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一天蒙蒙亮的时候,紧闭的皇家园林入口大门终于打开了。
首先是汀雪一身清爽的出现,江有渚跟在她身侧看起来却略有些狼狈。
而在他们身后,则是一群一身破破烂烂堪比乞丐的少年。
但他们每个人的眼睛都明亮极了,像是蒙尘的明珠终于被擦干净,展露出璀璨耀眼的光芒。
这段时间经过汀雪有意的“打压”下,这群孩子被摧残的“生不如死”,甚至有几次连江有渚都不幸被牵连进去几次。
但成果也十分显著,他们的力量大幅度提升,如脱胎换骨一般。
在生死历练下的进步,远比在校场上安安全全地训练要高了不知多少倍。
这群少年虽然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但他们周身的气势却不容任何人能忽视掉。
守在大门外昏昏欲睡的官兵看到他们后,都不由得愣了愣,竟有些被他们还没来得及收敛的气势所震慑住。
过了一会儿官兵们才回过神来,领头的大声说道:“风汀雪、江有渚涉嫌逃狱劫囚,两位请跟我们走一趟!”
学生们还没反应过来,但一看那些官兵走上来,立马下意识地围在汀雪和江有渚的身边,怒视他们,不让他们再前进一步。
领头的大人有些无奈,但也不敢翻脸,好生劝说道:“风姑娘、江公子,有人告你们在南三城逃狱、劫狱,所以需要你们前去问话,请跟我们走吧。”
风汀雪和江有渚顿时了然,看来就是那位被接进帝都的老妇人了。
这么久终于动手了。
他俩对视一眼,刚想答应,结果前方传来一阵骚动,杨远辽和武道院的两位老师骑马前来。
“大人,”杨远辽客套地笑了一声,“我等奉院长之命,前来接人。”
领头官兵某头一蹙:“杨老师,学生你们可以带走,但这两位老师得要跟我们走一趟。”
杨远辽表情不变,依旧笑着,但语气却没那般和气:“这位大人,无论老师还是学生,我们都要接走。
他们是奉命从我们沧海学院出来的,自然也要先回到沧海学院复命,这凡事也要讲个先来后到不是吗?”
“......”先来后到是这么讲的?明明是他们先来的好嘛!
官兵们气极,却又不敢出声反驳,毕竟杨远辽此刻是代表沧海学院说话。
“风汀雪和江有渚所犯之罪,人证物证具在,你们还想抵赖不成?”
“自然不会,如果有罪自然要罚,我们沧海学院绝不会包庇,但是,首先他们要先回学院向院长复命,大人你们到时就去学院拿人吧。”
说完,杨远辽也不再看他们,招呼着风汀雪他们上马走人。
官兵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从自己面前大摇大摆地驰马离去。
学生们一头雾水地回到学院后,刚想问什么,就被打发回去洗澡换衣,连江有渚也被打发走了。
然后杨远辽就带着风汀雪,去往了学院最正后方的那座庄严辉煌的建筑,那是属于沧海学院院长的地方。
那地方前半部分是一座大气庄严的大殿,是院长办公的地方,后面是一座古朴且高大的楼阁,是院长的住所。
杨远辽带着汀雪穿过大殿,大殿中忙碌的众人仿佛没看到他们一般,都各自处理着手中的事情。
走出大殿后,竟有一阵浓烈的梅香扑面而来,原来大殿后面种满了梅树。奇特的是,如今已是晚春,这里满树的红梅却依旧鲜艳地绽放着。
杨远辽神情肃穆,并没有开口介绍的打算,汀雪虽奇怪便也没有问。
站在梅林的包裹中,伫立着一座古朴的木质楼阁,楼阁的建筑无一处不透露着简单朴素,散发着厚重又苍老的气息。
汀雪想着,这应该是沧海学院中最古老又最简单的建筑了吧。
进入楼阁内,入目的景观与辛副院长的书阁极其相似,从下而上整齐地摆满了书。
杨远辽领着汀雪从一楼一路走到了最顶楼。
走到最顶层的楼梯口处,杨远辽停下脚步站到一旁,说道:“你进去吧,院长和副院长已经在里面等你了。”
汀雪顿了顿,才上前,推开那扇精致的浮雕木门,走了进去。
最顶层处十分的空旷,只有中间摆了几个垫子,在墙角边摆了几个花瓶,里面都插着鲜艳欲滴的梅花,应是来自下面的梅林。
除了东面的墙是封实了的,另外三面都是窗户,且全部打开着,风吹进来透着一丝清晨的凉意,还夹杂着清幽的梅香。
垫子上跪坐着四位老人,神情庄严肃穆地闭着眼,朝向东面的墙。
跪坐在前两位的是辛副院长,和一位稍显威严的看起来五十多岁的老人,后面两位汀雪也见过,是另外两位副院长陈霓生和徐行立。
那么,那一位她唯一不认识的,应该就是蓝苍院长了。
他们朝向的东面那堵墙上,挂着一副画像,画像上是一位年轻英俊的男子,他手执一束梅花,似望着天际微微一笑。
不知是画者笔墨间勾勒的技巧,还是那作画的染料有什么奇特之处。
画上男子的神情十分温柔和煦,但他的眼神又似乎冰冷锐利,从某个角度望过去仿佛能看到他眼底冷凝的光。
画下供奉着香火,淡淡的烟雾缓缓缭绕着这幅画,三面窗吹进来的风似乎都吹不散它。
汀雪打量了一会儿,心里有了个结论:这应该就是萧炽风了。
过了好一会儿,似乎是到了某一个时间点,他们四人都不约而同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缓缓起身,看向了风汀雪。
他们眼神中蕴含着复杂的感情,似激动,似怅惘,似期待,又似遗憾,最后无数纷乱的感情统统归为平静,化作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来啦。”率先开口的是辛济舟。
他依旧是那和蔼慈善的面孔,但汀雪能看出来,在今天多了一抹别的什么东西,看起来有几分怪异,似乎不该出现在这张苍老又沉稳的脸上。
其余人的脸上也皆是如此。
汀雪顿了顿,说道:“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但在此之前,我想先问一个问题。”
辛济舟淡笑着点了点头:“你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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