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喀日玛回去以后,喀彩依已经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爹一进门她就开始催问上路的时间。
“爹,东西都收拾好了,烟叶也放了进去。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好,现在就走。我去拿把猎枪,防身用。”
“东西可真够沉的,我们两个人也吃不了这么多饼。灰子,你老老实实在院子里看家哦,我要是抓到了野兔回来,那就犒劳你。”
“汪汪汪~~~”
“真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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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往哪里走呢,没看到上面牌子写的字嘛。这里可不是随便玩耍的地方,去那边玩。”
“三杠头,我是来替人传话的。”
“哎哟,连你个小崽子也敢瞧不起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略略略,是喀日玛爷爷让我来的,他让我告诉你们,盘子岭有偷猎的。”
“偷猎的?看样子是真的,这小崽子跑的还真快。不行,我得过去瞧瞧。”
三杠头把帽子往头上一戴从岗厅追了十几米,郎小雨一边跑一边告诉他盘子岭里偷猎的,然后跑到一条街巷里没了人影。
他感觉他自己的体力大不如从前了,从话语间他觉得这话不像是小孩子撒的谎。
他知道像这种抓人的小事,屋里的那几位牌爷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敢兴趣的,所以他只是进屋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去马厩那找杜友知。
这杜友知是三年前来到奉天的一个外姓人,虽然拿着公职书(注:类似现在分配工作开的介绍信)来到督办署,但正赶上奉天军阀混战的时候。
后面新官上任,他也就只能从警衔最低的初等三级开始工作。
跟三杠头佘志远一样没什么发展,最后混成了照看马厩的马倌。
除了平时给厩槽里添些草料,他绝大数时间都会窝在马厩旁边的那间存放草料的小屋里,三杠头上一次见他还是在樊局长让他去外面遛马。
小屋上本来应该是一对的门环也不知什么时候少了一只,三杠头敲了敲门,只听到里面有人翻身压到草料发出的吱吱声。
稍加用点力,咯噔一声,搭在里面的门栓竟然就这样开了。
“我一会儿就去喂马。”
“友知,是我志远。”
“门没上栓,进来吧。”
“呵,你这里还挺暖和,可比我那岗厅强多了。”
“怎么,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喂马我去站岗厅?”
“别闹了,喂马我可不在行。”
“那些家伙又在赌钱?”
“没错。对了,我找你来是有点事的。”
“我这有酒,边喝边聊。”
“可以啊,都有酒了。别说,我肚子里的酒虫又痒了。”
“知道这酒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你说说看。”
“咝,这酒够劲儿。我......我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出去遛马,有一个生意人在远处朝我这边瞅了好久。我以为这家伙是想要打这匹马的主意,就过去准备用警棍招呼他,毕竟咱也是个三杠头。”
“友知,你说的没错。在街上吃饭不花钱,那也是爷的待遇。”
“哈哈哈。一问才知道,原来以前家里养过马。你想啊,这家里养马都是有钱的主儿,聊得兴起,我便让他骑上马跑了几圈。”
“你不怕人家把马骑跑了,胆子真是够大的。”
“生意人跟咱们说话的语气就不一样,跟你一时也说不清楚,这酒钱啊,就是人家给的。懂了吗?”
“这我还真是头一次听到。来来来,接着喝。”
“你说他齐天大胜孙悟空能不能耐,不......不也做过弼马温,老子也喂马,有什么瞧不起我的。”
“咱们哪能跟那些关系户比,不说这个了,喝酒喝酒。”
“对了,你找我不是有事嘛。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肯定答应你。”
“爽快!刚才我得到消息,说盘子岭又有了偷猎的猎户,消息绝对靠谱。只要咱哥俩在那里一守,猎户打的那些野味不就是咱们的了。到时候这酒喝起来就更有味了,你说是不是?”
“你别说,这酒虽美,但就差点肉。我答应你,一会儿跟你去抄那些偷猎的后手,杀......杀他个片甲不留!”
“好。友知,瞧你都些有喝高了,这晃晃悠悠地又去找什么好东西?”
“你去干什么?”
“好东西呀,没了。哎哟,伙计你在这里啊,让我把你拿出来。”
“整的神神秘秘的。”
“瞧!”
“咳~~~,是把枪啊。”
“你......你不是说去上山抓偷猎的嘛,我正好试试这枪还能不能打响,好多年没碰过枪了。瞧瞧,枪身一点儿锈迹也没有。这有句话怎么讲来着,枪声一响,你......你就跪在了我脚下。哈哈哈!”
“你小子还是那么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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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立,你这用了多少的量?我可是搬的腰都有些酸了,来,这块有点重,搭把手。”
“可别松手,他奶奶的,真重。”
“小姐,您去那边跟少爷两个人歇着吧。”
“不行,我搬一些也能早点挖通这条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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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有风,太好了!”
“大家再使把力气!”
因为石门后面被机关封住,所以莫宗立也是酌情加了一些火药的药量。
一声炸响,整块石门被炸得四分五裂。
这些人都小心翼翼地清理着地面散落下来的碎石,碎石有大有小。
小的一个人搬,稍大些的两个人合力抬。
当冉海取下碎石中间卡住的一块石头以后,呼的一阵凉风迎面吹了过来。
他知道路通了,其他人见状搬的更卖力了。
果然没过多一会儿,眼前的碎石被清理出能通一个人钻过去大小的洞口。
“多亏了这盘道是窄的,要不碎石就会封住整条盘道,真是太幸运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瞧洞壁上这些密密麻麻的小坑,原来里面藏了那么多尸虫,还好跑的快。”
“快瘆人的,我去前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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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渴啊,我......我想喝水。”
“余年给你水囊。”
“拐哥,水还有多少?”
“还有两个水囊,咱们得在一个时辰内走出去。”
“一个时辰,时间太短。走回头路不是个主意,得尽快找到一条近路。”
“嗯。”
莫宗立递给莫余年的水囊没有人接,刚才拆挠着喉咙说有些渴的莫余年已经跑到墙角一处酒缸那。
一把扯开盖子,用酒提子从里面打了一匙上来。
咕咚咕咚几口灌进口中喝了下去,连一边的莫宗立都笑话起来他之前还怎么都不想喝这猴头烧,此刻却喝的兴起。
刀麻子紧紧拿着那个小酒壶不愿意松口,他知道只有酒才让人在阴冷的地方保持体温。
每当身体有些哆嗦,他就打开酒壶壶塞抿上一小口。
“不是说要出去嘛,怎么现在一个个不探路了。话说我怎么这么冷啊,应该是熊皮太短了吧。”
“冉海,我记得打走血尸以后,那的门也封住了。这样用手榴弹炸下去也不是办法,跟我去找找这里有没有机关。”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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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吃点肉。”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机关啊,这里阴森森,我是一刻也不想待了。钥匙也没拿到,这次算是白来了,回去怎么交待啊。”
“不是从血尸嘴里得到一块皮卷嘛,也不是没收获。”
“对,你说的对。冉焉,东西还在吧?”
“在,都收好了。”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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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山,手电筒还能用吗?”
“还能撑一会儿,里面好像进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黑下来。”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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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猴头烧真够味的,我刚才怎么没发现,身上热乎乎的,跟伏汗似的。”
“估计是劲儿大。”
“可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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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就是盘子岭的深处了,里面的路挺多的,你们跟紧了我。”
“行,就靠你了。”
没走过盘子岭十几年的人是走不出这里的,乌老板带着三伢子他们三个一路走走停停,还时不时在附近的树干上作一些记号。
要不是看他那么有模有样,三伢子还以为他是在耍滑头带他们在这里兜圈子。
他说的没错,有的树上果然有记着红布条的记号,只见他折断一根枯死的树枝顺着红布条下面慢慢chā了进去。
树枝那头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他知道藏在里面的兽夹子是打到了东西,至少是一只野兔。
“怎么样?”
“打到东西了,这老家伙运气还是像以前一样好。”
“你们是老相识了吧。”
“是啊,那个时候上山打猎也基本上是我俩打的野味最多。为了跟他比个高下,我还特意往山的更深处走了。”
“乌老板,你能不能也弄只野兔让我们几个尝尝,有年头没吃过了。”
“小事一桩,这里的兽夹子也不只喀日玛一个人的,再往前面走走。”
“行。”
就不凭乌老板的口头允诺,他们几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来了一股毅力,一连在盘子岭里面兜了好几个转弯。
地面上也渐渐从碎冰渣开始出现了一层薄薄的积雪,积雪上也留有不少野生动物跑过的足迹,横七竖八的,白毛跟大春根本就分不清这些是什么动物留下的。
同样乌老板用树枝在一处足迹里用轻轻地戳了几下,树枝头上最柔软的的枝杈很轻松地拨弄出来一个小洞,他知道这些足迹是动物留一多久的。
换句话说,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可能找到些踪迹,没准能打到野味。
大春同样拿起树枝学着乌老板,他欣喜地发现树枝那头也碰到了硬硬的东西。
旁边的白毛赶紧用树枝把上面覆盖的积雪打扫干净,却发现是一个冻得很硬的冰块。
“咳,我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块冰啊。”
“白高兴一场。”
“等等,不对劲啊。”
“怎么了,乌老板?”
“瞧瞧这些冰像什么?”
“像什么,真看不出来,你就别卖关子了。”
“是脚印,人的脚印。”
“脚印?那就对了,我弟弟一定是进了山的。”
“上山几天了?”
“小半个月了吧。”
“那有些麻烦,看这天气,要是在山上找不到歇脚的地方,人肯定是不行了。”
“不......不会吧?”
“你是说有人跟他一起,那可能还好一些。”
“乌老板,还要多久才能走出盘子岭这些弯路?”
“已经走了一大半了,快了。”
“好。”
“这边的树皮有收紧的痕迹,下面应该有东西,我来把它弄出来。”
“可真有你的,只要你抓到它,我来烤。”
乌老板看到身下由于踩踏而形成的脚印冻成了一个冰印子,想到是他们要找的人留下来的就没在意。
他很快就察觉到旁边一根树的树皮有铁丝勒过的痕迹,随后他挑选一根稍粗的树枝一下子朝里面捅进去。
里面并没有传出来兽夹子被触发的声音,想必是捕到了猎物。
只见他的手顺着树皮往积雪里mō了几下,果然从那找到了拴在树身上的铁圈。
解下铁圈往上面一提,下面的兽夹子也跟着被拽了出来。
兽夹子并没有看到大只的猎物,而那头只有半只腿夹在上面,旁边的三个人都有些失落。
“就......就一个腿!”
“大春,腿也是肉啊。你要是不吃,我吃。”
“别急啊,你们把前面的积雪打雪干净。”
“前面?”
“哎哟,还真有东西。伢子哥,快看啊,是只野兔。”
“太好了!乌老板,你是怎么知道的?我真是好奇。”
“你想啊,这少了一只兔子还能跑多远。肉虽然有些冻,也没坏,一会儿用火烤了。”
“有肉吃了,找你带路真是太对了。”
“算你们运气好吧。大春兄弟,你也贩过参?”
“没有。听老人家说起过,那天也就诈你一下,对不住啊。”
“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点本事呢。”
“这里生不起火来,出了前面,那边就没有这么多积雪了,就去那边烤。”
“听你的,咱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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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黑皮(注:督办署的jǐngchá)来的还挺快,准又是想守株待兔。”
“娘,肉真好吃!”
“娘不是跟你说了好几次,手上粘到油不要往衣服上蹭。这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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