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地密码藏地密码6二战德军进藏真相第三十九章希特勒秘闻
藏地密码6二战德军进藏真相第三十九章希特勒秘闻
毫无疑问,希特勒是一名崇尚超自然能力的狂热信徒,这种思想促使他和另一些崇信超自然力量的德军高官一起,定制了诸多秘密行动,包括党卫军和祖先遗产委员会的成立,对圣杯、圣枪的寻找,对古文字的研究,特别在西藏事件上……
1、密修者之谜
见到强巴少爷恢复志气,大家欢欣鼓舞,不免喧闹,不多时,一名护士走进病房,告诫他们,病人需要多休息,不要这么多人拥挤在病房内,留一两个人就可以了,其余的人都出去。
此时卓木强巴已经从醉意和激动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心里尚有诸多疑问,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方新教授在电脑另一端似乎看出卓木强巴的心事。当大家都准备退出病房,留下卓木强巴和敏敏独处的时候,教授语音传讯道:“竞男,还有师,你们传给我的那些资料,我还有点问题想问问你们,你们等一下走。”
张立提议,附近有快客超市,大家去买点东西。
于是,吕竞男和亚拉师留了下来,其余人去采购,护士开始对卓木强巴量血压,测体温。吕竞男和方新教授交流着,护士出去后,卓木强巴看着吕竞男的背影,低声问道:“师,有件事我不太明白。”他略微停顿,直言道:“张立,岳阳他们回来助我,我能理解,巴桑和胡杨队长,我也能理解,但是师你和竞男,让我感到很突兀,以你们的本事和能力,可以找到更好的队伍,是吧,就算加入国家队也没有问题,对吧?为什么,你们选择了我?”
亚拉师起身,将病房的门关上,吕竞男只是侧眼一看,似乎早有预感卓木强巴会提出质疑。亚拉师走回卓木强巴床旁,缓缓道:“嗯,强巴少爷,有些事情,我们一直没告诉你,现在,我想,是该告诉你的时候了。”
卓木强巴瞪大眼睛,静静地听着,亚拉师道:“当年光军,一夜之间集体失踪,这件事虽然隐秘,毕竟还是让诸多大家族和皇家知道了,但还有一件更为隐秘的事情,连当时的皇家也不知道。那就是,光军并没有完全的离去,他们还在现世遗留下一支队伍,这支队伍,全由十二三岁的孩子组成,他们并没有完成光军的训练课程,也就是说,他们并不是合格的光军,只是后备役力量,其中有很多,甚至是刚刚被选入光军训练营的。这些孩子,对成年光军所知道所遭受的事情全不知情,或许正因如此,所以他们也被留了下来,被潜藏在一个秘密的所在。据说,这批孩子在那个秘密之处继续接受大一点的孩子的训练,还得到命令不许外出,要一直等到光军遣人来接他们。可是这批孩子一直到成年,却再也没有接到关于光军的任何消息,他们,被遗弃了。后来,他们走出藏身的山谷,高原已是纷争四起,战祸不断,这批被遗弃的光军几经辗转,最后发展成一个独特的组织,他们被外人称为密修者,也就是——我们!”
卓木强巴一直保持着平静的姿态,内心却受到极大的震动,若不是绷带绑着,他早就坐起来了。虽然他也有察觉,亚拉师和吕竞男,他们或许和光军有关,甚至想过他们就是戈巴族的后人,但师给出的答案依然让他一时难以接受,他们竟然是光军!被遗弃的光军!他看了在电脑中与吕竞男对话的方新教授一眼,他们的讨论教授应该能听见,但看教授没什么反应,显然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
卓木强巴震惊之余,再仔细想想,那样的身手,以及师对戈巴族和光军的了解,其实早该想到,只是自己一直觉得不太可能而已。光军为什么要遗弃他们?是因为他们对当时发生的事情不知情?还是因为不愿意将让孩子卷入纷争之中?为什么不将这些孩子送回戈巴族人聚居地?不过很显然,当时光军离去并不愿意让自己族人知道,那么不送返这些孩子也就可以理解了。但是,如今亚拉师他们寻找光军的目的是什么呢?想为当日被抛弃的命运讨个说吗?一时间各种问题涌现脑海。
亚拉师仿佛看穿了卓木强巴的心思,继续道:“当年的光军,带走的不仅仅是四方庙里的全部珍宝,还有四方庙里的全部典籍,如果四方庙里所藏的只有苯教和佛教的典籍也就罢了,但那里面,还藏有我们戈巴族唯一的教义和全部仪轨。戈巴族信仰的传承,一直都是由族里的大苯波和他下属的祭师来完成,对于族人心中的困惑和对教义的迷茫,也由他们负责解答。可是光军消失的时候,他们也一同消失了。你知道,戈巴族是没有文字的,就连大多数光军也不识字。”
卓木强巴点点头,这个他了解,而且在古代,对于君王来说,一只强悍的部队只需要能听懂命令执行命令就足够了,不需要士兵有聪明的头脑和渊博的知识。
亚拉师道:“唯有那些看守四方庙的光军,由于要接触和保管典籍,他们当中有极少数人识字,并且将大苯波所传授的教义记录了下来,奉为圣典,与四方庙的其余经卷一起保存着。那部圣典,就是我们戈巴族信仰的全部和唯一。”
卓木强巴恍然大悟,道:“也就是说,师你们要找的是……”
亚拉师道:“原本,我们的信仰也出现过繁荣,相信在历史中不会默默无闻,应该在纷繁的宗教界有一席之地,正是佛灭后那一百多年的混乱时期,我们的宗教同帕巴拉神庙一起,被历史彻底地遗忘了。此后,我们宗教也如同其余消失的宗教一样,仅仅能在战火的废墟中发掘出一小部分伏藏,但我们丢失了我们宗教的名字,忘记了宗教的教义,只留下那些地位低下的修行者,按照前辈的方式,遵循着一些残经断片默默的修行。如今我们的宗教,就好像佛教没有佛,基督教没有圣经一样,有很长一段时间,那些修行者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修炼。不少前辈大师们的修行记录上,都写满了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一千多年来,我们一直都没有放弃,找回我们的圣典。”
卓木强巴小心地看了吕竞男一眼,低声道:“那么,竞男也是戈巴族人?”
“不,吕竞男她虽是密修者,但却不是戈巴族人,她属于外籍,事实上我们密修者就是光军和戈巴族人后裔这件事,最初她也一直不知道,自工布村以后,她才逐渐了解的。因为密修者没有属于自己的宗教殿堂,我们先祖很早就融入了其它宗教,并且向周边的宗教组织扩散,如今的几大藏传佛教派系里都有密修者,印度、日本、东南亚各国也有密修者,所以发展到现在,就出现了许多外籍密修者,不过他们对光军的来源和传承,是绝对不知情的。”说着,亚拉师目光炯炯地看着卓木强巴,道:“关于这件事情,我们一直没有告诉你们,正是因为,自从福马横空出世之后,寻找帕巴拉的团体和组织,实在是太多了,如果被他们知道了我们的身份……所以,这件事情,除了你和方新教授,其余人我们并没有……”
“我知道了。”卓木强巴明白了师的意思,承诺保密,又道:“这样说来,师你们前面说对那个神秘宗教不了解,原来只是不想我们知道你们的真实身份?”
“不,”亚拉师更正道:“我们这些被遗留在外世的密修者,已经完全失去了有关宗教曾经的一切,因此,也可以说对它毫无了解,宗教何时形成,何时兴盛,以什么为教义,分属情况,曾经做过什么,一切的一切,都完全不知道了。诸如倒悬空寺,那是一个多么辉煌的存在,我们对它的所在,却一无所知,只在一些经卷残片上,看见过它的画像,还有工布村的生命之门,那应该是教里的一处圣坛,工布村的始造者,也是教中的同胞,但我们已经有近千年没有发生过联系了。还有蛊毒,仅有少数经卷上有记载,但大部分都遗失了,倒悬空寺里的那些藤蔓、死亡虫、压缩空气、强酸池等等等等,我们和你们一样,听也未曾听说过。”
卓木强巴微微叹息了一声,仍道:“可是,师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们愿意继续来帮助我,现在我们的条件,与国家的专家队比起来,可是差太多了呀?”
“因为你是圣使!”亚拉师看着卓木强巴在绷带下的皱眉,肯定道:“其实,在我们密修者那里,一直有类似的传言,只有圣使,才能打开帕巴拉的大门,所以,不管怎么说,我们会尽全力地帮助你,除非你放弃。”
工布村那些长老原本是不见外人的,正是和亚拉师会晤后才同意接见自己,卓木强巴马上回忆起来,问道:“对了,师,你们和工布村的村民应该是同一宗教吧,那么他们怎么就认为我是圣使呢?莫金,为什么也是圣使呢?”
“不知道。”亚拉师苦笑“强巴少爷还没有了解,我们已经上千年没有联系过了,他们不知道我们的存在,我们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所恪守的誓言,是他们先祖留下来的,因此,他们的秘密,任何人也不能探知。不过我猜想,那所谓的圣使,应该是某一特殊的群体,就好像十万人里面,只有一个人的血型是ab阴性血一样,但这种群体,又不止一两个,否则无解释,为什么在外国人里,也会出现圣使。”
亚拉师最后道:“现在,强巴少爷没有疑虑了吧,虽然我们有不同的目的,却有着共同的目的地,我们需要你的帮助,强巴少爷。”
“不,快别这样说。”卓木强巴忙道:“是你们在帮助我,亚拉师,还有教官,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这时,方新教授结束了和吕竞男的讨论,对卓木强巴道:“好了,强巴拉,你现在已经清楚师他们的身份了,我想你心中的疑问也该解开了,我来告诉你我们下一步的计划和安排。”
吕竞男将电脑对着卓木强巴,好让他听得更清楚一些。方新教授道:“过几天亚拉师就要返回他们的宗教收集更多的资料,竞男也要回西藏,胡杨队长和张立他们要采购器械和装备,岳阳和巴桑则要追另一条线索,你养伤期间,敏敏会留下来照顾你。”
卓木强巴道:“导师,你说线索?我们的线索不是已经断了吗?还有什么线索?”
方新教授在电脑另一头笑了,说道:“你有所不知啊,强巴拉,虽然说最明显的那条线索断了,可是别的线索还在继续,而且,如今的线索多了许多。”
看卓木强巴想要坐起来的样子,方新教授道:“由于当时解散得很突然,所以很多线索都来不及作出整理,而后来又与你失去了联系,你想想,我们在美洲拍摄到了地宫铭文,还没有完全破译吧?还有,专家给我们的古格金书,只翻译了一个开头,没错吧?我们没能全部翻译出来,不等于专家他们也停滞不前啊,刚才我就在和竞男讨论那些新的译本。而且,我们还有几个新线索……”
正说着,张立等人回来了,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和水果很快堆了满床,大家兴高采烈地低声玩笑了几句,就听卓木强巴询问道:“岳阳,我们发现了新线索吗?我不觉得还有什么线索了啊。”
岳阳拉过一张折叠椅反转坐下,一手攀着折叠椅靠背,将头搭在手上,毫不客气地接过敏敏递过的杨梅,塞进嘴里道:“强巴少爷,还记得那个纳粹的尸体吧,我们在尸体上发现那个写了字的烟盒,记得吗?”
卓木强巴想了想,“哦”的点点头,岳阳道:“那上面的文字,方新教授找到专家破译了。这条线索,可是连专家组都不知道的哦。”
卓木强巴一呆,愣道:“没……没上缴啊。”
只听岳阳挠头道:“这个,当时走得比较慌忙,说解散就解散了,忘记了。”
方新教授道:“在你消沉的这段时间,我已经找了专家解读了这些文字,这些是德国二战时期常用的密码文记录下来的,解读它还颇费了些周折。如今我们知道字面意思是,返回三号基地,寻找,破解,就这么一句话,我们从烟盒上还发现了另外一些线索,香烟的生产日期是1945年,正好当年德军便战败了,也就是说,他们极有可能没能返回基地,至于是要寻找和破解什么,我们认为有必要进行调查,事实上,我们已经查到一些线索,当时的纳粹在西藏建立了几个基地,只是那张基地标注图纸,目前应该收藏在俄罗斯,只要找到三号基地的位置,我们说不定会有新的发现。哦对了,还有一条重要线索,张立他们已经给你带去了。”
卓木强巴看着张立,只见他拿出一本厚厚的黑封皮笔记,扔在卓木强巴胸口,卓木强巴一愣神,猛然想起,惊呼道:“唐涛的笔记!”只见身边的敏敏点了点头,卓木强巴喜得一弹坐起,险些让全身伤口开裂迸血。
“你们,在哪里发现的?”
张立和岳阳相对一笑,道:“怎么说呢,或许算是,天赐的吧,刚回医院时,因为解散走得急,没来得及细说。”接着,他们把怎么重返西风带遇险,如何被风吹走,又怎么砸落在帐篷上说了一遍,卓木强巴听完才知道,这唐涛的笔记,果然得来离奇。他笑道:“你们又没交出去?”
张立压低声音道:“反正又没人知道。”
岳阳辩解道:“这个应该是属于敏敏的私人物品吧?”
卓木强巴拿着笔记,迫不及待地想翻找有关帕巴拉神庙的记录,可是连翻了好几十页,也没有找到近似的地方,张立在一旁解释道:“不用找了,强巴少爷,那几页被人撕掉了。从可可西里保护站离开的寻山队员,原本应该是三个人的,他们应该是循着笔记而来到冰塔林的,可我们发现这本笔记的时候,只有两具尸体,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避开了白蛇的袭击,他只带走了最实用的装备,就连这本笔记,他也嫌太笨重而只撕去关键的几页。我们已经反复翻看过了,只有唐涛在其余地方的冒险经历,没有任何涉及帕巴拉神庙的内容。”
卓木强巴颓然合上笔记本,道:“原来是这样。”
岳阳打气道:“可是也别灰心啊,强巴少爷还没有仔细地看过笔记吧,这里面给我们提供许多帮助。唐涛把他在哪国购买的哪种器械,通过什么样的黑市途径,都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对我们来说,本身就是一个不小的帮助,他笔记里提到一些工具,比我们曾经所使用过的,还要先进,更为实用。还有一些自制装备,张立都不得不承认,敏敏的哥哥,确实是一个天才,没有人可以想到,他竟然能将装备自制得如此完美。”
提到唐涛,唐敏的眼神就黯淡下来,她哥哥如今还下落不明。
张立补充道:“不错,有了这本笔记,我们等于有了一本野外出行顶级装备大全,为我们购买器械省了不少夫,而且,唐涛有个简短总结的习惯,每写完一篇冒险日记,他都用几个字总结一番。你看前面,他写他一个人进入冰川溶洞时,也遭遇了仓鼠,还有冰塌,不比我们遭遇的危险小,但他的总结只是"比预期的要容易"这样一句话。他描写的深入非洲原始丛林,比我们在亚马逊雨林的遭遇更为凶险,他却用了"还算可以"四字总结,他在一座未被发掘的老陵墓内,同样遭遇了媲美倒悬空寺的机关,古埃及人利用植物腐朽制造毒气,利用流沙的力量制造各种陷阱,并利用生物链在金字塔内饲养了大量适于在沙中生存的动物,可是唐涛怎么评价他那次经历的——比较刺激,就这么四个字。可是,你看看最后一页,那没被撕掉的几个字,应该是唐涛在他撤离前写下的最后一句话。”
2、队长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翻找到最后一页,果然前面有几页被撕痕迹,最后那句话只有短短十个字“太可怕了!无通过……来了——”这几个字潦草不堪,特别是最后那个“了”字,被拉得歪歪斜斜,横向一带划破了纸,与唐涛那刚毅的笔完全判若两人,可以看出,唐涛在暗中描写自己经历时,手一直在发抖,到底他看见了什么?卓木强巴想起巴桑,还有蒙河那个疯子,他们种种疯狂怪诞的行为再次回现在他脑海。
张立感慨道:“从前面唐涛描绘的经历来看,他的能力,应该高于我们目前的水平,我甚至有种感觉,他的身手,似乎比亚拉师还要敏捷,而他的知识,简直就是包罗万象,无所不知,我很难想象,他的年纪竟然同我差不多大。”
岳阳看了唐敏一眼,道:“你不会是在这里危言耸听吧,如果这样一个人都被吓得……吓得精神崩溃了,那我们还怎么去?”
唐敏道:“不……你们不了解我哥哥,他只比你们所能想象的要更强,我记得曾见过哥哥训练,以前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训练,现在想起来,他训练的项目应该类似于负重五十公斤以上单手攀岩。”
“吹牛。”岳阳斜睨着唐敏,一副我绝不相信的表情,唐敏嘟着嘴瞋了他一眼。
张立道:“这不重要,我也承认他确实比我强,但他和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他总是一个人去各种险地,而我们是一群人,这是我们的优势。”
方新教授道:“除此之外,还有你的圣使身份,这些线索叠加起来,我们就更具优势了,现在你已经了解清楚整个状况了吧,那么,我们就按照原分工进行,那批二战资料应该已经解禁,目前我们还在试图联系俄罗斯方面,岳阳和巴桑就是在负责这条线索,他们会去一趟莫斯科,看能不能取回德军地图的复印件。”
卓木强道:“那,那我伤好了之后,做什么呢?”
方新教授笑道:“你啊,你不用等伤好,我会把我们目前和以后掌握的消息都通过网络传送给你,我们一同协作找出线索,然后就看你能不能带领大家找到帕巴拉神庙了,队长。”
“队长?”卓木强巴一愣,指着自己道:“我?我当队长?”只见周围的人都含笑点头,
方新教授道:“一群人中,必须有一个人发号司令,否则队伍是无出行的,这也是大家商讨的结果,你比较适合干这个工作,好好发挥你的领导才能吧。”
张立道:“强巴少爷,你当队长正合适啊,有什么不妥么?”
卓木强巴摇头道:“不行不行,说真的,如果是我自己一个人去寻找,我或许会担负起这个重任,可是,和大家相处了这么久之后,我对大家也都十分了解,论身手,我不及亚拉师和吕竞男教官;论机变,我不及张立岳阳;论学识,我更赶不上导师和胡杨队长,我来发号司令的话,对大家一点好处都没有,教官一直都是我们领队,应该由她继续担任才对。”
吕竞男道:“我早已不是你们的教官了,我也没有什么更新的东西可以教你们了,我只是你们中的一员。一支队伍的效率和他们行动的成率,取决于领导的执行力,必须绝对服从领导的安排,在战场上,哪怕上级命令自己去牺牲也不能有丝毫犹豫,如果是我来担任这个角色,……”她看了看张立和岳阳道:“首先这两个士兵就会不断质疑。你还记得一路上他们向我提出过多少问题吗?这支队伍,在我的带领下已经散漫惯了,如果继续由我来带领,只会继续散漫下去。而你,强巴少爷,不知你有没有注意到,你说出来的建议或要求,他们马上会照着做,而不会问为什么。所谓领导气质,是与形体和相貌息息相关的,你正有这种气质,让人愿意服从追随。而且你统筹全局的能力,也并不输给任何人,只是刚开始时,你接触到的东西太少了,一直处于学习和磨合过程,才不肯轻易发表意见,如今,大家站在同一位置,你的相对优势便会凸现出来。相信我们在你的带领下,不会走错方向。”
说完,她又看了看唐敏,眼神中有一种无奈。卓木强巴又道:“那么,可以由胡杨队长来带领大家啊,胡杨队长野外探险经验丰富,又一直是领队人,他来……”
胡杨队长赶紧打断道:“得,别往我脸上贴金,你以为这是什么好差事,我才不干呢。我只是有少许极地科考经验,原始森林什么的,我就没去过,而且我后来许久,到时候指挥不利,肯定会被骂得很惨。”他走上前去拍打着卓木强巴裹着绷带的肩膀道:“你就安心地干队长这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吧,别再推三推四了,照我看,你除了干队长,也干不了别的什么事了。”
方新教授道:“听见没有,你本就可以算作这次行动的发起者,我都是被你拖下水的,你现在想不负责可不行,大家的命,就交在你手上了。”
张立马上第一个响应,象征性地拍了拍卓木强巴的手,然后道:“交给你了,队长。”
岳阳也笑着同卓木强巴击了一掌,道:“我的命也交给你了,强巴少爷。”
唐敏温柔地将手放入绷带中,那坚毅的眼神仿佛在说:“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吕竞男把卓木强巴的手握得有些痛,那眼神……那眼神怎么和敏敏相似,卓木强巴猛地摇了摇头,哪里还有什么眼神,一定是自己会错意了,唉,又会错意了。
巴桑也靠了过来,依旧冷漠道:“我答应过我哥哥,我会豁出性命来保护你。”……
看着那一双双充满信任的眼睛,卓木强巴心潮澎湃,顿时感到了肩上的责任和压力。
大家在医院里陪了卓木强巴一天,各自话说解散后的琐事,卓木强巴则将自己那段刻骨铭心的经历埋在心底,大家也没有提及。到了晚上,医生再度告诫卓木强巴要保持环境清静,早点休息,大家这才相互散去,并说明天一早再来,唯有唐敏留下来陪伴卓木强巴,卓木强巴发现,自从唐敏离开自己之后,这次回来似乎显得更加依赖自己,好似随时都会生离死别一般。小丫头的本性到底还是没有改变啊,卓木强巴心想。趁自己伤重,唐敏心软之际,卓木强巴赶紧问清楚,到底在雪山上自己哪里做错了,为什么敏敏会气得跑开。
岂不料,在卓木强巴的追问下,唐敏非常正式非常严肃地问道:“强巴拉,你对我说实话,你到底有没有,心里有没有一丝,对教官的好感?我知道,教官一直对你有好感,我不是瞎子,不会看不出来。”
卓木强巴斩钉截铁地答道:“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想过,你应该是了解我的,我何尝三心二意?你是因为这个,和那次……才生气的吗?”
唐敏道:“你,你那天说,早就该那样了……你……你是不是早就想那样了?”
卓木强巴心里咯噔一下,原来是这句说错了,同时暗暗思索,难道自己潜意识里,真的这样想?不对,没有这种想,我对敏敏应该是一心一意的,自从她出现在我生活里,就已经占据我生活的全部,她善解人意,与我志趣相投,又为了我可以不辞辛劳,舍生忘死,我又怎会去想敏敏以外的女人呢。
卓木强巴明白了事件始末,反质问道:“你我知心,已非一日,你为什么会生出这样无端的想?敏敏,你不再是小女孩,你早已,你应该知道爱人之间的相互信任。我们是把命,交付在彼此手中,相濡以沫才走过来的,你,不应该怀疑我啊!”
唐敏温柔地俯卧在卓木强巴胸口,鼻头一酸,喃喃道:“强巴拉,你知道吗,我好怕!我怕有一天,你会离开我!求求你,不要抛弃我好不好,不要丢下我不管!我知道,我只会哭,帮不了你什么忙,我……我没有教官和你那么匹配,我也没有她那么大的本事,我只有你……我真的好怕失去你……”说着,竟然嘤嘤的哭了起来。
卓木强巴抚弄着那一头青丝,细声道:“你这是怎么啦?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没信心?我们的爱,在你看来,就那么脆弱那么不堪考验吗?要不,明天我们就去办理结婚证,你说好吗?”
唐敏抬起头来,擦了个花脸,破涕为笑,旋即摇头道:“不,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去,感觉就像我逼你似的。但是,找到帕巴拉神庙后,我要你……堂堂正正地向我求婚,为我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你说好吗?”
看着唐敏那双带着哀求的眼睛,卓木强巴捧起那张娇小的脸,那眼神,和昔日那双眼睛何其相似,那是,不可拒绝的眼神啊。“嗯,我答应你,你喜欢出海旅游,我们可以在克罗地亚买一座小岛,天气晴好就一起驾船出海,还可以在岛上养些小狗小羊,那是属于我们两人的世界,我们一起去建造它,你说好不好?”
唐敏的眼中闪烁着幸福的泪花,可劲儿地点头,看着心上人的心结解开,卓木强巴略感欣慰,同时担忧着,帕巴拉神庙,帕巴拉神庙就那么好找吗?最好的日子已经错过了,我们如何才能再攀上大雪山啊?那里,根本就不可攀啊!想到这里,他迫不及待地想同方新教授联系一次,就算备齐工具,又如何再次穿越西风带?还有那漫天的迷雾,难道说教授有新的办?
刚刚安抚好唐敏,病房的门便被敲开,竟然是吕竞男去而复返,唐敏给她倒了杯开水,吕竞男接着对卓木强巴道:“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单独谈谈。”
唐敏知机道:“对了,强巴拉,你不是要吃宵夜吗?我出去给你买,你们好好聊吧!”走到门口,递给卓木强巴一个警告的眼神,若非缠着绷带,吕竞男一定会发现卓木强巴一头的汗。直到敏敏的脚步远去,卓木强巴才渐渐恢复平静,同时他也知道,教官这时候找自己,肯定是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道:“坐,教官。”
吕竞男道:“敏敏没事吧?好像刚刚哭过。”
卓木强巴道:“没,没什么。教官有什么事吗?”
吕竞男道:“这次来,因为你已经是队长,有两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其一,就是以前告诉过你的,在我们队伍中,或许有一个或几个人是别的寻找帕巴拉团体伏下的人;如今你作为负责人,我和亚拉师都希望,你从各方面获得的情报资源,仅限于你和方新教授知道,不要透露给第三人……”
这件事,正是卓木强巴最反感的事情,他冷冷道:“就像你们以前做的那样?让大家傻乎乎地跟着走便是,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对不起,我做不到,吕教官,你可曾想过,这支队伍中,每一个人都愿意将性命交到我卓木强巴手中,我们都是从生死的绝境中挣扎着走出来的。他们还有什么理由要欺骗我?要出卖大家?他们又凭什么不该知道我们已掌握的线索?将要面临的情况?我们将要去的地方?吕教官,实话告诉你,我对你们这种做一直就很有意见,这最后一次登临大雪山的失败,有部分原因就该从信息不透明这方面去找。”
吕竞男道:“你知道吗?上次在倒悬空寺,亚拉师已经确认,你们在阿赫地宫中见到那个准备打开禁忌之门的男人,正在莫金的队伍之中,这不是巧合,莫金他们清晰地掌握着我们的行踪。”
卓木强巴强硬道:“那次不是被别人偷听去了吗,教官怎么能肯定就一定是我们这里的人透露出去的?还有,你们不是一直怀疑我们所有的人吗?这次怎么不怀疑我了?”
吕竞男咬咬牙,似乎准备告诉他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低声道:“没有,其实,你和方新教授,我们一直都没有怀疑过,我们怀疑的,只是其它人……”
卓木强巴冷笑道:“哼,够了,我就一直不明白,大家都是生死与共的战友,彼此间却要相互怀疑,这样还有什么合作的意义?吕竞男,我问你,如果我要和你合伙做生意,只是让你把钱拿给我,我反复对你说,肯定会赚钱,但是我是做什么赚的钱,我现在已经做得怎么样了?我都不告诉你,你会怎么想?你想也不想就把钱交给我了?这说的还只是简单的生意,而我们要面对的,是随时都有性命危险的事情,这样的团体行动,怎么敢对队员有丝毫隐瞒?我看你是,干国家保密工作干得太久了吧?”
吕竞男想了想,妥协道:“那好,既然你坚持你的做事风格,我也只能实话告诉你,你得到我们宗教的信息,将不再是全方面的,而是有选择的,并且,我依然希望你能做到保密,可以吗?”
卓木强巴道:“唔,关于你们宗教方面的信息,我可以向你保证,只有我和方新教授会知道,但是,有关我们已发现已掌握的前往帕巴拉神庙的线索,我一定会让每一个队员都知道。”
吕竞男喃喃道:“那么,这第二件事情……”她眉头紧锁,显得非常不安,卓木强巴只是看着。
终于,吕竞男犹豫了很久,才咬咬牙,下定决心似的,说道:“强巴少爷,虽然你的身体还没有出现异状,但是体质却在发生改变,那些微生物会影响你体内红细胞对氧气的输送量,这种状况正不可逆转地发生着。你想要保持身体同以前一样,就必须在别的方面有所改善。”
卓木强巴没想到会是与自己身体相关的事情,忙道:“如何?吃药吗?”
“不。”吕竞男道:“这才是我今晚来找你的主要目的,从今天起,我将教会你——呼吸!”
“呼吸?”卓木强巴疑惑道,不由想起了亚拉师让自己做的呼吸试验。
“没错。”吕竞男肯定道:“呼吸,那是每个人从断脐那一刻起,就学会的第一生存本能,正因为这是一种本能,在常人眼里,呼吸已成为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了,事实上,呼吸,可以对人的体质有很大的改变。中医的气讲究内练一口气,医学上有呼吸窘迫综合症,呼吸性碱中毒,呼吸性酸中毒,包括我们曾经训练过你们在高海拔地区的独特呼吸,呼吸与人体有着密切的关系。通过呼吸,你甚至可以获得,比单纯的肌肉训练更强大的力量,更完善的内环境,更好的精神状态和更敏捷的反应力。”
说着,吕竞男将一个纸方盒放在卓木强巴床头,打开盒子,里面好像是一件运动背心,还有一叠速记草稿纸,卓木强巴道:“这是什么?”
3、呼吸
吕竞男道:“这是电子控制可自动收缩的弹力背心,等你伤好后把它穿上,它可以帮助你控制呼吸的频率和深浅,在前期对你有很大帮助,当你将这种呼吸方式养成习惯之后,就不需要它了。这个文字资料,是我研究密修呼吸时的一些心得,你需要背熟它,我要传授你的这种呼吸方……嗯……那是我自己领悟的一种锻炼身体的方,与我们密教没有任何关系,你可以放心的修炼。”
吕竞男虽然这样说,卓木强巴心中却很明亮,这无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什么自己领悟的方,那一定就是密修的基础,而自己连密修的试验性考核都没能通过。那速记草稿就更不用说了,明明就是亚拉师去过倒悬空寺后每天冥想记录的东西,看来分明就是亚拉师转托吕竞男代为传授,却非说是自己领悟的。不知道这个神秘的宗教对贸然传授他人密修的基本门又有什么规定,但从他们平时的处事谨慎来看,吕竞男和亚拉师一定冒了极大的风险。
吕竞男已开始说道:“这种方,是属于密宗旁支,也是从七大查克拉入手,所谓查克拉,也叫恰克拉,或查克瑞,梵意是指轮,也就是人体的七大脉轮。按照我们密修者的说,人体有七大脉轮,三大经脉,这是我们西藏和周边地区独有的经脉学说,等同于中原气的奇经八脉和702个位,但又各自为不同系统。基础分为气,脉,轮,点,人体之气分为两大类,分别为根本气和支分气,各自再分为五种,气为生命动能,若有错辖阻滞,必生疾病。脉是气所循行的轨道,从种类上分为三类,即水脉:从头向下伸脊髓及其支脉,是白色之脉。白色水脉有2万4千条。血脉:从身体中间,如红玛瑙柱子一般向上而起,属于黑白脉的静脉之类。黑白脉的静脉也有2万4千条。气脉:气血相合而行,与黑白脉并行向上,气血之脉红色,属于动脉之类。红血脉的动脉也有2万4千条……”
吕竞男反复说了几遍,要求卓木强巴强行将气,脉,轮,点的精要记住,卓木强巴一时无记忆如此大量信息,吕竞男说没关系,以后她还会来帮助卓木强巴记忆,但是这晚,她让卓木强巴必须记住几条主要命脉的走向和几个脉轮的转动方向,并强调了冥想和意识的重要性。最后她道:“所谓脉为风所乘,也就是说脉是靠呼吸来维持的,而为识所依,也就是说脉是靠意识来完成的,它是受意识所控制的,所以,你首先必须坚持每天用意念去想象几遍,你最下面一个脉轮,正开始以反时针方向缓缓转动,冥想的时间不限,但一定要感觉到,你想象的那个地方微微发热为止,清晨醒来,午餐之前,你入睡之前,这三个冥想时间点是非常重要的,你一定要记住,其余的时间,也最好按照我告诉你的时辰去冥想,前后不要相隔太近,也不要离得太远。今天就说这么多,我要走了。”
卓木强巴见吕竞男起身,也知道时间不早了,便道:“谢谢你,我,我真的很感谢你,也请带我转达对亚拉师的感谢。我现在这个样子,就不能送你出去了。”
吕竞男带着怅然的失望淡淡道:“何必那么客气。”她转过身去,见唐敏还没回来,走到门口又道:“有关呼吸这件事情,强巴少爷,我希望你……最好别告诉任何人。”
卓木强巴顿时明白,私传密修之,这一定是他们密修者中的大忌,连亚拉师也不敢亲自传授,而是吕竞男代授,这吕竞男究竟顶着多么……算了,不去想了,吕竞男是在传授完口诀和方之后才这样说,等于已经将她自己推向不归之路,自己还能怎么样。卓木强巴连忙应道:“我知道了,我答应你。”
吕竞男转过头来,带着一丝怀疑道:“我说的是,任何人!就算是你的导师和……”
卓木强巴承诺道:“我了解,我一定做到。”
吕竞男露出一丝安慰的微笑,开门而去,看着吕竞男的背影,卓木强巴心中悠悠地想:“竞男几乎和敏敏处于两个极端,她做什么事情都是这么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忸怩,可是,你这样做,不值得啊……”此后,吕竞男时常暗中指点卓木强巴的呼吸,直到他完全掌握了那种独特的呼吸方,此为后话,略过不提。
吕竞男走后,敏敏还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和吕竞男聊天什么的去了,卓木强巴也懒得去想,用缠着绷带的手按下了鼠标,直接找方新教授,说出自己刚才的疑问。
接通了网络,教授在视频里带着老花镜,正坐在床头整理大堆的资料,听了卓木强巴的提问,教授笑道:“那里的风的确是人力无突破,可是,谁说我们还要去穿西风带?”
“可是,不从西风带穿过去,我们怎么找那地方的入口?难道说,还有别的路?”
教授道:“因为你还没恢复,本打算过几天再把现在的情况告诉你,既然你这么急于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强巴拉,你有没有觉得,你忽略了什么?”
卓木强巴道:“什么?”
教授道:“你想一想,吕竞男是怎么向我们描述大雪山的?那里每年5月初至9月中旬为雨季,强烈的东南季风造成恶劣气候。11月中旬至翌年2月中旬,则受强劲的西北寒流控制,可是,你再回想一下,你最初告诉我唐涛、巴桑他们是什么时候抵达那块净土的?”
卓木强巴愣住了,好像当时确实知道巴桑他们找到那里的时间,可是,事情过去太久,他早就忘记了,但是有一点他无疑很清楚,巴桑他们曾多次抵达那块地方,而且巴桑他们在西风带遭遇的西风和后己去的西风带明显不在同一等级,要是在这次前往的西风带行走上十五天,就算是超人也做不到。
方新教授提醒道:“忘记了?那么我来回答你,根据以前记录的资料和敏敏、巴桑的回忆,唐涛是六月被发现的,而巴桑他们,去过那里很多次,并且都安然返回,只是最后一次才全军覆没的。他们发现那地方,是一名同伴偶然跌落雪山峰顶,还用对讲机通过话,而我们去的地方呢?根本无开启电子仪器,这说明什么?”
卓木强巴思索道:“难道说,他们去的不是一个地方?”
方新教授道:“也有这种可能,不过,我们还可以做另一种解释,那就是,巴桑和唐涛去的是一个地方,但是我们这次找到的,不是!”
卓木强巴道:“可是,那地图……倒悬空寺里发现的地图!难道说是专家判断错误?还是说,我们要去找的才是真正的帕巴拉神庙,巴桑和唐涛他们发现的,根本就是另一个地方?导师,我都有些糊涂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教授用手指戳了戳摄像头,卓木强巴感觉就像戳在自己额头上,稍稍退了退,只听教授微笑道:“你呀你!现在才思考这个问题!这!就正是我们所忽略的地方,我们所有人,全都忽略了!”方新教授顿道:“当我们从倒悬空寺取得的地图被专家验证后,几乎就没有怀疑过它的真伪,一切都是按图索骥,直到我在那裂冰区看见悬尸时才想到,那幅图,如果是伪地图……?”
卓木强巴马上道:“可是,专家已经鉴定过了,那幅图的确是千年古图啊!”
方新教授道:“没错,那幅图的千年身份不假,可是想想在生命之门,在倒悬空寺遭遇的那些机关,古人的智慧,谁又能保证,那幅图不是一千年前守护帕巴拉神庙的戈巴族人伪造的呢,而且,你好好想想,那幅图是从何而来?”
卓木强巴道:“是亚拉师从莫金手中抢来的——”他顿时明悟道:“啊,是莫金——”
方新教授点头道:“极有可能,要知道,是我们最先抵达曼陀罗宗祭坛,可是我们当时在里面什么都没有发现,莫金他们是在哪里找到的地图?而后来经专家研究,那幅地图同我们在古格密室里发现的地图可能出于同一张狼皮,这也是我和老胡始终争论不休的问题,当时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想来,如果我们手中的地图,本就是福马曾经在古格密室拿走的那幅,也就是引得无数势力团体争夺并最终不知去向的那幅地图呢?这样一来,我们就不难理解为什么一路上发现的那些悬尸,也就是曾经的探险队员尸体,因为我们走的是同别人一样的重复的路!”
方新教授连珠炮的说下去,卓木强巴听得头都大了,里面的关系绕来绕去,一会儿是他们的地图,一会儿是莫金的地图,一会儿又变成了无数探险寻宝者曾争夺过的地图,究竟哪一幅图是那一副图?卓木强巴道:“等……等一等,导师。”他理了理思维,道:“导师,让我重复一遍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们在倒悬空寺里从莫金手上抢到的那幅地图,本来应该是被福马取走的那幅地图,也是无数的探险队以它为依据,前去寻找帕巴拉神庙的那幅图,因此,专家们才得出了两幅地图出于同一张狼皮。我们手中的那幅图,原本就是莫金为我们设下圈套?”
方新教授肯定道:“没错,这样,就能解释专家们得出的两幅地图出于同一张狼皮的结论,因为它们本该是放在同一个地方,而不是分散在相隔几百年的两个地方,也能解释一路上发现的尸体,因为人家早就按照这幅图寻找过了,而且全都失败了。”
卓木强巴道:“可是,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方新教授道:“很简单,如果这幅图是莫金特意为我们准备的话,那么,他肯定去过大雪山,并且,他也知道那里的可怕,知道那里根本不可能找到神庙入口,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无非是想让我们失败!你想想,我们在调查他,他也在调查我们,去过阿赫地宫,并发现了新线索的,只有我们两支队伍,后来也只有我们这两支队伍,同时追寻着新线索前往倒悬空寺,要说有什么突破性发现,也只能是我们这两支队伍中的一支。估计他也很清楚我们这支队伍是经不起失败的,一旦失败,就面临着被解散的危机,我们被解散了,那么就只剩下他成为最有实力的探索队,他第一个发现帕巴拉神庙的机会将大大增加。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卓木强巴愣住了,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道理,听导师一说,有如醍醐灌顶,可是,又总觉得中间有什么不能圆满的地方,到底是什么,却说不上来。同时,方新教授心里也是一愣,暗道:“那么,他跟踪我们上雪山又是什么意思呢?难道说,非要看着我们全部葬身雪山才甘心?没必要啊?”
方新教授想了想,继续道:“还有,从这幅地图上,我们可以推测队伍解散的原因。”
“啊!”卓木强巴又是一愣。
方新教授解释道:“还记得艾力克离开的事情吗?那时我是怎么告诉你的,那是一个信号,上级领导当时就准备解散我们这只特训队了。因为我们的组建,本身就带有试验性质,上百年都没找到的地方,无数专业组织都没找到的地方,哪那么容易就被一群门外汉找到了,只是因为当时突然出现的海外回流卷轴,大家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凑合在一起。给了你们一年多时间,没有任何进展,那么,这个团队,也就该被取缔了,而我们手中的地图,就是在这时被发现的……”
教授摘下老花镜揉了揉,接着道:“还记得胡杨队长说起的情况吗?他的那位战友,十几年前就已经去了斯必杰莫大雪山,也就是说,这条路,国家早就组织过科考队前往,只是那次,他们也失败了。而中途,肯定也不只一次的前去科考,因此,当专家们比对出这幅地图的详细位置时,他们会有什么想?原来捣鼓了两年,还是要去那个地方啊?”
卓木强巴良久地看着视频中教授的脸,这些事情,都是他从来没有想到过的,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有他的道理,他们这支队伍成立超过两年了,调查出来的唯一线索,竟然是十几乃至几十年前就被发现的线索,等于没有任何贡献,只是在耗费国家的人力资源,为什么迟迟不解散?那一定是竞男一次次争取的结果,一想到吕竞男,卓木强巴赶紧撇开想,对着视频喃喃道:“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方新教授道:“我知道,这是你的缺点,总喜欢把事情想得很简单,只看事情的表面,是一个性情用事的人。要想成为你阿爸那样的大智者,你就必须透过事情的表面,发现里面暗藏的玄机,有很多事情看似无关,其实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美洲的蝴蝶扇动翅膀,可以导致太平洋上形成飓风。你知道吗,早在特训队组成之前,德仁老爷就已经预知了这次失败,他告诉我,不是自己亲自去做的事情,是不会成的。直到今天,我才理解他这句话的含义啊。”
方新教授的话犹如黑夜中一道闪电,卓木强巴仿佛从梦中被惊醒,这两年一直跟随特训队四方奔走,似乎已经习惯了听从命令,而忘记了自我思考,如今回想起种种细节,这次失败原来竟然是前面种下了那样多的失败因素。同时,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忙道:“如果这幅地图是假的,那么导师你最后在古格密室发现的那张图岂不是……”
方新教授摇头道:“唉,目前还在研究,我已经请教过很多图形学专家,密码破译专家,探险专家,宗教学专家等等等等,但是没有一个人能看懂那幅图,大家的一致意见都是,除了现代化大都市的交通地图,不可能有任何地图会画成那样,特别是要指引向某一个地方的地图。今天你受那么重的伤,还是早点休息,很多信息以后我再和你交流,这里面有太多问题,我们都无解答,现在我们重新掌握了主动权,就要充分发挥我们自己的智慧,去解答古人留下的谜团了。现在太晚了,就这样……”
晚上,卓木强巴辗转反侧,一直在回忆思索教授的话,看到事情表象背后的东西,他仿佛能预感到这一切背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很早就有这种感觉,是什么时候呢?啊,对了,是巴巴兔说起,看不见的敌人的时候,可是,到底是哪里不对了?看不见的敌人?莫金?现在这个人究竟在哪里?又在干什么呢?
4、金书中的疑惑
“啊鼽,啊鼽……”莫金连打好几个喷嚏,身边的索瑞斯冷笑道:“以你这样的身体,也会生病感冒?”
莫金道:“没有的事,只是天气干燥,鼻腔发痒罢了。对了,你的研究怎么样了?”
索瑞斯道:“别提了,不是我想象中的那种生物,又白忙活大半年,你呢?你就一直在等那群人的情况?”
莫金道:“是啊。也没别的什么事可做。”
索瑞斯淡淡道:“听说,你在美国有两处地产准备出售,是怎么回事?”
莫金道:“没什么,最近有两次走眼,造成了比较大的亏损,急需现金去赔付。”
索瑞斯道:“哦,估计要赔多少?”
莫金道:“三亿左右。”
索瑞斯道:“想不到你这个鉴赏师,竟然也有走眼的时候。”
莫金苦笑道:“在珠宝古玩这一行当,再厉害的人也不敢自称百分百准确,这本来就是人类有史以来,最多造假的一个行业,不过没关系,只要能找到帕巴拉神庙,哪怕倾家荡产,我也不怕。”
索瑞斯一笑,突然道:“对了,本,那幅地图——你真的是在地上捡到的?”
莫金道:“是啊,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而且那里的机关如此繁密,机关启动后,哪怕再厉害的人也无通过,那种地方难道是随便就能进去的吗?照理说,那幅地图不应该是假的,但是他们始终找不到那地方,这大半年哪都没去,卓木强巴还突然失踪了,他们自己人都找不到他,我也感到很奇怪。”
索瑞斯露出不置可否的笑容,长身而起,来到落地窗边道:“这样跟下去有什么意思?千方百计让他们得到了地图,结果他们还不是找不到。难道真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莫金道:“我跟的不仅仅是线索,也是人。你知道,我真正要找的……”
此时,马索兴冲冲地跑了进来,喜道:“老板,找到了,现在在上海一家医院里。”
莫金道:“怎么会在那里?”
马索道:“从中国传来的最新消息,他的公司破产了,特训小组解散了,而且,他似乎得了一种非常怪异的病,就像在体内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一样,一年后起爆,目前无拆除,因此,他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整个人变得意志消沉,着实颓废了一阵子,整天昼伏夜起,出入酒吧歌厅,所以我们才找不到他。还有,据说他是因为和街头一群小混混打群架受伤住院的,我看这个人是没什么指望了。”
莫金也大为动容,心道:怎么会这样的?难道他真的要就此一蹶不振?
索瑞斯道:“你瞧,到底应验了我说的话吧,他们要是能找到帕巴拉,我就去吻驴。”
莫金道:“那么到目前为止,他也没有恢复吗?”
马索道:“也不是,好像他的队友找到他之后,他的情况有所好转,不过我觉得,他们再去寻找帕巴拉神庙的可能性不大,都搞成这样了,再找下去,恐怕真的会万劫不复,要是换作我,我绝不会再继续下去。”
莫金稍展愁眉,含笑道:“可惜,你不是卓木强巴。我了解他,他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如果他放弃了,他也就不是卓木强巴了。而且,他曾经的队友找他做什么?一定是鼓动他继续寻找帕巴拉,那一群人都不会放弃的,各自有各自的目的,哼哼,事情变得很有意思。记住,下次联系时,就告诉我们的人,在找到帕巴拉神庙之前,都别再联络了,如今不是中国政府资助的行为了,他们自己行动,肯定会更加小心,稍不留意,就有可能被揭穿身份。”
马索恭敬道:“是,老板。”他犹豫片刻,又道:“老板,似乎出了点纰漏,好像有几个大一点的组织得到了些消息,知道卓木强巴一行人在寻找帕巴拉,而且还曾得到中国政府出面支持。”
“什么!”莫金震惊道:“究竟怎么回事?消息从哪里透露出去的?”
“这个,还不清楚……”马索低着头瞟了老板一眼,小心道。
“查!务必给我查出来!”
第二天一早,最先到医院的竟然是亚拉师,师只字不提有关呼吸的事,表示此事他毫不知情,卓木强巴也就不便揭穿,但他想了想,还是告诉了师他们宗教的信仰问题,那邪恶的核心思想,还是不要去找的好。
亚拉师听了卓木强巴转述德仁老爷对这个宗教教义的猜度,微笑道:“虽然德仁老爷一直是我所敬佩的大智者,但是在这个问题上,我并不赞同德仁老爷的观点。佛众平等不仅是我们宗教的一种信仰,也是另一些密教的信仰,其意义原本同众生平等一样的,只是我们所信仰的,是一个更加大同的社会,神佛和众生也都是平等的,众生通过自身努力修炼,上至君王将相,下至蝼蚁溺虫,都可以修炼成佛,强巴少爷总不能说,这样的信仰,便是邪恶的吧?”
卓木强巴隔着绷带挠了挠面颊,亚拉师道:“我本是佛就更好解释了,那是指,人人都有一颗慈悲的心,普渡众生,救人救己,而强巴少爷你所想的那种渴望长生不老,拥有破坏一切的力量,那就不叫我本是佛了,那应该称我本是魔才对。”
卓木强巴一怔,好像这样解释也说得通,所以他对宗教上的事很是烦恼,全是些中性描述,说它好就好,说它坏则坏,怎么解释都可以,就看每个人自己的理解力了。亚拉师所说也不无道理,可是一想起血池,以及生命之门和倒悬空寺里所见所闻,卓木强巴还是觉得邪恶,至少谈不上慈悲。亚拉师道:“我知道强巴少爷心中所想,那血池和诸多凶相神佛,好似一定为邪教所有,其实不然,血池以人血为原料,各处放置人体器官,这……这个其实强巴少爷应该可以理解,在旧社会的西藏,人的社会地位分得很明确,处于最底层的农奴,几乎没有任何地位可言,从他们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们的生命,包括他们父母和祖辈的生命,都是属于农奴主的,他们的身体也常常被作为供品而献给各种祭祀。我想,强巴少爷不会不知道吧。”
卓木强巴缄默了,他从小就听拉巴大叔说起过,解放前的西藏农奴,的确没有任何地位。
亚拉师道:“这种仪式,其实只是最原始的社会遗留下来的一种陋习,在上万年前的古代,人们崇拜大自然毁天灭地的力量,并且对自身的生理周期不能有科学的认识,他们往往选择血腥的祭祀来祈求获得强大的力量,并且,在潜意识里,一些积蓄已久的负面情绪得以发泄。不只是我们西藏地区,全世界的古人类都进行类似的仪式,包括你曾经看见的美洲玛雅,古代的中原,古代的欧洲,古非洲,其血腥程度不亚于血池,只是随着文明程度的递增而逐渐消退,各个地区有不同的传承史罢了。好比我们西藏,长期处于比较闭塞的环境中,这种陋习就传承得比较久远,这也不能说明它的邪恶,只是人类历史遗留的痕迹。而那些造型凶恶的佛像,强巴少爷可以去任何一座寺院看看,哪一间寺院没有凶形恶佛,那是用来镇妖驱魔,它们的准确称呼应该是菩萨或金刚的忿怒相,而在密和显之中,也不乏以人体为金刚手持物,其中最多的便是天灵盖,其次是人心,人皮。为什么会雕刻有这样的佛像出现呢?那并不是说佛要吃人,而是表达对恶人的威慑和惩戒,即恶事做多,不用下地狱,在生世就会被忿怒金刚或菩萨剖腹取心,刮皮削顶。而我们宗教在以前,应该是以镇守最邪恶的源头为己任,所以菩萨造像特别凶恶一些,否则不足以镇压恶魔。”亚拉师压低了声量道:“我坚信,我们宗教的教义,绝不是邪恶的!”
卓木强巴忙道:“我认为,阿爸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今天师说的,也很有道理,我们不应该对古人的思想妄加评判,古人的思想应该是中性的,不同的人看了有不同的感悟,哪怕再引人向善的教义,到了邪恶的人手里,也会被理解为邪恶的思想。”
亚拉师露出笑容,道:“强巴少爷是睿智的,我一直都知道。”
没多久,张立也来了,进屋后先很规范地行了个礼,随后笑道:“队长,今天有什么安排?”
卓木强巴无奈地笑笑,道:“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动都动不了,又什么都不了解,能有什么安排,还是等一下,看导师怎么安排吧。你们怎么没有一起来?”
张立道:“个人习惯不同,像亚拉师,起得比我还早,岳阳那小子最能睡了,真不知道他这个侦查兵是怎么被训练出来的。恐怕今天,教授就会让我们出去收集材料资源了。”
卓木强巴道:“导师应该是我们的主脑,我想,他的安排,大家都不会有意见的。不过说实话,我很不希望大家这么快就有所行动,真希望在我养伤时你们能多陪我几天,你知道,我这里很受伤。”说着,缠满绷带的手敲了敲缠满绷带的胸口。
张立拍了拍卓木强巴胸口,道:“这简单,过两年,你和敏敏小姐再生它三四个,这个地方的什么伤都能治好!”
唐敏刚好进屋,听到最后一句,顿时不依嗔道:“你说什么呢,张立!你把我当作什么了!”挥拳相向。张立哈哈一笑,闪身避开唐敏的攻击。
卓木强巴和亚拉师微笑看着二人追逐,卓木强巴突然心中一酸,这种感触,为什么这场景会让自己觉得很伤心,是啊,自己也曾年轻过,那时也有一个小女孩天天追在身后,总是不依不饶,也会生气撒娇,妹妹啊……
唐敏捉不住张立,向卓木强巴告发道:“强巴拉,你看看你的队员,现在他欺负我你都不帮我,要是……要是,要是以后还怎么得了?”
张立道:“咿?敏敏小姐的话没说全吧,你是想说,要是结婚以后还怎么得了。”
“你——”唐敏又跳起追赶张立,卓木强巴清了清喉咙道:“好了,张立,鉴于这种情况,作为队长,我罚你去替大家订早餐,医院的食堂餐实在太难吃了。”
唐敏道:“街对面就是永和大王,那里的豆浆油条比较好吃,昨天就是在那里吃的。”
待大家陆续到齐,病房内又热闹了一番,方新教授告诉卓木强巴,大家该有所动作了,于是按照事先定制的计划,大家再度分散开来,只是这次,少了数月前离别的感伤,每个人都信心勃勃。
接下来的几天,卓木强巴接受了从方新教授处传来的大量信息,包括对烟盒上密码破译的详细过程,唐涛的笔记分析,玛雅最新进展,古格金书的最新译本,晚上还要记忆密修口诀,尝试用意念去感受脉的走向和脉轮的转动。卓木强巴觉得,这也是在向自己记忆的极限发起挑战了。
在卓木强巴伤愈之前,唐敏便一直负责照顾他的饮食起居,,短短几日相处,两人的感情更加深切,如胶似漆。
在诸多线索中,与他们关系最为密切,也是卓木强巴最为着紧的,莫过于古格金书的最新译本了,由于专家们也是分段翻译,加之吕竞男取得这些译本的渠道曲折,所以到卓木强巴手中的译本,是一些零星的片断。
不过透过这些片断,他们隐约判断出,那位使者在古格的历史上,总共出现了三次,他们最初听到的使者带来光照下的城堡那一段,已经是这位使者第二次出现了,在使者的言语中,流露出他曾经到过古格。而且他原本是打算将光照下的城堡带给西圣使皮央不让,那么他至少知道那位西圣使是在古格。还有,在使者带着信物远赴他乡的时候,曾和国王约定,如果还活着,一定返回与国王再次碰面,只可惜,有关使者究竟是否返回的下半厥金书,至今下落不明。
不过方新教授和卓木强巴并没有贸然将金书中所说的西圣使,与工布村长老指认的卓木强巴和莫金二人等同起来,因为按照古语的译,这个圣使可以译为具有大智慧的人,或者是血统高贵纯正的人。而且这位皮央不让并未记载在古格金书内,根本找不到他的历史传承,只能作为一种猜想,如果直接将他和卓木强巴与莫金联系在一起,缺乏历史依据。
更让卓木强巴感到震惊的是,当初那位古格王伊西沃伯不仅是资助使者将光照下的城堡带到天涯海角,而且这位古格王还与另一件圣物有关。从碎片译本可以得出模糊的结论,当初使者和国王的约定是,他带着三件信物中的一件,远赴天涯海角的一端,而国王另遣秘密使者,带着另一件信物,去天涯海角的另一端。至于国王是否已经完成了约定,在译本中仿佛将线索隐隐指向国王遣送了最优秀的20名古格子弟前往西方。在这句含糊其词的翻译下面,方新教授划了红线,并在一旁标注:公元975~981年左右,古格王松额派遣21名聪慧少年前往天竺学佛,暗示隐语与历史有某种吻合。
至于那20余名古格少年是否带走了什么东西,古格金书内语焉不详,方新教授倒是细心地把能查阅到的关于那20余名学佛少年的历史资料进行了整理,根据现有资料,那20余名少年是秘密出行的,所以具体的出行时间并不能确定,而且他们究竟到过哪些地方也不甚清楚,只知道出去的20余人,最后仅有两人活着回来,他们都师从于阿底峡大师,后来这两人都成了古格史上有名的译师,他们在外求佛也是十余年之久,其时间之长并不亚于那位横渡太平洋,向东而去的使者。
而关于第三件信物,目前的译本碎片中还没有发现有关它的任何线索,它究竟是已经交给了别人,或者毁灭,还是留在了西藏都不清楚,仅知道使者曾说过有三件信物。
不过,在这些译本碎片中出现了三个问题,第一是使者对待三件信物的态度,从某些碎片中翻译过来,使者的目的是要将三件信物交给三个不同的人,而随后的一些碎片则完全反了过来,使者的目的变成了要将两件信物藏起来,最好能分隔在天涯海角,永世不能见面,这中间的变化突兀而离奇,并且在目前的译本碎片中找不到任何令使者态度发生转变的原因和背景,实在令人感到不可思议。方新教授告诉卓木强巴,按照岳阳开玩笑的话来说,从他们目前掌握的资料,只能得出那位使者患有严重的人格分裂症这一结论。
第二点是古格王对信物的态度,一些碎片上说,国王对使者尊敬有加,对使者提出的要求是无条件的执行;而另一些碎片上又说,国王暗中命人阻挠使者,也难怪吕竞男以前告诉他们,使者是想把信物交给别人,而国王把信物强留起来,事实上连专家也没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三处疑问也与信物有关,综合他们看到的译本碎片而言,暗指除了光照下的城堡外的另一件信物,是被国王遣人秘密送走了,而其中有两三段译文又特别指出,那另一件信物是张地图,被国王强留下来,两相一对比,竟然让人弄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假的,只能期盼专家们将所有的金书内容全部译出来。
除此之外,方新教授他们破译德军密码时查阅的二战资料也引起了卓木强巴的好奇和兴致,他依稀还记得,很早以前吕竞男曾提过,英国得到福马的资料,在一战后意外地丢失了,后来不知道由于什么原因,却落到了德国人手里,但当时吕竞男只是一句话带过,并没有详细地解释清楚,而后来给他们的资料中也没有这方面的阐释和论述。这次方新教授从希特勒和那些纳粹高官的背景资料入手,做了详细的调查,也加入了他个人的猜想,让卓木强巴对这件事又有了重新的认识。
5、希特勒秘闻
方新教授在资料中这样写道:“毫无疑问,希特勒是一名崇尚超自然能力的狂热信徒,这种思想促使他和另一些崇信超自然力量的德军高官一起,定制了诸多秘密行动,包括党卫军和祖先遗产委员会的成立,对圣杯、圣枪的寻找,对古文字的研究,特别在西藏事件上……”
阿道夫,希特勒在小时候并没有远大的志向,他一心想成为一名艺术家,并因此产生了严重的偏科思想,在读中学时,因数学和自然不及格而被留级,后因语不及格而无在六年制中学继续就读,转而读了四年制的中学。他父亲死后,中学毕业的希特勒不想继续读高中,而开始他所向往的艺术家生活,他去了维也纳,并为那里的艺术氛围所陶冶。希特勒本打算就读维也纳的艺术学院,可惜学历不够,未能被人家接纳,其后他母亲因乳癌去世,花光了父亲遗产的希特勒不愿意靠做苦力挣钱,又没有一技之长,最终成为了一名维也纳流浪汉。
1909年,希特勒的人生发生了第一次转机,他的一位朋友建议他画些明信片并愿意替他兜售,据说销路还很不错,这名流浪汉住进了廉价的单身公寓,并开始不再为吃喝发愁。当年刚满20岁的希特勒,用现在的话来说,正是一名愤青,解决了温饱问题的他有时间和机会接触大量书籍,或许是遗传了父亲是公务员的血统,希特勒从小就对政治特别敏感,他查阅的书籍中有很多政治读物和各种主义,难以令人置信的,他曾经深研过马克思主义。
不过方新教授在资料中重点提到了另一本,叫《东方之珠》的杂志,那其实是一本以猎奇和科幻为主的杂志,由一名罗马天主教徒编撰,杂志中充斥着文学和种族主义,在奥地利少数几个地区发行,但却引起了许多青年人的强烈兴趣。希特勒就是其中之一,他对这份杂志爱不释手,每期必买,是骨灰级的粉丝。在这本杂志中,就提到了大量有关金发碧眼的纯种雅利安人,说他们是最高贵的人种,书中反对“与低劣的民族杂交”,特别是犹太人,是“极端堕落”的民族。此外,书中搜罗了发生在世界各地的种种灵异事件和神秘力量,以及探险家和考古学家的传奇故事,对各种巫术和超能力也有看似详尽的阐述,方新教授的评价是:“这原本是为了吸引读者眼球而制造的噱头,但希特勒对此深信不疑,并开始幻想自己拥有纯种的雅利安血统和种种不可思议的超能力。其后在一战中,担任团队传令官的下士希特勒,有过数次死里逃生经历,他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身份,他认定自己是"天将降大任的人",自己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的到来"。”
《东方之珠》带给希特勒思想上的影响远大于别的任何一本读物,在此后的几年时间,在这本杂志的影响下,希特勒形成了自己的政治世界观,方新教授说,这本杂志就是日后“希特勒疯狂思想的源头”。卓木强巴甚至联想到,这本杂志里有没有提到过福马或别的与帕巴拉有关的事件,方新教授回复说,他们曾想办查阅这份杂志,但这份杂志在当时刊行的规模似乎并不大,仅在大英图书馆查到其中的一期,里面提到了万字旗,提到了古文字和其中蕴藏的神秘力量,但也不排除杂志曾经搜罗过福马秘史。因为这本名叫《东方之珠》的杂志,主要收集的都是神秘而古老的东方事件,尤以中国和印度历史为甚,在方新教授查到的那一期里面就有马可波罗游记选摘。
资料中还提及,希特勒生命中的第二次转机,在一战德国战败后不久,十一月革命的浪潮也席卷了德国,慕尼黑成立“巴伐利亚社会主义共和国”,第二年,当地成立了一个调查会,调查慕尼黑出现了短暂的苏维埃政权该由谁负责,希特勒因为此事而受到德国政府的重视。在1919年,德国政府被迫签订凡尔赛条约后,被要求只能保留10万军队,为了保障这支部队的忠诚可靠,德国政府不得不成立一个监控委员会,负责调查在部队和工人中可能出现的颠覆性政治活动。希特勒成为了监控委员会的成员,他们接受了训练,然后被秘密派遣去“侦查”各种社会团体,希特勒有机会在暗中接触各种势力和各种思想,而在这一时期,最为著名的极端组织便是“极北之地”。
一战结束后,因德国陷入严重的经济危机和社会危机,一些退伍士兵和德国青年,一直为德国的战败感到羞辱与激愤,无数极端势力如雨后春笋般出现,他们宣扬超自然力量,要实现日耳曼民族和德意志帝国的复兴。“极北之地”这一组织便是当时最有影响的几个组织之一。
“极北之地”的信徒们宣称,“极北之地”是一个被冰雪覆盖的地方,那里存在着一个国家,在那里,依然生活着最纯净的雅利安人,他们具有超自然的力量,但却因灾祸而与世隔绝起来,因此长期以来不为人们所知。据说,这些人隐藏在某个神秘的地下区域中,只有一个秘密洞口连接到地面,要去到那里,需要穿越万年封冻的冰河,在漆黑一片的隧道中前行……
希特勒对这一观点深以为然,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参与到极北之地组织活动之中,并发表过多次演讲……
方新教授在这段资料旁边做了分析评述:“极北之地发表的雅利安超级人种论,也对希特勒和与他同时期的德国青年产生了极大的影响,更进一步加深了希特勒对超级雅利安人的确信……”“其地理位置描述与西藏环境的巧合,估计对日后希特勒派遣探险小组前往西藏起到了铺垫作用……”“怀疑这是日后希姆莱迎合希特勒编造的雅利安人是大西洲神族后裔的故事原形……”
下面的资料中了一段柏拉图对大西洲传说描述。公元前580年,古雅典的伟人索隆,为雅典制定了一部伟大的典后,去了古埃及的首都赛衣斯,在那儿与各路的学者和先哲们交流。在那里,索隆遇见了希珀斯。希珀斯向索隆展示了大西洲的各种各样的证据,于是索隆就把这个故事一代一代地往下传,终于传到了柏拉图手中。柏拉图就写下了有关大西洲的传奇故事,被大家广为传颂。
故事里的大西洲是一个岛国,坐落在“赫拉克勒斯之柱”以外波浪滔天的西海,也就是今日直布罗陀海峡以西,浩瀚的大西洋中,面积有207.2万平方千米,那里的气候温和,物产丰富,科技发达。在距今约1万年前的古人们在大西洲上建立了亚特兰蒂斯,那是一个近似于乌托邦的理想社会,都城宏伟壮观,富丽堂皇的宫殿和庙宇都是用金,银,山铜和象牙建造的,岛上还有四通八达的运河系统、建筑完美的桥梁、日夜繁忙的港口,那里人人安居乐业,物资丰富得怎么也用不完,虽然岛上有12个国家,却共同拥有一部典,有12位国王,但一致推举公正圣明的海神为岛上的主宰。可惜好景不长,大西洲上的人们生活日益堕落腐朽,最终触怒了海神,让这座美丽富饶又拥有高度文明的史前岛国在一夜之间沉入了海底。
关于大西洲是否真的存在,从柏拉图写下这个传说起,后世无休无止地争论了2千多年,至今还有不少学者在寻找大西洲的确切方位,也找到了许多有力的证据。而到了19世纪中期,被誉为“亚特兰蒂斯学之父”的美国考古学家德奈利更是提出了有关亚特兰蒂斯大陆的13个纲领。其中有提到圣经《创世纪》中所描述的“伊甸园”,指的就是亚特兰蒂斯;埃及和玛雅的神话中,有亚特兰蒂斯崇拜太阳神的遗迹;欧洲的最古老的科学技术,诸如青铜器冶炼等,源自亚特兰蒂斯;欧洲文字中许多字母的原形,源自亚特兰蒂斯;亚特兰蒂斯是塞姆族、印度和欧洲各民族的祖先;1万余年前,亚特兰蒂斯因巨大变动而沉没于海中,但有少数居民乘船逃离,留下了上古关于大洪水的传说。
后面便是希姆莱,这个曾经最深受希特勒信任的助手,纳粹党卫军头子为迎合他的上司而改编的雅利安人的故事,在这个故事中,大西洲位置和环境不变,不过柏拉图提到的亚特兰蒂斯人,被希姆莱肯定为雅利安人的祖先,他称之为雅利安神族。这些神族身高在3米以上,头发金黄,眼睛湛蓝,皮肤白皙,鼻梁高挑,脸蛋修长,反应敏捷,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还具有类似于意念移物等超能力。希姆莱的故事中,由于大西洲沉没,那些雅利安神族被迫逃离,并且分成了两支,一支在今天的印度海域附近登陆,而另一支在高加索附近登陆,成为今天雅利安人的祖先。希姆莱在故事中称,由于从亚特兰蒂斯逃出的雅利安神族人口非常稀少,为了繁衍,他们不得不和劣等的普通民族杂交,最终导致失去了神力,所以他宣称,只要纯种的雅利安人相互交配,经过数代努力,就能恢复神力,而打造出一支无敌的雅利安神族部队。
在希姆莱的故事中更是明确地指出,在印度海域登陆的雅利安神族,最终的落脚点在今天的西藏和印度,也就是喜马拉雅山脉附近,还有种解释说是因为经历了一次岛屿沉没,为了防止再次发生类似事件,所以选择了世界最高的高原。另外,希姆莱还提出,曾轰动一时的极北之地,正是今天的喜马拉雅山脉,他说极北之地其实指的不是极地的北方,而是指被冰雪所覆盖,极寒之地。
最后方新教授指出:“正是基于东方之珠和希姆莱的故事等种种论调,希特勒才会于1938年同意希姆莱遣塞弗尔考察队前往西藏,寻找雅利安人的祖先。”同时,方新教授提出许多疑问诸如“希姆莱文学修养并不高,但雅利安人与西藏的故事同当时德国盛行的论调前后承接,逻辑清晰,让不明真相的人极易产生认同感,是由谁编造出来的?”“德军两次前往西藏资料的真实性?”旁边注解“德军资料战后由苏美分别保管,部分秘密资料需2045年后解禁,或者终身保密。据官方资料透露,德军第一次前往西藏搜集的大部分资料,于1945年毁于一场大火,真实性待查。”
介绍完希特勒,后面的资料又提及希姆莱和戈林等几位纳粹高官,他们都信奉超自然力量,希姆莱热衷于各种魔试验,而戈林则对占星术痴迷狂热,卓木强巴看着好笑,没想到整个二战竟然是被这样一群人推动着,或许这就叫臭味相投吧。
三天后,卓木强巴尚无起身,看着方新教授传过来的大批资料,想想这些都是教授数个月来的辛苦成果,而自己这几个月又在做些什么呢?他不免有些悻悻然。坐在床头的敏敏看在眼里,岂有不知,她爱怜地将卓木强巴的头放在自己胸口,柔声道:“怎么了,还在想那些不愉快的事吗?”
卓木强巴苦笑道:“说来真是惭愧,我竟然还不如你,在大家都没有放弃的时候,我居然生出了诀别的念头,我……”
唐敏的手指压在卓木强巴的唇上,低声道:“不,在我眼里,你是最坚强的男人,都怪我太任性,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却没在你身边,我都无想象,那些辛苦,你是怎么熬下来的。在我看来,一个男人受伤流血不吭声,那不算什么,可是当他在被人冤枉,被老幼妇孺所辱骂,甚至欺凌的时候,默默地承受下来,承担起一份本不属于他的责任,这才是坚忍不拔的,这才是你,卓木强巴。还好,那些事情都过去了……”她看着卓木强巴沧桑的目光,紧紧搂住了他的脖子,轻轻道:“给你说个故事吧。”
“嗯?”卓木强巴贴在唐敏柔软的胸口,心中竟然升起一种未有的安全感,就好像回到童年。
唐敏道:“大黄蜂你知道吧?它们的体形比蜜蜂大多了,但它们的翅膀很小,而且胸腹比例极不协调。根据科学家的研究分析,不管怎么假设和做实验,那大黄蜂都是不可能飞起来的,但事实上,大黄蜂却能很平稳的飞行。对于这一无解释的现象,科学家们万般无奈,最后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那是因为它们想飞,所以,就飞起来了。”
唐敏柔美清甜的声音,就像每晚在床头给孩子讲故事的母亲,卓木强巴不由笑了,心中那一丝怅然终于烟消云散,心情如窗外那抹阳光透过云层,照射下来。“你这个故事和我们那里的一句谚语很像。”卓木强巴道:“在我们那里说,飞得最高的鹰,靠的不是它的翅膀,而是它的意志。谢谢你,我一直都不知道,原来我的敏敏还会说故事呢。”
唐敏眼色一黯,喃喃道:“这是以前,我哥哥说的故事。”卓木强巴心中一沉,正打算安慰两句,敏敏突然道:“呀!我还要去给你拿药呢,我先出去一下,乖乖的哦。”
敏敏刚出门,病房里就来了位不速之客,矮矮胖胖,一张圆脸堆满和蔼的笑容,拎了一篮子水果,卓木强巴以为是走错了房间的。
不料,那胖子微笑道:“卓木强巴先生,你好,还记得我吗?一个月前我们见过一面,当时是我的不对,我不知道你的境遇,竟然是如此的让人同情,唉,也怪我做事太莽撞,在那种时候找到你,无怪你会责备我。”
卓木强巴听来人说出自己的名字,又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话,还真想不起来这个胖子是谁,那胖子好似亲朋好友一般径直走到床边,开始摆放水果,又道:“其实,卓木强巴先生也不用那么失意,只要能找到神庙,你还怕没有资金——”
一说起帕巴拉神庙,卓木强巴想起来了,就是在自己最痛苦的时候,这个胖子跑来和自己谈神庙怎么怎么样,当时被自己赶走了,没想到他又找来了,卓木强巴厌烦道:“我说了,我不知道什么庙啊寺什么的,你何必紧紧追着我不放?”
胖子笑道:“卓木强巴先生是明白人,何必隐瞒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呢,我知道,卓木强巴先生的公司已经破产了,所以才陷入了困难的境地,原本找到的一些线索也中断了……”
卓木强巴已经皱眉,准备赶人了,那胖子忙陪笑道:“卓木强巴先生,你先别那么反感,我给你看一些东西,看完之后我再告诉你一些事情,到时候,说不定卓木强巴先生会改变对我们的看。”
6、意外的访客
胖子从水果篮里取出一台相机大小的机器,拉上窗帘,将机器对着墙打开,竟然是一部小小的投影机,很快,墙面出现了第一幅画,那是一件颈饰,以金丝银线穿缀而成,上面嵌满了宝石,珠光闪闪,华丽而尊贵,从上面的修饰和图案,卓木强巴可以一眼辨认,这是一件极具藏族特色的颈饰,是贵族妇女佩带的,藏语叫格金。胖子开始介绍画面内容:“这件东西,总重量一千六百四十六克,上面总共镶嵌了一百零八颗极品翡翠,二十八颗平均在八克拉以上的蓝钻,据专家考证,应该是公元八百年左右的西藏皇家艺术珍品。2000年,这件饰品在底特律地下拍卖场,以两亿美金的价格成交。”
第二幅,一根金色权杖,上面雕满了小鬼,最令人称奇的,是权杖顶端,镶嵌了一颗火红的宝石,足有鸡蛋大小,胖子有些动容和激动道:“这根伏魔权杖,共分七节,杖身紫金打造,中空有眼,当有光束自杖底端射入,那顶端红宝石则图案印出,分显劫末之相,宝石璀璨,已属罕见,其构造之巧妙,手工之精细,才更令人叹为观止,1993年,东京地下拍卖会,被人以一点三七亿美金购走。”
第三幅,金身女佛造像,胖子道:“七母天之燕捺利造像,盘膝坐莲台,左手为拳,竖拇指,作锤印,通高五十六厘米,重二十八公斤,额际宝石,被鉴定为特级鸽血红,足有15克拉,堪称神迹的是,迄今为止,没有在上面找到一条绺裂,96年加州地下拍卖会,两亿零七百六十三万成交。”
一幅又一幅精美绝伦的艺术珍品出现在卓木强巴眼前,每一件都让人惊叹,卓木强巴从这些宝物造型和样式便知道,这些都是西藏的瑰宝,只是不知道胖子给自己看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放过二十一幅图之后,胖子停了下来,看卓木强巴的眼睛有没有发亮。
卓木强巴不动声色地问道:“我承认,这些都是极品珍宝,可是,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是什么意思?”
胖子极力笑道:“相信卓木强巴先生,对福马特尼德这个名字有深刻的印象。这些珠宝,正是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最伟大的探险家福马先生从西藏发现的。我今天给你看的,只是具有代表性的一小部分,大量的珍宝都没有现世,被作为很多大收藏家的绝世藏品而小心地保护着。要知道,当时福马先生在西藏发现的宝藏是用吨位来计算的,他也曾说过这样的豪言壮语,他说他发现的珍宝,足以将整个大英帝国买下来!请注意,虽然当时很多地方已经独立,但是福马先生说的大英帝国,是指当时包括了美国、澳大利等诸多殖民地在内的大英日不落帝国!”
卓木强巴看着神情激昂的胖子,心如刀割,这些,原本都是属于西藏,属于中国的,这个胖子作为中国人,却对别人盗取自己国家的珍宝一事,而感到激动万分。
胖子再次加重语调道:“而同时,福马先生还痛惜地说过,他所发现的,只是海滩上的沙粒,而真正的明珠,他还没有找到,只差一点点,只差一点点线索!今天,你所看见的,都只是沙子,而我们将要去寻找的,是明珠!是明珠啊卓木强巴先生!”
卓木强巴决定拒绝这个胖子的任何请求,只因为那张激动得变形的狰狞面孔,还有那双因贪婪而发红发亮的眼睛。卓木强巴佯装激动道:“真的?你们要去找比这个更好的珠宝?我可真羡慕你们!那么,你们一定有线索咯?能不能告诉我一些?如果不是太艰难,我也想跟着你们一起去啊。”
胖子冷笑,好像在说,拙劣的演技,他转动眼珠道:“当然,如果卓木强巴先生肯合作,我们可以提供大量的线索。先请看看这个……”说着,他按动下一幅图,卓木强巴尽管强作镇静,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手臂微微一颤。
那副图,不是别的,正是卓木强巴他们费尽千辛万苦,从倒悬空寺找到的指向帕巴拉神庙的地图,看上去材质有所不同,但图的内容几乎完全一样,卓木强巴马上明白,那是一张复制图,也就是说,他们在倒悬空寺里发现的,的确是福马当年从古格密室中带走的地图,是莫金故意让他们上当受骗的……伪地图!
胖子露出一个都在我意料之中的笑容,亲和道:“看来,卓木强巴先生看到这幅图很吃惊呢。我知道,你们前段时间刚去过大雪山了,就是跟着这幅图找去的吧?当年,福马先生,也是跟着这幅图,不幸丧命于雪山之中,而后,无数的探险队,都秘密地前往大雪山,他们也都丧命于那里。或许对于我们中国政府来说,是第一次见到这幅图,事实上,在国外一些非政府组织当中,这幅图,已经算不上什么最重大的秘密了,至少有七八份复制图流传在各个冒险团队之中,只是原图,二战后就从来没有人见过,所以无判断其真伪性。估计卓木强巴先生也是受到了这幅地图的欺骗,所以才有这次的大失败经历啊。”
胖子对自己的行踪太过了解,卓木强巴不得不更加谨慎地问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胖子得意道:“总算问到正题上了。实不相瞒,我只是一个信差,我所代表的团体,绝对有与你合作的实力,我们掌握有大量的神庙信息,包括一些福马先生的亲笔书信,他朋友的回忆草稿,还有一些他带回国珍宝的流向,二战之后地图的走向和被复制,被修改的内部秘密,我们也都有所了解。我可以这样告诉你,在全世界寻找神庙的七十三个大组织中,我们组织的实力,可以排入前十位!”
卓木强巴再次被震惊了,好像一个初生婴儿,刚刚第一眼发现这个世界的真面貌。全世界,找寻神庙的,竟然有七十三个大的组织,那么小的组织岂不是不计其数?而且人家连排名都做出来了,卓木强巴只感到他们并非如他们自己所预期的那样了解帕巴拉神庙,简直连菜鸟都算不上,对于全世界寻找帕巴拉神庙的团体和他们的实力分布,自己完全是一片空白啊!
胖子捻着下巴道:“怎么样,卓木强巴先生,从今天我给你带来的这些资料,你应该知道,我没有骗你。我们知道,你去过一些地方,而那些地方,是我们尚未找到的,只要你肯把那些地方的资料拿出来,大家共享,说不定,我们很快就能找到神庙,到那时……”
胖子满脸发光,好像已经看到了数不尽的财宝,那种犹如进入的陶醉,让卓木强巴感到恶心,但是他需要知道得更多,他打断胖子道:“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找我?你们是从哪里打听到那些不真实的消息的?”
胖子道:“卓木强巴先生,你不用在我面前伪装自己,我们的消息来源非常可靠。至于为什么找你,那是因为……你是中国第一个以非官方身份去寻找神庙的人!我代表的组织不可能去奢望与我国政府合作,但是你不同啊,你是自由人的身份,而且,你前期在政府组织里待过很长时间,你们去的地方,对所有寻找神庙的团体都有着决定性的帮助,而且有些地方,据说已经不存在了,我们不找你找谁?而且,以卓木强巴先生目前的条件,你也需要合作伙伴,你没有资金,没有资源,人力物力,一样都没有,这些,我们都可以满足你,只要你提供你的行程和一些所见所闻,你甚至可以不用去到那个地方,发现的财富,我们按照七三分成给你,神庙里三成的财富啊!哪怕是你十辈子,一百辈子也花不光的财富啊!”
卓木强巴已经没心思去反感这个胖子了,他只是在思索,这些国外势力,远远超出自己的想象,究竟是从哪里走漏了消息?还有那个莫金,他在国外势力中排名多少呢?
胖子依旧在鼓动着:“要知道,有关神庙的所在位置,目前大家都认定是在国界并未划分清楚的地方,那种地方,没有政府可以干预,就像这次奥德赛海洋探索公司在公海打捞的西班牙沉船,所有的财富,都只归属发现者,就算国际社会,也不能说反对。奥德赛公司这次才发现多少宝藏,而我们要发现的,其价值单位就不应该以多少亿美金来计算了,那因该以兆!以兆!以兆为单位!以兆!以兆……”胖子说得唾沫横飞,激动得不行,手脚都快抽痉了。
过了半天,胖子见卓木强巴不为所动,总算停止了手舞足蹈的鼓吹,嘿然道:“我知道,这次的失败事件,对卓木强巴先生你的打击很大,不用着急,我们可以给你考虑的时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如果你想起或想到什么,请拨打这个电话,当然,我希望能尽快得到你的答复。卓木强巴先生,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真的希望你,好好考虑考虑!”
卓木强巴兀自发呆,胖子收拾好水果篮子,拿起一个苹果,一口咬下去,含糊不清道:“真的,这样的事,要是掉在我头上,简直……”唐敏这时候取药回来了,胖子起身道:“一定要考虑好啊。哦,对了,也祝你身体早日康复。”走到门口还做了一个给我打电话的手势。
唐敏奇怪道:“那人是谁啊?”
卓木强巴仿佛从梦中醒来,大出一口气道:“呼——,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卓木强巴马上联系了方新教授,将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方新教授倒不十分惊讶,只道:“是啊,根据吕竞男提供的资料,以及我在与神庙研究专家们联络时打听到的情况来看,在全世界,究竟有多少个组织在寻找帕巴拉神庙,我们国家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毋庸置疑,有很多。这也是吕竞男一直强调的,秘密调查发现帕巴拉神庙的主要原因,这次,既然他们已经找上你,说明我们的行动被泄密了,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有两个问题,第一,发现泄密的源头,否则,我们不敢有下一步行动。第二,如何与其余的寻找组织周旋,他们大多是国外势力,我看我们合作的可能性不大,问题就是,既然有一个组织找到了你,以后就还会有更多的组织源源不绝地找上门来,你该如何应付?现在还是客气的礼遇,为了从你口中得到消息,到时候,他们说不定会采取一切手段,不惜任何代价,对他们而言,那神庙,那神庙可不是一般的诱人。”
卓木强巴头痛不已,这第二个问题确实伤脑筋,唐敏帮忙分析道:“会不会,是从上层泄露出去的?”
方新教授道:“不,不可能,我国的保密工作,可以说做得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要好,他们要是能从上面搞到消息,就不会来找我们了。”
卓木强巴道:“啊,莫金?会不会是他的另一个阴谋?”
方新教授道:“不像,从前几次交锋来看,他一直藏在暗处,似乎比我们更害怕被别人知道他在寻找的东西。而且,寻找帕巴拉神庙线索一事,稍有脑筋的人都知道,那是越隐秘越好,莫金不会笨得自己把消息捅出去,还有,那个胖子自报了身份,说明他们和本不是一伙人。”
卓木强巴肯定道:“应该不是我们自己的人泄露出去的。”
方新教授道:“嗯,我也这样认为,他们只知道你公司破产这样的外部消息,却不知道你身体的异常,消息应该是从与我们接触过的人手里泄露出去的,咦?难道……
卓木强巴忙道:“怎么?你想到了什么,导师?”
方新教授道:“算了,你现在养伤要紧,这件事我会去调查清楚的。现在还有一个关键是,如何让那些人不再跟来。”
卓木强巴道:“我马上办理出院手续,让他们找不到我。”
“不不不。”方新教授连道:“千万别,那样做,只会让他们更加以为你掌握有什么重要线索,那些势力是无孔不入的,你躲反而躲不过他们。现在你要做的,就是继续颓废下去,在医院里什么也不用做,如果那个胖子再来找你,你不妨以后怕的态度适当透露点你在斯必杰莫大雪山的遭遇,让他们认定你已经没有重新振作的决心,希望这样会淡化他们的好奇心。只是以后,我们队员接头时,要更加小心了。来,现在我将另一部分资料传送过来,这是另一批专家对玛雅铭文的研究,噢,还有这个,生命之门里佛像造型艺术的原型和出处,你好好看看。”
提到生命之门,卓木强巴不由又想起了多吉,他拿出多吉留下的三件东西,一颗红宝石,一颗天珠,还有那枚玉蚕,什么时候还给嘎嘎,又该怎样对她说呢?
此后的两天,那个胖子没有再来,但卓木强巴相信,他绝不会是在安心地等自己的电话。卓木强巴身上的刀伤渐渐愈合,可以下地走路了,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活动筋骨,同时思索着吕竞男告诉自己的呼吸之,虽然并未感觉到体内有什么轮子在转动,但是自觉精神前所未有的良好。
这天唐敏刚刚替他换完药,告诉他伤口已经长出新肉来,卓木强巴再也忍不住,趁唐敏离开,他翻身下床,一溜小跑,沿着医院的白墙连续踏墙五六步,直蹬蹿上去,头几乎顶着天花板了,才一个倒空翻稳稳的落地,他又走到病房正中,微微顿地,然后双足奋力一跃,一伸手,稳稳中央空调缝隙中,单手悬空。对自己身体的复原状况,卓木强很是满意,看了看中央空调和墙壁之间的距离,估计不超过3米,卓木强巴童心忽起,将身体倒悬团起,蹬着天花板,看准墙面方向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朝墙射去,当指尖触及墙面时身体一软,用手掌卸去了冲力,将整个身体贴住墙面,如壁虎般缓缓滑下,回头看时,中央空调的百叶已被自己蹬得变形。卓木强巴深吸一口气,身体与墙面呈三十度斜角,突然加速,沿墙奔袭,顺着墙面一直走到离地约三米高度,跑出有约十米距离,就在双脚即将无攀附住墙面时,卓木强巴重心微移,双手和双脚同时展开,将身体稳稳地固定在阳台和病房的门框上。
看着阳台外阳光明媚,绿树荫荫,偶有鸟语私窃,卓木强巴双手微松,双脚一蹬,整个人旋空翻往阳台之外,就在将坠而未坠之际,卓木强巴伸出右手,反手搭住了阳台,整个人悬挂在二十层高楼的阳台外面。以这样的姿势看风景,真是别致啊,卓木强巴兴奋地想着,阳台下人来人往,医院里的环境也很是优雅,要是能下去活动活动该多好啊,卓木强巴这样想着,突然手一松开,身体从二十层楼高度自由落下,心念刚动,突然想起:“不好,敏敏就快回来了。”
在自由下坠之势刚刚形成之际,卓木强巴半空中猛然一个返身,双手已经稳稳抓住了下一层的阳台边缘,里面没有病人,卓木强巴心想:“幸好没有吓着别人。”他双手一撑,整个人在阳台边缘倒立起来,以他的高度,双脚正好勾住上一层楼的阳台栏杆,卓木强巴双脚分开一别,将身体固定在上层阳台栏杆上,双手松开,整个身体如仰卧起坐般勾了上去,抓住了自己病房的阳台栏杆,跟着一个翻身,翻回了自己的病房,动作灵敏得像一只巧猴。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6二战德军进藏真相第四十章德军进藏秘密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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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摆在明面上的官方文书资料显示1938年,一队特殊的纳粹小分队在希特勒和他首席助理希姆莱授意下,秘密潜入西藏,他们在西藏呆了一年并测绘了大量地图,还拍摄有影像资料,那个计划被称为极北之地,希特勒相信雅利安人的祖先源自那里,失落的大西洲亚特兰蒂斯也在那里,那里有着地球的轴心,改变那个轴心,就能改变地球的运转和所有国家命数。
1、石雕城堡
卓木强巴刚刚回床躺好,唐敏便推门而入,一见病房正中变了形的中央空调和满墙的脚印,立刻明白卓木强巴做了什么,她嗔怪道:“你看你,跟个孩子似的,我说了多少遍了,你的伤刚刚好,有好几处还没拆线呢,你这样乱来,伤口随时会再次裂开的。”
卓木强巴嘿嘿一笑,翻身而起,搂过唐敏道:“你看,我躺在床上不能动弹都好几天了,实在是憋得难受,才活动活动筋骨,你说,我是不是属于精力过剩型?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和巴桑他们去莫斯科,我突然很想去莫斯科,已经很多年没去过了。”
唐敏捏着卓木强巴耳朵道:“你呀,就是管不住自己,所以才需要我来管理你!”
卓木强巴扳转唐敏的脸,小声道:“我现在身体已经差不多复原了,你看,反正现在又没人来……”唐敏嗯咛一声,似乎想抽身而起,但只动了两下便不再反抗。
“怦怦怦——有人吗?”胖子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唐敏赶紧理了理被弄乱的头发,卓木强巴憋着一肚子气躺回床上,按照方新教授的指导,他现在应该是一个因遭受一连串打击而变得颓废失意至极的失败者。
胖子进门后,笑道:“啊,都在呢,卓木强巴先生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啊。”他故作镇定,但眼中的焦急却瞒不过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懒散道:“你走了之后,我想了很久,虽然那些珠宝,对我有极大的吸引力,唉,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已经明白了,最宝贵的还是我自己的生命啊,我对你说的已经不感兴趣了,只想好好享受生活,这位先生,如果你执意想得到那些宝藏的话,我奉劝你一句——不要为了想象中的宝藏而丢了性命!”
胖子一见卓木强巴松了口风,赶紧打蛇随棒上,道:“卓木强巴先生,很明显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些资源和信息,如果你能提供给我们的话,我们将给你一大笔钱财,保证你的后半生无忧无虑,每天躺在安乐椅上看沙滩美女,多么的逍遥自在。你不需要亲自去那里,只要你告诉我们的消息是可靠准确的,我们就会重酬,怎么样?如果你愿意的话,请报一个数,看看我们能否让你满意。”
卓木强巴想报一个让他们知难而退的数,随口道:“五十亿。”说完便看着胖子的脸色,如果胖子有些许犹豫,自己马上补充一句,当年自己的公司总资产就达到这个数,其实,那已经是他公司资产的五十多倍了。
“好,就这个数。”没想到,胖子想也不想就答应下来,卓木强巴道:“我说的可是美金!”
胖子笑道:“当然是美金,要是人民币,我们还无交换到那么多的货币呢。但是……”胖子道:“我必须先确认卓木强巴先生提供的消息有没有那样的价值,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吧?”
卓木强巴随意捡了部分经历诉说,在美洲主要说丛林,在西藏主要说墨脱的地理环境,关键的地方总是轻描淡写带过,那些佛像造型完全是东拼西凑,连他自己也没见过那些佛像,至于机关陷阱,卓木强巴尽量搜索自己看过的探险小说和科幻电影,一次说快了嘴,险些将激光炮说了出去,不过在大雪山的经历,他又说了五分真实,如此真真假假,叫人难辨是非。
一切经历,卓木强巴总共就说了三分钟,胖子全部用电子录音笔记了下来,卓木强巴道:“就这么多了。”
胖子露出怀疑的目光道:“不会吧,听说卓木强巴先生在国家队待了两年多,难道就这么一点儿经历?”
卓木强巴突然想起了巴桑,露出痛苦的表情道:“当然,我所知道的还有一些,但是,那些,是我不愿意去回忆的内容,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想起那些经历,我就……我就……啊,头痛,我的头!头好痛啊!”
唐敏赶紧配合地拉住他的手,焦虑道:“怎么样?你没事吧?要不要叫医生?”
胖子关切地问道:“卓木强巴先生,你要忍耐,一定要把那些内容回想起来啊,那可是关键!”
卓木强巴一会儿用手紧紧抱头,一会儿又死死地抓住床单,在床上翻来滚去,连声呼喊:“不行,头好痛!啊!——”胖子将录音笔递到卓木强巴嘴边,逼迫道:“一点点内容,一点点也好啊!”
唐敏突然抓起床头的枕头,朝胖子劈头盖脸地打去,一边挥舞,一边哭诉:“他已经这样了!你们还要逼他!你们到底还是不是人!走!走啊!你出去啊!”
胖子这才姗姗离去,一面不甘心地道:“卓木强巴先生,你好好休养,我,我过两天再来找你,你一定要回想起来啊……”
“走啊!”一个枕头飞去,将病房的门打得关上。卓木强巴松了口气道:“去叫医生,顺便看看他走没有。”
唐敏抬起头来,泪眼伊人,楚楚可怜,卓木强巴小心拭去一滴眼泪,惊讶道:“不会吧,真哭啊?我的小公主,你哪来那么多眼泪?莫不真成了张立他们说的那个……”
唐敏咬着下唇,去拧卓木强巴的鼻子道:“你还说,都是因为你!我还以为你真的……你……你还取笑人家……”说着,鼻头一酸,又作势欲哭。
卓木强巴忙道:“好啦好啦,原来是我演得太逼真了啊。不过话说回来,我的敏敏还真是有表演天赋,要是投身演艺界,说不定会红得发紫呢。”这才让唐敏破涕为笑。
确信胖子走了之后,卓木强巴又联络了教授,听完卓木强巴的讲述,方新教授道:“你说,那个胖子为什么显得焦虑不安?”卓木强巴张口欲言,教授又提示道:“记住,看事情表面背后的东西。”
卓木强巴道:“我知道,消息传出去,得到消息的肯定不止他们一家,他们必须赶在别的组织找到我之前得到我手中的信息,所以他无从容。”
方新教授道:“不错,还有可能,别的组织也已经盯上你了,只是彼此之间互有摩擦,说不定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各种势力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正准备大打出手呢。”
卓木强巴道:“还有一点,在我向那个胖子报出五十亿这个数字时,他想也未想就答应下来,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他们已经露出马脚。”
方新教授道:“哦,这话怎么说?”
卓木强巴道:“我提出五十亿这个数字,是有所考虑的。导师,你想想,有了五十亿美金,做什么不能发展下去,偏偏要去寻找那缥缈虚无的神庙,除了傻瓜,就只有疯子才会干这种事情了。而且那个胖子自己也称只是一个信使而已,他有什么决断权,敢轻易开口承诺这么大一笔资金。所以,我认为,他们的想是,不管我提出什么条件和要求,都先承认下来,其目的只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信息,任何信息都好,但是胖子做得太过明显,反而留下了破绽。”
方方新教授笑道:“看来你这些天的医院没有白住,总算渐渐恢复自己思考的能力了,但是还不够,要成为决策者,你必须想得更多,更远才行。过几天,张立他们都会经上海再到拉萨,那时候你的伤也该好得差不多了,可以一起回来。记住,走的时候,不要拖泥带水!”
卓木强巴明白,教授是让他别把那些寻找神庙的外国势力也给带回西藏了,点头称是。到了晚上,方新教授又联系了卓木强巴,说整理了部分新的资料,卓木强巴打开网络,教授传了几份卷轴影印件,卓木强巴看到那些文字,马上就明白,又是部分古格金书翻译碎片。
方新教授道:“不错,如今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申请加入国家特训队时,这卷轴的部分内容正好回归祖国,里面就提到了国王与使者。而我们去美洲前,专家破译了在里面写着使者带着光照下的城堡远赴天涯海角的事。从我们目前得到的资料推论,这批卷轴,极可能是福马从古格王朝带走了。现在,我们只能靠猜测百余年前福马的行程,得出这样一个大致结论,福马先到了生命之门,然后在生命之门内发现了重要的线索,他为了不让别人发现那些线索,掠夺了里面的珍宝,并放火烧掉了其余痕迹。那些线索应该是指向倒悬空寺的,可是,对古藏密教历史并不了解的福马,却误以为那就是古格王朝,而事实上,倒悬空寺也正在古格遗址的地底。因此,福马寻着线索来到古格,带走了他能带走的全部王朝珠宝,也包括这批卷轴,还有那张地图,后来的事,就是我们所知道的事情了。”
卓木强巴听完方新教授的分析,豁然开朗,点头道:“原来如此,因为生命之门和古格王朝都对倒悬空寺和帕巴拉神庙推崇备至,所以福马才会坚信,他所找到的,不过是九牛一毛,真正的明珠,还藏在西藏的某一个地方。”
方新教授道:“前面有所记载,在古格王朝建立之前,那里原本是象雄王朝的领地,估计也是根据象雄文书的记载,象雄王曾在这个地方,发现了神迹,所以选择这里建都立国。而所谓的神迹,估计便应该是倒悬空寺的前身了,那里有地底大峡谷,有岩洞和壁画,你们发现的那些炭画,应该是最早期居住在峡谷两旁的岩居先民留下的,对象雄人而言,那无疑就是神迹。而象雄王朝,就是信奉古苯教的,不难想象,亚拉师他们那个密宗,或许正是在象雄王朝时期,在岩居人洞的基础上,修建了倒悬空寺。”
卓木强巴不禁发出了轻呼,这一切,的确太有可能了。
方新教授接着道:“古格人是知道象雄人有一座神奇的宫殿的,但是他们却找不到那倒悬空寺的入口,还记得我们在那最后的曼陀罗祭坛发现的通道吗?就是倒悬空寺与古格遗址接头的地方。相信古格王一直认为,那座神庙应该便是在地底之下,历朝历代都在最后的密室向下挖掘,真是可惜,他们离打通倒悬空寺只差不到半米距离了。这样一来,所有的历史线索便都联系起来了。啊,远古的历史,被遗忘的神秘的历史——”方新教授不由感慨。
卓木强巴屏住呼吸,一时说不出话来。
方新教授长出一口气,道:“好了,现在大致线索便是如此,这些都是我半带估计分析出来的内容,要想验证还缺乏很多历史依据,不过这些并不重要,你只需了解便行了,今天晚上让你看的,主要是这个,你看看……”说着一段文字在屏幕上被放大,用红线作了记号,“吕竞男曾告诉过我们,国王与使者的故事,你看这里,国王请来能工巧匠,在每天的六点到七点,复制光照下的城堡,还有这里,雕刻完成之后,国王很不满意,曾这样对工匠说"石器易朽腐,城堡恒久远",这两段话暗含着什么。”
卓木强巴道:“为什么是每天早上六点至七点?”
方新教授道:“很好,为什么是六至七点?这个问题值得我们去思考,这段时间,应该是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的时候。还有,城堡被刻在一方巨岩上,也就是说,那座城堡是可见的立体型,其实,这个翻译不仅作光照下的城堡解释,还可以称作放出光芒的宫殿,或是反光的神圣之地,都可以。由此,我们可以初步推断,古人运用的是光线的反射折射技术,应该与我们在古格巨石阵那里见到的技术相若。而古格王所说的岩石易腐朽,城堡更久远,指的又是什么?是不是说,那座光照下的城堡,能保存得比岩石更久远?”
卓木强巴道:“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提到什么线索?”
方新教授道:“还有几个地方,也隐含或暗示了什么内容,但是现在不讨论这个,你知道我刚看到对雕刻巨岩描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吗?”
“什么?”
“你看看这段视频,是我们最后从古格王朝地底密室拍摄的图像。”
古格密室里闪动着烛帽发出的昏暗光芒,那密室中已然被清空,唯一留下的两件东西,便是与地面嵌合在一起的方形石供台,还有一块已严重风化,看不出原形的巨型石雕,当时卓木强巴心系唐敏,完全没有注意那些东西,后来看视频时也大多去回放教授他们在三重宫殿所记录的图像,古格的密室也没引起他的注意。如今,听了方新教授的解疑,再看那巨大的沙化石盘,不由愕然道:“难道,导师是想说,这块巨石,便是……”
方新教授道:“如果说福马取走了密室里的全部财宝,卷轴和其中一幅地图,我们又在里面发现了另一幅地图,两幅图一真一假,都与帕巴拉神庙相关,那么这方已经沙化得不成形的石台,极有可能,便是古格王留下的光照下的城堡了。”
卓木强巴一半惊喜,一半惋惜,道:“如果真是光照下的城堡,它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形象,我们还是无从中得到什么啊。”
方新教授道:“不,虽然已经部分沙化,但是大体形态还在,你看这块石台,它是一方高的,从它尚未被沙化的高度和斜度来看,显然不会是丘陵地形,那应该是山地,否则便是裂谷”视频被停在一幅画面上,在教授点击下放大了,只见一面高的石台上,露出一道细细的凹槽,“我为此询问过有关专家,看这些没有完全沙化痕迹,这一面高起的地方,显然有凹下去沟槽,经专家仔细辩认过,至少有三道,如果它们伸出崖壁,就应该属于地理上的台地地貌,能形成三级而不发生断裂,至少需要坚固的花岗岩山体才可以做到,也不排除我们在地底大峡谷所见过的火山岩构成,而整个石台的另一半,完全被修得齐平,看不出任何雕琢建筑的痕迹,这种构造,更倾向于裂谷,但是很奇怪,我还会继续请教地理方面的专家学者,看看他们能提供什么好的建议。现在明白了吗?虽然表面没有什么线索,可是我们属于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任何我们无找到线索的东西,专家运用他们的专业知识,都能提供给我们前所未有的信息。”
卓木强巴道:“太好了,如果我们手中的信息越多,线索也就会越多。”
方新教授道:“不错,还有一点线索,据研究玛雅的专家称,他们对玛雅地宫中我们无看明白的那几幅图,有了突破性的成果,过几天就将新研究结论传过来,真是多亏了我那几位老友啊。好了,今天就说这么多,你好好看看那些卷轴,看还能发现什么线索。”
这夜,卓木强巴连夜看完那些卷轴译本,有关古格王和信使的内容并不是很多,但是放在极重要的位置,不过有一点他始终想不明白,使者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要将那些信物分开藏匿起来,甚至企图让它们永不见天日,却又不毁掉它们,这不是存心愚弄人吗?
2、出人意料的重逢
如此又过了两天,卓木强巴身体几乎完全康复了,他本打算立即出院,但是医生也很坚持,一定要让他再观察一天,加上岳阳张立等一时未见回来,卓木强巴便同意在医院多留一天。
闲来无事,和敏敏在草坪上漫步两圈,本想做一些恢复性训练,敏敏却告诫他不要太过张扬,那样的训练,是会引来围观的。卓木强巴只能随意地扩胸踢腿,凭空挥舞了两拳,只觉得一身上下精力无限,总想找个地方发泄发泄,突然升起一种感觉,难道这一切,真的和呼吸有关吗?
趁着中午人少,卓木强巴独自来到医院的老人疗养中心,他惊异地发现,原本只能做一千个左右的引体向上,现在竟然能做一千三百个左右了,而且完全没有体力超支的现象。他愕然看着自己的手臂,肌肉并未比以前粗壮,难道仅仅是改变了呼吸的频率和深浅,竟然带给身体如此之大的变化吗?卓木强巴自己明白,他做冥想的时间其实很少,远远没有达到吕竞男要求的那样,而吕竞男所说的脉轮,自己更是毫无感觉。而根据吕竞男的说,当身体内有一个脉轮开始缓缓转动,那时才真正进入了另一种境界,那是一种,与普通的体力锻炼者相区分,无用言语表述的境界。卓木强巴更加坚定了冥想的信念,要想找到自己追寻的东西,要想保护自己不愿失去的东西,就必须变强,变得更强!
回到医院,卓木强巴准备步行回病房,在第三层紧邻楼梯的CT室门口,一名医生,正在拿着一张CT片对一名患者说些什么,此时走道内只剩下他们三人。卓木强巴本该直接转弯,跨上另一级台阶,忽然之间,一切似乎都静止了下来!卓木强巴从未有过这种感觉,仿佛自己周围同外界隔绝开来,时空停止不前,一股前所未有的危险气息包裹着自己,那种感觉是如此强烈,竟然让自己无迈出一步,就仿佛死神已经攀附在自己后背,死亡气息已经喷到了自己的颈项之上。卓木强巴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自己升起了这样恐惧的感觉,在自己认为已经足够强的时候,却突然感到无力反抗,只能任人宰割,灵魂在挣扎,好像要逃离身体而去,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不再受意识的控制。他给自己下达命令:“动啊,动一下啊,哪怕动一根指头也好!”可是全身僵硬,好像被施了定身咒,连眨眼也做不到,那一瞬间,好像整个人的灵魂,与身体完全分离开来。
卓木强巴可以看到患者背对着自己,医生带着口罩眼镜和帽子,两人正在谈论着,还能听到他们的声音,可是自己的身体却被定在那里,仿佛已不属于自己。不,那医生在看自己!那种眼神!那双眼睛里的眼神怎么会是那样的?嘲弄?讥讽?怜悯?不,一定是幻觉!究竟是怎么了?我的身体?动啊!
整个过程恐怕仅持续了一两秒,但这一两秒带给卓木强巴的冲击惊人的强大,他的呼吸也变乱了,心跳犹如快马扬蹄,直到那医生转身进入CT室,他整个人才如同虚脱般斜靠扶手,总算没有晕厥过去。
此时,那名患者也转过身来,卓木强巴有种认识的感觉,那个人自己见过,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叫什么名字呢?可是此时他的心脏怦怦乱跳,脑子里供血不足,怎么也想不起来。
那名患者显然也看见了卓木强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容,朝卓木强巴走来。
终于,在那人离卓木强巴不到两步距离时,卓木强巴想起并喊出了那人的名字:“王佑?”
那人正是在阿赫地宫中,被卓木强巴等人救出的驴友王佑,当时仅相处了一天半,王佑便回到国内,此后一直没有联系,没想到竟然会在医院里相遇。王佑苦笑道:“你终于还是找来了,卓木强巴先生。”
卓木强巴心中一愣,这话什么意思?只听王佑接着道:“我知道,你们迟早会来找我的,只是没想到,竟然等了这么久。”
卓木强巴心跳渐渐恢复平静,顺着王佑的话模棱两可地说道:“原来你也知道啊。”
王佑依旧理着平头,只是刮掉了一字胡须,看起来整个人比上次消瘦了不少,他道:“我猜得到,你们不是普通的游客,当时去那座地宫,绝不仅仅是为了探险。事后我回想起来,你们的身手,你们的技术,你们的知识,你们的装备,那都不同于常人,于是我就想,你们去那里,应该是要找什么东西,但是——你们并不清楚你们到底要找什么,对吧?”
刚刚遭遇过胖子,卓木强巴不由谨慎地想:“这个王佑,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知道这些的?”他开始回忆与王佑初次见面后的每一个细节,终于,他突然想起,那面铜镜!那面刻满藏文的铜镜,王佑说是在波哥大买的,难道说……
王佑见卓木强巴低头不语,以为他心中不快,便道:“当时我并不是要有意骗你,只是对那件东西很好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玛雅的地宫中,会出现类似我们中国古代的铜镜。”
卓木强巴面无表情,心脏已开始澎湃地跳动起来,果然是那面镜子,那天自己没有看错,那镜子上刻的就是藏文,这样说,它和光照下的城堡一定有某种联系。
王佑还在喃喃自语,“我知道,你们救了我的命,但我却……却骗了你们,但是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了,好像,就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我,一定要把这面镜子带回去。回国后,我马上找了许多专家,但是他们的鉴定结果都是说,那就是一面普通的唐代铜镜,做工精细,保存较为完好,只是铅背,其市场价值并不高,如果是战国时期的铜镜能保存那样完好,市场价格就要高得多。只有一位老收藏家说这是个好东西……”说到这里,王佑和卓木强巴一样,陷入了回忆和沉思。
那日的情形他怎么也忘不了,那位姓陈的收藏家对铜镜鉴赏堪称国内首席,据说故宫博物馆无鉴定的铜镜也需要请那位老先生去掌眼。那位老先生听完自己陈述后并没有表现出十分感兴趣,可是当自己拿出那面铜镜时,老先生连忙站起身来,换了副眼镜,手捧着铜镜,连声道:“好——好——好——”嘎然而止,竟然就此气绝,若非医生鉴定他死于心力衰竭,自己还脱不了干系。可是,除了最据权威的专家说这面铜镜好,其余专家都说只是一面普通铜镜,同类样式的铜镜成千上万,他们估的市场价格最高也不超过五万元。而那位老先生只说了三声好字,就撒手人寰,也没说出究竟好在哪里,此后这面铜镜,就成了自己最大的一个心病。
想到这里,王佑不由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卓木强巴此刻正在思索:“光照下的城堡,光照下的城堡?这个名字本身是什么意思呢?王佑拿走的是一面铜镜,光照,镜子?难道会有城堡出现?难道是——激光全息影像技术?就像在极南庙里,不不不,古人不可能有这种技术。可是,如果说在古格密室中看到的那方巨型石台就是被复制的光照下的城堡,那么,那座城堡也实在是太大了,单凭一名信使怎么能将它送到遥远的美洲?除了用投影的技术以外,还是说另外有什么玄机?”
王佑道:“卓木强巴先生?卓木强巴先生?”
卓木强巴道:“啊,什么?走!先带我去看看那面镜子。”
王佑摊开手道:“恐怕不行,那镜子不在这里,在深圳一家银行的保险柜里,要不,你跟我一起回深圳。”
卓木强巴道:“等我,马上办理出院手续。”
“这次又是在什么地方受了伤?能透露一点吗?”
“街头,与人打架。你呢?来上海看什么病?”
“没有,做一些常规的身体检查,我这个人,其实一向很注重个人健康,隔段时间就要来这家医院做体检,以前公司总部在上海时办理有这家医院的健康卡。”
“刚才我看见你和那位医生在谈论。”
“刚才那位医生,感觉很像以前的一位驴友,所以聊了几句。”
卓木强巴让唐敏马上办理出院手续,他暗中与教授取得联系。
“什么?镜子?阿赫地宫里发现的!”
“是的,我马上去一趟深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目前他似乎以为我们已经知情,反过来问我那是一个什么东西。对了导师,看看能不能查到王佑这个人,我想多了解他一点。”
“叫敏敏等一下,暂时不要办理出院,让她就留在医院里,你一个人去深圳,明白我的意思?”
卓木强巴醒悟过来,表示同意后,又向教授诉说了见到王佑之前,那种被定身的感觉,末了道:“现在回想起来,依然胆颤心寒,好像自己的性命和灵魂,都在别人的掌控下。”
方新教授道:“以前有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卓木强巴道:“没有,以前遇到的危机感,是像一条泥鳅贴在背脊上,这次的感觉完全不同,要可怕得多。”
教授道:“身体完全无动弹,竟然会有这种感觉,这样,暂时不要去想它,你要放松心情,我看,你是感到自身的压力太大了,身体又尚未完全复原才造成这种情况的,虽然我让你多思考,但你也不要想得太多,太乱,要有步骤有节制的纵观全局。暂时放下这件事情,你就当它没发生过,有什么疑虑,我们等你从深圳回来以后讨论。”
深圳某银行地下金库,那方古朴的铜镜出现在卓木强巴手中时,他泛起一种久违的熟悉感,这些线条,这样的纹路,雕刻在铜镜背面的造型,就好像多年不见的亲人,有一种血脉的联系,依然可以一眼辨认出来。当卓木强巴心中泛起这样的感觉时,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当时在地宫中完全没有留意,今天仔细看过,竟然会出现这样的感觉。自己一定见过,同样的花纹,同样的图像,可是,是在哪里见过的呢?难道是在梦里吗?他不顾王佑的阻拦,脱下了手套,当指尖直接触及那凹凸不平的纹路时,当指纹感受到那如缎子般光滑的镜面时,那熟悉的感觉,更强烈了。这是一块圆形圆钮镜,镜面如新,色面纯白,钮座饰虺龙纹,外座是阴刻方格,格缘为一圈乳钉,方格四角有四片柿蒂叶形伸向镜缘,分四区,每区一瑞兽,其中一只像鸟,其余的全看不出究竟像什么,兽外一圈绳纹,纹外再绕十二兽,同样抽象难辨,间插缠枝莲纹,外部又是一圈绳纹,纹饰更为复杂,在波澜壮阔的大海中,好像有无数兽形,跟着又是一圈绳纹,外面一圈满是河洛图一般的点线图,再一圈绳纹,越往外图案越是复杂。最后在铜镜背面最外周,是类似藏文的符号,如今拿在手里仔细看来,又不完全像,这种符号和藏文间的区别,有些类似于西夏文和汉字的区别,都是方块字,偏旁部首和笔画结构都一致,就是谁也不认识那些字代表的意思,卓木强巴也完全不认识这一圈符号所代表的含义。可是,这样的符号,同样让卓木强巴感到熟悉,就好似自己真的曾在什么地方见过一般,只是怎么也回忆不起来。
王佑道:“怎样?现在可以告诉我,这面镜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吧?”
卓木强巴翻转镜面,已经看得不能再仔细了,但是,要说这面铜镜有什么特异之处,他和王佑一样,完全没有头绪。
卓木强巴看了看地下金库昏暗的灯光,说道:“要拿到有阳光的地方。”
王佑道:“你是说,在阳光下会投射出什么图像么?不会的,我已经反复试验过了。”
在卓木强巴的坚持下,王佑将铜镜了金库。
王佑的家较为宽裕,自带花园的两层楼小别墅,后花园还有个两百平米的游泳池,车库里停着三辆不同型号的大排量小车。
二楼阳台上,卓木强巴开始调试铜镜,迎着阳光,铜镜在墙面上投下了一个铜镜大小的光盘,光盘非常清晰,别说有什么图像,连一点光晕都没有。卓木强巴将铜镜固定在桌上,走到墙根处,仔细辨认那个光盘,光盘就是光盘,闪得很耀眼。王佑拿了两瓶红牛饮料,放在水晶茶几上,又道:“没用的,我说过,我很仔细地研究过这面镜子,就是它后面那些图像我都做了三维立体扫描,还是没有发现什么独特之处。我以为你们多少有所了解,原来你们也不知道啊。”
卓木强巴道:“我要把它带回去,交给专家研究。”
“不行。”王佑起身道:“虽说你们在阿赫地宫救了我,可是这件东西,我也是费了好大劲才带回国的,我已经申请了祖产保护,目前从律上来说,它是属于我祖上传下来的,我不能将它交给别人带走。”
卓木强巴道:“你的条件。”
王佑笑了笑,展开双臂指了指偌大客厅道:“你看我,什么都不缺……”看了看卓木强巴的眼神,又道:“是,我是有个要求,只有一个。我想,你们带我一起去。”
“你说什么!”卓木强巴大惊,这个要求出乎他的想象。“不可能!”
“为什么不行!你可以,我就不可以吗?”王佑道:“回国之后,我就找到了你的资料,卓木强巴先生,想不到你也是一家大企业的老总,啊,你知道我当时怎么想的吗?这样一个身家过亿的大老板,放着安逸的生活不去享受,他到美洲丛林里去做什么呢?他到底在寻找什么呢?看到你的身份,我就知道,我们是属于同一类人。”
王佑盯着卓木强巴道:“我们都拥有了别人梦求的财富,物质生活得到极大的满足,但那并不是我们想要的,低层次的需求已得到满足,我们需要的是自我价值的实现。当楼市火爆,我的房地产公司将我的个人资产首次带入亿元这个行列时,我没有感到格外的兴奋和激动,那时我就知道,这些,已经不能满足我的需求。这种纯数字增加带来的快感,远不及当我踏上雪山之巅,张开双臂放纵呼喊来得激烈,生命不在于征服,而在于奋斗,人生享受的不是结局,而是过程。这十多年,我先后攀登过乞力马扎罗峰,富士山,哈巴雪山,珠峰,你知道,登山的人的目标总是一个高过一个的,不停地越过一座又一座更高更险的山。所以,当我从杂志上看到你的封面像时,我马上感到一种亲切,我们是属于同一类人。”
卓木强巴道:“不,我们不一样。”
王佑道:“怎么不一样?让我来想一想,天狮驯獒集团的董事长兼总裁,不辞辛苦,万里迢迢地去美洲丛林,还深入下到机关密布的玛雅地宫,我想,你们要找的东西,肯定不简单吧。要知道,那座玛雅地宫,是我所遭遇过最险要的环境,打那开始,我一直都在关注你,但你们行踪成谜,更激发了我的兴趣。后来我在网络上看到,你们出现在西藏扎达,所有的人都受了极重的伤,记者本想进一步访问,但是不知为什么突然就停止了。我知道,你们一直在找那东西,但是一直都没找到,当时我就准备联系你们,但是,我赶到拉萨医院时,你们又神秘地失踪了,每每失之交臂,让我顿足后悔啊。这次,说什么我也要坚持,如果不带上我,你们对这面铜镜的研究,也就到此为止。”
3、王佑的坚持
卓木强巴哭笑不得,不知道这个王佑是真的仅仅是想跟着他们一起冒险呢,还是另有目的,他试图打消王佑这种荒唐的想,严肃道:“你可知道,我们是怎么过来的?”
“九死一生嘛。”王佑露出我早就知道你想这样说的表情,道:“我去的那些地方,也是非常险要的,而且,我参加过好几个自发组成的驴友团,每次出发前,我们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写下遗嘱和免责声明,这次同样可以这样做,事后我要是有什么不测,绝不会给你们造成什么影响。为什么用那种表情看我?难道你认为我比你还疯狂吗?卓木强巴先生?你不是已经寻找了两年多了吗?其间经历的生死考验恐怕不只一次吧?你为什么还要继续找下去?”
看着哑口无言的卓木强巴,王佑笑道:“没错,外面有许多人不理解我们,认为我们是疯子,有着大把的钞票不花在奢侈生活上,却到处挑战所谓的生命极限,更有人称,我们是在花钱找死。其实,那是他们无感受我们的生活,他们每日为了油盐酱醋柴米茶酒,已经忙得不可开交,没有时间去思考人生的意义,而我们和他们不同,我们已经从为五谷而奔波的那个圈子中跳了出来,我们有很多的精力和时间,也有那样的物质基础,去思考人生的问题,到底这一生,要追寻什么。我想,这个问题,你思考的时间,比我还要多吧?老实说,我追寻的并不仅仅是刺激,在无数探险历程中,带给我对生命的思索,让我领悟出许多人生的哲学问题,我反过来,将自己领悟的人生运用在我的企业管理当中,如今我的企业,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在发展。你瞧,我早就说过,我们是同一类人,你有你追寻的方向,我也有我的目的,我并非放纵生命,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想做,就去做,不去思考失败的后果,也不去计较得失,只要我做了,就不后悔,这就是我的人生哲理,我想,卓木强巴先生也是这样的吧。”
卓木强巴不得不承认,王佑说的许多东西,自己身上也有,但是,帕巴拉神庙这件事,王佑未免太偏执,他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就一定要参加这个冒险团体,他完全是把冒险当作一种体会人生的乐趣,他的人生享受着冒险的过程,这种纯粹为了冒险而冒险的行为,卓木强巴自认为自己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可是,自己以前的种种行为,好像和王佑所说的也相差无几,唯一不同的无外乎没写遗嘱。
卓木强巴摇头道:“要是我坚持不呢?”
王佑腻味地看着卓木强巴手中的铜镜道:“那我也坚持不。”
卓木强巴拿起铜镜晃道:“这个?”
王佑嘴角浮出一丝笑容,突然一个前弓步,手掌作刀,最后停在卓木强巴的喉结上,收手整装笑道:“不要小看我哦,我曾经学习过空手道。”
卓木强巴正在想:太慢了,如果不是看出你的手会停下,此刻你的身体,已经飞向十米开外。
卓木强巴给王佑的回答是,手臂一长,将他提了起来,王佑只觉眼前一花,自己双脚就已经离地,卓木强巴放下王佑,松开左手道:“你的那个不,分量并不重。”
王佑拉正衣领道:“我知道,你们身手了得,在那座地宫我就已经知道了,那并不说明什么。如果你想凭武力拿走它,我马上就报警,除非你立刻杀了我。”说着,以任君宰割的态度坐在沙发上,“你好好考虑考虑。”
卓木强巴没想到王佑会这样威胁自己,一时也感到头痛,他道:“你根本都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
王佑的回答让卓木强巴吃惊。“我知道。”他一字一句道:“传说中一个比伊甸园还要纯洁,一个比西天极乐世界还要高贵,有无数的信徒在终身寻访的,这世间最后一片净土,香巴拉!”
卓木强巴一下就愣住了,王佑怎么可能知道,他问道:“你还知道多少?”
王佑指了指铜镜道:“我说过,我对它做了许多研究,首先我就知道,这是西藏的东西,里面的纹饰和图像都有藏族特色,而你,卓木强巴先生,你也是藏族人,你的驯獒集团是靠养藏獒发的家。为此,我做过调查研究,你曾经有七次独自外出,深入各种人迹罕至的险地,都是因为寻找世界名犬,我起先也以为,你这次是在寻找一条极品名犬,是最近才知道,原来,你们不仅仅是在找名犬那么简单,你们寻找的是西藏有史以来最神秘、最圣洁的香巴拉。”
卓木强巴几乎再度将王佑拎起来,总算忍住没有出手,只平静道:“你从哪里知道的?”
王佑似笑非笑道:“这个,我自有我的渠道。我一直在想,这面镜子,是怎么从西藏去到玛雅那么偏远的地方?它会不会是你们寻找的一条重要线索?今天,你已经很好地回答了我这个问题。”说着,王佑不看卓木强巴,自顾自地说道:“我这一生中,去过很多地方,爬过大雪山,去过大草原,但是传说中的圣地是个什么样,我还没见过。我去过布达拉宫,那里给我感觉叫做震撼,其后玛雅的城堡,使我知道了人间建筑奇迹的顶峰,但是从你们的行为来看,与香巴拉相比,那些都算不上什么,香巴拉是我无想象的一种存在。既然我知道了香巴拉的存在,我就一定要去观瞻,不让人生有任何缺憾,也是我做人的信条。”
卓木强巴没想到,王佑竟然也能通过别的途径知道了他们要去的地方可能是传说中的香巴拉,他坚持道:“难道你忘了在玛雅地宫里的遭遇?那段经历还没有给你教训吗?你那身体条件,怎么……”
“请别忘了,那是我独自在漆黑的环境中待了超过四十八小时,任何人面临那样的情况,都会接近崩溃的边缘。”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那是为了你自身着想……”
“不要说得那么绝对,卓木强巴先生,我什么都不要,只是想去看看,而且我知道,你的公司已经破产,你想继续找下去,就必须有资金的支持,我可以提供——”
卓木强巴断然拒绝道:“不……你还是不了解,你完全不明白我们将面临的是什么,你以为就是旅旅游,探探险那么简单?我只能这样告诉你,我们的行程,不同于你参加过的任何一次驴友团。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答应你的。”卓木强巴欺近王佑,与他面对面道:“想送死,找一栋六十层高楼往下跳,这样比较干脆!”
王佑满不在乎地笑了笑,正准备继续说,卓木强巴的手机响了起来,卓木强巴拿起手机,只听唐敏道:“岳阳他们从俄罗斯回来了,情况不是很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卓木强巴看了王佑一眼,道:“我这边也是,我马上就回来,应该还有航班,到时候再说。”
唐敏道:“注意安全,那是红眼航班哦。”
卓木强巴挂断,看了王佑一眼,这个精明的商人,双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卓木强巴手中的铜镜,那眼神似乎还在诉说:“想要带走它吗?那么,也带走我吧。”
卓木强巴知道,再谈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王佑不知从哪里得到的信息,现在已经将自己堵得死死的,他准备和大家商量想办。他将铜镜全方位摄入手机,王佑也不阻止,只是不让他带走那铜镜,临别时,卓木强巴抛下一句惯用的商业术语道:“给我三天时间,我得和其余人商量一下。”走到门口又道:“你这样做,是在玩火!”
王佑笑笑,道:“我从小就喜欢玩火。”他知道,在这轮谈判中,自己取得了绝对优势。
医院内,岳阳愤愤道:“那个家伙真是的,明明都说好了的,突然临时加价,还将价格抬高百分之三十,这不是玩儿我们吗?幸好我们还没付定金给他。”
有关地图的情况,卓木强巴已经从方新教授那里有所了解,自打解开烟盒上的密码文字后,教授他们就通过种种渠道,探寻当年德国在西藏进行的一系列计划,目前摆在明面上的官方文书资料显示1938年,一队特殊的纳粹小分队在希特勒和他首席助理希姆莱授意下,秘密潜入西藏,他们在西藏呆了一年并测绘了大量地图,还拍摄有影像资料,那个计划被称为极北之地,希特勒相信雅利安人的祖先源自那里,失落的大西洲亚特兰蒂斯也在那里,那里有着地球的轴心,改变那个轴心,就能改变地球的运转和所有国家命数。据称,他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叫沙巴拉的入口,并根据1938年测绘的资料于1943年再次前往西藏,但两次行程的人数,地址都不甚详细,根据官方资料,1945年德国战败时,曾拍摄的有关于沙巴拉入口的影像资料被烧毁。
卓木强巴等人心中都明白,所谓香巴拉,沙巴拉,那是英文德文在翻译上的发音不同,他们所指的,应该就是同一个地方,那究竟是一个什么地方,引得无数人竞相疯狂。
经过方新教授四处查访和搜集的资料显示,纳粹在西藏行动的资料在战后被苏联和美国一分为二,据说,要到2045年才能被解禁。原本方新教授托了关系,看看能不能打通那些档案馆的工作人员,帮忙查一查那三个基地的有关资料,没想到,与一名在俄罗斯的管理员联络数天后,对方回复说,那些资料有部分已经解禁,目前对俄国内专家开放,如果价格合理,他可以将资料的影印件来。方新教授他们自然是大喜过望。本来价格已经谈妥,可是这次岳阳等人前去俄罗斯,那名管理员临时变卦,将价格抬高,已经高至他们不能承受的一个范围,岳阳、巴桑旅行签证到期,只能无果而回。
听完岳阳的陈诉,卓木强巴道:“教授知道了吗?”
岳阳道:“知道了,但是他让我们听听你的建议。”
卓木强巴道:“我的建议是——不理他,如果他再打电话来,就暗示他,我们已经不需要那份地图了,谢谢他的好意,如果他表示不能接受,就将价格降低一半,如果他还不满意,就继续降低价格,直到他同意为止。”
岳阳道:“哇,不会吧,把价格降低一半,这样他能同意?”
卓木强巴自信地拍拍岳阳肩头,道:“这样照做就行了。休息吧,都快天亮了。”
休息到中午才联系教授,将铜镜的情况诉说一遍,教授看过手机拍摄的图像,皱眉道:“虽然不敢肯定是不是光照下的城堡,但是一定有着极大的联系,它本身的西藏身份就证明了这一点,只是这背面的一圈符号,嗯,类似间于藏文和古藏文之间,但是,我们确实没见过,可能还要请教专家。他真的不松口?”
卓木强巴道:“是的,他一定要我们带上他,这样才肯把铜镜交出来。”
教授道:“有关王佑的资料,我现在给你们传过来……王佑,1962年生,广东梅州人,毕业于复旦大学社会与经济学专业,25岁以前做过各种职业,主要在各大企业任中层干部,87年与合资人创办建兴地产,担任首席执行总裁兼董事,89年更名深圳万兴房地产开发股份有限公司并于次年上市,97年收购东莞,城兴,昌隆等几家地产公司,成为深圳地产行业龙头,98年起,他因登珠峰而成为最早征服珠峰的企业领导,此后行程一直较为人关注,但在那之前,他已经攀登过国际上几大名峰,在登山界内小有名气。从他的经历来看,主要精力都放在企业管理和登山运动上面,应该不会对帕巴拉神庙有特殊要求或图谋,他就是一个普通的企业领导和冒险爱好者。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卓木强巴道:“比较棘手,他将那面铜镜带回国后,就申请了祖产保护,如今的物权对公民财产的保护规定得很详细,目前那东西从律上说,是属于他的,就算国家要征用,也必须经过他的同意。而且,从他言语中不难看出,他是铁了心要跟着我们去。”
唐敏道:“为什么不能让他去呢?”
岳阳也是眼前一亮,道:“对啊,他还答应给我们提供资金帮助呢。”
卓木强巴沉眉看了二人一眼,道:“不行,他没受过正规训练,让他去无异于送死,我们怎么能这样做?”
岳阳马上浮想联翩道:“可以让他接受特训啊!反正我们不是……”
“咳!”方新教授在电脑里咳嗽一声,岳阳才突然住口,方新教授道:“这样好了,这件事,由我们来处理,你暂时不用担心。”
卓木强巴疑惑地看着身边的人,从敏敏和岳阳的异常举止中看出,他们似乎有什么事在瞒着自己。
这时,巴桑冷冷道:“如果不行,就直接干掉他。”
“不行!”卓木强巴赶紧制止了巴桑这一危险的冲动,道:“虽然在美洲丛林和那倒悬空寺,我们使用了武器与敌人进行对峙,但那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的自卫,我们又不是恐怖分子,怎么能做违的事情。我们不是在打仗,巴桑,你不能时时抱有战争的想啊。”
巴桑两手一摊,表示那就没辙了。
卓木强巴道:“现在最让人担忧的还不是铜镜,而是那消息到底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连王佑这样的人都知道我们在找帕巴拉神庙,再这样下去,我们的麻烦恐怕会越来越多。”
岳阳道:“强巴少爷,你说俄罗斯那人会不会也是知道了我们要依据线索找帕巴拉神庙,所以才坐地起价?”
唐敏惊呼道:“不会传这么远吧!”
卓木强巴摇头道:“是不是知道了消息,等他的电话就知道了。”
第二天,俄罗斯那边传来了消息,询问他们准备得怎么样了,岳阳按照卓木强巴交待的委婉拒绝了对方,巴桑做了翻译,暗示他们已经不需要那份地图了,结果对方一听就急了,质问他们怎么能出尔反尔,岳阳很礼貌地回答对方,是你出尔反尔在先,大家不过是礼尚往来。对方不甘心继续询问他们能不能出价将那份资料买下来,岳阳借机压价,经过一轮协商,最后敲定,以他们曾经商量的价格的百分之六十成交。
当巴桑挂断电话,岳阳喜不胜收地询问道:“强巴少爷,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他会低价卖出?”
卓木强巴道:“动动你的脑子,侦查兵,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在火车上,是怎样运用缜密的思维和过人的观察力抓住那名小偷的吗?其实这件事说穿了很简单,你们第一次去俄罗斯的时候比较急,而那名档案管理员尚且在怀疑你们的诚信,他根本还没有将资料影印件拿到手,直到与你们见面并看到了资金,才肯定你们是需要的。在你们见面后,他才正式开始想办去取得资料的影印件,可是,虽说那批资料已经部分解禁,但是要取得影印件并将它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于是,他向你们提高了价格,他这样做有两个目的,其一,缓解交付时期,在你们考虑价格的时候他才有充裕的时间去拿资料;其二,试探这份资料对你们的重要性,如果你们很在意,他就还会适当地调整价格。而当今天他打电话来时,说明他已经将资料拿到手了,你们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让他非常着急,那批资料如果你们不要,说穿了就是一堆废纸,一分钱都不值,所以,不管我们开出什么价格,只要比卖废纸的价格高,他就很满足了。”
岳阳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我竟然没有想到这么深。”
卓木强巴道:“看事情,不能只看事情的表面,要看到表面背后的东西,知道吗?”在岳阳崇拜的眼神注视下,卓木强巴看了看没开机的电脑,吐露真相道:“导师说的。”
岳阳道:“看来,我们还要再去一趟……”
卓木强巴道:“不,这次你不用去,我和巴桑去。”他活动着筋骨,感觉身体比任何时候都带劲儿,“我的伤已经好了,我要亲自去把那份地图和其余资料取回来。”
岳阳道:“那我干什么?”
卓木强巴转身道:“我去办理出境手续,你想办,把王佑搞定!”
岳阳吃惊道:“怎么搞定啊?他的男的啊!强巴少爷,我搞不定啊!等等啊——”
唐敏看到卓木强巴的决心,知道无阻止,低声道:“那我和岳阳先回拉萨等你们,你要小心啊,注意安全。”
卓木强巴道:“嗯,我去几天就回来,自己照顾好自己,乖乖的别乱跑,知道吗。”
4、莫斯科之夜
俄罗斯的冬天格外的冷,但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外那排整齐的白桦林给卓木强巴一种不屈的感怀,漫步在巴乌曼斯卡娅大街街头,卓木强巴感觉又回到了大雪山,虽然说早已不再咳嗽,可是呼吸着冰冷的空气,总觉得肺部有些异样,好像肺里缺了点什么东西,可是呼吸又很正常,卓木强巴不由暗想:“难道蛊毒,正在以一种我们不熟知的方式发作吗?”算算时间,自己的生命还剩下不到十个月了。
他和巴桑住在一家小宾馆内,与对方约定在第二天下午见面,由于他们不熟悉环境,见面的地址由他们约定,在对方的要求下,他们准备找一座高楼的天台作为交易地点,据说那样不容易被人跟踪,也不容易被埋伏。虽说卓木强巴心里有些嘲笑对方过于敏感,但还是照做了,通过巴桑的介绍,那人叫普利托夫,是俄罗斯国家军事历史档案馆管理员,此人酷爱赌马,以前就被人举报因赌马赔钱而出卖机密文件,但是俄罗斯有关方面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只当是有人恶意中伤,他便继续干着国家军事历史档案馆管理员这份工作。
一路上,卓木强巴不知为什么又想起了吕竞男的警告,他较为留意巴桑的举止,但巴桑一切如常,根本看不出有任何不妥,而卓木强巴心里也有一个声音一直告诫自己,巴桑只是不爱说话,不应该无端怀疑人家。
一番寻访之后,他们选择了一栋二十层高楼,这栋高楼位立于红场附近一条繁华的商业街,呈传统开页书状,建筑为平顶,选这里是因为它属于商业区,楼道和电梯中都人来人往,上顶楼不易引人注意。楼下是一排小商铺,五层以上为写字楼,窗外装着整齐的空调外挂机,由下往上看,书页的正中是一道绿色的逃生铁楼梯。
卓木强巴和巴桑很轻易就来到了天台,天台的四角绑了四个大大的氢气球,悬着长条横幅打广告,两人在天台顶走了一遭,只见周围的建筑大多与他等高或者较矮,没有人可以从更高的地方窥视。天台顶呈长方形,长边东西走向,东面面朝宽阔的大街,西面背靠居民区,而南北两面都是同类型的两座大楼,相距各有二十来米,中间间隔的是仅为一层楼高的商业店铺,消防逃生梯子,就在南面正中。卓木强巴看着南面远方的大楼,对这个交易地点已经很满意了,视野开阔,空气清新,他俯身向下,看着窗口外面摆满了空调外挂,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冲动,他想跳下去,他知道,自己至少有五种方可以不走楼梯而地降落到楼底,可是,为什么会产生这种冲动,卓木强巴不明白。便在此时,他心中升起被人窥视的感觉,而在这大楼上,除了自己和巴桑,再没第三人,他稍作镇静,以眼角余光看向巴桑,却见巴桑正在天台东侧俯身下看,并没有异常举动,卓木强巴心中的被窥视感消失了,心道:“难道是错觉?”
两人观察完周围环境,决定就选这处为交易地点,与普利托夫约定了地点,两人又去了加利宁大街,选购一些简单用品,巴桑给自己和卓木强巴各买了一把仿俄制军匕,说是以备不测。卓木强巴本想提醒巴桑,这个东西不能带回国,买了也没用,可是看巴桑的表情,只好接受,他感到,在巴桑的心中,到处都是战场,时时都有战争。
从加里宁大街出来,两人已经换了一身黑色束腰仿军用皮大衣,那冷酷的面轮和藐视死神的目光往往引得行人侧目。在回程路上,他们看见一群年轻人围着一根灯柱,当中一人双手紧握灯柱,身体与地面平行,像一面旗帜横展在空中,周围有人围观。来往的行人都穿着厚厚的冬衣,那群少年却只穿了层单薄的运动衫,年纪约在十七八,穿了鼻环耳环,头发五颜六色。“这是在做什么?街头表演么?”巴桑不禁问道。
卓木强巴道:“不,或许是什么新潮运动,现在的年轻人中,听说正流行国的Parkour运动,这是在做力量与身体平衡训练吧,和我们的一些基本训练很相似,不是么?”卓木强巴不经意地看着横伸在半空的那人,却发现那人也正盯着自己,见自己看过去,闪烁着目光避了开去。
只见另一名少年蹬蹬两步,跨在路边已关闭的钢卷帘门上,跟着一个倒空翻,稳稳的落地,旁边几名少年笑着表示鼓励。“真的很像啊。”巴桑道,扭头看了一眼卷帘门,估摸着自己或许能蹬五步直接越过第二层楼一直蹬到第三层楼去。
回到宾馆,两人商议,防恐有变,取得资料后直接扫描入电脑,电子邮件直传给教授,而纸质复印件就地销毁。随后给教授打了个电话,得知敏敏他们已经抵达拉萨,亚拉师得知铜镜的事,也正往拉萨赶来,由于他们的宗教车船不通,恐怕得晚一些才能赶到。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谈了一会儿俄罗斯的变化,又和敏敏报了平安,诉了相思,才沉沉睡去,到了半夜,辗转床侧,梦见巴桑手持钢刀,恶狠狠地朝自己砍来,卓木强巴陡然惊醒,半坐起来,卧室里却不见了巴桑身影,他心头又是一惊!
卓木强巴翻身下床,只见巴桑衣裤皆已不见,正暗自猜疑,却见阳台上站着一道人影,不是巴桑又是谁。卓木强巴穿好衣服,也来到阳台,却见巴桑举头望月,那孑然的身影好似被月光塑成的雕像,那孤高而冷漠的目光竟有一丝熟悉,那一刻,仿佛那头老狼王的身影再现,卓木强巴的记忆再次被唤醒。
同样的悲怆和苍凉,它频频回望自己曾经统领过的族群,孤独地离去,那蹒跚的身影行走在崎岖的山路上,那山脊如此陡峭,老狼王四腿打颤,却凭借一种毅力,一步一滑,一步又一滑,艰难的攀登,因为——那里是它的归宿,每一代头狼,都高傲地选择那处山峰,那处最高最险、最接近月亮的山峰。
终于,当它登临绝顶,正是月圆时分,看着那黑暗中的光明,它发出了长声咆哮“嗷呜——”那声音,便在群峰之间反复合鸣,显得凄厉而悲哀,老狼王用尽最后的力气四爪摄住钢铁般的岩土,身体犹如雕塑般挺立着,那轮明月将老狼王的身影完全包裹其中,它便是那山峰的一部分,它也是那明月的一部分。仰头啸月,临终悲鸣,这便是狼的家族千万年来传承的习俗,每一匹头狼都选择这种孤高的方式离去,站在曾经呼啸山林的地方,站在曾经统领族群的地方,当明月殒落,它们会缓缓地匍匐而卧,将头望向族群的方向,慢慢合上双眼。
巴桑打断了卓木强巴的回忆,他那冰冷的声音有如莫斯科郊外的积雪:“怎么,也睡不着?”
卓木强巴道:“嗯,半夜就醒了。”
巴桑突然问道:“强巴少爷,你说,怎样才算是幸福?”
卓木强巴笑道:“你可真会选人,以我个人的经历,我只能告诉你什么叫做不幸,幸福么……”卓木强巴望着那轮不圆的明月,月下依稀还可看见远方的白桦林,感悟道:“或许……抛开一切的不幸,便叫作幸福吧。”
“哦,抛开一切的不幸么。”巴桑咧嘴笑笑,又将头转向那不圆的圆月,仿佛在那里,他能感受到幸福,卓木强巴双手撑在阳台边缘,也良久地望着月亮,两人比肩而站,彼此沉默,只看那月,只看那夜。
半晌,卓木强巴突然问道:“明天会下雪么?”
巴桑摇头道:“不,明天会有太阳。”
卓木强巴微微闭眼,幻想着冬日的太阳带来的暖意,心道:“或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又隔了许久,卓木强巴再次问道:“巴桑……”
“嗯?”
“你——,你真的是为了报答我们家对你哥哥的恩情才来帮助我的么?会不会为了别的什么原因加入我们?”
“别的?什么原因?”
“比如说,有人给你一大笔钱,让你跟着我们,将我们的消息反馈给他。”
“如果我说有,你会怎样?”巴桑的声音如肃杀寒风,他转过头来,盯住了卓木强巴,目光如狼。
卓木强巴镇静地看着巴桑,看着那双如狼一般冷漠的眼睛,平静道:“我不知道。”他转向月,叹息道:“说真的,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办。只是这个问题堵在我心里已经很久了,我必须问出来,我不希望,在我的队伍中,出现出卖同伴的人。大家被命运聚集在一起,相互帮助,相互依赖着生存下去,若是谁有叛离之心,必然将所有人的命运带向黑暗。我必须百分百的信赖我的队员,我也需要我的队员百分百的信赖我,这样,这支队伍才能共赴难关,穿越险阻,以达成目的。”
他又看向巴桑,平静如水,道:“其实,早在吕竞男教官怀疑我们中有人通风报信时,我就想到了你,你的身份比较特殊,而且,我们第一次去找你时,你也是不愿意同我们合作的。你平时又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独处,唯一和你说得上话的,就只有胡杨队长了,我想,教官着重训练你对天象的观测,而不是别的什么项目,也是有所考虑的。但是,这支队伍又离不开你,想起在倒悬空寺,如果没有你的及时醒悟,导师和敏敏他们的生死难测,我们是非常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希望你能如实的回答我,究竟有没有,做对不起大家的事?”
听着卓木强巴的话,巴桑先是冷漠,转而冷笑,嘴角翕动已经准备说些什么,但是继续听下去,他又沉默了,咬紧牙关,似在挣扎,终于,那如恶狼般闪着凶光的眼睛,在卓木强巴清澈如泉的目光注视下,渐渐消融。
“我没有!”巴桑给出这样的回答,接着道:“其实那次我——”
卓木强巴制止道:“这就够了!”他双手搭上巴桑的双肩,坚定又有力“我相信你。”
巴桑质疑地抬起头,只见卓木强巴一双黑眸中,有一轮明月,他不可思议地感到一丝悸动,他知道,当强巴少爷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意味着,就算自己曾经做过什么,或者曾经想过什么,一切都不重要了,这份信任,是包容了一切的绝对信任,在自己没有找到亲哥哥以前,那份信任,只存在于那个团体之中,他管他们叫——战友。大家因为相同的经历而聚集在一起,只有在那战场上,一次次生死历练的战斗中,才能结下命运维系,相濡以沫的情谊,他一直认定,他的战友,已经全部消亡在战斗中。而今,强巴少爷的一句话,让他再次感到,自己已经找到另一支队伍,另一群战友,就在自己身边,当自己受伤时,会有人奋不顾身的为自己挡住飞来的流弹,当自己疲惫时,会有人替自己驱逐身边的野兽毒虫,不用再担心危险的降临,不用担心在黑暗里沉睡,原来,被人信任着,也是一种幸福啊。
卓木强巴也如释重负,那眼里,就连那说话的声音里,已经再没有一丝疑虑“不需要解释什么,你已经做出了回答,这就够了。啊,知道你不是报信的人,我心里也好过多了,呼,离天亮还早,再去休息一下,明天拿到那批资料,就直接回国。”
看着卓木强巴一副轻松的样子,巴桑不由微笑道:“……山上的牦牛。”
“什么?”
“我是说,你就这么直接地问了出来,如果我真的是那个通风报信的人,又怎么会老实的回答呢?说不定,因为你的话,我还会起了杀心呢。”
“呵呵,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十分的聪明,或许有时办的事很糟,但我就是我,我坚持,并,坚信。”卓木强巴在阳台门口回头道:“你也要相信大家,我们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一个团体。知道濮存昕吗?他说过,每个人的心灵就像一扇窗户,你把窗户打开,阳光才会照进来。”
看着卓木强巴那高大的背影,巴桑那只捏紧拳头的手缓缓松开,另一只手又紧紧握起拳头,一个声音从心底升起,渐渐占据了全部思维“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我相信你!……”巴桑喃喃道:“强巴少爷——”
第二天下午,他们先到商业楼天台等普利托夫,霓虹初上,普利托夫如约前来,这名俄国人身高一米九,一头带着银色光泽的淡黄色头发,虽说长着鹰鼻鹞眼,但一张脸却像保养得很好的女士一般白里透着红润,颇有中国神话里鹤发童颜的仙人相。
普利托夫腋下夹着一摞报纸,手拎公文包,一上天台就盯着巴桑手中的包裹,他知道,里面是大量现金,卓木强巴道:“普利托夫先生可真准时啊。”巴桑翻译过去。
普利托夫看看四周,应该没有埋伏,这才看着两个一身黑皮衣的交易者,半开玩笑道:“如果不是你们的相貌,我还以为和我交易的是黑手党呢。”但巴桑不怒不笑,那种冷让普利托夫心中一阵突兀,暗想该不会真的是黑手党吧。
巴桑打开包裹,里面整齐地码放着一扎扎钞票,他道:“钱在这里,东西呢?”
普利托夫举起了公文包,便在此时,卓木强巴和巴桑同时警觉,有人在他们背后用俄语叫道:“别动!”普利托夫变了脸色,双手慢慢往上举,那人又重复了一声:“别动,我叫你别动!”普利托夫对着卓木强巴两人道:“你们出卖我!”
巴桑道:“混蛋,我们才刚来一天,明明就是你被人盯上了!你这个白痴!”
卓木强巴思索着,天台顶原本没人,他们来的时候检查过了,那人是刚爬墙上来的,不对,那人绕过了自己,似乎是想去抢普利托夫手中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恩,这个红头发的,昨天在大街上见过!是那群玩Parkour的少年其中之一!
巴桑则一直关注着那个红发少年的举动,他手持着一把大口径手枪,正一步一步向普利托夫靠拢,嘴里一直在叫普利托夫别动,还说着威胁性的言语,巴桑也在寻思,看这个少年的举动,应该是个新手,是第一次拿枪要挟别人吧?他拿的是把什么枪?自己组装的吗?比沙漠之鹰还大一号,应该很重吧,可是他……
“那枪是假的!玩具枪!”巴桑用俄语提醒普利托夫,但那少年已经欺近普利托夫,伸手一把抓过公文包,转身就跑,同时将玩具枪砸向卓木强巴他们,他不向楼道跑,反而冲向天台边缘,巴桑心中暗自吃惊:“混蛋,难道想直接跳下去吗?这里可是二十层高楼啊!”
卓木强巴却做好了心理准备,他略有了解Parkour,源于国八十年代的跑酷运动,原本是不借助任何工具,只利用自身的身体能力穿越各种障碍,其后被发展成一项很受青少年喜爱的极限运动,感觉和中国的飞檐走壁极其类似,往往于城市楼道间疾速穿行,如履平地。他大声道:“追上他,是跑酷者,他们最擅长爬墙和跳跃高楼。”
5、城市疾走
那名红发少年抢到公文包后,看似准备大力跃出天台,其实非常巧妙地一个转身,单手攀住天台围栏,将公文包往嘴里一放,看准方向,手一松,向下层落去,此时,卓木强巴和巴桑刚刚起步。
两人赶到天台外沿,只见那名少年已经坠下五层楼了,他双手搭在窗台外缘,双脚靠在墙上,身体像猴子抓着树枝一样荡了两荡,手一松,跟着再一抓,整个人已经落在下一层窗台边缘,巴桑道:“真快!”
卓木强巴道:“冬天的窗户都是关着的,他不可能钻进窗户,能追上吗?”
巴桑道:“哼哼……”扔掉包裹,单手在天台围栏一撑,整个身体翻出天台,“当”的一声,准确落在一台空调外挂上,跟着向左,看准下一层空调外挂跳了过去。
卓木强巴看了看,虽然比那少年快,但快不了多少,这样会被那红发少年逃掉的,他一抬头,就看见了旁边的拉着横幅的广告气球,想也不想,将横幅往手腕上一绕,拔刀一挥,直接跳了下去。
三人先后从天台上跳下,普利托夫才从惊魂未定中苏醒过来,被吓得气喘如牛,突然眼前一亮,啊,他们把钱留在这里呢,他捡起散落的钞票,鼠头鼠脑地向楼道走去。
卓木强巴利用大氢气球减轻自身的重力,身体在垂直的墙面上大踏步地奔跑起来,很快就超过了在空调外挂上跳来跳去的巴桑,直接向下俯冲。
红发少年下到底层,在仅有一层楼高的商铺顶端奔跑,刚跑出不到十米,卓木强巴也已经着路,就地一个侧肩翻滚,跟着松开手臂上的氢气球,全力追击。听到落地声,红发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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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有人竟然这样,不觉一惊,扭头看了看,当他看到卓木强巴脚下,顿时冷笑,皮鞋!因莫斯科天冷,卓木强巴和巴桑都穿的是有毛的高筒皮靴,用来踢人很有劲,但是用来跑步,实在是不易。
在平板楼顶卓木强巴身高体壮,很快就拉近了与少年的距离,可是,就在即将抓住那个红发少年时,他将公文包一甩朝东,自身转而向北,东边早有一名绿头发少年接应,用个帆布口袋将公文包一套,往背上一背,与红发少年各自往不同方向奔跑起来,卓木强巴只得放弃红发少年,转而去追背包的绿发少年。
绿发少年比红发少年更为瘦弱,看起来衣衫更单薄,但动作却极为敏捷,很快就跑过了这片只有一层楼的商铺区,对面是另一栋二十层高楼,中间横着约五米宽度的行人小巷,那绿发少年没有停息,直接在商铺边缘纵身一跃,跳过五米的街区,落在对面大楼一层外的花台上,并沿着花台长廊继续奔走。卓木强巴紧追不放,同样大步跳过街区,巴桑紧随其后。
花台长廊前面被一道约三米高的围墙分作了两个区域,绿发少年蹬蹬两步,直接上了墙面,跟着左手一探,已经攀住墙头,右手跟着拿了上去,身体往下一沉,双手一拉,双脚发力一蹬,整个身体便弹往墙的另一端,没有丝毫阻滞。卓木强巴也到了墙面,跟着蹬蹬两步上墙,接着“嗤”的一滑,身体控制不住,头和墙撞了一下,顿时青了一块,他这才发现,自己穿的是皮鞋,与墙面不受力,巴桑赶了过来,他没有停下,只在经过卓木强巴身边时说了句“小心点。”跟着跑向花台外缘,将手伸过墙体,一拨,身体就如陀螺沿着墙的截面旋转一圈,转到了墙的另一面。
卓木强巴揉了揉撞青的额头,骂了声:“笨蛋。”跟着巴桑从花台的外缘侧身而过。
这栋商业大楼的第一层外沿都留有约一米宽的花台长廊,摆放着照射灯,广告箱,装饰物等多种器具,那名少年在各种阻拦物中上窜下跳,身体滑若游鱼,连卓木强巴和巴桑也追得十分吃力,跑,跳,腾,挪,要极尽身体之变化,才能避开各种障碍而不影响奔跑的速度。
前方长廊出现了大的断裂带,断裂带上方是一个大大的广告箱,似乎是当初为了吊起那个巨大的广告箱而将花台砸出一个缺口来,只留下不到十厘米的花台边缘。那断裂带足有六七米宽,平地冲刺起跳似乎很勉强,跟在少年背后的巴桑不由想看看那少年怎么过去,只见那少年冲到缺口处,冲势不停,只是身体重心突然放低,最后整个人爬在地上,手足并用,起初有些像大猩猩奔跑。紧接着先迈左手右脚,然后是右手左脚,一前一后在那不足十厘米宽的花台边缘上奔跑起来,像一只猫一样灵活地从那边缘蹿了过去。
猫步!巴桑愣了愣,跟着在那不足十厘米宽的边缘跑了起来,他可不会像猫一样爬,跑了七八步,到边缘中部,身体突然失衡,坠了下去,所幸双手牢牢抱着那边缘,只能这样倒吊着爬过去,速度不勉有些放缓。
卓木强巴就在后面,当那少年开始从花台边缘迈猫步蹿过去时他就已经在思考,自己怎么过这缺口,自己穿的皮鞋没有弹力助推,平地起跳是跳不过去,走边缘自己没有那少年熟练,随后,他的目光投向高悬头顶的广告箱,那广告箱的下体是支持钢架,从断口起跳,应该可以跳到那里。卓木强巴一面奔跑,一面计算着准确性,终于,当他也跑到缺口处时,一个纵跃,高高跳起,双手抓住了广告箱下面的钢架,身体向前的冲势未减,此时腰部和双手同时发力,如在单杠上作大回环般将身体往前带动,同时松手,整个身体在前冲的趋势上又拔升一个高度,在空中作了七百二十度前空翻后,稳稳地越过了七米多宽的断口。卓木强巴边跑边对身后还悬挂在边缘的巴桑道:“巴桑,加油啊,我们总不至于连一个小鬼都追不上吧。”
绿发少年也没想到,后面竟然能跟这么紧,刚刚甩开一个,另一个又追了上来,心中不免有些发怵,暗想那两个黑衣男子究竟是什么人,那位给钱的先生可没说,他们也是跑酷高手啊。
又跃过一道五米的街区,前方已经没有适合跨越的障碍了,在大马路上绝对是卓木强巴有优势,绿发少年不慌不忙将背包一扔,正对面大楼内一人打开窗户,接过背包,返身上楼,绿发少年大叫:“姆拉,就看你的了!”他自己则跳至街面,撒开腿就跑,他知道,自己的体力,在这十来分钟追逐跑动中,也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现在就看姆拉卡林了,他也是他们中最厉害的一个。
“混蛋!”巴桑骂了一声,那街道太宽,无一蹴而就,正思索对策,只见前方的卓木强巴想也未想,一个大力冲跳,抓住了路边的路灯横杆,一个大回环,身体在空中团身翻滚六七周,横越六七米,突然展开,抓住街对面的路灯横杆,又是一个大回环,跟着破窗而入,巴桑心头一亮,自己也跟着跳了过去。
绿发少年正惊恐地回头想看自己有没有被追,却正看到卓木强巴一个大回环接一个大回环在空中翻腾,横跨了自己无横跨的街区,心中陡然一震,那是什么技术?跟着巴桑也翻了过去,绿发少年心中甚至升起一种崇拜:“天哪,难道那两位大叔,是跑酷的创始者么?”殊不知,这种凌空翻腾再抓物,再连续翻腾,端的危险之极,稍有不甚便会跌落,没有成千上万次的练习,绝做不到卓木强巴他们那样运用自如,这就是吕竞男让他们向体操运动员学来的技巧了。
那个背包少年一直爬楼,与卓木强巴保持着一层半的高度,他也计算着,前面十层楼,自己拥有优势,应该拉大差距,中间十层楼,双方速度持平,后面十层楼,估计会被那两个人追上来,不过那时,只要到了天台,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没想到,刚刚爬了五层楼,与卓木强巴之间就只间隔一层楼了,不到十五层,就已经能看到卓木强巴了,一身黑色皮衣裹得好似铁铸钢浇,一双眼睛让人心颤,而后面不远还有一个人的脚步声,蹬蹬蹬踏在楼板上直响。背包少年不由慌了,心想:“这两位大叔,哪来这么好的体力?这包里究竟是什么东西?早知道不该答应那位先生,那才多少钱。”
而卓木强巴也看到前方背包少年,是个蓝头发,卓木强巴回想起来,正是昨天在街头,横在路灯中作平衡的那个少年,昨天在天台上那种被窥视感……难道说,是自己被人盯上了?
又上了两楼,姆拉卡林见势不妙,放弃继续爬楼,拐入走廊,这里已经是居民区,他看准一户人家房门上的通风窗,突然一脚蹬在走廊左墙,借力弹跳至走廊右墙,又在右墙蹬了一下,弹至左墙,如此蹬墙三次,加上向前的冲势,双脚顺势便套入了那通气窗中,犹如灵蛇归洞,倏地钻了进去,整作一气呵成,连卓木强巴也不由暗赞。
那个通气窗太小,卓木强巴钻不进去,但他自有办,那木板拼接的门已经老得掉牙,他对着木门就冲了过去,“轰”的一声,门上留下一个大约人形,卓木强巴已在屋内。
屋内没人,窗户已开,卓木强巴探头一看,那姆拉卡林已攀爬在窗户外面,正朝高处攀登,卓木强巴也跟着爬了上去。
二十二楼的窗外,姆拉卡林攀着窗棂,还在往上爬,他心想:“这下可追不上我了吧,两位大叔,我可是号称职业攀岩师的攀登好手。”可当他回头看时,吓得险些从窗外掉下去,两位大叔,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攀爬速度,甚至比自己还快,尤其是那位身材较高的大叔,几乎想也不用想,就能从没有着手点的墙外找到路线,自己无通过的地方,那位大叔手臂一长,抓住一个小小的凸起,跟着一荡,就像灵猿般顺利通过。
此时楼下行人,也有注意到大楼外攀爬的三人,两黑一白,如蜘蛛般在光滑如镜的大楼外移动,不少人已发出了惊呼,还有人准备掏出手机报警,而更多的人则是驻足观看。“妈妈,妈妈。”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指着大楼对他妈妈道:“看,快看啊,蜘蛛侠,蜘蛛侠!”
他妈妈吓得赶紧教育道:“不,那可不是什么蜘蛛侠,那些都是些不听话的坏孩子,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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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千万不能学他们,以后没书读才会变成那样的,大家都不喜欢那样的坏孩子。”
姆拉卡林显然非常熟悉楼外的路线,好几次卓木强巴已经非常逼近他了,他总能灵活地在墙外避开,忽上忽下,游走于绝壁边缘,没几下夫,他已经攀到楼顶天台,卓木强巴跟着跳上天台。姆拉卡林在天台急速狂奔,瞬间加速度竟然快过了卓木强巴,跟着开始在天台上从一栋楼顶跳至另一栋楼顶,三道身影急逾闪电,高低错落的城市建筑已然成为三人眼中的游乐园。从一栋楼顶跳至另一栋楼顶,从另一栋楼顶跳入窗户,再爬楼梯而上,或爬墙而上,从楼顶下至楼道,再由楼道阳台或窗户重新爬至楼顶,任何阻碍都无制止三人前进的步伐,常人眼里难以逾越的险要在他们眼中有如平地一般。房梁,烟囱,钢架,悬梯,楼道,全都是他们的工具,一个个完美的立足点,一次次超越极限的跳跃,那个姆拉卡林的确比前两名少年更具灵巧的身手和弹跳能力,好几次眼看伸手就能捉住他了,都被他一次次有惊无险的避开,卓木强巴恼了。
转眼间,已来到一栋“凹”字形大厦前,这栋大厦主楼高约七十层,左右连接着两栋高楼就像伸出两条胳膊,右边胳膊高约四十层,左边胳膊高约三十层,两条胳膊间距离足有三十多米。姆拉卡林和卓木强巴他们是从右边一栋近六十层高楼跳至左胳膊大楼上的,姆拉卡林并未停下,看样子准备继续冲跳,卓木强巴在空中就已经看到两栋楼的高度差和间距,心中不免疑惑,难道说,那个少年准备直接跳过去么?只有十米落差,却横着三十米间距,这个距离,就算是亚拉师来也无跳过去啊?
那名少年一个鱼跃冲顶,身体冲向半空,约只飞出不到十米,身体就已坠至低于对面大楼的高度,却见他从腰间捞出一捆纤维绳,大力一轮,竟然将一个小型锚钩扔了出去,带绳的锚钩在空中划过一到弧线,准确地挂住了对面大楼边缘,那名少年在空中一荡,跟着飞了过去。卓木强巴却只能在天台边缘一个急刹车,呆立的看着这一幕发生,巴桑也追来了,恨道:“混蛋,竟然会这一手,要是我们的飞索还在……”
那名少年三下五除二,已经攀至对面楼顶,对着卓木强巴他们放肆地大笑起来,说着卓木强巴听不懂的俄语,这种空中抛绳抓物,便是他赖以成名的绝技,是他向号称蜘蛛人的阿兰罗伯特学来的。左右大楼与主楼间是隔断了的,如今卓木强巴他们想要追上去,得先想办从左大楼下至底层,然后爬三十层楼梯上去,速度再快的人,没二十分钟过不去,而二十分钟,那少年早就跑没影了。看着在对面做鬼脸的蓝头发,巴桑怒火攻心,卓木强巴反显得较为冷静,没有弓型底的弹力助推鞋,也没有飞索,这么远的距离直接跳是不可能了;从楼道下去绝对是下下之策;两楼与主楼间是玻璃橱窗隔开的,可以砸窗而入,可是要从走廊中穿过,还要下十层楼,只要那少年从视野中消失,在这茫茫城市中要想再找到他,就极其渺茫了;主楼正中,有两幅从楼顶垂下的巨幅标语,与左右两楼各间距六七米,而主楼正中有一个大大的铜制徽章,似乎是这个公司的标志,正悬在三十五层楼的高度,虽说是圆形标志有弧度,但可以立足的地方还有两米左右,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自己穿的这鞋,根本就做不到沿墙而行!一个个想在卓木强巴脑中升起,又一个个被他否决,虽说只是一瞬间,他至少思考了五六种方案,偏偏没有一个可行,卓木强巴愤而发力,将主楼和左大楼间的玻璃橱窗砸碎一大块。
机缘巧合,当玻璃橱窗被砸碎后,卓木强巴愕然发现,那橱窗内,整齐地码放着纸盒,虽说不认识上面的文字,但那盒面的图案已经表明了里面的内容,加上巴桑马上说道:“职业篮球鞋!是阿迪达斯的……”这里竟然是一个堆放鞋的货舱,卓木强巴顺手抽出一盒,尺码大小刚好合适,此时姆拉卡林已经挥手作再见,转身慢慢离开,他也确实跑累了。
“等着瞧!”卓木强巴迅速换上了弹力极好的职业篮球鞋,双足顿地跳了两跳,巴桑也换好了鞋,问道:“能跳过去吗?”
“跳不过去。”卓木强巴看了看横在两楼之间的主楼,又看了看转身走出四五步,还在回头望的蓝头发,然后自信道:“但是能跑过去。”
倒退二十米,一个助跑,瞬间加速,然后沿墙起身,斜着在墙面上飞奔起来,蹭蹭蹭蹭,七米间距,很快就横着跑了过去,此时身体开始下坠,但卓木强巴手臂一长,已抓住悬挂在主楼当中的巨幅标语,脚下不停,继续沿墙飞奔,很快跑过十数米,看准正中巨型铜制标志的位置,卓木强巴手松开,下行到标志上,并不停歇,只是作为一个落足点,一鼓作气,在落足点上重新发力,继续向右沿墙奔走,快下坠时,又抓住了右边的巨幅标语,借助标语的支撑,在墙面上越走越高,直接向对面大楼顶部冲去……
一连串的动作直把巴桑看得目瞪口呆,虽说那些基本动作自己都会,可是要在这样的地形和环境下,如此没有任何停留地奔走过去……巴桑犹豫片刻,只能叹息着从卓木强巴砸开的玻璃橱窗进入了主楼。
姆拉卡林再次回头,他愣住了,原本还在对面高楼边缘束手无策的两位大叔已经不见了,而自己立身的大楼边缘,一位大叔正像幽灵般从天台外探出头来。怎么过来的?姆拉卡林无想象,不能理解,一种发自内心的寒意从足底升起,蔓延全身,他来不及细想,转身回跑,两人在高楼林立的城市中,又一次展开了间距五十米的追逐跑,只是这次,情况完全变了。
6、陷阱
长时间奔袭,卓木强巴感到身体微微有些发热,又一次跳跃高楼,身在空中的他猛的一个激灵,身体只是微微发热,可是,已经跑了这么长距离,半空回头望,巴桑已经脱掉了皮衣,不知扔哪儿去了,看样子也有些累了,可是自己,为什么自己没有感到气喘,那种感觉,就像鱼儿在水里自由的呼吸,鸟儿在天上顺风翱翔,这样的奔跑,难道还不是自己体力的极限么?
卓木强巴在空中控制身体旋转一圈,身体很自如的做到了,只是微微发热吗,难道说,还没有使出全部的力量,他看了看前面那个蓝色的标记,好像飞蛾眼中的火焰,跳跃着,是个标靶,追上他,还要快,更快,更快,更快……
卓木强巴巨幅起荡的胸腔竟然将黑色皮衣上的纽扣一颗一颗崩断开来,黑色皮衣犹如斗篷般乘风展开,犹如黑鹰展开了羽翼,那不是在奔跑,他开始飞翔,飞翔在城市之间,穿梭于高楼当中,猎风带起了裂帛之声,身体涌起前所未有的畅快感,就是这种感觉,这才是自由的感觉!五栋紧邻的高楼呈阶梯状排列,落差七至十五米不等,姆拉卡林跳下,一个侧肩翻滚,跑动,接着跳入下一层台阶,在超过十米高的台阶使用钩绳滑至一半才敢跳跃。卓木强巴则不,他展开的军衣像蝠翼一样带着他向前滑行,超过十米的高度他也直接跃下,一个侧地滚翻,站起身来继续追逐。
两栋高楼间有宽约两米的夹缝,姆拉卡林深吸一口气,身体横躺,手足伸直排成“一”字,卡在了夹缝间,手臂和双脚小心的挪动,向下挪移。卓木强巴高大,他双臂一展,双脚一蹬,直接站立在夹缝当中,撑作一个“大”字形,手足微松,双手掌握方向,双足控制力度,直接下滑。
来到楼间平台,姆拉卡林飞身直下,半空中又抛出钩绳,反钩平台,借着绳力,有惊无险地下移近二十米,卓木强巴赶到边缘,趁姆拉卡林尚来不及收起钩绳之际,看准他的高度,将绳子的钩抓一刀割断,心道:“没有了锚钩,看你怎么用。”
姆拉卡林刚好落地,仰头看着卓木强巴,也在暗想:“没有绳索,看你怎么跳,难不成这二三十米高度你也直接跳下?”
却见卓木强巴左右一瞄,奔向左侧高楼,一个翻身跃向楼外,怎么会没有直接落下?姆拉卡林定睛一看,只见卓木强巴右臂直伸,牢牢抓住楼外的巨幅广告,从中撕裂一缕,正如悬挂吊缆一般不急不缓的降落。离地十五米,广告即将到头,卓木强巴身体一荡,拉着广告布向左疾走,空中身体一顿,手已松开,刚好又抓住另一幅广告,在姆拉卡林眼中,那黑色的身影,已如梦魇中的妖魔向自己靠拢。
他在墙上飞走,横跨十余步,一道广告横幅到头,手一松,再一挽,又抓住另一道广告横幅,荡过楼间间隔,继续在墙面大踏步横飞,再一松,再一挽,手臂一绕,“哧”的滑下十米。
太可怕了,沿着垂直的墙面横移,这是跑酷么,这是在飞啊!姆拉卡林的腿已开始有些发软,固然身体脱力所致,但眼前所见,也带给他不小震撼。
逃,姆拉卡林震惊之余,总算挪动了脚步,他此刻只想逃,甚至忘记了自己是在做什么,那些人为什么要追自己,心中只反复疑惑,反复思索:“我是欧洲跑酷极限挑战赛冠军,为什么,为什么甩不掉他们,为什么!”
房舍渐渐低矮,间隔渐渐稀松,,姆拉卡林左右蹬墙蹿上一道五米高的平台,放眼一望,心中稍喜:“就是那里了,只要到了那里……”
而此时,卓木强巴已然在他身后了,他并未停下,而是一个纵跃,从姆拉卡林头顶跳了过去,拦在前面,姆拉卡林转身回望,巴桑亦从另一栋大楼跳了过来,封住了退路。
两人一前一后将姆拉卡林夹在当中,亦只有一前一后才有可以跳跃的楼顶,左右都是宽敞的街面,这孤立的高楼与左右建筑的落差有三四十米高,而天台外的墙面结构,姆拉卡林并不熟悉,他被逼上了死路。
巴桑大口地呼吸,莫斯科冰冷的空气直沁入肺里,姆拉卡林更是需要双手扶着膝盖才能站稳,唯有卓木强巴,傲然而立,虽然他的心也狂乱的跳动过,可是那种奇怪的呼吸,却让他在停止奔跑后,心跳很快平息下来,不需要做深呼吸也不会感到气紧。巴桑质疑地看着卓木强巴,看不透,这样的奔跑却没有丝毫气喘,在他见过的人里,恐怕只有亚拉师和吕竞男才能做到吧,强巴少爷究竟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难道说,蛊毒在蚕食他生命的同时,也带给他前所未有的体能?
“跑啊,怎么不跑了?”明知对方听不懂,卓木强巴依然大声咆哮起来,并横眉冷对着逼近。
虽然听不懂,看也看得懂,姆拉卡林害怕地将背包扔给卓木强巴,并抱头大声道:“不关我的事,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出钱让我们做的,不关我的事啊!”在这种凶恶的气势面前,他已经放弃反抗了。巴桑赶紧告诉卓木强巴。
卓木强巴似乎并不打算放过那少年,他一把抓住挎包,挎在肩上,仍大步向姆拉卡林欺近,并抓住没有反抗的姆拉卡林,双手一托,举过头顶,来到天台边缘,大声道:“谁让你这么做的?是谁?”
巴桑在将卓木强巴的话翻译过去的同时心中也在惊诧,这完全符合自己的做事风格,可是,强巴少爷,这还是强巴少爷么?分开的时间并不长,眼前的强巴少爷仿佛突然变了个人似的,充沛的体力,敏捷的身手,暴躁易怒。
姆拉卡林惊恐道:“我不知道,有人,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钱,让我们跟着你们,说有一件东西,让我们抢过来,别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巴桑翻译了,卓木强巴不信,道:“那人叫什么?他怎么和你们约定的?在哪里见面?你们有多少人?在哪里?”他拎着少年上下摇晃,当棍子抡,连巴桑也不得不劝解道:“强巴少爷,强巴少爷!他快被你弄晕过去了,快停手!他不是我们的敌人!”
卓木强巴闻言大惊,放下已经翻白眼的姆拉卡林,心中也是一阵不安,暗道:“我这是怎么啦?刚才那股怒火,自己竟然无控制。”他有些惊异地看着自己的手,明显地感觉到,那种呼吸的方式,带给自己的不仅仅是体力上的补充,那是一种精力上的补充,浑身上下充满了精力,但同时又强烈地渴望着发泄,自从那天在酒吧群殴之后,就仿佛狼尝到了血腥的滋味,总是还想发泄,这究竟是怎么了?
卓木强巴举目四望,远处一片起伏的山峦,白色覆盖着大地,他们竟然从莫斯科市中心一路狂奔到了郊区,那高低错落的房屋楼顶,真的自己是从那么远的地方连续不断的跳跃过来的吗?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依然感到不够,精力还很充沛,还想发泄。
巴桑接过背包,打开看了看道:“走吧,东西已经拿到了,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得赶紧回国才行。”
话音未落,“嗖”的一声擦耳而过,卓木强巴和巴桑都熟悉这声音,那是子弹破空之声,两人赶紧低头,看地上时,那一枪竟是将那已无动弹的姆拉卡林击毙了。卓木强巴道:“快离开天台,下去,下去!”
二人离开楼顶,来到街面,莫斯科的郊外一如平常农村的空寂,远远的白桦林勾勒出一条黑色的曲线,看不见的敌人不知埋伏在何处,不知子弹会从哪里飞来,两人尽量找隐蔽物潜行。此时才发现,这郊区街道上,竟然无人行走,显得空荡而诡异,巴桑道:“看来,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要引我们来这里。奇怪,怎么会准备得这么周详?”
卓木强巴道:“应该是我们离开中国,不,是我离开中国那一刻就被盯上了,看来他们仍未有死心,坚信我还在寻找,是我们大意了,真该死!”
巴桑按着军匕道:“现在怎么办?”
卓木强巴道:“小心离开,如果能到市区他们就不敢乱来了,照理论,他们不敢贸然杀死我们,或许是要用强迫使我们加入吧。”
“用强?”巴桑浮现冷笑道:“那就好办。”
拦路者很快出现在街道中,那是十余个俄罗斯大力士,个个身高一米九以上,穿着厚厚的冬装更显魁梧,就像十几座小山。在他们之中,有一个显得微不足道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三番五次来找卓木强巴的中国胖子,在大力士之间他就像一个球型侏儒,胖乎乎的小脸正笑容可掬,他道:“想不到又见面了,卓木强巴先生。你可骗得我好苦,我还以为你真的放弃了呢,你说的那些故事,恐怕也都不是真的吧?”
卓木强巴道:“我也没想到,你这个信使还有这么大的权力,一路跟到这儿,真难为你了。”
小胖墩还没有放弃,依旧劝解道:“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考虑和我们合作呢?卓木强巴先生?和我们合作吧,这可真的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
卓木强巴道:“如果我们说不,你是不是就不准备让我们离开这里了?”
小胖墩摇头道:“如果那样的话,多可惜啊。”一个手势,身后的大力士们一个个弯腰扎马,摆出一副不可撼动的架势。
卓木强巴微微一笑,显得很平静,但心里正升起一种渴望,他一直在压抑自己,告诫自己,不可以嗜血,不可以崇尚暴力,旁边的巴桑早按捺不住,冲出去道:“打吧,还啰嗦什么!”
他的第一拳,却是冲尚未来得及后退的小胖墩去的,直接击中面部,可怜的小胖墩,喷出两颗大牙,鼻头被压扁,再也做不出那种和蔼可亲的笑容了。跟着巴桑一脚踏在其中一名大力士蹲成弓步的膝盖上,一个倒空旋踢,鞋后跟重重踢在大力士的下颌位置,不过大力士的身体优势确实明显,这一脚重击,居然没能让他倒下,反而一记铁拳,将巴桑击得倒飞出去。巴桑落地翻滚一周,又站了起来,不由摸了摸被铁拳击中的腰肋软处,那拳头还真重,若不是厚厚的冬衣,恐怕肋骨都被打断了,但他很快又冲了上去,面对高出自己两个头的大力士,根本未有畏惧。
卓木强巴的热血在燃烧,他的手,已经不由自主握紧了拳头,他强迫自己松开,可是很快又握在了一起,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还是这种感觉更好啊。大力士们见卓木强巴的手在发抖,以为他怕了,其中两人,一左一右夹击上来,颇有蔑视的味道,卓木强巴正在思索:“在天台的那一枪,是距离五百米开外射来的,这里不应该才这几个人,看来已经布下天罗地网,真是,需要这样大动干戈么?”
左边铜钵大的拳头已经飞了过来,卓木强巴忽的弯腰低头,避开拳头,跟着左腿一扫,那右边的大力士立足未稳,仰面就倒,左边那位还不以为然,只当看同伴出了个糗,没想到,卓木强巴跟着身体逆时针一转,全身的力量灌注在右拳上,结结实实地全部嵌入那正在倒地却尚未倒地的大力士肌肉当中。一米九五的身高,接近两百公斤的体重,竟然被这一拳,打得整个人离开了地面,借着拳势,卓木强巴左手跟着一托,居然将身高体重远远超出自己的大力士托了起来,就像一个貌不惊人的普通人,双手竟然能举起一头公牛,别说其余大力士看呆了,连巴桑也呆了一瞬,他仅知道强巴少爷力大,可能是特训队中力量最大的一个,可是也没想到,竟然力大如斯。
卓木强巴举着那名大力士抡了一圈,逼开前来增援的另一人,跟着一掷,硕大的人肉炸弹顿时又撞倒四五名大力士。刚刚从牙痛中清醒过来的小胖墩,正好看到这一幕,心头顿时凉了半截,看己还是低估了对方的实力,不知道是否该明哲保身,暂时撤退呢?
卓木强巴不动如山,看也不看倒下了的大力士,只瞧了瞧自己的手腕,就是这种感觉,身体正在发出信号,它需要发泄,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用尽全力来打出一拳,刚才那一拳,感觉很不错。他身形忽动,欺近左边那位,身体一侧,避开一击直拳,腰部一折,又避开了一击勾拳,此时,已经贴身站在那高他一头的大力士面前了,一手抓腰带,一手拎衣领,“呼”,又是一名大力士被举了起来,又一颗巨大的人肉炸弹被扔了出去。
大力士们这才震惊了,这个中国男人,竟然拥有这么可怕的爆发力,两名最先反应过来的大力士,以冲撞方式,快步向卓木强巴跑了过来。两座移动的山,两头奔驰的象,那大踏步的奔跑,连地基也跟着颤动,卓木强巴不退反进,迎着两头巨兽便冲了过去。
巴桑刚刚一个就地翻滚,避开一名大力士的拳头,侧头看着强巴少爷朝着超出他体型的两名大力士冲去,心想:“强巴少爷究竟要做什么?这种直接的冲撞他一点身体优势都没有啊,何况是以一对二。”
相隔近了,只见卓木强巴突然一个跪地滑行,竟然从两名大力士中间穿了过去,同时双臂一张,拦住了两条象腿,手上发力,两名大力士顿时跌了个狗啃屎。卓木强巴站起身来,拎着两条象腿,左手一甩,右手一抡,那两头巨兽立刻翻滚着,从哪儿来,便往哪儿去了。
卓木强巴傲立在夜风当中,伸手一指,扫过那一排大力士,用英文大声道:“下一个!”
声音在风中回荡,大力士们竟然没有谁再愿意当先冲出去,卓木强巴微微低头,那双眼睛如刀锋掠过,盯住了所有的大力士们,道:“既然没有谁过来,那么——”身形暴走,朝着大力士人群冲了过去。
一条铁臂犹如钢筋横生,卓木强巴避其锋芒,顿足一跃,右脚在大力士膝盖一点,反身左脚就踏上了大力士横伸的手臂,跟着右脚后跟一撞,正中颜面。退后一步,踩在大力士的肩上,一个倒空翻,顺手一撸,箍住了一名来援的大力士脖子,以自己身体下坠之势令其仰面后倒,跟着就在大力士喉管上一掌斩下,让那家伙双手捂着脖子半天喘不上气来。卓木强巴落地,右手单臂一撑,避开人流中飞来的一腿,同时自身单臂支撑着,整个人倒立着,双足足尖连续七次踢在一名大力士颈部右侧同一位置,虽然没将他踢倒,却让他眼前发黑,头晕脑胀。
跟着身体翻转过来,紧接着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得另一名壮汉踉跄着连退数步,卓木强巴飞身上前,再补他一脚,让那人直接扎进人窝里,也解了巴桑之围。身体,比任何时候都更加灵敏,力道,比任何时候都还要巨大,卓木强巴在巨人群中上下翻飞,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来去如风,犹如魅影。那些大力士,从来没见过这么怪异的打,忽之在东,倏之在西,眼睛看到那人时,身体就已经遭到那人的拳击,自己的拳递过去时,那人已闪得无影无踪;那人的拳也是端的怪异,有时硬如钢筋,被一拳击中,如遭车撞,有时又软而无力,或后起发力,自己想要反击,那人已借着拳头的力量反弹开去,自己空有一身大力,却频频打在空处。
卓木强巴左脚踢在一名大力士腰际,借力一弹,右脚踩上了另一名大力士胸口,在对方拳头挥来之前,他又已经一弹跳开,身体直奔空中,双手抱拳,对着前面一个莽头莽脑撞来的力士当头砸下,再度借势空翻,避开身后袭击,稳稳当当的落地。他拳头松开,又再次捏紧,还不够,双腿一蹬,身体如离弦之箭又冲了上去。倒地铲射,上前弓马步直击,反身侧踢,旋身肘击,前空翻,后空翻,倒空翻,转体三百六十度,七百二十度,一千零八十度,还不够!卓木强巴双手拳头倏张倏合,左右开弓,前后抗敌,有许多平时自己都想不到的动作,竟然在打斗中就酣畅淋漓地使了出来,对他而言,这简直就是一个新的身体,前所未有的感觉,特训时的攀岩,飞墙,负重跑跳,擒拿,格斗,包括以前自己所熟知的太极,摔跤,拔河都被融合在一起,完全是一种自创的行之有效的击倒敌人的方。
藏地密码藏地密码6二战德军进藏真相第四十一章德军进藏秘密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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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木强巴看了看带纳粹党徽标志的地图,虽说上面标注的地名看不懂,但是地形却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迟疑道:“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
1、死斗
巴桑只需同时闪避两三名大力士,对此显得游刃有余,他一直观察着卓木强巴,心中的震惊一波高过一波,他一直以为,自己能和强巴少爷打成平手,可是今天看来,自己绝对不是强巴少年的对手。
那种怪异的打,更让大力士们感到力不从心,不知道该何从下手,很快就被打得“嗷嗷”直叫,那情形,就像一群公牛围着一头狼,虽说他们貌似强大,却只能吃草,而那狼,却要吃掉他们。
卓木强巴站在大力士当中,当他停下来,没有人再敢靠近,他那握拳的手,依然在微微颤抖,不够!还不够!自己都无控制,那拳头,它自己想递出去,一次又一次,飞速地击中他人的身体,他再次冲了过去,大力士们不由自主地闪出一条道来,避免发生直接冲突。
终于,当所有的大力士都倒地之后,卓木强巴的心情才稍稍平复,那种心情,就像种庄稼的农民,一天劳作后微感疲惫,但却很是欣喜,为什么会产生一种满足感?卓木强巴不解。那小胖墩,则早已不知消失到哪儿去了。
卓木强巴不理会满地翻滚呻吟的巨汉们,来到巴桑面前,询问道:“还能走吗?”
巴桑急促呼吸着反问道:“你……你吃了什么?这样,这样打都不累么?”
卓木强巴耸耸肩,道:“不累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我扶你起来,我们离开这里。”他看着自己的手掌,同时心里回忆起吕竞男的话:“通过呼吸,你甚至可以获得,比单纯的肌肉训练更强大的力量,更完善的内环境,更好的精神状态和更敏捷的反应力。”
还没走两步,又遭遇敌人阻截,竟然是那胖子去而复返,他身边还跟着一个戎装劲旅的外国人,身后的那群外国人个个黑色西服,手持警棍,看体型和外貌,不像当地人。那领头的外国人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大力士,用英文对胖子道:“刘,你看,我们要是早合作,也不用搞成这样啊。”
胖子刘少了两颗牙,说话露风,那囫囵的英文只能说清一半,他道:“安德烈,你少得意,我们的合作只是暂时的,以后怎么分以后再说。你暗中派人跟着我,这笔帐,我们以后还要清算呢。”
安德烈笑,对卓木强巴道:“啊哈,卓木强巴先生,久仰大名,我家主人希望请你去他那里坐坐,不知道肯否赏光?”
卓木强巴看了巴桑一眼,道:“没看见我正忙吗,以后有空再登门拜访。”
安德烈道:“中国有句熟语,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竟然这么巧碰上了,就请吧。”
巴桑看着卓木强巴,摇头道:“我没力气了。”
卓木强巴道:“他们请我我们就去么?那也太小觑我们了。”
安德烈竟然能听懂他们说的中文,笑道:“卓木强巴先生,你很耐打,不过……”看向身后的黑西装们,道:“一个人的体力终究是有限的,我的主人脾气很坏,请不要激怒他。”
卓木强巴看了看那些戴着黑手套,手拿黑胶棒的家伙,道:“哼哼……”
安德烈道:“你手里握着金库的钥匙,所有的人都要找你,其实,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与我们这些合又讲理的正规大帮派合作,得到一大笔安享费,二是落入那些不遵纪守的小帮派手中,啧啧,那可就惨啦,他们一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威胁到你的生命也要从你口中套取他们想要的东西,你瞧,聪明的你一定会从二者间做出明智的选择。”安德烈说得正气凛然,好像真有那么回事。
胖子刘冷嘲热讽道:“得了,安,别在那里卖弄你的口才,这家伙是块硬骨头,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能说服他,我早说服了。”
卓木强巴放开巴桑,道:“你错了,我还有第三种选择。”
安德烈皮笑肉不笑道:“哦。”
卓木强巴道:“我自己去找那金库,不管大小帮派,让你们都靠边站。”
安德烈道:“那就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
卓木强巴道:“尽管来试试。”
冷风中静默片刻,卓木强巴平和地调整着呼吸,体内一股热流渐渐涌遍全身,安德烈伪善的笑意渐渐消失,一双蓝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卓木强巴,也不见他做什么动作手势,身后的黑衣人突然得到信号,潮涌般扑向卓木强巴。
第一个冲到卓木强巴面前的黑衣人,高举警棍准备迎头劈下,不知怎么的,手腕突然被卓木强巴捉住了,跟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大力传来,自己的警棍重重地砸在了自己的头上,顿时晕了过去。卓木强巴顺势一拉扯,将黑衣人整个人抡了出去,警棍落在自己手中,在空中连劈三记,竟然发出“咻咻”的破空声。
安德烈脸色难看了些,道:“出手可真快。”
胖子刘眼角跳动道:“这算什么,待会儿你才知道他的厉害。”他看了看安德烈带来的黑衣人,又道:“你带的这些人,恐怕也不够他打的。”说完,拍了拍有点转筋的小腿,准备再度脚底抹油,开溜。
“是吗?”安德烈面露冷笑,看着身边的另一名黑衣男子,这名男子咧嘴一笑,大步迈入了混战圈。
那名黑衣男子身高体型与卓木强巴相若,黑色长风衣衣摆几乎垂地,宽沿军帽则遮住了他的双眼,只露出一张岩石般的脸,看着那人的背影,胖子刘不知为何,感到天气更冷了。
前后左右都是敌人,到处都是警棍划过“呼呼”的声音,卓木强巴在人群中寻找空隙,往往自间不容发中掠过,只见他身体向后退出一大步,正好封死从后迎来的一名黑衣人的去路,手肘重重一击,那人连惨号都来不及发出,跟着前臂顺势一挥,另一名站在旁边的倒霉鬼鼻头被警棍敲得凹了进去,他弯腰俯身,避开后脑的警棍,同时右腿伸出,踢飞一人,跟着将鼻头凹陷的家伙拎至自己身后,挡住了另三根警棍,横着一挥,逼开身前二人,身体一转,转向后方,用警棍支开一人,拳头又送走另一位,一时间场面混乱,人头涌动,不时有不幸者从人流中飞起,伴随着惨叫声,打得昏天黑地。
卓木强巴手持警棍,犹似击剑选手,倏进倏退,有攻有防,在人潮中如鱼得水,灵动异常,极尽身体之变化,以一人之力,生生将数人之众,拦在路口。无奈对方人数实在太多,双拳难敌四手,卓木强巴一个侧空翻,原本避开了上下拦截的警棍,却突然感到有人的手搭在自己肩头!
卓木强巴想也不想,一条右腿无影而出,突然向后一蹬,只感到搭在肩头的手突然松开,又倏的搭在了自己脚踝上,这一惊非同小可,虽然没看到对方的容貌,却能感到对方从容不迫的气势。卓木强巴忽然向前一扑,避开前方的警棍,双手撑地的同时,另一条左腿也踢了出去,感到右脚踝的手一松,双腿一绞,同时双手一撑一挺,做了一个前空翻一百八十度,加转体一百八十度。落地后卓木强巴身体一蹲,一个扫堂腿,将两名侧翼的敌人扫倒,同时看清了自己面前这个黑风衣男子,宽沿军帽下,冷漠的唇角微微翘起,勾勒出一个让人心怵的笑容。
黑风衣男子的笑容古怪,卓木强巴心中一跳,突然发现长摆风衣下,一只靴子已经贴近自己面门,他赶紧侧身避开,同时不忘伸臂往那人膝盖一拦。黑衣男子露出赞许的眼神,那伸出去的腿一缩,再一踢,反而踢在卓木强巴的手臂上,卓木强巴只感到一股大力传来,转体三百六十度,总算用手撑住了地面,没有斜着滚出去。但身体正撞上另一黑衣人的棍子,便在此时,那名黑衣人还未来得及得意,仰头便倒,砸开身后人群,给卓木强巴让出一条路来。卓木强巴有惊无险,只见那倒地的黑衣人额头汩汩的渗出血浆,是枪口,卓木强巴心道:“难道还有人助我?”
黑风衣男子也看到倒地的黑西装,皱了皱眉头,却见卓木强巴又站了起来,目光炯炯地逼视自己,他扶了扶帽沿,一双冷漠的眼睛与卓木强巴对视着。一种奇异的感觉从黑风衣男子的眼里传了过来,卓木强巴只觉得自己全身的毛孔都在缩紧,身上的每一块肌肉绷得快要断裂一般。卓木强巴突然生出一种奇怪的联想,那名黑风衣男子似乎想用目光将自己锁死,就像在医院遇到王佑时一样,令自己全身无动弹,而自己的肌肉正拼命反抗着。便在此时,黑风衣男子的拳迎了过来。
看着由小变大的拳头,感受到那凌厉的拳风,卓木强巴竟然升起一种有心无力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前后左右,退路都被那拳头封死了,而自己身体作出的本能反射动作,竟也跟不上对方的拳速。他堪堪举起双臂,两人的拳架在了一起,紧接着那黑衣人便一拳快似一拳地攻了过来,卓木强巴疲于应付,五招中能反击一招。只见两人拳来拳往,扳,挡,锤,突,四只拳头如猛虎雄狮,咬合在一起,直拳,勾拳,刺拳,层出不穷;忽而以拳化掌,绕,转,截,斩,又化作了毒蛇蝎尾,缠斗不休。在旁人看来,只感到眼花缭乱,看上去好像两人都生出了十几只拳头一般。同时两人的脚下也不曾停歇,勾腿,别腿,压脚,膝撞,极尽身体之变化,力求在速度和力量上压制住对方。
至于谁优谁劣,只有卓木强巴自己清楚,对方在变招,格挡的时候犹有余地,自己却是竭尽所能,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如果对方再将拳速稍作提高,自己肯定跟不上。
卓木强巴的担忧不幸变成了现实,十余招后,黑风衣男子对卓木强巴有了兴致,突然拳速一变,卓木强巴只感到眼前一花,四面八方都是拳头,赶紧双拳一架,护住面门,只觉得一股大力从两臂交叉的地方传来,顿时“蹬蹬蹬”退出好几步去。退却间,看见黑风衣的衣摆正向自己袭来,心知这一脚无避开,只能硬抗了。
不想,一名黑衣人见卓木强巴落了下风,邀心切,竟然举着警棍切了进来,正好插在卓木强巴与那黑风衣男子之间,黑风衣男子大怒,用俄语骂道:“滚开!”飞起一脚,那名兴冲冲的邀者如断线风筝,越过六七名同伴的上空,不知落向何方。卓木强巴得有喘息的余地,同时心中暗惊,若那一脚踢在自己身上……
胖子刘看着局势的悄然变化,惊愕道:“那,那人是谁?”
安德烈笑道:“瓦列里,我们俄罗斯的无冕格斗天皇,在拳脚上论夫,没有人能打得过他,他可是我们老板的终极保镖。”
就在卓木强巴避开瓦列里的同时,火线一闪,卓木强巴只感到面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子弹竟然是贴着自己面颊飞过去的。卓木强巴赶紧翻滚倒地,在人群中隐蔽,心惊道:“怎么回事?不是助我是想杀我?他们应该是打算从我这里获取信息,可是,这一枪分明是想对着头打……而且,这里这么多人,他们连自己人也不顾么?难道还有别的人?”
身边的人又蜂拥上来,卓木强巴不及细想,再次陷入鏖战。
当第三颗流弹击中黑衣人时,安德烈发现不对劲了,他迟疑道:“怎么有枪?谁在开枪?是不是你的人?”
胖子刘道:“胡说八道,我的人全在地上呢。看来,不只是你跟踪我,你也被人吊着呢。”
安德烈道:“你,你,你们几个,去那边楼上看看,到底是哪方面的人。混蛋,连我们的人也敢打,活得不耐烦了。”
撤走部分黑衣人,加上那围绕在卓木强巴身边的冷枪,其余黑衣人也不敢过于逼近,卓木强巴身边的压力骤减,他一面在黑衣人中游走,一面警惕地看着瓦列里移动的方向,尽量保持着与那人的距离,此时的黑衣人,反而成了他和瓦列里之间的屏障。
忽然街道东部喧哗,竟又涌出一群人来,安德烈慌了手脚,吩咐道:“快,你们去,把他们拦住。”同时和胖子刘各自掏出手机,叽里咕噜地向上层汇报。
又撤走一半黑衣人,卓木强巴和巴桑也看到了东边赶来的人群,一扭头,西边灯光摇晃,不知道又来了多少人,安德烈苦不堪言,道:“怎么还有人啊!你们几个,去西边。喂喂,是,是……我……我尽力。不不,一定办好,可是……”
巴桑架开一根棍子,踢翻一人道:“这么多人,看来一时走不了了。”
卓木强巴靠着巴桑背面,推开三人,道:“可是一味缠斗也不是办,我们只有两个人。得想办离开。”
巴桑摇头道:“人太多,还在往这里赶,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好像早就埋伏好了的一样。”
此时南面又涌出一拨人来,和西边挥舞手电的一言不合,似乎又干上了,卓木强巴昂头望了望,和巴桑且战且退,来到墙边,道:“看来这里应该是他们和那些跑酷者约定的见面地点,我想,估计是利用跑酷者引我们来这里,而他们,又被另外的势力盯上了,一个串一个,总之,那些平时藏在我们身边的,我们没有发现的,现在全都出来了。全世界有七十几个大组织想找神庙,我就说,不可能只有胖子一个人来找我。”他心知,那些势力恐怕是准备坐山观虎斗,然后来个渔翁得利的,只是那个黑风衣男子的出现,才打乱了他们的部署。
巴桑道:“问题是,现在我们怎么脱身?强巴少爷。”
“嘿,你们跑不了了。”一句俄语接过了巴桑的话头,巴桑一看,一个穿长风衣,戴宽沿帽的高大男子堵在他们正面,此时黑衣人已经和别的团伙打得难解难分,正好给他们三人留出了空隙来。
“什么人!”巴桑一看,这家伙一个人竟敢来堵他们两个人,捏紧拳头就冲了上去,卓木强巴在身后急呼:“小心点,巴桑,他很厉害!”
话音未落,巴桑已经冲到瓦列里身前,一记右摆拳跟着一记左勾拳,只见瓦列里伸出一只左手向左一挡,向右一拨,轻巧地化解了巴桑的攻势,跟着左臂一伸,正中巴桑胸口。巴桑一跤跌地,来不及细想,右手一撑,两条腿凌空飞起向瓦列里小腹袭去。瓦列里微微一笑,双脚不动,上身轻轻后仰,避开巴桑的双腿,跟着用左手在巴桑脚踝处一捞,一抬,竟然让巴桑倒立起来,接着就是一个转身,起脚!
眼看这一脚侧踢就要正中巴桑的脊椎,卓木强巴及时赶到,一脚向瓦列里小腿踢过去。
瓦列里的腿伸缩自如,攻势一转,小腿一缩一勾,反而带得卓木强巴一个趔趄,此时巴桑已经翻转落地,双腿一蹬,整个人又向瓦列里猛扑过去。
直到这一刻,俄罗斯格斗天皇的真正实力才显露出来,同时应付卓木强巴和巴桑的联手攻击,丝毫不落下风,巴桑人矮臂短,对他构不成威胁,他将攻击的重心尽数放在了卓木强巴的身上。卓木强巴苦苦抵挡,瓦列里的双脚隐藏在那件长风衣的衣摆下,根本看不见他如何出脚的,而且他的拳速和拳劲更胜卓木强巴一筹,此番全力攻击,顿时让卓木强巴应接不暇。
数十招后,卓木强巴和巴桑同时中拳,虽然都化解开了瓦列里拳头上的力道,但两人还是齐齐后退,一直贴到墙根才稳住身形,两人都在喘息,惊骇地对望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意见……
“这人是高手!”
“不是对手!”
“这面墙的二楼有栏杆,我能上去,你助我!”
“收到!”
“走!”卓木强巴突然大喝。
2、再见肖恩
他呼喝的同时,巴桑一个稳步扎马,双手十指交叉兜在胸前,卓木强巴大步跨过来,一脚踩在巴桑大腿上,跟着就踏在巴桑手心里,巴桑用尽全力,奋力向上一托,卓木强巴如大鹏展翅,摇扶直上,顿时抓住了二楼的栏杆,一个中穿腿上栏,双腿一别勾住栏杆,反身下垂,抓住巴桑举起的双手一提一拎,将巴桑也拉了上来。
瓦列里这时候才知道他们要跑,冲过来对准巴桑腰际就是一拳,幸亏卓木强巴拉得快,瓦列里一拳落空,顿时在水泥墙上打出一个碗口大小的坑来。
两人双双上了墙头,钻进了楼房之中,瓦列里看着两人逃离的背影赞道:“哇哦!这一手漂亮。”
黑衣人跟着争先挤进楼房,可是,当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楼顶天台时,却只能看着消失在另一栋大楼顶端的两个身影兴叹了。
瓦列里回到安德烈身边,安德烈正气急败坏地指挥黑衣人去追卓木强巴,一面询问:“你怎么让他们跑了呢?”
瓦列里道:“不是寻常特种兵的身手。我可以肯定,他们接受的,是一种以身体应变为主的训练。”
胖子刘不解道:“什么意思?”
瓦列里道:“我是专攻格斗技能的,若仅以拳脚和我交手,就算是部队里的特种兵,再多一两个也已经被我打趴下了,而他们不同,他们在我的攻击下还可以全身而退。”
胖子刘张大了嘴:“那就是说比特种兵还厉害!”
瓦列里摇摇头,道:“他们的动作里,并没有太多的擒拿和格杀技巧,而更多的是灵巧的躲避。哼哼,不过,能把他们训练成这样的人,一定是高手,真想和那些真正的高手们较量一番。”
安德烈道:“现在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得想办把他们拦下来!”他心知,老板把从不离身的终极保镖都交给自己了,那是一定要留住卓木强巴的,这次完不成任务,回去不知道会有什么结局等待着自己呢。
瓦列里看着在楼宇间穿梭跳跃,时而攀墙,时而钻窗的卓木强巴和巴桑,两手一摊:“这个我可不会!”
卓木强巴和巴桑,终于离战场越来越远了,巴桑在飞越街区时,看着下面灯光四射,吼声震天,不由道:“真是大场面啊!”
这时,卓木强巴的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接听,只听方新教授道:“强巴拉,你在俄罗斯怎么样?拿到东西没有?拿到就赶快回来,你现在的处境很危险。”
卓木强巴道:“导师,你现在才说啊。”
方新教授道:“喂,喂?强巴拉,你那边好吵。”
卓木强巴一手攀住窗沿,看着楼下黑压压的人头,答道:“嗯,我这里人比较多。”
方新教授大声道:“你听我说!吕竞男刚刚回来,她没想到你会出国去。跟你说,现在你身后,恐怕不只是有想从你那里得到有关神庙的消息,还有人要杀你们!”
“你说什么!”卓木强巴心中一动,差点掉下去。
方新教授道:“现在一时说不清,总之,拿到东西就马上回来,不要在那里耽搁。”
巴桑紧随而至,道:“怎么?”
卓木强巴道:“教授叫我们拿到东西就赶紧回去,他说我们现在处境很危险。”
巴桑回想起刚才的经历,苦笑。
回到宾馆,两人不敢久留,直接将资料扫描进电脑,通过互联网传递到方新教授处,取了随身物品立即动身,前往机场,连夜回国。想起这一天奔袭,虽说险遭绑架,但总算把东西带回,两人都是亦惊亦喜。
快飞至浦东机场时,还在为自己的呼吸而感到欣喜的卓木强巴发现身体不对劲了。全身发僵,酸软无力,稍稍一动便疼痛异常,连动一根小指头,整条胳膊都疼得一抖。他悄悄告诉巴桑道:“待会儿下飞机,你扶我一下,我好像动不了了。”
巴桑道:“怎么回事?”
卓木强巴道:“不知道,好像体力透支,现在全身肌肉都松散开来,好像要断掉一样。”
巴桑面色一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卓木强巴实在无理解,心里琢摩,回去得找吕竞男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下了飞机,卓木强巴实在无行走,巴桑担心他身体有其他方面问题,于是送到医院做检查,但又没发现什么别的问题,一位资深医生听完卓木强巴身体突变的经过,结合临床作出诊断,什么乳酸堆积过多,什么脱氧二酰胺环丙,听得卓木强巴云里雾里,最后总算弄明白,大概就是过度,身体脱力了。
在上海医院与教授做了联系,方新教授这才告诉他们另一个消息,原来,吕竞男得到消息,他们以前曾在美洲丛林和玛雅地宫中遭遇的游击武装几乎全军覆没,那次事件让游击队很没面子,毒皇的三大手下之一同时也是游击队中的高层古勒将军曾亲自下令,要将肇事者送入地狱,他们好像拿着一份当时进入雨林有关卓木强巴那个小组成员的资料,还派人来过中国调查,在中国境内,他们不敢乱来,但是一旦出了国门,就很难说了,那些恐怖势力无孔不入,教授也已经叫回了张立,估计就在这两天也会回到上海。卓木强巴不由回想起肖恩提醒过的,游击队为了找到黄金城入口,哪怕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们这群人,在美洲雨林中发生的事情,竟然还没有结束!
卓木强巴也说了他们那惊心动魄的一天,方新教授连说幸好,不过事态已经逐渐失控,教授更增添几分忧虑,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还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觊觎着那未知而神秘的大门呢。关于他们拿到的资料,方新教授说他已经粗略通看了一遍,大部分是德文原版,只有少部分被英译,俄译过,看来还要找专家,他已经做了备份,并找吕竞男联系专家,让卓木强巴不用担心,只需在医院好好休养,等张立与他们在上海会合后再一起回西藏。
卓木强巴又向吕竞男详细诉说身体出现的不适,一是在医院里,二是这次回国,两次虽然情形不太一样,可都是身体无动弹,他在话里暗中询问,这和呼吸有没有什么关系。
吕竞男在电话另一头沉默了许久,却说不出一个原因来,只告诉卓木强巴等她回去想一想,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回复他,卓木强巴知道,估计是得去问问亚拉师。随后他和敏敏谈了谈事情的经过,互诉衷肠。
吕竞男挂上电话后,却久久不能平静,卓木强巴向她说的情况,由斗殴所致的全身脱力还可以理解,被人瞟了一眼就浑身无动弹,这实在是有些骇人听闻。据吕竞男的了解,只有一种情况下会出现这样的身体状况,就好比兔子或小鸡等弱势动物,被猎鹰或灰狼逼上了死角,再也无路可逃时,出于自身意识的彻底绝望,身体就会索性放弃抵抗,令全身无动弹,如果猎手再一步逼近,猎物就会晕厥过去。可是,要让体格和能力高如卓木强巴这样的人产生出如此巨大的恐惧感,需要什么人才能做到?就算是修为比亚拉师再高出两个层级的密修大师,恐怕……也很难吧!难道是!那些潜藏于黑暗最深处的势力,也已经盯上了我们这支队伍?可是不能啊?我们这样的小队伍,实在是不应该被他们看上才对。
比之这种危险而不切实际的想,吕竞男的潜意识里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解释,毕竟亚拉师在交代这种呼吸之时曾说过,这套呼吸方,虽然征询了无数大师的意见,不过也只是在理论上行得通,实际运用起来,究竟会出现怎样的状况,谁也说不清。算了,还是等到亚拉师回来时再议吧,吕竞男幽幽地想着,心里,却像压了一块大石。
两天后,卓木强巴身体渐渐复原,疼痛感减轻,能独立下地行走,张立也在这时回来了,询问着来到医院,一敲开病房的门便大叫道:“哈哈,我回来啦!”
卓木强巴扶着床沿坐了起来,喜道:“瞧你那兴高采烈的样子,这次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张立道:“大丰收,绝对的大丰收。强巴少爷你一定想不到。”停一停又道:“不过现在暂时不谈这个,我可给你带回来一位大帮手噢,你猜我带谁来了?”
卓木强巴一愣,心中隐约想到了什么,可是还不敢肯定,只听门外已经有人在喊:“强生!”
卓木强巴一弹落地,道:“肖恩!”
那一头银发出现在门口,肖恩和巴桑打了个招呼,跟着大力搂抱着卓木强巴,道:“哈哈,想不到我会来吧!”
卓木强巴攀住肖恩的双肩,道:“嘿,走的时候你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你太无情了!”
肖恩道:“没想到我们还能再见面啊。说真的,在那黑森林里,我不敢相信,你是怎么逃出去的?”
卓木强巴道:“以后慢慢再说,那段经历很长。”又转头问张立道:“对了,你们怎么遇到的?”
张立道:“奇遇。是在沙蓝巴比拉遇到的”
肖恩接口道:“我本准备去鲁阿马河无人区探险,在沙蓝巴比拉采购一些装备,没想到,张立竟然也在那里,他一眼就认出了我,我还纳闷呢,这地方这么偏僻,不会是叫我吧,哈哈。”
张立又道:“见面后我就想啊,我们缺少的正是肖恩这样的经验丰富的探险家,他可是我和岳阳的大恩人,又和我们同舟共济过,有他帮助,我们不又多了个大大的帮手。肖恩起初还不乐意呢,说什么出行计划都准备好了,现在要他临时改变,我软磨硬泡,总算把他拉了过来。”
肖恩道:“我说过,这辈子有机会,一定要来中国的西藏,来看看你们这帮患难朋友,只是当时确实工具都准备齐备,而且还有一群驴友等着,终于,还是被他说服了我。”
卓木强巴道:“你都知道了?”
肖恩道:“不是很清楚,只知道你们要在西藏无人区,找一个非常危险而刺激的地方,张立说,你亲口告诉我会更精彩。”
卓木强巴道:“肖恩,我不得不告诉你,我们去的地方不只是危险和刺激而已,那是十分的危险,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要不,我先告诉你一些我们经历过的事情,你再考虑清楚。”
“不!”肖恩怒了,站起身来,道:“我已经来到了中国,这表示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虽然还不是很清楚究竟将发生什么事情,但是我决心帮你们一把,就像在雨林你们帮我那样。性命之忧是需要拿到我们之间来讨论的话题么?我们这几个人,哪个不是从死亡线上走钢丝过来的。难道你认为为了朋友出力,还需要考虑自身的生死,还是说我肖恩,尚且没有成为你强生朋友的资格?”
卓木强巴道:“这哪里话,你别介意,我当然是拿你当朋友的,现在我们的确很需要帮助,我也很高兴你的加入,但是在我们中国人的习俗里,是将朋友放在第一位的,正因为如此,朋友的生死,远远高于自身的性命。肖恩,你救过我的命,可以说,你救了我们这一个小组的命。所以,在你竭力来帮助我的同时,我希望你能知道得更多,有关我们的现况,比你想象中更为复杂,你在了解之后,完全可以选择留下还是退出……”
肖恩道:“不用多说了,我已来到中国,便已做出选择,你现在再让我选择一次,就是侮辱我的身份。”肖恩说完,便盯着卓木强巴,那绅士的笑容显得无比坚定,终于,卓木强巴伸出了大手,握紧肖恩的手道:“好,欢迎你的加入!”张立和巴桑同时拍了拍肖恩的左右肩,以示庆贺。
肖恩这才坐下,放松道:“早在雨林时,我就知道,你们可不是简单的去冒险而已,瞒得我好苦。”
卓木强巴道:“其实,当时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去那里做什么。何所谓瞒不瞒,不信你问张立,巴桑也可以作证。不过当时真的多亏了你啊,如果不是你有穿越丛林的经验,我们是怎么也走不出去呢。我对这次出行一直没多大的信心,现在有你,我是信心大增啊,哈哈。”
巴桑从窗户边扭头提醒道:“张立,你们回来时,有没有被人跟着?”
“应该没有。”张立道。
卓木强巴也意识道:“对了,你已经知道我们现在的情形了吧?”
张立道:“教授只是说了情况很危险,让亚拉师去替我的。我不明白,游击队难道真的追着我们满世界到处跑?亚拉师就算对古器械了解,但在现代工具方面,我认为他不及我,唉,真是不想中断大采购啊。”
卓木强巴道:“那些器械真的有那么好?让你如此念念不忘。”
张立道:“每个国家,每个地区,都有极具特色的工具,将那些东西的原理搞懂,加上自己的加工改进,就是非常先进的工具,强巴少爷不信可以问肖恩。对吧,肖恩,你也知道那里的工具是很好的。”
巴桑道:“好了,现在恐怕不是叙旧和讨论的时间,我们得离开这里,昨天下午我就发现有人鬼鬼祟祟,现在好像又有人来了。”
张立道:“不会吧,巴桑大哥,会不会多虑了?”
肖恩道:“我们一路回来,没有遇到什么状况啊。”
巴桑看了卓木强巴一眼,道:“你们是没有遇到,我们可遇到了,各方面的势力,绝对是你们想不到的。走吧,张立扶着强巴少爷。”
张立一边帮忙收拾包袱一边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强巴少爷,你和巴桑大哥遭遇了什么情况?”
车臣某大厦内,一名藏在黑暗中的人影沉吟不语,半晌道:“又让他们跑掉了。”
3、焉知非福
左边一名黑影道:“去中国上海的人也扑空了?”
右边的影子道:“是啊,他们的警惕性很高,身手和反映能力都远远超出我们的估计,这群人,不简单啊!”
左边道:“你们太小看那个女人了,吕竞男,根据我们的情报,她是一名特种训练教官,而且,是中国特种训练的第一人,她能在三个月时间内,将一个普通人变成一个中国特工。”他顿一顿,补充道:“顶级特工。你们也不想想,那群人接受她的训练两年了,自然不能以常人的眼光去打量他们。所以,如果我们早一点合作,就不会出现这次的纰漏了。”
右边道:“仅我们两家还不够,我们还得想办联系更多的势力,日方已答应加入,美英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要说服的是德意那几个大组织,还有,昨天晚上那个枪手,我们也得查出来,他似乎是专门来杀他们的,这与我们的宗旨不符。我的人回报说是职业杀手,我正在想办查出雇主。”
左边的人道:“好啊,如果意美的两个巨头答应派人出来谈,我们说不定可以联合起来,不用各自为政。”
英国托波莫里。
莫金正不安地来回踱步,反复叨念道:“太蠢了,实在是太蠢了……”
索瑞斯晒道:“何必抱怨,反正暴露的是他们,只要我们没暴露不就好了。”
莫金道:“你不知道,我的人才告诉我,他们已经有了新的线索,很快将取得重大突破,我对他们寄予厚望。偏偏这时候,你说,现在出现这么一档子事,真不知道那群人是怎么搞的,居然消息会走漏。看来我太高估那个吕竞男的办事能力了,现在的几大家族,几十个势力,就像苍蝇闻到了狗屎香,正蠢蠢欲动,我想,组织上层多半也会得到消息,这件事……那时候就不再受我们控制了。”
一路上,卓木强巴和肖恩等人互诉了分别后各自的情况,肖恩说他在黑森林也受了一些打击,在老家消沉了一阵子,当时的不辞而别也是因为自己竟然没能照顾好张立和岳阳,反倒被一位女士搭救,那种绅士的自尊心令他十分羞愧。后来和几个朋友在欧盟各国周游了一圈,心情才渐渐平复,时时想起在雨林中救助自己的朋友,但是已经无联系了,曾在网上发帖,但是也是毫无音讯。
卓木强巴也将他们的经历和他们在进行的事情完完本本地告诉了肖恩——这位生死与共又不辞万里来帮助自己的朋友,这位真正的朋友。肖恩听得瞪大了眼睛,似乎完全没想到在美洲雨林偶遇的这群人竟然有这么惊人的目标,有过这么惊险的遭遇,在飞机上发出连声惊呼。他道:“香巴拉我知道,那……那不是一位作家臆想中的人间仙境么?怎么……怎么……”
卓木强巴道:“不,有关香巴拉的传说,其实从古藏已有,虽说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流传,但很多人都坚信,它是真实存在的,无数信徒终身都在寻找那个秘境。那位作家希尔顿我知道,他是在旅行到西藏时听说了这个传说,然后才将它改写成一部游记小说的。”
张立双手支着头,喃喃自语道:“帕巴拉,香巴拉,沙巴拉,它竟然有这么多名字,沉没的大西洲亚特兰蒂斯,地球的轴心,人间的仙境,佛教,苯教的圣地,它又同时拥有这么多种身份,这可真是个谜一样的地方!”
回到拉萨,卓木强巴见到了方新教授,坐在一台电子操纵的轮椅上,在轮椅扶手前方横着一块挡板,笔记本电脑便放在上面。教授白发依旧,只是又多了几道褶皱,虽然只分别短短数月,但卓木强巴在这几个月从震惊到愤怒,从失望到绝望,随后再次觉悟过来,当真有若隔世。正是他的导师和那一干生死兄弟,将他从灰色空间拉了回来,如今看到这位自己最尊敬的白发苍苍的老人,卓木强巴心中的话都堵在胸口,只能有如凝望父亲般望着方新教授,方新教授拨动手边的操纵杆,遥控轮椅来到卓木强巴身边,道:“回来啦,好像又瘦了。”
“导师……”
“先把东西放下吧,没人跟着你们吧?这位是……”
“肖恩,我向你提到过的,肖恩,这位就是我的导师,方新教授。”
“来来来,坐,坐,别那么拘束。”
当下卓木强巴向二人作了介绍,方新教授对肖恩的加入也很高兴,几乎没有什么隔阂,大家直接进行了研究性探讨,就这样,肖恩恰如其分地融入到这个集体之中,他那极具绅士风度的气质和规范的英文发音总能赢得别人的好感。
卓木强巴问起唐敏等人的去向,方新教授道:“敏敏他们在训练基地。”
卓木强巴惊异道:“啊?还要训练?”
方新教授叹息道:“这正是我要告诉你们的,这次训练,不是为你们准备的,而是为了,另一群人,我们的新朋友们,也包括那位王佑。”
卓木强巴道:“什么!”
方新教授教师示意卓木强巴不要激动,张立也笑着看着卓木强巴,卓木强巴意识到,在自己沉沦期间,发生了太多事情。
方新教授道:“前段时间为了让你安心养伤,所以我们没有告诉你,当初,队伍解散之后,我们不是人手不够吗?我说服了大胡子,让他帮你找了几个人,我也联系了几名探险者,后来,岳阳回来时也带了一些部队上的朋友来,就连亚拉师这次从上海回来也去他们教里邀请了一位大师来,加上王佑和这位肖恩先生,总共是十九……二十,二十一个,如今你可有一大群队员呢。”
卓木强巴愣住了,去雪山的一个人没少,反而还多了如此多人,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方新教授笑了,“想不到吧,就连我也没想到呢。”
卓木强巴道:“他们一直在训练?”
方新教授道:“嗯,吕竞男说他们虽然都有探险的底子,但是还是得有几个月系统训练的时间才能达到我们去美洲丛林时的水准,所以她一到就给他们制定了详细的训练流程,而且开始打基础的时间最是关键,所以就没让他们去上海。”
卓木强巴忽然捕捉到什么,询问道:“这么多人?导师,你说,他们会不会与这次来找我们那些人……”
方新教授伸出食指一点,道:“没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毕竟要邀请人家加盟,总得告诉人家是去干什么吧,人多口杂,我想,我们寻找帕巴拉的消息多半就是在口耳相传时被一些隐藏势力探听到了。这次我们去帕巴拉不需要这么多人,吕竞男会严格地考核他们,其实到目前为止,已经淘汰掉五个人了,最后能剩下多少人也说不清。不过他们自从开始训练后就与外界断了联系,现在只要我们小心,那些隐藏势力的触手想来还不至于找到我们。”
卓木强巴恍然道:“难怪我说出王佑的要求时,敏敏和岳阳都觉得,让王佑加入我们没有问题,他们一定想着正好让他也接受训练吧。”他转头问肖恩道:“你觉得王佑这人怎样?”
“王佑?”肖恩困惑不解,很快又明白过来,道:“你们说的是美洲丛林里,我们那个驴友团的王佑。”
“嗯。我们在美洲的阿赫地宫里救了他,他却在里面拿到一面与帕巴拉有关的古铜镜,现在他拿着面镜子要挟我们,也要参加寻找香巴拉的团体。”卓木强巴半开玩笑地简单说道。
肖恩露出茫然的表情道:“这个,其实也说不上了解,你知道,我们驴友都是通过网络聚集的,而且当时我们又不在一条船上,我只记得他和启特走得比较近,都是亚洲人嘛。”
方新教授道:“对了,说起这个王佑,还有点事得告诉你,那个王佑还没有加入训练的队伍,他说,他需要你的一个承诺,他认为,你是属于那种一诺千金的人,别人去签合同或是作承诺他都觉得不可靠。”
卓木强巴道:“那铜镜呢?”
方新教授道:“当然要等你谈妥之后。”
卓木强巴和方新教授对话的同时,肖恩的眉头不易察觉地拧在了一起,被巴桑看在眼里。
卓木强巴道:“我还是觉得,冒然让王佑加入进来太危险了,我觉得他找我的时候表现得很急切,不知道他是否带着某种目的,那面铜镜,真的有这样重要么?”
方新教授打开轮椅前板上的笔记本电脑,道:“看看这个,你还记得吗?”
卓木强巴等人围成一个半弧形,都盯着教授的笔记本电脑看,上面拍摄的画面恢宏而神秘,充满了地方特色,卓木强巴哪里会忘记,这正是在阿赫地宫第五层,死神的殿堂内四壁的画像,其余三人都未曾见过,为这气势磅礴的画卷发出了惊叹之声。方新教授道:“注意看,这幅画,还有这幅,这幅……”方新教授挪动着手指,连续指出几幅图画,那些都是没有具体表象,一些繁复的花纹装饰图,有棺盖上的图案,还有自己没看明白那几幅标注有小黑点的图象。
方新教授道:“一开始,所有的玛雅专家们,都没有留意到这几幅图有什么不同,可是,当对那段墓室铭文的翻译接近尾声时,却发现一个问题,铭文中多次提到一个词,专家根据符号推断,应该翻译为光芒,也有专家提出其象形意义为隔绝光芒,这个词出现的次数很多,而且都和玛雅人尊崇的娜提姆克神联系在一起,专家们无理解其真实含义。其实,以我们现今掌握的线索,那组符号直译过来,应该就是——封印光照下的城堡!”
卓木强巴质疑道:“也有可能是别的意思啊?这怎么能断定就是……”
方新教授挥手示意,道:“你听我说完。这段译文之所以成为玛雅专家们翻译过程中的瓶颈,那还有一个原因,在专家们翻译铭文的时候,他们一方面对照某些范文和查找近似的玛雅符号,另一方面,他们发现,玛雅人在刻下这整段铭文的同时,在墓壁四周刻下了与之对应的图象,将图像与铭文一比对,很多难以理解的翻译就应图而解。但是,这段有关娜提姆克神和封印光照下城堡的文字,却没有对应的图像,所以才成为了玛雅专家们眼中的难解之谜。也就是在你们去莫斯科的前一天,莫利突然想起,在我传送给他的壁画资料中,还有几幅一直只有花纹,却没有实际内容的图案,而他还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是英国的考古学家克特罗在研究巴加尔王青玉面具时,他认为,里面应该隐藏着更多的信息,并不只是表面上看到的这样,他试图揭开面具之谜,尝试了多种方之后,他将注意力集中在棺盖上那些奇特的,好似标记的小黑点上面——”说到这儿,方新教授看了看卓木强巴,看他是否还有印象。
卓木强巴一震,他当然有印象,那日在地宫中所经历的一切他都印象深刻,自然包括那些看不懂,却有明显的黑色小点标记的图案。
方新教授对卓木强巴的反应很满意,点头道:“有印象吧,在阿赫地宫的死神殿堂里,我们拍摄的这些画面,有类似之处。当时,克特罗也是灵感迸发,他将那些做了标记的图形拍成照片,分作一小块一小块,然后做了x光片处理,使原本不能透光的实体图片变成了可以透过光线的透明图片,就像这样……”
方新教授掀动键盘,两幅不知其内容含义的图片被挑选出来,经过电脑处理,它们变得像x光片一样透明起来。方新教授一边操作,一边道:“然后,克特罗将标注有相同记号的图片重叠在一起——”随着教授的操作,两幅透明的图片重叠起来,奇异的一幕发生了,原本看不出内容的两张图,经过重叠后竟然形成一幅完全不同的新图像,第一张图片的阴影部分被第二张图片的花纹填埋,第二幅图的空隙又让第一幅图的花纹占据,两幅图完美地拼接在一起。
这幅新的图片中,国王拿着象征皇权的蛇杖,却站在台阶的下面,台阶上有一名装饰奇特的人,郑重地将一个圆圆的闪光物递给了王,王的部下分列左右,神态肃穆,更下面匍匐跪拜的应该是身份较低的人或奴隶。
“这……这是……”卓木强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方新教授道:“不仅可以这样,还可以这样……”说着,他将两幅图以同一个圆心旋转十五度,两幅图的影子立刻又形成了一幅新图,王已接过那圆形,亲吻着那装饰奇特的人的鞋面,再旋转十五度,玛雅的王将圆形物放在胸口,显得毕恭毕敬,似乎正在发一个最庄重的誓言。两副重叠的图像通过连续的旋转,竟然又组合出这么多新图形,玛雅人的智慧再次让旁观的几名现代人震惊不已。
卓木强巴质疑道:“这是怎么做到的?”
方新教授道:“以我们今天的认知来说,将两张不同的透片重合在一起,形成一组新图像并不稀奇,这叫做叠影,是十年代常用的电影特技手段之一。但是在千年以前,根本就不具备制作透视图像的玛雅人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那我们就不得而知了,这只是玛雅人留下的众多谜团中小小的一个而已。我们也不需要去深入研究玛雅人的智慧,我给你们看这幅图片的目的你们应该很清楚,哦,这里还有两张,看了这个你们就明白了。”
方新教授又调出两幅标有记号的图,用电脑将图像作了透光处理后重合在一起,这次,原本那些些杂乱的看似没有任何规律的花纹经过重新组合,很清楚地显示出,一群玛雅人,正在将那圆圆的东西放在一间密室的顶端,倒嵌在顶壁上,而旁边的三角形石门清楚地印证着,那里正是禁忌之门。看到这里,卓木强巴已经明白方新教授的意思了,其余三人则只能猜测一个大概。
方新教授指着图像道:“通过这些隐秘图像的发现,专家们已经将玛雅铭文破译了百分之九十,所以,从我目前搜集到的信息可以肯定,王佑手中的那方铜镜,正是千年前古格使者漂越大洋,带至美洲的,光照下的城堡!”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一时房间内鸦雀无声。方新教授对卓木强巴道:“如果你认为,从玛雅地宫中得到的信息还不能证明的话,我还有一个更直接的证据!”
卓木强巴道:“是什么?”
方新教授道:“你不是一直不明白王佑为什么会知道我们要去找香巴拉吗?答案,就在这方铜镜上。还记得铜镜背面那一圈我们无理解的古藏符号吧,你知道它们翻译过来的意思是什么吗?虽然是很长的一段符号,其实它们翻译过来只是一句话,香巴拉密光宝鉴。这件事情,我已经向王佑求证了。还有一点我可以告诉你,当今世上,能解读这种古藏符号的不超过三人,而其中一人,正是你的父亲,德仁老爷。”
卓木强巴这才信服,同时恍然大悟,难怪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些符号感觉熟悉,自己曾在黑色的唐卡上,那个有关古戈巴族人与狼同居的仪式记录,就是用这种近似古藏文却又完全不同的符号书写的。
肖恩连连搓手,惊呼道:“噢,太神奇了,这简直不可思议,你们原本在美洲忽略掉的东西,现在又失而复得了。”
方新教授道:“正是这个原因,我们不得不对王佑做出妥协,答应他提出的要求。”
见卓木强巴愣住,方新教授道:“来,城堡应该很快就会拿到,我们先放在一边,现在再来看看你们传回来的资料吧,虽说尚未翻译,但是就这幅图,也带给我们不少的线索,强巴拉,你来看看,这幅地图,看你能不能看出什么。”
卓木强巴看了看带纳粹党徽标志的地图,虽说上面标注的地名看不懂,但是地形却给人似曾相识的感觉,他迟疑道:“好像在哪里见过,这是?”
方新教授道:“看看这另一幅地图,”接着,从电脑中调出一幅比对图,卓木强巴恍然道:“哦,阿里地图!”
两幅图一比对,其轮廓外形惊人一致,卓木强巴一眼就认了出来,德军描绘的,正是一幅阿里地区地图,其河流,山脉走向惊人的准确。
4、筑堤和引流
方新教授道:“不错,既然那幅地图是德军在西藏驻地所绘制的,所以我想,一定是西藏某个地方,我调出了西藏和其周边几个国家的地图一比对,马上发现了这幅地图描绘的地方。”
巴桑和肖恩都将头凑过来,方新教授指着地图道:“你们看,这个标注了3的地方,也就是3号基地,事情就明白了。”
卓木强巴心中不免一阵乱跳,道:“这,这就是古格王朝遗址的位置!”
巴桑和张立都同时道:“竟然是在这里!”肖恩好奇地问道:“是什么地方?”
方新教授道:“这样一来,这张图至少为我们将烟盒上的命令解开了一部份,他们的上级让他们返回三号基地,找到,并解读。既然是返回,也就是说,他们和我们一样,在山顶没有发现任何出路,那名纳粹是在回撤途中陷入裂冰区的,让他们回到古格,找什么?解读什么?”看了看作思索状的三人和茫然的肖恩,方新教授道:“我们不妨设想一下,德军是在得到福马的地图之后才有了西藏之行,那么,促使他们这次行程的,绝不仅是一张地图而已,他们肯定得到了有关福马留下的其余线索,那会是些什么线索呢?会不会有福马在西藏的行程记录呢?”
卓木强巴道:“导师的意思,是说……啊,明白了!如果德军知道福马所获得的地图是在古格的密室中发现的,而且还知道密室里有另一个未被取走的箱子,当他们循着福马手中的地图无找到入口时,就想返回古格取出另一个箱子,也就是……”
“我们手中的另一幅地图!”巴桑和张立同时道。
方新教授点头道:“可以做这样一个假设。”
卓木强巴激动道:“那就是说,我们已经掌握了通往帕巴拉神庙的唯一地图?”
方新教授迟疑道:“可以这么说,但是……问题也正出在这里,这幅图……”说着,电脑上出现了他们在古格密室里找到的那张狼皮地图,那犹如北京详细交通图的地图,“实在是无破解,起初我还是小心地发出部分图像,后来我狠了狠心,将全部的图纸都发给了那些破译图像密码的专家,能咨询的都咨询了,包括吕竞男反馈回来的消息,那些研究了一辈子西藏的专家们,也都对这幅图一筹莫展,所有的专家,他们的结论都是一致的,没有哪幅图,没有任何一幅指引方向的图会被绘制成这样。其中八成的专家,根本就不愿意深入研究这张地图,他们只看过一眼便告诉我,这明显的伪地图。所以,我们的线索也就到此为止。”
卓木强巴再次仔细观察这幅图,密如蛛网的线条分布在图上,不少线条被涂以颜色,而旁边有奇怪的符号,整幅图上没有一个文字,那些符号极具象形性,与古藏文是完全不同的,也可以说,那画的就是一些抽象动物。卓木强巴再次陷入了困惑之中,目前他们所接触的到的,仅仅是文字符号,就已经有四、五种之多,他们唯一有所了解的仅有古藏文一项,而玛雅铭文,玛雅符号图案,戈巴的文字符号(也就是在铜镜背面和那有关戈巴族与狼祭祀的唐卡上采用的符号),还有就是现在出现在眼前的,抽象动物符号,无数的符号在他脑子里旋转,飞旋……
卓木强巴久久地盯着电脑屏幕,凝重地问道:“也就是说,虽然我们发现了唯一的地图和光照下的城堡,但我们的所有线索都终结于这两件东西上,如果无破译它们隐藏的信息,我们将一无所知,是吗,导师?”
方新教授点点头,道:“可以这样说。”
张立提示道:“会不会像玛雅的图像一样,其实这幅图并不像表面看起来这样,真正的信息隐藏在图画里面?”
巴桑沙哑道:“但是我们没有原图,就算你这样想,我们也不可能有机会这样研究。”
方新教授淡淡道:“这点放心,早在我们从倒悬空寺回来之后,西藏的专家们就用过各种方彻底检索过那两张狼皮地图,化学、光学、声学、电磁学、影像学、密码符号和抽象暗示,各种方都用过了,得出的结论是,这就是两张手绘的地图,除了用不同颜色标记了一些路段,这两张图都没有做任何特殊处理,我们看到是什么样子,它就是什么样子的。”
肖恩道:“也就是说,破译这幅地图的关键,就在于它本身所绘的内容,所有的秘密都藏在这些图画之中?”
方新教授赞许地点头道:“对。”
卓木强巴看着那些线条,渐渐的,感到整幅图画好像凝成了一张人脸,正望着自己露出嘲笑的表情,如今最重要的线索已拿在手里,但是如何破解,却成了一大难题,他们根本就是盲人看天书,连最基本的破解方都想不出一条来。
方新教授看了看愁容满面的卓木强巴,宽慰道:“放松些,会有办的,仅仅要在这幅图上找线索是不够的,我们要想破解这张地图所暗含的信息,要做的有几点,首先,尽可能多的收集有关香巴拉和其余已知名称的信息,毕竟那些是明面上可以找到的信息,其二,我们要尽快把光照下的城堡拿到手里,这是我们掌握的一条重要的原件线索,说不定它会成为地图的突破口,其三,我们必须更加深入地了解有关亚拉师他们那个密教的信息,从我们经历过的地方和手里掌握的信息来看,这个宗教已经不能用不简单来形容了。”
卓木强巴想起了吕竞男那晚在病房里对他说的话,知道他们宗教是秘密的,不愿意过多地透露给外人,他微微摇头,道:“好,那么,我们第一步就是去取光照下的城堡,希望能早日找出那面镜子里藏着的秘密。”
方新教授点头同意,道:“但是有一点我得告诉你,强巴拉,王佑这个人,他是一名理性的商人,他非常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从他目前的态度来看,哪怕是死,他也一定要死在香巴拉,在与他的交谈中,你也要保持理性。明白我的意思么?”
卓木强巴苦笑道:“明白了,如果他实在要去那里送死,我是无改变一个人的意志的。”
肖恩和张立对王佑的事还不是很清楚,询问后才明白,肖恩道:“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如此说来,只要是听说了那里的人都想去那里了?我倒有个主意,听我说,知道船夫和金山的故事吗?在美国的某个洲发现了金矿,许多人蜂拥而至,想去挖金子,但那里却有一条很宽的河,而且河面没有渡船。其中一名采金客马上放弃了去挖金子的想,他拿出全部积蓄买了条船,在那条河上做了船夫,向过河的人征收昂贵的渡河费,不管那些采金客是否挖到了金子,那船夫却成了比他们都富裕的人。我们现在的情况,似乎很类似,我们还不如干脆来一个旅游团大集合,反正那么多人都想去,要去都去,我们收费,正好解决我们的资金困难问题,至于他们能不能到那个地方,到了那里又能不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又是另一回事了。”
肖恩自认为是一条不错的建议,可说完之后,发现其余人都用惊异的眼光盯着自己,不免担忧道:“我,我说错什么了吗?”
沉默半晌,方新教授首先道:“看来,我们的思维方式,是该换一换了。”他心中却道:“终于有人提出这个方案了,小伙子,你的计划总算迈出了第一步,这条路,真的很危险啊。强巴拉,原谅我,这次,就不告诉你真相了。”
卓木强巴大力在肖恩肩头一拍,道:“真有你的啊,肖恩。”
原本,卓木强巴和特训组成员都只是想组成一个秘密小团体前往寻找帕巴拉神庙,就算他们找了朋友帮忙,也从未往买船收费方面去想。也正是因为如此,当王佑提出以资助换取一个去香巴拉的名额时,卓木强巴想也未想就拒绝了。
而当他们面对莫金那个团体的时候,他们采取的也是不合作不妥协态度,双方暗中较劲儿,并且在线索争夺战过程中,他们似乎笑到了最后,但是莫金究竟知道多少线索,他们却不得而知。
可是,当消息外泄之后,各方面的势力蜂拥如潮,他们本能地只想避开那些组织和团体,但对资金、人力、物力都缺乏的他们而言,要避开那些无孔不入的势力谈何容易,知道了金山在哪里,自然人人都想去采金,这时候唯一掌握着渡船的他们面对的压力只会越来越大。
如今他们面临的情况,就好比洪水来袭,当出现莫金那样的个别缺口,他们可以采取堵漏补缺的方,可是,洪水持续高涨,眼前面临决堤的危险时,继续堵漏就显得力不从心了,卓木强巴在方新教授的指点下,装疯卖傻都试过了,但那些势力显然不愿意这样轻易放弃,他们正面临着巨大的危机。而且,在洪水不见消退的情况下,持续封堵显然并非良策,肖恩的建议,却能打破这种被动局面,当洪水即将破堤泛滥,眼看堵不住时,用引水渠分流,无疑是最佳选择。既能引开洪水,避免没顶之灾,而且,洪水在引水渠中,它的前进方向,就将由引水渠来决定。
张立不同意道:“难道说,我们真要让其余势力都加入进来吗?”
方新教授道:“不,当然不,可是肖恩给我们提供的建议,却可以让我们摆脱他们的纠缠。”
卓木强巴道:“如果做得好,的确可以弥补资金上的不足。”
张立还是不明白,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巴桑形象地比喻道:“如今各方面的势力,就好比一群疯狗,它们盯着我们,不是因为我们激怒了它们,而是因为我们手里拿着肉骨头,如果我们把肉骨头扔出去……哼哼”巴桑冷笑道:“那时就会变成狗咬狗!”
方新教授微笑道:“而且,既然我们已经掌握了唯一正确的地图和光照下的城堡这两条最终线索,那么,我们将在阿赫地宫和倒悬空寺里拍摄的资料卖给他们又有何不可?”
肖恩道:“你们太优秀了,这个主意比我的要好。”
五个人又商量了一番,认为这个方确实可行,打算等大家都到齐了再讨论一下具体实施细则,末了,方新教授道:“好了,今天你们奔波了一天,也该休息了,我们就讨论到这里,明天或许竞男他们会与我联系,强巴拉你选个时间,尽快与王佑再见一面,拿回光照下的城堡,至于光电学方面的专家,我想办去联络。”
卓木强巴道:“好,我明天就去找王佑。”
张立道:“等等,教授,我们从国外邮回来的包裹呢?我要拿给强巴少爷他们看看,让大家看看,我们去购买的工具有多么优良。”
方新教授呵呵笑道:“都在里面,跟我来。”
卓木强巴惊讶道:“怎么?都是邮寄回来的?”
张立扭头道:“我们买的都是一些电子元器件,完全是合途径嘛。”
大家随方新教授来到内屋,桌上摆放着几件包裹,从外形看都不大,这些,应该就是张立他们根据唐涛的笔记,从世界各地精挑细选回来的顶级装备了。张立满怀欣喜地冲到桌前,熟练地拆开包裹,当他拿起那些器械时,仿佛整个人都变了。一桌子各式仪器摆放在卓木强巴他们面前,有认识的,而另一些是不认识不清楚效的。
张立从左至右向大家介绍:“吸力鞋,这是我们的常用装备之一,弓形减震,强力助弹,这个我不需要过多介绍,这是最好的产品,但不是美国造,是国造的。还有这个,这个大家伙,它就是我们使用的飞索的原型,是由一名叫鲍尔的大学生发明的,他们管它叫作绞链。”
卓木强巴看着那铰链,足有一台小型收音机大小,而且钢丝和轮轴都暴露在外,更像钓鱼竿上的收线器,巴桑也道:“这么大?”
张立道:“没办,目前市面上还没有新型的飞索成品出售,所以只能买这种十年前的产品,以前的登山家是把它们别在腰部的。不过没关系,它和飞索的原理都是一样的,只要我搞清楚它的内部结构,我就可以重新组装飞索。这件,蝠翼衫,也不用我过多介绍,和我们使用过的蝠翼几乎一模一样,它原是一名叫凯利的极限爱好者发明的,据说灵感飞鼠和一名叫霍顿的德国发明家。”
卓木强巴拿起好似一节电池的东西问道:“这是什么?”
张立一喜,夺过那节电池,道:“这可是好东西,来,我给你们演示演示,强巴少爷,你把手机拿出来,教授,你的电脑可能得放进屏蔽箱里面去。”
放好电脑,张立笑容渐渐收敛,又道:“强巴少爷,请你随便拨打一个电话号码,随便是谁的都可以。”
卓木强巴道:“那就拨打导师的吧。”
方新教授的手机铃声很快响起,张立道:“注意了。”他右手拇指食指捏着电池头尾轻轻一按,那电池顿时缩短一节,同时方新教授的手机铃声消失,而卓木强巴的头反射性地离开了搁在耳边的手机,因为他的手机内传来了刺耳的杂音。
“怎么回事?”卓木强巴问道。
张立道:“这叫电磁脉冲弹,它的作用就是干扰所有的电子器械,并且对一些电子元器件产生不可逆的损害。在倒悬空寺最后那个曼陀罗宗祭那里,我们本可以大获全胜的,但却被本他们压制在里面出不去,吃亏就吃亏在我们的武器设备没有他们先进,如果有了这个东西,他们那些带转弯带摄像头的枪,遥控探头,都发挥不了作用。”
卓木强巴看了看黑了屏,杂音不断的手机,问道:“它能持续多长时间?”
张立道:“20秒。”
卓木强巴道:“20秒?”
张立道:“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使用就可以了,而且它体积小,便于携带,每人可以配五至十枚,而且充电就可以反复使用,加上这块带太阳能和手动充电能的充电器,对付莫金他们的设备仪器应该足够了。”
巴桑也对这种电磁脉冲弹很感兴趣,拿了过去研究道:“这东西,是谁想出来的?”
张立苦笑道:“是战争的产物,巴桑大哥,你想,连古人都知道利用强磁场来屏蔽所有电子仪器设备的运转,今天的人们,难道研究电子破坏还会比古人少么。那些大国的军方将它们做得像导弹一样大小,其破坏范围能达到方圆几公里,一旦投入战争,它就可以令一座城市的所有电子产品失效。试想,在今天的社会,如果所有的电子产品都无使用,那会是怎么一幅景象,它的破坏力可以说比直接破坏城市的炸弹还要可怕。而我们这种小型的电磁脉冲弹,据说是谍报人员使用的,当他们在窃取机密被发现时,用这个来对付那些无所不在的摄像头,非常管用。”
巴桑惊异道:“这种东西你们也能搞到?”
张立耸肩道:“只要被发明出来就会有人知道,只要有人知道就会有买卖,而且,它制造起来也并不困难,这个,我们是在以色列淘换到的,没花多少钱。”
卓木强巴道:“这也是笔记里提到的?”
张立道:“对啊。”
卓木强巴疑问道:“这东西对探险有什么帮助?”
张立微笑道:“啊,我忘了告诉你们了,唐涛的笔记中记录,他发现许多古人其实对一些独特的电磁感应现象有一点了解,虽然他们不知道原理,但他们已经学会了利用电磁感应,好比这次在生命之门,还有强巴少爷你们在巨佛体内,其实天珠的用,也就是电磁感应的一种,我按照笔记里的说推断,用这个东西,应该可以起到和天珠同样的效果。”
“好了,目前就这么多,”张立撮手道:“可别看不起这几件小东西,这可是我们跑了十几个国家才淘换到的最好的产品。我想想,胡杨队长他们还要去找吸引弹、救生服,嗯,那些装备也应该是很有用的。”
5、塔西师
第二日,卓木强巴只身飞抵深圳,张立巴桑等人则带着肖恩前去训练基地了。
在王佑的单身小别墅中,卓木强巴只见到王佑一人,他有种感觉,几天不见,王佑似乎又瘦了些,茶几上放着一个瓶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药还是糖。
“你赢了。”卓木强巴开门见山道。
王佑保持着温文尔雅的笑容,道:“以后还请多照顾。”
卓木强巴摇头警告道:“你没有保命的本钱,这是一种自杀行为,我再次奉劝你,三思而后行。”
王佑道:“如果要这样说的话,我也不妨实话告诉你,就算是死,我也要死在香格里拉。”他瞭望怅叹:“人生能有几多如意事,我之追求,正在于我之不满。我认准的事,一定要去试一试,如果不做的话,你连失败的机会都没有,那才是真正的失败。”转向卓木强巴,道:“我是个商人,虽然很想和你拉近情谊,但是终归以商人的方式解决问题比较可靠,桌上有份文件,你把它签了,镜子就给你。”
卓木强巴拿起文件,仔细地看了起来,条款很详细,显然是专家的手笔,总共有三大项,其一,那面镜子是王佑的祖产,卓木强巴等人以研究项目的方式借去,王佑有镜子的绝对所有权,他可以随时拿回;其二,在此后六个月时间内,王佑和卓木强巴成为雇佣关系,履行私人保镖的职责,需二十四小时不离开他,在此期间,王佑身体受到伤害或出现异况,卓木强巴要承担很大的律责任;其三,是免责部分,王佑自愿参加卓木强巴他们的旅行团体,在团队正式出发后,王佑个人遭遇的一切风险,和团队无关,并免除第二大项需要卓木强巴承担的律责任。
卓木强巴看完文件后,首先是吃惊,为什么王佑定的期限是六个月,难道他也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笑问王佑道:“你提了这么多条,归纳起来就三个内容,我有几点疑问,为什么要把我和你捆绑在一起?为什么你又只提六个月期限?要是我们六个月还没有找到去那里的路呢?要是我不参加他们的团队呢?你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王佑道:“本来这些商业秘密我可以不向你透露,不过告诉你也没有关系。对那面镜子做各种试验研究,其实只需要三个月就够了,我给你们一倍的时间,好让你们有缓冲的余地,如果说你们六个月还不能从镜子中找出线索,那么我想,再给你们六个月也无济于事,我将会另外请专家来研究那面镜子,合作关系到此为止。至于为什么要卓木强巴先生陪着我嘛,我想,如果你都能放得下,那么,我也应该可以放下这件事。”说完,笑吟吟地看着卓木强巴,一副吃定你了的表情。
卓木强巴喜怒不露于颜色,淡漠道:“这第二项内容我还是无接受,我不可能整天跟着你,我要找线索,而你还需要接受特别的培训,如果不能通过培训,我们一样无带你出行。”
王佑又笑笑,道:“哦,这第二项内容嘛,其实就是一个律约束,如果大家合作愉快,我可以当这项内容不存在,你可以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任何事情;只是,如果你们想甩开我单干,我马上诉诸律。”
卓木强巴点了点头,舌尖抵着牙齿道:“很有经验,啊。”
王佑点头道:“这是,律专家的建议。”
“你还在吃药?你的身体……”卓木强巴最后还是决定试探一下,第一次遇到王佑时不也是在医院么。
王佑不急不忙地拿起药瓶,对卓木强巴道:“看清楚了,卓总,这是维他命丸,这个东西能保证我体力充沛,几十年的老习惯了。”
卓木强巴憋着一肚子气,签下了合约。
王佑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第二天就带着铜镜与卓木强巴一同返回西藏,方新教授马上联系业界有关专家开始对铜镜进行最精细的研究,又拉过王佑去询问,同时,向卓木强巴介绍了一位新的师,从亚拉师的教宗里过来帮助他们的,塔西师。
塔西师看上去还不到五十,但卓木强巴估计,塔西师恐怕比亚拉师岁数还大,因为他有一双看透世事的眼睛,看似浑浊,却暗露精光,卓木强巴阅人无数,却只在自己父亲眼里看到过这种神韵。卓木强巴不明白,为什么导师如此急切地要让这位师和自己见上一面。
“我来替你检查身体,我算是半个医生。”塔西师亲切道。
卓木强巴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惊呼道:“塔西师!您是塔西家族的人!”
塔西师微笑不语,手把住了卓木强巴的脉门,突然脸色一变,道:“这种呼吸和脉率……”他忽然严肃地问起卓木强巴:“是亚拉教你的?”
卓木强巴只觉得塔西师声音入耳清晰,而方新教授却仿佛没听到,看塔西师环视四周的警惕表情,他立刻反应过来,当初由吕竞男把那本亚拉师做的笔记拿给自己,并由她来教自己呼吸,就是为了应付这种局面。
卓木强巴还未回答,塔西师又已开口道:“准备一间卧室,我要单独为他检查身体。”
看塔西一脸严峻,方新教授紧张道:“怎么?严重吗?”
塔西微笑道:“不要紧。”
房间内,塔西师让卓木强巴躺在床上,捏拿住他腕脉,久久不语。
“亚拉师没教过我。”见没了人,卓木强巴赶紧回答,说完就觉得耳根发热。
“唔。”塔西师皱眉道:“这是他自己也未能掌握的呼吸,应该不是他教你的,不过……”
塔西师双手握住卓木强巴的双腕,闭上眼睛,似乎在感受细微的变化,他自言自语道:“很是冒险啊。恐怕教你的人自己也不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塔西师睁开眼道:“他们一定是想为你固本培元,以期缓解蛊毒后期给你身体带来的不适,但是这样做,却无使你的脉轮转动起来,这里面大是凶险。”
“不明白。”卓木强巴如实道。
塔西师顺着他双臂脉络一路探上去,说道:“打个比方,人的身体就是一个水缸,血液和其他组织液就是水缸里的鱼儿。你每天吃东西和吸空气,就是向水缸里投鱼饵和更换新鲜的活水,每天的排泄,包括出汗和呼气等等,就是把水缸里的脏水排掉。而你的每一个动作,就算眨眼这样基本的动作,都要消耗部分水缸里的水。而这些水,便是通过鱼儿来运送的。人每天吃的食物有限,所以水缸里的水有限,水里的鱼儿数量有限,因此,人能做出的动作和爆发出的力量也是有限的。水,鱼儿,新的活水和排泄废水,这四者缺一不可,并且一定要保持某种平衡,一旦失去平衡,人的身体就会出现问题。”
塔西师让卓木强巴仰卧,举起双臂,又摸上他的脚踝,道:“普通人的身体做出动作需要的力量,是由鱼儿来提供的,这里就有个条件,当水缸里的水不够鱼儿自身活动时,鱼儿就不再向身体提供水,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力量用光了。而你这种呼吸,就好像在水缸里多开了一个阀门,可以直接将水调向你的肌肉,不需要鱼儿,因此,你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极大的力量,但是水缸里的水是有限的,如果肌肉将水用光了的话,水里的鱼还能活吗?”
“啊,明白了。”卓木强巴总算对自己从莫斯科回来的身体状况有所了解了,也就是说,自己现在这种呼吸方式,能够将人体的潜能完全激发出来,甚至不顾及自己身体的内环境,如果不是那个黑风衣人把他们打跑了,自己一味的缠斗下去,最后就将力竭而死。
塔西师继续道:“而脉轮,则是另一个阀门,它是联系外界与身体的通道,它的作用和你吃东西是一样的,为你身体提供更多的新鲜活水,脉轮开得越多,进水量就越大,只有当进水量和出水量保持一致时,你的内环境才是平衡的,这样解释你明白了吧?”
“可是,师不是说,我的脉轮打不开了吗?”
“不是打不开,而是极困难……”塔西师拿住卓木强巴的腰眼,叹息道:“果然和我想的一样,强巴少爷,你知道中阴得度吗?”
“不知道。”
“中阴得度就是——算了,这样说吧,你只有在一种濒死而非死的状况下,意识游离于身体之外,才有可能令脉轮转动,最后还得活过来。唉,不过,真正能熬过去的又有几人。”塔西师一面苦笑一面摇头,撩开外衫,衣衫内侧竟挂了一个软皮套,打开软皮套,里面码放着各式医疗器械。
卓木强巴看着那些不知名的奇怪器械,心中有些发怵,道:“我还是不太明白,师。”
塔西师捻起一排银针,不理会卓木强巴,边扎边道:“呼吸一旦形成,再改过来反而使你身体更糟,如今我用银针锁,最大限度地关小你放水的阀门,以后你的力量会渐渐恢复成平常水准,或许还有所降低,但却没有力竭而亡的危险了。”
卓木强巴还在追问:“师,那中阴得度……”
塔西师阻断道:“够了,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其实,我不该告诉你这些的,你不是密修者,你连什么是密修都不知道。”
卓木强巴一窒,的确,亚拉师告诉过他,没有通过密修者试练的人是绝不会被密修者承认的,塔西师没有深究自己的呼吸是怎么学来的已经是网开一面了。
塔西师似乎也不打算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又道:“不过,你身上的蛊毒,倒是和我想的有些不同,看来书上记载也是有所出入啊,会不会是过了一千年,所以性状发生了改变呢?别起来,继续躺着。”
塔西师又一次对卓木强巴进行检查,不过这一次并非顺着经脉摸下去,更像西医的触诊。
卓木强巴顺着塔西师道:“师,我不明白,这些蛊毒是一千多年前的古人使用的,为什么,以今天的医学科技还无诊断出来?难道说,一千多年前我们藏族先民的医疗技术,比现在的医学还先进么?”
塔西师淡定道:“从某些方面来说,是的。”
卓木强巴道:“啊?”
塔西师一面触诊,一面道:“这里面牵涉到一段医学的发源史和分歧史,医学界一向认为,中医的始祖,当是黄帝内经中与黄帝对话的歧伯,而西医的始祖,则是一名叫希波的哲学家,中医的观点是金木水火土,经脉与天地人和,而当时西医的观点是水,火,风,土;这两种观点是非常相似,甚至可以说是相通的,还有学者提出,那中医始祖歧伯与西医始祖希波,其实就是同一个人,这两个名字发音很近似,对吧?”
“哦。”卓木强巴应了一声,没想到中西医还有这样一段发源史,西医的学术理论竟然和中医相一致,那现在的西医怎么会与中医变得完全不同了?
只听塔西师继续道:“为什么现代医学中,中西医出现了如此巨大的分化,那就要从中西方的哲学思想说起,我们亚洲的哲学体系是以人文理念为主,注重的是结果;而西方的哲学体系则是以逻辑为主,注重的是相互之间的关联,这一点从宗教信仰和神话传说中就可以看出来。中国的大多数神都是独立存在,各有各的领地和负责的范围;而西方的神注重他们的传承,谁是谁的儿子,谁与谁是夫妻关系,它们的传承线路很明确。当这些不同的哲学理念运用到医学上,就造就了医学不同的发展方向。”
塔西师让卓木强巴翻了个身,触摸着他背脊的脉络,继续道:“我们东方医学,主要讲求什么药能治好什么病,从神农尝百草开始,那些药方都是在前人千百次试验的基础上得出的结论,而这些药相互之间发生怎样的化学反应,在人体内究竟是如何运作的,我们古人并不关心这个问题。西方医学就不同,他们发现某种药物可以治疗什么疾病,就千方百计地要弄清楚,这种药进入人体后,它作用于哪个部位,它是怎么起的作用,被哪个器官所吸收,等等。所以,西方医学的发展,是以解剖学为基础,并在此基础之上发展起来的,讲究的是因果关系,而我们东方医学则延续了脉络五行学,更多的是注重实效和试验。要严格说起来,中医注重的是试验与结果,西医注重的则是试验导致这种结果的过程与变化,两种医学观点都不完善,或者说是走了两个极端。中医一味地发展下去,最终将变成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西医呢,则被逻辑关系限定了思维,使那些西医学家不能从更广阔的范围进行天马行空般的医学试验,要知道,古人发现或发明的许多东西,都是将不同的元素胡乱混合,而后偶然发现的,而现代科学只用一句,这是不科学的试验方,就将它们完全否定掉了。”
卓木强巴趴在床上道:“如此说来,中医和西医都不完善,那么什么才是完善的呢?”
塔西师微笑道:“这就是近些年,一些医学家提出的新观点,叫中西医大一统,现在国内已经开办了许多中西医综合专业,同时也出现了中西医结合医院,便是利用了两种医学观点的不同之处,相互补足,达到同时改善患者的内外环境治愈病患的目的。而我们藏先民,之所以在某些方面领先于现代医学,正是领先在这中西医大一统之上。”
卓木强巴愣道:“这怎么说?”
塔西师道:“中医原本也有解剖学,早在黄帝内经里面就有解剖知识,只是后来受了儒家学说和封建统治的影响,解剖被判定为人伦的极大不道德行为,所以废止了。而西方医学受到环境和统治阶层的制约,发展得比中医还慢,直到文艺复兴时期,他们的医学才取得了长足的进步,说起来,还要感谢我们藏先民,否则,西方医学还不知道会落后到什么程度。在文艺复兴时期之前,被称为西方医学史上黑暗的一千年,那段时期,西方医学停留在最原始的起步阶段,不仅没有发展,反而出现了倒退,而中医,由于经验积累的有限性,使它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止步不前,而那种家族式传承制度,又使许多试验结果失传了,所以到了明末时期,中医的发展就已经跟不上西医了。至于中西医大一统,则是近二三十年才提出来的观点,也就是说,现代医学的中西医大一统,仅仅发展了二三十年,而我们藏族先民,从藏王松赞干布时期起,就开始中西医大一统的发展,并持续到吐蕃王朝解体,数百年的中西医大一统发展史,使当时的医疗成就,在某些方面远高于现代的医学水平。”
塔西师检查完卓木强巴的身体,示意他可以起来了,最后给他解释道:“文成公主入藏,带来了中医最鼎盛时期的医疗技术,而苯教和密教等诸多仪轨,从侧面推动了解剖学、微生物学、生理化学、药剂学等许多医用学科的发展,最后形成了自成一体的藏传医学,其实,藏传医学正可以被称为,中西医大一统的雏形。更难能可贵的是,那些医学试验和其结果,被以宗教典籍的形式保存了下来,因此不像中医的家族传承那样,因家族的没落而湮灭。”
看着卓木强巴疑惑的目光,塔西师道:“但是,因为吐蕃王朝的瓦解,以及随之而来的长年战乱,那些典籍大多遭到毁灭的命运,仅有少数的伏藏遗存下来,所以现在的藏医还是以有地方特色的中医为主。但是当时的医疗水平究竟达到了怎样的高度,现在无猜度,我仅知道在敦煌文献记载中,曾经出现过脑外科手术,而今天普及的白内障摘除术,在吐蕃时期也已经发展成熟;还有许多经脉学方面的成就,将中医的位与西医的解剖完美地结合在一起,就形成了很多现代医学无理解的课题。一个复杂的仪轨,它可能包含了很高深的细菌学、病毒学、生物化学甚至基因学方面的成就,现代的人无理解,现代的医学和科技无解释,所以只能暂时把它们称作巫术,蛊毒。这样解说起来,你就应该能理解了。”
塔西师一面给卓木强巴检查身体,一面说了些与藏医有关的内容,检查完后,大力地拍打着卓木强巴的背肌,道:“没问题,你的身体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壮。在蛊毒发作之前,不会出现任何异常。”
第二日,塔西师带着王佑去他们新的训练基地,教授让卓木强巴也去看看,看看他的新队员们。
6、对手的根底
一路上,王佑频频问起卓木强巴他们曾经的经历,兴奋得像头一次野游的孩子,卓木强巴对这位商场朋友敬而远之,对他的提问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走了半天后,王佑也感到自讨没趣,便顾左右而言他,旁敲侧击,总还是想得到更多卓木强巴他们曾经去过的秘境资料。
新的训练基地并不十分偏远,下得车来,再走半天山路,就到了。这座新的训练基地坐落在山腰一坪,当中是一个巨大的草坝子,平整如葺,一些简易器械稀落地摆放在中间,在它脚下,是梯田似的山坡,并不十分陡峭,它背靠着的,则是一面绝壁,刀削斧劈,约摸有两百来米高。放眼望去,这基地四周也是山谷环绕,绿荫成林,谷外是寒风凛凛,谷内却如暖春二月,鸟语切切。那营房,是栋破败的大石屋,有碉楼样式,全由大块的碎石夯砌而成,从它身后的刀劈绝壁看起来,应该是就地取材建成的。那碉楼绝壁,草坪山峦,相得益彰,浑若天成,夕阳西下,半壁染红,芳草萋萋,沿坡而漫,却是翠绿欲滴,如此美景,当真跟那画中仙境似的。
待听塔西师说起,是吕竞男寻觅到此处,卓木强巴不由暗叹,自己生于西藏,长于西藏,这里的种种景致,怎么从前就没发觉,那许多无人荒野,是什么时候就变得美不可言的呢?
王佑见此番景象,也有些乳燕归林的冲动,直想甩开背包,大步奔走过去,嘴里道:“哎呀,这可真是好地方啊。”
这时,三人声后一人道:“借道,让一让。”
只见一道魁梧身影站在后面,担了两大桶水,行走在山间小道,如履平地,卓木强巴和塔西师让在一旁,王佑身畔有道土坎,避开了水桶,却避不开那魁梧身型,两相一碰,王佑顿时一个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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