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倒着一具脑袋被扭下的惨死尸体,苏城默然地站立在暴雨之下,冰冷的雨水从面具上流逝,冷冽的寒风拂过他的身躯,他无语地抬头望向默不作声的双生子,然后又望向地上的尸体,最终烦躁啧了一声,招手吩咐大哥加列特前来拖起尸体。
事实上,这也怪不得苏城烦躁。毕竟在委托开始前他想过了很多种意外的情况,例如对方高手太多,又如守卫十分密集等等各种情况。
但他实在是没有想到,自己第一个遇到的意外,竟然是对方的身体素质太差--他不过是想攻击其背脊使对方身体瘫痪而已,却没想到不过是以普通的力度一扭,竟然直接便将对方脑袋也都扭了下来。
苏城坚定地认为这不能说是失误,毕竟他在正十字教那边习惯了所有人身体素质都有一定程度,披坚执锐是等闲之事,重甲在身也能见步如飞更是再正常不过。现在来到主攻内在能量的大武皇朝,再加上对手的实力本就不算强,失手杀掉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问题在于,失手杀死了其中一名门卫,这便与他预先所想好的计划有所不同。按照他原本预计的情况,整场战斗之中第一个被杀死的应该会是程乐,而一路上他所遇到的人员,只需将其重创便可,以拖延自己入侵的消息传播开的时间。
但现在既然失手杀了,苏城也不作多想,杀了也就杀了,那他就一不做二不休,一路杀到底好了。心里如此去想,他自问也不惧怕与人正面硬干--说是不惧,倒不如说是他早就习惯了这种乱来的强硬做法。
打了个响指让弟弟高文拖起另一个尚未死透的门卫,苏城大步踏上石梯,无数雨水如泪痕般从面具上滑过,下一刻,他瞬间便出现在如豪门宅邸般装饰的大门前方。
钢铁的护手轻轻按上大门,门没锁上,他略微使劲,这道理应需两人同时推拉才能打开的大门,便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大门与地板的磨擦声并不明显,此时更是被清脆的雨水敲打声所遮盖,声音并未惊动附近的守卫。
举起左手对两名默不作声的剑傀儡下达命令,苏城如幽灵般悄悄出现在门内,刚步入其中,便觉雨声与玩乐声同时回荡的宅院之中,声音不绝于耳。
而首先映入苏城眼中的,是一道墙壁,这墙又名影壁,作用是阻挡门外的视线,避免有人能直接从门外观看到院内的事物。苏城知道这道墙的名称,就如他知道这仗剑总坛中所有东西的名称一般--已经背进他脑袋的地图总会提醒他所有他该知道的事情。
脑里念头电闪,苏城转过身,无声无息地走向最近的一个站岗位置。
在大雨的影响下,今晚的温度似乎格外的低,站于大门右侧走廊之上的守卫似乎都快要冻僵,此刻正有些寒意地对双手心呵气,偶尔才抬起脑袋望向四周--但狂风暴雨之下,不少灯光都被吹熄,他实际上除了附近的树木,根本什么也看不到。
正当他又要低头往手心呵气声,他忽然听到身后的远方传来了一阵非常细微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靴子踏在地板上的声音。守卫心中一惊,是谁?他如此想到,但却并未扬声,而是左手自然地伸向腰间的武器,并装作并未发现般的试着转身--或许只是迟来的客人,又或许是守门的伙计想要避雨。
不一定会是敌人。他如此的想到。
就在此时,一阵猛烈的劲风忽然至后方涌出,守卫瞬间便运起内功心法,暖和的能量立即从丹田升腾,同时他反手抽刀,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斩向身后。
但他的攻击落空了,除了漆黑的走廊,那里什么也没有。
正当他迟疑着的收起回武器,下一刻,一只金属手套便从身后猛地捏住他的咽喉,不过是眨眼间的时间,伴随着使人毛骨悚然的碎裂声,守卫的意识便从身体中脱离,挣扎的动作慢慢减弱,最终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
当的一声闷响,花纹雕刻华美非常的大门缓缓地关上。
另一边的走廊之上,弟弟高文如缠绕着阴影的幽灵般立于腥红的血水之中,地上满是被切割斩碎的肢体,飞溅的血肉染红了它墨黑的盔甲,数朵惨酷的血花因行凶者暴戾的攻击方式而开在走廊的墙壁之上。苏城平静地估算了一下,那看起来像是两人份的血肉,可他实在连半点人样也看不出来,或许只是身材较为强壮?
随手将地上咽喉粉碎的尸体拖起,苏城一边思考,一边将之抛至假山之后,而双生子则重复他的动作,把两具从大门拖来的门卫尸体抛向假山,只是似乎由于力度不对,最后噗遇一声的落到小池塘之中。
平静地望了毫无表情的双生子一眼,苏城也不管这种藏尸方式是否掩耳盗铃,低头迅速记忆起位于望楼的监测厅所在的方向,便马上领着双生子冲入雨幕之中,转眼间便消失无踪。
既然选了强攻,他便得与时间比赛。
与此同时,正在厅堂与段飞相谈正欢的元婴无望忽然一愣,接着他便向段飞笑着说:“失陪一下。”同时缓步走到厅堂外的走廊之上。尽管这举动明显会让程乐不满,但他需要,也不得不这样做。
因为他已经从死去的玩家口中,收到了敌袭的情况。只是这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今天宴请白剑核心玩家一事,他们并未刻意隐瞒,如果是敌对帮派或不愿白剑入主丰阳的人要出手,今天是他们最佳的出手机会。
他意外的是,这次来挑事的只有三人。沉默地思索片刻,元婴无望虽然认为不可能只有三人,但水来土掩,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三只老鼠扰乱到宴会的进行,因此他很快便决定先让特备队将那三只老鼠杀死再说。
接通通话,听到了另一端传来了喧闹声,元婴无望不悦地咳了一声,再看了眼从监察厅传来的三人的图片,这才吩咐道:“让监察厅的手足打醒精神留意,一发现对方的行踪立即向特备队通报。”
两位特备队队长之一的流水断花自信地说道:“老大放心吧,进到了总坛之中,再灵敏的老鼠都逃不出我们的掌心。”
元婴无望嗯了一声,再向流水断花提点几句后便关上了通话。他从不担心那三名敌人结果如何,只因在他看来,对方从进入总坛开始命运便早已注定。
他唯一担心的是抓捕最好别影响到宴会,否则宴会结束后程胖子与程威定要骂上他好一段时间--他讨厌程胖子,但更讨厌被屁都不懂的程威臭骂。
元婴无望的命令瞬间便打破了仗剑总坛的寂静,特备队的成员被分成多组,以监察厅提供的资料试图包围三人,然而对方似乎相当了解监察厅的存在,也清楚监察厅那些八卦镜的位置,整整十多分钟过去了,两支特备队总计三十多名玩家,竟然连对方的影子也找不到。
随时间过去,特备队的成员只觉队长发布的命令渐渐的变少,而监察厅那边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再向他们提供消息了。
“便室,出现一可疑人物的行踪。”就在此时,监察厅终于又传来了消息:“望楼外走廊,丁号厢房出现一可疑人物的行踪。”
听到消息,正苦恼要怎样向老大解释的流水断花猛地拍手,连忙把特备队分成三组,按情报调派人手。转眼间,密集的脚步声顿时迅速地向三处目标出没的地方汇聚,为首的两名大队长以各自的轻功瞬间便从走廊中飞掠而过,不过眨眼时间便消失在风雨之中。
丁号厢房之外,八名穿着制式衣衫的特备队成员冒着雨水前来,正好看到一名眼熟的家伙从厢房中出来。在走廊上微细的灯光照耀下,小队长看清了对方的脸孔,一眼便认出了对方的身份,当即问道:“通灵?你怎么不在宴会厅,来段飞的房间干什么?”
被几人叫破了身份,刚出厢房出来的玄可通灵摸了摸脑袋,叹息一声,说道:“******。”然后便从衣袖中抽出匕首,如幽灵般出现在小队长的身前,眼也不眨地割开其咽喉。这一刀割得又深又狠,几乎要把小队长的脑袋都割了下来,温热的鲜血顿时喷得玄可通灵浑身通红,连身后的几名特备队成员都看得呆了。
一下偷袭杀了最高级别的小队长,玄可通灵心里默念一千到手,然后也不等被人合围起来,自知实力一般的他反手便又是一刀,狠狠地割开自己的咽喉,摇晃了好几步,才摔落雨水之中,抽搐几下失去动静。
鲜红的血液在雨水中缓缓散开,几名队员都是一怔,没想到这同帮派的家伙暴起杀人后便突然自杀,一时间面面相觑。这时后方一人推开不知所惜的队友,轻功在雨水中两个踏步就冲到了房门仍未关上的厢房之中。
他走进其中,只见满房间的墙壁都被沾满血肉,数十具看起来相当脸熟的尸体在屋梁上缓缓摇晃。他抬头仔细地望着上方的尸体,心里想到,这都是些站岗的玩家,级别较低,实力也弱,被杀了并不意外--但他们为什么要挂起尸体?
就在此时,他忽然发现视线的下方出现了一道阴影,同时还伴随着液体滴落地面的声音,声音很接近,很密集,就像在他身旁传出一般。
是什么?
他低下头,发现那道阴影是一把螺旋型的古怪长剑,长剑剑身流淌着鲜血,而它现在则正插在自己的脖子之中。他忽然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挂起尸体,因为一些愚蠢的家伙总会抬头望去,想要看出什么,从而忽略黑暗中一些更为危险的东西。
勉强地发出沽的一声,他试图运起五毒掌的手臂无力地在身侧晃动,慢慢地,他的意识从身体中离开,最后只听到啪的一声--那是他身体倒在地上的声音,而仍然温热的鲜血,正缓缓地在玉石般的地上流淌。
他结束了,可这一晚,才刚开始而已。(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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