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最可能的人,就是侯家那厮了。
江善善并不晓得他在想什么,当然,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在意。
“我送你!”她轻声道。
顾渊一怔,看着她的眸子忽地柔了下来。
“好!”
两人并肩走着,随后在阿武的准备下上了马。
江善善多看了眼也一副利落打扮的阿武,料想到他也会跟着去边境,不禁对这平日里惯会拎不清的小子多了分复杂。
他记得,这小子的年纪比顾渊还小上两岁,倘若顾渊注定……那么他岂不是也会跟着牺牲。
城门处,一队人马已经等候多时,在城内不觉着,到了这儿看到不少前来相送的家卷,这才有了些许分别的愁绪。
江善善看了眼,并未见到靖国公府的马车,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顾渊朝她道:“顾家没有相送的习惯,我不在京中,往后有何事就去找我母亲,她定会护你周全。”
“好,我也会替你照看好伯母。”两人越过其他人在城门外停住。
“七殿下的事,往后不会再发生了,你的身份也决不会传出去,这点可以相信他。”
顾渊平日里不是个话多的,可这会儿竟觉着还有许多没说,想了想,挑了重要的道:“我在栖霞山给你准备了座庄子,再过一两月就能看到你想看的枫叶了,那里也是……”
他低声嘱咐了最后几句,江善善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恍忽间又回到当初初识的模样,高傲不可一世,看着是个文雅端方的世家公子,偏偏行事又稳又果断。
若真说起来,也算不得是个好人。
与她正好相配!
想着,她笑了笑,合该给她遇到,既如此,那她又怎会看着他走上那条路。
“顾渊。”江善善打断了他的声音,抬着头,神色平静,“千万不要死了!”
顾渊扬眉,带了些许傲气,张扬一笑:“除非我自愿,否则没人能杀我!”
辽国那些人他自小就摸清了,论谋略,论武艺,辽国都不及他大兴,更不及他顾家。
他有把握,能够打趴他们一次,就能打趴他们两次,三次。
这是他顾渊的自信!
殊不知,正是这句话才更令江善善担忧,但她并未说什么,只道:“我相信你,顾小将军!”
顾渊眸子微亮,遂看了眼已经差不多告别完的将士,江善善也注意到了,她率先下了马转过身去。
“我也不送你了,先走一步。”她挥挥手道,当真离开了。
顾渊意识到她的心意,弯起嘴角,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
不久,队伍整装出发,马蹄带起一片黄尘,久久不散。
此时,城楼上才露出道身影,看着人已经远去的方向,不知站了多久。
直到脚步从身后传来,江善善侧过脸去,秋阳正洒在她的身上脸上,近看之下,连细细的绒毛也一清二楚。
“边境开战,你就不担心顾三公子吗?”
“担心,可那又怎样。”
“你可以阻止他,靖国公兄弟几人都在边境,不缺他一个。”
“他不会龟缩在他人身后。”
江善善长长的眼睫轻颤了颤,垂眸道:“他是顾渊,也是顾家儿郎。”
侯陌抿唇,见她身形单薄,又立于城墙之上受着风吹,便解下了自己的披风递给她。
江善善看了眼,摇摇头,“多谢,但我不需要。”
说完,她越过他走下城楼。
侯陌在她身后并未离去,须臾,他看向这座守护着京都城的城墙,高大,威严。
就是不知是不是坚不可摧!
“主子,楼上风大,还请回吧!”长随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提醒道。
侯陌回过神,轻声道:“把消息放出去吧!”
长随低着头应下。
最后看了眼城外的方向,侯陌便头也不回带着长随离开。
十月里,只听六王府夜里一声惊呼响起,霎时灯火通明。
彼时,原本充满仙气的院子,已经隐隐散发血腥味儿,寝房里,秦蒻面色惨白地揪着身下的床单,尽管极力阻止,可还是没能留住身下那股温热。
女医见到因湿的被褥,不禁捂住了嘴,微微颤栗着。
不妨被急急上前的丫鬟推开,看到大片的血迹,丫鬟忍不住痛哭,“小主子,小主子……”
秦蒻干裂的唇动了动,强撑着伸手摸了把,见到满手的黏腻殷红,她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
“王爷呢?”她含着泪,看向自己的丫鬟。
丫鬟咬了咬唇,抹泪道:“奴婢前早前就递了消息,恐怕还得几日才能赶回来。”
说着,丫鬟见她身下血还在淌,忙地抓住女医,“快,侧妃还在流血,快想想办法。”
女医立即点头,见到秦蒻果真血流不止,只得拿出银针给她扎了几针。
“侧妃腹中的……得排出来。”女医隐晦地说道。
丫鬟明白了,再想去安慰自家主子,却见她失去神采的眸子就要闭上。
“主子,主子不要睡,千万不要睡啊!”丫鬟抓住她的手,“王爷马上就回来了,您撑一撑,可不能睡下。”
秦蒻神识恍忽了下,只觉得周身冰冷。
王爷,她还能见到他么……
“查,所有人,都不准……放过。”留下最后一句话,秦蒻终是闭上了眼。
“主子——”
女医急得满头大汗,刻不容缓地又扎了几针。
不知过了多久,在一盆盆血水被端出来,以及一块肉被珍重地捧出,房内总算安定下来。
闻着鼻尖即便是换过床褥和衣物也无法掩盖的血腥味儿,想到什么,女医叹息地摇摇头。
只见她朝着丫鬟道:“阿玉姑娘,侧妃已经无碍了,只是……”
“只是什么?”被唤作阿玉的丫鬟立即抬头看向她。
女医犹豫了下,隐晦道:“侧妃此次伤了身子,恐怕得将养许久才能恢复过来。”
阿玉闻言面色一沉,“侧妃身子无碍,记住今日的话。”
女医明白她的意思,当即点点头。
她只是个小小的女医,有些话该不该说她还是知道的。
见她识趣,阿玉也就没为难她,只是想起那个未曾蒙面的孩子,“可看得出是男是女?”
女医低声道:“约摸是个男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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