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踏欢

第两百四十章 投诚

    到了晚上,皇家园林似乎才真正热闹起来。
    从极远的地方能听到虎啸狼嚎,还有一些听不清的野兽怒吼声,此起彼伏,相交辉映。
    明明营帐是按扎在最安全的位置,可听到这样的叫吼声,许多人不由得心底发毛,一个个都安静的待在营帐里不愿出来。
    敢在这样的夜晚出来的人,都是胆子极大的,而还敢平心静气出来赏月的,那更是心志不同与常人了。
    “贵妃娘娘真是闲情逸致。”
    朦胧的月色下,湛瞑迟坐在营帐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拿着个酒壶豪放不羁地喝着。
    听到背后脚步声响起,他头也不回地就道出了来人是谁。
    越贵妃走上前来:“七皇子果然厉害。”
    “娘娘深夜前来,是有什么事吗?”
    “本宫不能出来太久,就不兜圈子了。”越贵妃抿了抿唇,“我想与七皇子合作。”
    “与我合作?”湛瞑迟轻笑一声,“娘娘难道不是九弟那边的人吗?”
    越贵妃脸色微沉:“你果然早就知道。”
    湛瞑迟没有说话,只是仰头又喝了一大口酒。
    沉默了半晌,越贵妃说道:“我身在越家身不由己,只能帮他们做事。
    但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当然更愿意选择别人。”
    “娘娘不在乎越家了?”
    “……如果我说我从未在乎过,你信吗?”越贵妃自嘲地笑了笑,“我一直都想逃离越家,每时每刻都在想。”
    许是这句话太过不可思议,湛瞑迟终于放下酒壶,转头看向越贵妃。
    越贵妃收敛了平日里的张扬,此刻安安静静地站在月光中,竟少了几分鲜活之色,多了几分孤寂和悲凉。
    湛瞑迟顿了顿,淡淡说道:“没想到,皇宫内演技最好的,还是越贵妃您啊。”
    越贵妃没理会湛瞑迟的话外之音,径直说道:“老实说,我其实并不在乎谁能坐上那个位置,我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些虚伪又恶心的一切。
    以前我别无选择,因为我得要活着,但是现在,你出现了,这是我的机会,唯一的机会。”
    “所以当日在养心殿,你才会突然出手,特意暴露自己。”
    “没错。”
    湛瞑迟倏而笑了一下:“我怎么能相信,你是不是在假意投诚呢?”
    “你替陛下批奏折一事,我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越贵妃定定地看着他,“我想,光是这一条消息,所有人都能确定你才是未来储君,不是吗?”
    湛瞑迟批的奏折并没有引起任何大臣的怀疑,这只能说明湛瞑迟很久以前就参与了批奏折一事。
    在各位皇子斗争得如火如荼时,湛瞑迟早就在背后摸清并掌握了朝堂所有情况。
    这难道不可怕吗?
    但湛瞑迟只是轻轻晃了晃酒壶,表明他对此并不在意。
    这样的诚意似乎完全不能打动他。
    越贵妃眯了眯眼,沉下心来,眼中充满坚定,她决不能失去这个机会。
    “九皇子身边有一侧妃,来自西南蛊族之首——闽窟。”
    湛瞑迟立刻停下了摇晃酒壶的手,酒壶里的酒水因为惯性在壶壁中拍打出清脆的响声,一丝酒水从壶嘴中漾出,无力地洒在地上。
    越贵妃微微一笑,她知道,这个诚意足够了。
    果然,湛瞑迟开口了,声音低沉,压抑着一丝莫名的情绪:“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他微低着头,月光遇到头顶的阻碍在他脸上形成一片阴影,他的脸仿佛融入了黑暗之中,看不清表情。
    越贵妃本能地感觉到一丝古怪,不确定地问道:“那我们可以合作吗?”
    “不用,我不需要你的合作。”在越贵妃刚皱起眉时,他又接着说,“但是,就凭你告诉我的这个消息,我可以帮你完成你的愿望。”
    越贵妃有些难以置信:“真的?”
    她用来投诚的消息居然这么重要?竟然都不需要她再做什么?
    “我既答应你,便不会毁约。你回去后还是一切如常,不要让他们知道你改变了立场就行。”
    从湛瞑迟那儿一路回来,越贵妃都有些愣神。她没想到居然会这么顺利,她也没想到湛瞑迟会这么有底气。
    她甚至还神思天外,想着那个来自闽窟的女子是不是和湛瞑迟有什么深仇大恨。
    靠近自己的帐篷时,她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不远处,时不时抬头看着她的帐篷方向。
    越贵妃停顿了一下,又转身走过去。
    “你在这里干什么?”
    越贵妃的声音一响,就吓了那个身影一大跳。
    “贵、贵妃娘娘?您怎么在这儿?”这个身影正是云翘。
    她一脸惊讶地看着越贵妃,心里暗自奇怪,越贵妃走过来时她居然没有一点感觉。
    “这话应该是本宫问你吧?”
    “我……”云翘咬了咬唇,一脸内疚,“娘娘,白天都是因为我,才惹得您和恭妃娘娘起了冲突,对不起。”
    越贵妃挑挑眉,并不在意:“本宫与恭妃的矛盾不是因为你,她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我心里还是过意不去,娘娘不应该因为我而被污蔑。”
    “污蔑?”越贵妃有些好笑,“也不算污蔑吧,你不是都被本宫逼得跪下了吗?”
    “不、不是!”云翘忙摇头,“娘娘当时并没有逼我,是我一时害怕才下意识做出了那个举动。”
    越贵妃眼神带着些戏谑,只是黑夜中看云翘看不见:“你都害怕了,难道还不是被本宫逼的?”
    “我、不是、我是、我不是——”云翘紧张地支吾起来,一时连话都说不清楚。
    “好了。”越贵妃脸上浮现淡淡笑意,“我明白,你不用多说。”
    在越贵妃略柔和的声音中,云翘缓缓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她才有心思注意到,此刻的越贵妃和以往有很大不同,像一个真正温柔的女子,让她忍不住想要更亲近一些。
    “那张帕子既然是你亡母的遗物,那就收好,不要再随意掉出来了。”
    云翘乖巧地点了点头:“嗯。”
    “已经很晚了,你早点回去休息吧。”
    “好,娘娘也早些休息吧。”
    云翘目送越贵妃回营帐后,站在原地发了一会儿呆,才慢慢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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