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之人

    “元狩五年（前118年）武帝废三铢钱，诏令郡国铸五铢钱。《史记·卷三十·平准书第八》记载“有司言三铢钱轻，易奸诈，乃更请诸郡国铸五铢钱，周郭其下，令不可磨取籀焉”。不妨告诉你，这猫巷里面的玩意大都是摸金校尉和莫氏一族摸出来的宝贝，可别小瞧了小铺的压堂货，那可是一闻公抬爱手才让给我的。”
    “莫一闻？”
    “不错，你认得，我说嘛，这个地方有谁不认识呢。我店里的这枚五铢钱那可是天子铸造时用的通币（注：铸钱的母币），这价值自然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你认不认识一个面露清涩之气、二十多岁的青年人？”
    “好......好像有，当时来的有三个人。一位是一闻公，一位是穿着长袍的人，样貌嘛，还真看不清楚。不过按你说的，那就只是下他们身后的那个年轻人了。那三个人虽然没有说话，但看到一闻公拍过那个年轻人的肩膀，看来关系自然不简单。不过那人当时唇色有些发白，后来有很少一段时间都没再见到莫氏的人来我的小铺。过了大概一年的时间，才听闻有人仙游的消息，不过这也有可能是谣言。”
    “多谢。”
    “哎，你先别急着走啊。小兄弟，我看见你背着的那把刀不错，要不要让我过过眼？这......这人怎么就走了。常遇，快跟过去，看看那位爷去哪了。对了，把他留在桌子上的钱也带上。”
    “好好好，我先去了。”
    常遇说的话没错，这闷油瓶还真是有些怪，只见他从口兜里摸出一些钱放在桌子上，然后转身便出了瑞昌斋。
    白胡子本想着跟闷油瓶聊聊他身上的那宝贝，可他丝毫没有理睬，走了不远便碰到了在巷子里面四下溜达的敲三岗一些人。
    “那......那不是好汉爷嘛！”
    “好汉爷，这里！”
    闷油瓶朝着敲三岗叫声的方向看了几眼，然后走过几个摊位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敲三岗几人紧追几步也没跟上他的步伐。
    【回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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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后几年，都没有人知道闷油瓶的去向，而此时紧紧勒住莫子笙的闷油瓶让莫六指跟莫奈河二人除了吃惊还是吃惊。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眼前这个人的样貌一点也没变，几番对话下来，闷油瓶也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
    脸色有些发青的莫子笙把左脚后撤一步，然后向外用力一撑，闷油瓶紧贴在他脖子上的刀子滑到了xiōng前。
    刀刃划破了莫子笙的衣服，虽然只是浅浅的一刀，便也已经渗出了不少血，莫子笙一把推开闷油瓶滚到了离他前面两米外的地方站了起来。
    当闷油瓶看到莫子笙长相的时候，他一下子想起了墓林石棺里面躺着的那个人，两个人简直是一模一样。
    愣在原地吃了一惊的闷油瓶抽出黑金古刀便想着砍下莫子笙的脑袋，刀刃砍在莫六指挡在前面的青铜匕首上，嗡的一阵蜂鸣声，两个人的小臂被震得发麻，他俩各自往后面退了几步。
    “这......这就是那闷油瓶？”
    “身手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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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哥，看来大哥说的没错，这闷油瓶还真有失忆的怪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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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粽子，让我取下你的首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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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粽子！？他这是什么意思？”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不要靠他太近。”
    “没错。”
    语音刚落，闷油瓶一掌打在剑柄上，剑身直接顺着莫子笙的肩膀刺了过去。
    莫子笙用手紧紧抓住闷油瓶的手腕，想趁机点中腕口的穴位，但被闷油瓶躲开了。
    随后闷油瓶的刀刃使劲地靠近莫子笙，他向外抵挡着的一只衣袖被刀刃划破了衣扣，袖子整个松了下来，老花哨看到了手腕上有一处深色的勒痕。
    这个时候的闷油瓶一下子想起来了敲三岗手上的那只手串，他的头却不知不觉地犯起了头痛。
    石门门缝里面传出来细碎的声响，莫奈河上前一把把二人拽离了石门，说也恐怖，一大片黑压压的飞蛾像风一样飞了出来。
    飞蛾飞过的地方一股阴凉的气流钻入冉晋云的一个手下鼻子里面，只见那人猛咳几声，几片黑血应声沾到了地上。
    情况发生的太快，连人看着黑血话还没说完，整个人的身体抽动着摔倒在了一边。
    等其他人准备过去检查情况的时候，尸体的眼睛那竟然晃动了几下，嗡的一声，从眼睛里面爬出来一只红翅花斑的飞蛾。
    在飞蛾慢慢飞起的时候，它尾部露出了两条白色的尾巴，尾巴大概有十五公分的样子。
    它还没飞多高，冉海扔过去的火把吓得飞蛾重新钻回了尸体下面，冉晋云朝着尸体踢了一脚，尸体翻过来以后背面朝上，破烂的衣服缺口里面还趴着不少飞蛾。
    “这......这里还有！”
    “全都趴下！”
    不知道是谁高喊了一声，其他人容不得思考，一个个往地上那么一趴，刚刚飞出去的蛾子竟然又都飞了回来。
    其中的几只撞在火把的火苗上被烧成了灰，谁也没想到这灰竟然连带着凉风吹进了一个人的眼睛里面，那人的眼睛顿时结出一层白色结晶，然后痛苦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
    大家一时间慌乱起来，还是冉焉带头让手下把一半的火把扔进了石门门缝那里，别说这一招还真起了些作用，随后从里面跑出来的飞蛾被烧掉翅膀摔在了地上。
    老拐走过去一脚便踩死一只，他把身上的熊皮脱下来扔到了火把那里，熊皮在火苗的炙烤下，迅速地火了起来。
    很长一段时间再也没看到有飞蛾再跑出来，大家这才松了一口气，再瞧瞧坐在一边的闷油瓶似乎也已经不再头痛。
    “这他娘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人一碰到就死了？”
    “别看我，我不知道。”
    “都是些吃腐肉长大的，腐肉吃完了就吃同类，这些飞蛾大都藏在阳光极少的地方。你们瞧，它的眼睛也已经蜕化了，看来是怕咱们手里的火把。”
    “真没想到这熊皮能烧这么长时间，看来真是城隍爷庇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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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总盯着小叔看啊，小叔，你认识他？”
    “不认识。”
    “他刚刚叫你粽子，看他下手的力道，怕是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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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闷油瓶，我是老三莫六指，你真的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吗？”
    “三哥，别费力气了。你看看刚才他的样子，怎么会认识咱们呢。我呢，现在就是好奇，这消失了那么多年的闷油瓶，怎么会跑到了云顶天宫这里，我真是想不明白。”
    “的确。那这东西你该有印象了吧，来，接着！”
    说完这话，莫六指从后腰处把匕首扔给了闷油瓶，他相信闷油瓶一定认得此物。
    闷油瓶头也没抬准确地接住了莫六指扔过来的匕首，那匕首虽然很短，但有些重量，他拿在手里掂了掂，觉得这匕首是一把从墓葬里弄出来的。
    匕首触碰到黑金古刀的时候发出了清脆的铜器声，声音入耳，闷油瓶的回忆一下子拉回到了跟莫六指比武的那天，随后又是一阵剧烈的头疼。
    “翁医令提到过此人，听他的话，这人对他很重要。不行，到时候找机会得把这个人带走。”
    “知道了。小姐，我会多派些人盯着那个闷油瓶的。”
    从石门门缝里面吹出来的风渐渐消失，其他人对于里面的情况更加好奇，再加上既然有人能从里面出来，那其他人也一定能进去。
    一旁的冉晋云看着身边仅剩的十几个手下，他提议他们垫后不再执行探路的任务，大家的目光也都停留在了闷油瓶的身上。
    “少爷，这人是从里面跑出来的，他一定知道里面都有哪些机关。”
    “说的没错。哎，小哥，里面什么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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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还神气，现在倒是会巴结人。拐哥，自打在陕西我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个好东西。”
    “我也觉得是。”
    “闷油瓶，你不认识我不要紧，我记得咱们当时来的时候只是在下面的墓道里来回周旋，没想到那些只是云顶天宫的冰山一角。当年可谓是幸运，才找到了青铜门的所在，你消失的这些年都去了哪里，怎么又会出现在这里？”
    “里面进不得。”
    “进不得？现在恐怕是骑虎难下，只有前面一条路了。”
    “刚刚的情况太凶险了，依闷油瓶的身手，也吃了不少亏。我看看能不能从他口中问出些什么，你叫兄弟们准备一下，一会儿随时动身。”
    “是，四叔公。”
    闷油瓶隐约间看着莫奈河有些面熟，随后莫奈河也只是从闷油瓶的嘴里打听到圣像、陨石以及幻像之类的字眼。
    其中不乏有好奇心重的几个人抬起火把顺着门缝探了进去，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人脚尖重重地踢到了一块石头上，等火光靠近的时候，地面上惊现了一颗半米大残缺的石形圣像。
    他手里的火把渐渐抬起，在火光的映衬下，圣像口中怒露獠牙、四只粗壮的胳膊曲躬着。
    尤其是圣像的两只眼睛最为有神，冉焉手里的强光手电照上去，眼睛闪烁着片片碎光。
    这个时候众人身后的墙壁上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四溅的火星冒了出来，原来在闷油瓶走进石门的时候，他用刀在墙壁上划了一下。
    而火星溅起后引燃了上面暗藏着的火道，火道沿流火亮起好几圈用来照明的灯具，灯具用青铜打造而成，大都是猛兽的造型，猛兽形神兼具。
    莫子笙看到上面积着的尘土厚度，看样子有好久没人来过了，整个方形空间跟外面一个是青砖铺垫，高约两丈，正中央的一方石台上敬奉着一尊残缺的石像。
    石像外表人身蛇尾，类似于神话里的女娲，其他方位的石像内嵌在墙壁里面，共同的物点便是全都朝向正中央的石台。
    “这石像上的两只眼睛不会是玉石吧，我这就把它们剜出来！老烟嘴，帮我拿着背包，这可是一个细活儿。”
    “好吧，一会儿弄出来让我也瞧瞧。”
    “行。”
    大落卸下身上的背包后揉了几下酸疼的肩膀，然后把火折子叼在嘴里俯身靠近地面上的那颗石像脑袋，他用手把尘土拨开，他的脸上便露出了喜色。
    刀子在石头上划了几刀，他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料子，反正镶嵌的很结实。
    没划一会儿，他感觉到脑袋一阵眩晕，手里的刀子也从手里掉下。
    大落以为是有些疲惫，可当他坐在地上抬起头的时候，竟然吃惊地发现墙壁里面的石像动了起来。
    他尖叫着指向石像，可四周的石像太多，没指一会儿便在原地晕头转向了。
    “石......石像动了！”
    “大落，在哪里？”
    “前后左右都有啊，你......你们看不到吗！？快躲开！”
    老拐把手放在大落的眼前晃了几下，只见大落大叫着一把把他拽到一边，当他还搞不懂什么情况的时候，站在平地大落的身体竟然开始摇晃起来，简直就像是喝醉了酒的懒汉。
    老花哨看到大落憨憨的样子跟他有几分相似，他将水袋递给了老拐，老拐往嘴里喝了一口不，然后噗的一声朝大落脸上吐去。
    而在大落的眼睛，他刺过去的探山铲已经刺伤了石像，这个时候石像的伤口处正喷溅出鲜血来，凉水打在大落的脸上，他竟然像是被什么东西烫到一样害怕。
    “他......他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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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爷，那边好像有人发了疯。”
    “还说咱们，他们不也是偷偷顺东西。你小子眼活着点，咱可不是那吃亏的主儿。”
    “您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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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是刚刚从石像这剜下来一块石头，那......那不就在他的手上！”
    “是陨石，刚才我在往生桥那里用探山铲打中过，看样子错不了。”
    “来人，帮我抓住他的双手。”
    “陨石会扰乱人的大脑，得赶快把陨石从他手里夺下来。大落，坚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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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剜爷爷的心，你们还嫩了点！”
    这大落的眼前，石像正拿着短剑准备往他的心脏处扎，那幻境简直是太真实了，其他人抓住他的手腕让他更加恼火。
    他甩开右侧的胳膊，竟然从腰间掏出了把手枪，枪身被他高高举起，啪啪啪的开火声震得周围人耳朵一阵嗡鸣。
    还好老拐死死地握住了他的手腕，才不至于有人受伤，烫手的弹壳从枪膛里弹了出来，连大落自己也愣住了。
    也是趁这机会，莫子初才得以从他手里把那块黑色的陨石打掉，等大落回过神来，周围已经有四五个人像抓逃犯一样把他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