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花几时开

    白慕言突然想到什么，直接问：“在学校，是不是偶尔还尿裤子？”
    白俊年已经会羞恼，直接大声道：“没有！”
    白慕言直接抬起头，做出要打的手势，“没有你喊什么？”
    白俊年嘟着嘴，直接伸手爬向梅瑶，“妈妈。”
    白慕言也不阻止，只是拍一下他屁股，任由他去找妈妈撒娇。
    梅瑶伸手抱住他，让他坐进怀里。
    慕敬华一旁看着，笑而不语。片刻后，才突然开口，“慕言，听说你奶奶病了，明天抽空，带年年过去看看吧。”
    白慕言看着儿子犹豫片刻，才轻应道：“嗯。”
    次日下午，白慕言提前下班去幼儿园接白俊年放学，随后带着他去市医院。
    他提着水果，抱着儿子走进医院大堂时，恰巧碰上藤远乔下班走出来。
    “慕言？”藤远乔叫唤后，视线定格在白俊年小脸上，“小年也来了？来看太奶奶吗？”
    白俊年手里抱着花，点一下头，“嗯”
    藤远乔轻捏一下他的脸，对白慕言说道：“你爸也在，中午还我看到他呢。”
    白慕言无奈一笑，眼里闪过复杂神色，只应道：“嗯。”，随后与藤远乔近擦肩而过，走向电梯，“先上去了。”
    “嗯。”
    藤远乔迈步朝大门方向走去，离开医院。
    VIP病房前，白慕言深舒一口气，才轻敲门，“笃笃笃……”
    门很快被从内打开，开门的正是白雄健，看上去白头发增加了不少，显得很憔悴，突然看到白慕言父子，不禁震愕愣住，随后视线定格在白俊年脸上。
    “来看看奶奶。”
    见白雄健迟迟不让开，白慕言才突然率先开口。
    “哦。”
    白雄健惊慌回应的同时，连忙退开身体，让白慕言进去。
    病房内，药味儿扑鼻，白慕言的奶奶杨美玉已经非常消瘦虚弱，输着点滴，戴着鼻吸氧气管，听到动静，慢慢地睁眼望向门口，显得很有气无力。旁边站着一名中年女性护工。
    “慕言来了？这是年年吧？”
    听到颤声无力询问，白慕言心里一酸，直接说道：“年年，叫太奶奶。”
    白俊年直直地俯视老人，“太奶奶。”
    “唉……”
    见老人轻应的同时，想支撑坐起来，护工马上走到床尾，把床调起来。
    白慕言把水果放到床头柜上，并把花放下，抱着孩子自行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有没有感觉好些？”
    老人轻轻地摇摇头，伸手想摸孩子的脸，白俊年不怕也不躲，定定地坐在白慕言怀里，让老人抚摸脸颊。
    “这日子啊，估计是快了，……，最近老在想啊，觉得挺对不住你妈妈的，……，你心里有怨，这么多年，不认我和你爸，……，我能理解……”
    听着老人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很是歉意的言语，白慕言心里一酸，五味杂陈，随即应道：“好了，别说这种话了，是我做得不对。”
    白雄健站在一旁，视线看着孩子，听着对话，心里不禁酸楚不已。脑中闪过前妻的样子，再闪过现任妻子的样子，品行相差简直天壤之别。母亲病重卧床一个多月，现在的妻子从来没来看过，更别说来照顾。他已经预想将来到他年迈卧床被弃之不管、晚景凄凉的情形。
    白俊年性格好动，很快就坐不住，在白慕言怀里动来动去，抱住他的脖子动身跪起来，视扫视着室内，注视向白雄健。
    “爸爸，那个人是谁？为什么一直看着我们？”
    白慕言转头瞟白雄健一眼，没应，随即直接放下白俊年，让他站到地上，“自己玩吧，别乱跑。”
    白雄健直接蹲下身子，朝白俊年招手，“年年，到这儿来。”
    白俊年也不怯生，直接走向白雄健。
    “我是你爷爷哦。”白雄健双手捧上白俊年的肩膀，很低声音地说，随即笑问：“你上学了没？”
    “上了，爷爷？是爸爸的爸爸吗？”
    听着奶声奶气地询问，声音甜甜的，白雄健看白慕言一眼，无奈一笑，把白俊年扳过来，搂进怀里，才应道：“对，就你爸爸的爸爸。”
    白俊年脸现疑惑，“那为什么奶奶和我们住？你没和我们住？”
    童言无忌，白雄健脸现尴尬，“你还小，这个你还不懂，以后你会明白的。”
    听着爷孙俩对话，杨美玉又说道：“慕言，我想见见你妈妈，能不能让她抽空过来一趟？”
    听到要求，白慕言知道，他妈妈是绝不会愿意来的，即便来了，有可能心里也不痛快，于是，直接想拒绝，但又不忍心，也找不到借口，“我回去问问再说吧。”
    杨美玉心里也知道，慕敬华性格倔犟，自尊心很强，这点白慕言随她，因此，对见面并不抱多少希望，只是有个期待，能在临终见上一面，说上一句对不起，把一切心结解开，往后儿子孙子还能是一家人，不要再形同陌路。
    白慕言呆一个多小时后，见杨美玉很累了，就停止闲聊，起身准备离开，“还有事儿，那我先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改天再来看你。”
    “嗯……”
    杨美玉眼皮半睁，轻轻地应。
    白慕言转身伸手向白俊年，“年年，和太奶奶说再见。”
    白俊年从白雄健膝上下来，走向白慕言，牵住他的手，向杨美玉拍手道：“太奶奶再见。”
    杨美玉浅浅一笑，“嗯，年年再见。”
    白慕言牵着白俊年往外走，白俊年冲白雄健摆手，“爷爷再见。”
    白雄健很欣慰地笑着，“嗯，年年再见。”
    看着孩子离开，父子俩的身影消失在门口，杨美玉闭上双眼，突然长长地叹一气，“这人啊，还真是种什么得什么，……，直到最后，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失去了什么。”
    白雄健没有应和，转开话题问道：“该吃晚饭了，你想吃什么？”
    杨美玉又长长地叹一气，“没什么胃口，就喝点粥吧！”
    白雄健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往外走，“那好，我去给你打份粥回来。”
    看着儿子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沮丧，想到他的以后，杨美玉又长长地叹一气，感觉胸口还是堵得很。一旁的护工，只是看护着，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