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来敲门之后,就再也无人登门拜访了,人们似乎都默认了这位新晋的亿万富翁的冷漠,对他彻底地丧失了借钱的信心。
于是,他在人们的心里就变得无用了,哪怕坐拥亿万身家,但对于他们来说,他仍然是一文不值的人。
不过这无关紧要。
在天气晴朗的一日,他拉着画师的手,搭上了去往世界各地的飞机,他们前前后后去了很多地方,游历了多个国家,画了很多的画。
有山丘,有田野,有在平原内驰骋的野马,有在乡野间蹦蹦跳跳的袋鼠,也有街边四仰八叉地躺在树上的树熊,还有就是搭乘游轮时看到飞跃出大海平面的海豚,以及岛国境内某个小县城里的一大群在公园里逛来逛去的鹿。
他们一直没有讨论过是否应该要一个孩子,甚至也没有举办过适应世俗的婚礼,对于爱情,他们其实没有多少的了解,仅限于手拉着手,并肩坐在日落时分的沙滩上,大家都不发一言,大家都在眺望着同一片大海,同一轮太阳。
一切仿佛没有经历过任何的快进,所有的所有,仿佛仍是初遇时的那般模样。
与这份悠闲相对的,则是另一个世界的那场战争,随着对自己的能力的越发熟悉,他已经可以做到了不想穿越就不穿越,想穿越就立刻穿越的地步了。
他其实大可以直接把‘穿越’这一份能力直接从自己的身上抹除。
这样既就可以省下一大堆的烦恼,又能安安心心地在现实世界里呆着。
做一个不是吃就是睡,除此以外,一无是处的亿万富翁。
但眼下,世界的局势越来越乱了,以至于他常常不敢过度地暴露自己是亿万富翁的这个身份,一方面是他本就不喜欢高调。
他本就是比较木讷的人,一年下来,他可以整整三百六十五天可以不发一次朋友圈,不更新一次社交动态的。
以至于会有一些不太清楚的人误以为他是在外面遭遇意外,然后死掉了。
所以,常常有人隔三差五就会跑去律师事务所,总惦记着问那位律师...
小太是不是出啥事了,那笔钱是不是要让别人再继承了?
而健太不愿意高度暴露的另一方面,就是富人这一身份的名声,此时已经跌至了谷底,一如从前的旧地主那番遭人痛恨。
自从血洗富豪榜的那个晚上开始,不仅限于本国,全世界各地的劳动阶层都在一夜之间领受了某股不知名势力的教唆,潜移默化地把自身的不幸归咎于资本家的贪婪。
于是乎,他们举起了屠刀。
在不可控制的愤怒下,成群结队地冲进了富人区,撞烂他们的那一扇扇华贵大门,冲入那一栋栋花装潢奢华的别墅中,一个劲地起哄,发疯地乱抢。
若是在遇到有女人留在家中的时候,他们还会不顾这些富家女的抵抗和惊呼,选择性地掳走那几些姿色尚可的女人。
他们肩扛着女人,对着那些狂热的随从们,大声地说,“从来都是富人糟蹋我们穷人的女儿,今天,我们穷人也要反过来糟蹋他们富人的女儿!”
警察赶到现场,举起手枪,用喷薄着危险气息的枪口正对着他们的脑袋,大吼着让他们立马放下那些无辜的女人,还有手里那些偷来抢来的物件,否则他们就要开枪了。
而这些狂热的人们一听到警察说要开枪,立马吓到了腿软,连忙把手里那几样比较明显的东西放下,颤颤巍巍地举起手。
他们无不是满脸冤枉地说,警察同志,我们...我们就是来这里拿回本应该属于我们的东西而已,他们...他们这些有钱人太坏了,就会压榨我们穷人...
再说了...这都是些便宜货啊,他们那么有钱,也不会在意啊。
警察冷冷地看着他们,冷淡地质问他们,“这些东西上面有写你们的名字么,人家有钱,也是依靠自己的努力,通过合法的途径挣来的钱,凡事讲求证据,你们哪来的证据,证明这些东西不是通过合法的交易渠道获得,而是从你们身上搜刮来的?”
那几个回答问题的人哆哆嗦嗦地说,“资...资本论,马...马列主义!”
“啥资本论,你自个儿看过没有,你就在这里跟我扯,”警察不屑地说,“你要是真有能耐,你倒是告诉告诉我,这些书是谁写的,马列,又是哪个马,哪个列?”
被质问的那几个人感到好一阵子的失语,仿佛谎言遭到戳穿那般坐立不安,因为实在答不上来,这些那个的什么狗屁幺蛾子的主义都是他道听途说来的。
他们之中很多的人其实就是奔着抢东西来的。
他们根本就不在乎什么主义不主义的,也甭提有什么伟大的理想,归根结底,他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见不得别人过得比自己好,而且经济条件委实有那么一点儿抓襟见肘,所以才想趁乱来这里偷点东西,顺便让那群该死的富人们见识见识...
什么叫世间险恶。
“甭跟这个有钱人的走狗说什么,”有人在人群里说,“他们来的才几个,我们这怎么说好歹也有上百号人,我们为什么要怕他们?!”
“他们满口的胡言乱语,就是因为看不起我们穷人,觉得我们好欺负,所以才敢这么嚣张,话都不多说几句,就拔枪对着咱们...”
“为什么?”那个人高喊着说,“就是因为在这些税金蛀虫眼里,给他们纳税发工资的富人才是主子,而我们穷人的命,根本值不了几个钱!”
“各位兄弟们,”那个人在人流的间隙中举起了一把枪,遥遥地对向那位质问的警官,“看好了,今天,我就来给大家做一个表率...”
下一秒,他扣下了扳机,急射的子弹旋转地冲出枪膛,仿佛穿梭的飞机冲出裂谷,呼啸着撞入了那位警官的额头。
接下来,那个人在说什么,已经无人能听见了,大大小小的枪手频繁响起。
人们在恐慌中四处奔跑,那些声称和他们是一伙的枪手们,则把他们当作是人肉盾牌,混迹在流动的人潮中,开出一枪又一枪,射杀那些他们所憎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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