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三小姐。”
房间里,为涂山苏苏整理完衣装的妖狐仆人放下手里的木梳,在她的发尾上系了一串铃铛。
“……哦。”悦耳的铃声听的涂山苏苏有些愣神,她直勾勾的盯着身前的镜子,整只狐狸看起来都是呆呆愣愣的。
身后传来两声轻笑,涂山容容站在朱红色的圆柱下,笑吟吟的打量着:“果然是人靠衣装啊,现在看起来机灵多了。”
“啊,可是姐姐,我记得这件衣服很早以前就做好了,但是雅雅姐姐一直不准我穿。”
注意到了涂山苏苏语气中的迷茫不解,涂山二当家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挚了些,面上也带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因为,她是做给现在的你穿的。”
或许是因为羸弱单纯的涂山苏苏与涂山红红相差太多,所以涂山雅雅这些年来一直对这个小妹的身份怀有疑虑。
理智上知道她就是姐姐涂山红红,可情感上却难以接受。
曾经涂山的最强者变成了一个毫无妖力的小狐狸精,对崇拜着涂山红红的现任狐妖之主来说,是很难接受的。
这一点涂山容容一直很清楚,却始终无法说服,即使东方逍遥复活也没呢做到。
涂山苏苏现在身上的这一套装扮是完全按照涂山红红往日的穿衣风格仿制的,所以在没有切实的证据表明苏苏就是红红之前,涂山雅雅不愿意看到她把这身衣服穿上也在清理之中。
兴许对涂山雅雅来说,只是把呆蠢的小妹当成涂山红红,就已经是对涂山红红的侮辱了吧?
思想和情感有时候就是这么古怪的东西,越是珍视在乎,就越是容不下一点瑕疵,怀揣着不满和期待苦苦熬着等了这么多年。
好在……现在都已经解决了。
涂山容容神色柔和的伸手帮涂山苏苏整理了一下衣襟:“快收拾一下,我们去见你的道士哥哥吧。”
不得不说白月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当时被黑狐和噬妖蛊伤了个透的身体,眼下已经好了一大半,该怎么说呢?年轻人果然生龙活虎?
一听要去见白月初,涂山苏苏立刻把心头的疑惑抛到了一边,兴冲冲的跑到了角落里的收纳箱旁边精挑细选起来。
“糖果糖果,一定要多给道士哥哥拿一些,他肯定饿了。”
涂山容容纵容的笑了笑。
眼下的情况很好,至少白月初似乎真的很讨她的小妹喜欢?
“绑架啊——拐卖未成年美少年啦!”
被捆仙绳绑成木乃伊的白月初一面扯着嗓子干嚎,一面蹬着腿在椅子上胡乱挣扎。
刚一睁眼就被绑来了涂山放映厅,白月初整个人都是懵的,更别说这会子的放映厅可谓是齐聚一堂,该来的不该来的都来了,怎么想都觉得是有什么事儿。
但是莫名背负着涂山巨额债务的白月初……并不想掺和涂山的任何事!!!
“好啦小朋友,你应该感到高兴,世界正等着你拯救呢,勇敢的接受命运的安排吧!哎呀!疙瘩山小队长!快管管你儿子!”坐在白月初左手边的王有钱道,白裘恩坐在白月初右边,色老头挨着王有钱,他们坐在第一排。
坐在白月初后面两排的王富贵被吵的脑壳青痛,提起手里的易拉罐就砸在了他后脑勺上。
“混蛋!吵死了!”王富贵抽了抽嘴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蹦,他不动声色的把视线往左前方飘了飘,暗自嘀咕道,“话说,涂山狐妖让我来这里也就罢了,为什么……坚持要让她也一起来?”
他音量虽然放的很低,但也足够紧挨他坐着的樊七手和孟二飞听清楚。
“啊?您是指少奶奶吗?”
少奶奶……
这个称呼现在对王富贵的杀伤力已经差不多快赶上他的名字了,顿时就有些炸毛,压低声音色厉内荏的扭头凶道:“不许乱叫!”
樊七手一脸懵逼:“……那叫大少奶奶可以吗?”
“……”王富贵恨不得当场把这个嘴上不把门的王八犊子掐死,“不可以!”
这些动静本来就瞒不过清瞳的耳朵,更何况她的注意力还一直放在王富贵的身上,当下就禁不住红了面颊。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总觉得……富贵对她的态度似乎是要好一些了?是因为厄喙兽被驱散的缘故吗?
倏地,一声刺耳的电音响起,放映厅舞台两侧的红布终于缓缓拉开,清瞳压下与王富贵搭话的冲动,扭头看向舞台。
“……啊……”
幕布拉开,坐在观众席的所有人都惊了,连白月初破声响的鬼吼鬼叫都卡在了嗓子眼里,活见鬼似的看向骤然出现在眼前的高挑身影。
——这怎么可能……
可耳边清脆的铃铛声和那耀眼至极的容貌,似乎都在像白月初证明……他所见到的……都是真的。
白月初忽的撇过头在放映厅内扫视了一圈,在确认没有涂山苏苏的身影之后,他的心蓦的往下沉了沉。
难道说……
那个小蠢货恢复了记忆和妖力,已经完全变成了涂山红红?
不、不可能吧。
那个时候不是都恢复成蠢萌小狐妖地形态了吗?
难不成,她……又变成了大人的模样?
白月初的心情顿时复杂了起来,脑海里来回晃荡着那只小狐妖握着拳头说要做一只有用的狐狸精的模样……
“啊啊,这这这这是涂山红红!”王有钱和色老头父子俩咋咋呼呼的道。
“怎,怎么会!”白裘恩一脸不可置信。
王家主也是一脸匪夷所思的神情:“……难道是幻象?”
与白月初的所知有限不同,王家主知道的东西明显要更多一些,所以从一开始就认定了舞台上的绝不会是涂山红红本人。
白月初沉着脸:“应该不是幻象。”
王家主的表情更加纠结了:“那……怎么会……”
白月初脑子里跟塞了团乱麻似的,胸口闷的要命,只能尽量找点话说来维持理智:“……能感觉到台上人的妖气,可是……她怎么会……”
——滴答。
殷红的鲜血滴落在舞台的木地板上,顺着木板的纹路蕴出一团血迹,站在舞台边缘的狐妖神色悲戚,唇角和手心里都是血渍,白月初的瞳孔蓦的紧缩,整个人怔怔的出着神,心脏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着,让他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白月初自己都说不上他是在担心什么,或者说……担心谁。
按理说他和涂山红红素不相识,可……这是小蠢货啊。
情感上再怎么不乐意接受,理智都清楚涂山红红就是那个不停给他添麻烦,永远叽叽喳喳的小蠢货。
他闭了闭眼,闻着空气里淡淡的血腥味,整个人都显得焦躁起来。
到底怎么回事?
台上的狐妖似乎也是怔怔的,她伸出沾着血的右手,声音又轻又浅,带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悲哀和茫然。
“东方月初,为什么……你为什么……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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