的毒液倒进去。
    麻口袋是一种抗旱、耐寒、耐瘠薄的矮株植物。
    根颈细长无花，成熟的时候，叶片通常会嵌合在一起，并形成类以小口袋的样子。
    根颈会扎进沙子一米深的地方寻找水源。虽然并没有什么枝叶，但骆驼最喜欢吃它。
    它口袋状的腹内存有小毒，毒素对骆驼没什么作用，但人一旦接触或食用后，经强烈日光的照晒，裸露皮肤先有刺痒、麻木感，后引起浮肿，以面部、前臂、手部比较明显。
    严重时浮肿面积扩大，会出现瘀斑，由鲜红至灰白色，严重者并出现沙棘果实般大小的水泡甚至血疮。
    滴入水里的毒液起初会让水变成乳白色，渐渐地便跟水完全融合，根本就看不出来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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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我死了是不是也要埋到这里面？”
    “是啊，到时候我再把牌牌挂在这棵胡杨树上。”
    “好吧。胡杨长的这么好，下面肯定有水源，你说是不是？”
    “你小子也明白啊，麻扎之所以成了葬地，那也是因为有了水，死去的人才不会在四处游荡。”
    “别说了别说了，怪瘆人的。”
    “胡杨树幼枝在这，我在那边挖了几个土坑，咱们赶快把幼枝放进去，再回去挑水。”
    “着什么急，这几只水桶足够咱们浇一个时辰了。我去那边歇会，你把水浇上，累了就歇着。”
    “就知道偷懒，哼。”
    乌图尔利斯在从板车上搬下水桶后，把几株胡杨幼枝放在土坑里面，然后找地方休息去了。
    留他弟弟一个人在那里浇水，胡杨要想在这沙土里扎下根，细心地照料可是少不了的，所以赫拉克尔给他们出的简直就是一个馊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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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留在屋里不醒人事的伊里米尔嘴里大喊着口渴，竟然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的动作僵硬想要拿起水碗喝水。
    手刚捧起水碗，水里面倒映出他的面孔，肤色早就成一片腊黄，活像一个得了痨病的病秧子。
    “我......我这是怎么了？”
    “啊~~~，鬼......鬼啊！！！”
    一个女人本想着把敞开的房门重新锁好，门缝里面的那张脸着实把她吓了一跳，那双可怕的眼睛同时也瞅向了她。
    一阵大叫声响起，房门被伊里米尔的手重重地推开，同时有大把的灰土从门框上掉落下来。
    然而他的视线并没有因此而被挡住，冲出去的他一把抓住那个女人，并狠狠地在人的脖子上咬了一口。
    伤口喷溅出来的鲜血流进了他的嘴里，他感觉到这味道远比碗里的水解渴的多。
    被咬伤的那个女人躺在地面上抽搐了一会儿，紧接着整个人皮肤迅速变成惨白色，分别有沙囊虫从她的七窍里面露出头来。
    伊里米尔看着那些沙囊虫在皮肉下蠕动，仿佛感觉到他自己身上也一阵阵感同身受的不适应，他发了疯一样捶打着那个女人的尸体。
    尸体上的阵阵颤抖让沙囊虫不安起来，它们这些虫子离开沙漠的海子以后最不喜欢阳光，这就是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海子里面。
    海子里活眼，只有夜晚的时候，才会有沙囊虫顺着底下的缝隙游上来，所以同样是喝了海子里面水的乌苏克拉提身体没有不适的原因。
    沙囊虫很小，颜色如同沙粒的浅黄色，极其惧怕阳光。
    钻出来的好几只都迅速被光芒烧酌成一条条弱小的火光。
    火光积聚在一起形成温火，温火一直向内引燃，尸体很快烧成了一具干硬的焦炭。
    驼棚里面的骆驼一直用前蹄踩踏着地面，并不时发出咝咝的叫声，它似乎已经意识到眼前伊里米尔的异样。
    嘴上的嚼子一直猛烈地拉扯着，嚼子拴在那头的木杆也被它的拉址弄得了咣咣作响。
    伊里米尔的目光一下子转移到了骆驼身上，咔嚓一声木杆硬生生被扯断了，骆驼拖着破掉的木杆跑出了驼棚。
    木杆滑的很急，直接把伊里米尔给拖倒了，他的一只脚被绳子死死缠住，根本无法脱身，就这样就受惊的骆驼拖拽着他直奔往依布拉克村里跑去。
    “骆......骆驼惊了，它冲过来了，大家伙快散开！”
    “后面还有一个人！”
    “快想办法把让它停下来，闪开~~~”
    骆驼看到四周的人到处逃跑，突然一下子改变路线，围着旁边牧民生活的土屋到处乱窜，它身后拖拽的人的衣服已经给磨烂了。
    更严得的是皮肉也已经开始外翻，鲜血顺着骆驼走的路线流了一地。
    附近的牧民纷纷躲回土屋插好门栓，生怕发疯的骆驼冯进来。
    “今天村子里面怎么安静？”
    “新族长上任，那可不是一片祥和！”
    “哈哈哈。”
    “族......族长回来了，村子里有骆驼发了疯，现在正在村子西头到处乱窜，您快想想办法吧。”
    “骆驼发疯？你们也是老牧民了，这种小事还不是司空见惯。”
    “不是的，骆驼后面还拴了一个人。”
    “一定是出事了，你快带我去看看。”
    “好好好，在那边，跟我来。”
    “啊~~~”
    一个站出来想要驯服骆驼的牧民好不容易抓住它嘴里的驼绳，他还没有拉扯绳子便被骆驼扬起的脑袋给拽倒了。
    尸体里的沙囊虫因为背面被磨出一个大窟窿，从里面跑出来的沙囊虫迅速冒出火焰烧了起来。
    骆驼一蹄便把尸体踏出几个拳头大小的洞，上面的火着的更厉害了，那个牧民也因此被骆驼一口把脑袋给咬了下来。
    站在屋里往外看着的牧民的女人直接吓晕了过去，嘭的一声枪响，古扎雅慕手里的猎枪把发疯的骆驼给打死了。
    “是......是族长！”
    “你，过来！”
    “是。”
    “这骆驼怎么好端端的疯了？”
    “是伊里米尔，瞧他左脸那条长长的老疤。来人，快用水把火浇灭。”
    “好。”
    浇在尸体上的水顺着窟窿灌了进去，火焰倒是没有熄灭，反倒是从背后流了出来，有沙囊虫顺着水游了出来。
    说也奇怪，这虫子在水里并不会烧起火焰，麦吉力抬起脚直接碾死了它们。
    尸体同样被烧的干瘪，不过麦吉力根据左脸上的疤痕还是认出来他就是伊里米尔，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古扎雅慕当任族长以来的第一天，本想着从海子那里弄些水回来赏给这些牧民，现在却遇上了这么一档子事情，他真是快烦死了。
    在吩咐几个牧民把地面上不成样子的尸体处理掉以后，他决定把死掉的骆驼宰了把肉分给大家。
    “大家别担心，我呢，这个人从来都不会食言。虽然水没弄到，但黄昏的时候，都排队在我那领水。”
    “真的吗！？”
    “哥，这些牧民糊弄糊弄算了。”
    “就按我说的做。”
    “好吧。”
    听了族长古扎雅慕的话，周围的牧民从没有看到水的失望中一下子又高兴了起来。
    失落的人恐怕只有麦吉力了，他看着死掉的骆驼，无奈的只能看着牧民围在一起分割着骆驼的肉。
    而古扎雅慕知道他那边一定也出了事情，果然刚进院，同样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死掉的人正是他的一个女仆人，跟过来的麦吉力直接让帕拉索亚把尸体赶快处理掉。
    同样有一个人听到村落里发生的事情比任何人都高兴，那就是上一任的族长伊纳耶提，他慵懒地躺在藤椅上扇着风乘凉。
    要知道族长位置的更迭是不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像古扎雅慕这样的狠角色，他只怪当时的自己太过于小瞧古扎雅慕了。
    这种小恩小惠在他看来，只不过是拉拢人心的小套路而已。
    “您都被牧民从族长的位子上推了下来，还高兴？”
    “我看他到底有多少骆驼可以宰、有多少水可以分，属于我的东西，我迟早会拿回来的。”
    “该喝药了。”
    “又是这些难闻的东西，拿远点，我还能站起来。”
    “药我可是托人买的，我扶您。”
    “老了老了，不中用了，咳~~~”
    因为古扎雅慕私下拉拢牧民的关系，伊纳耶提不小心中了他设下的圈套，因此族长的身份也被他夺了去。
    现在的他比之前咳嗽的更厉害了，他推开他儿子帕多库图勉强站了起来，拿起药碗把药水喝了下去。
    突然门外传来了阵阵敲门声，帕多库图刚准备过去开门的时候，敲门声却消失了。
    原来是两位来送骆驼肉的牧民，其中一个赶紧把敲门的那位拉了过来，并不忘说了他几句。
    “汪~汪汪汪~~~”
    “怎么了？”
    “没看这是谁家啊，把肉收了，咱们去送下一家。”
    “瞧瞧，我这一高兴，都给忘了。老族长，怎么会要古扎雅慕发的骆驼肉呢，走吧。”
    “把肉留下。”
    “是......是帕多库图啊。叔的身体好些了没有，我们是来......”
    “嚯~~~，这新族长一上任对大家还真是大方。你手里的肉，我要了。”
    “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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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什么情况，还真要肉啊？”
    “都怪你，刚才真是尴尬死我了，快走吧。”
    “呜~汪汪~~~呜呜呜~~~”
    “该死的家伙，这是想羞辱谁呢，给你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