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春和景明

11.娥眉零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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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大病初愈,后宫里倒是消停了不少,加之太后尚未回宫,长玉落得个清闲。
    好歹自己也是“深受隆恩”,长玉不好不去探望一场,远远地,瞧见了弘昼和魏璎珞正在说话,而后者的脸上带着的笑容,简直与刻意接近傅恒时全无二致。
    想起几日前白鹤芋报与自己的消息,说是和亲王去了趟长春宫,魏璎珞的父亲又在内务府领了份优差,长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富察傅恒在政事上确实见解不凡,身手也是八旗子弟之中的翘楚,可是……他出身显贵,为人宽和,怕是从来都理解不了魏璎珞这类人的想法吧。
    “白鹤芋,近日关注着和亲王的动向。”
    与聪明人说话,无需说得太过明白。
    只是这回白鹤芋发出了疑问:“格格,此时与您并无干系,何故要……”
    长玉若是当真愿意理会宫中的多番纷争,也不会只在寿康宫走动了。先前对上高贵妃,也是不过是对方先挑事的缘故。
    长玉沉默了许久,直到白鹤芋以为对方不会再回答自己了,她才轻声开了口。
    “视而不见,与助纣为虐何异?”
    那日她明知和亲王夜间在御花园走动不妥,却因为自己不愿生事而未加阻挠,若是她……
    几日之后,有人回报,弘昼在见过皇上之后,并未立即回府,长玉暗叹一声,竟真这般大胆。
    魏璎珞刻意引诱,弘昼便当真避了人尾随而去,绕过两道宫墙,刚想凑上前,长玉赶来半路将人截住了。
    弘昼一时心虚,没像平日里那般唤她“玉儿妹妹”,而是少见地叫了一声“清晏”。
    长玉凝视着弘昼,未发一言,然而面色凝重,眸光流转,其间千万种情绪涌动,看得弘昼再没能说出话来。
    他不是不知道的,长玉文韬武略赛过一众八旗子弟,心性眼界更非常人可比,只是错投了女儿身,未能建功立业。可他身为王爷,是得天独厚的优势,却始终浑浑噩噩。她心里,大概是怨过自己的吧。
    所以,他也很久没能听得她叫一声“弘昼哥哥”了。
    终究还是弘昼先移开了视线,也没了半分再去寻魏璎珞的心思,只打算径直出宫去。
    时隔多年,长玉又拾起了多年前的称呼。
    “弘昼哥哥,你觉得皇上是个什么样的人?”
    弘昼一愣,微微苦笑。
    是了,她这是在质问他,是否因为疑心弘历是个容不下亲兄弟的小人所以这般放纵自己。
    收了几分平日里一贯的自在模样,弘昼终于敢直视长玉的眼睛,道:“你又何必激我,若非顾忌,何以这些年你也不再叫过‘弘历哥哥’。”
    说到底,她一个郡主尚且避世而居,他一个王爷又敢如何呢?
    本以为长玉会失望而去,可不料她垂眸思忖片刻,便复抬起头,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笑意,问:“我叫了,你便不再荒唐行事吗?”
    “什么?”
    弘昼尚未反应过来,长玉上前一把攥着他的手腕就往养心殿处去。
    一路上弘昼都有些懵,尤其是还死抓着自己不放的那只手,更让他无措起来。他们俩虽是堂兄妹,可这到底不合礼数,何况这宫中无人不称清晏郡主最是知礼守礼的。
    即便他一向风流,可不论长玉出落得何等婀娜多姿,他也未曾生出半点轻薄之意,这与血缘无关,皆因念着幼时一点美好的回忆罢了,纵然偶尔会用言语逗她两句,也只是不想见她小小年纪这般死板。
    一路上见到此景的宫人都心中骇然,可也无人敢置喙。
    待到了养心殿前,长玉声称有要事要见皇上,李玉正欲去为她通传,岂料她一摆手,道:“我要皇上出来见我。”
    李玉跟着皇上日子久了,晓得长玉的分量,也不敢怠慢,麻溜儿地进去了。
    傅恒正当值,直觉长玉今日有些不同,目光向下,落在她还抓着弘昼的那只手上,微微皱眉。
    好在长玉很快便松了手,蹲了下去,拢了拢地上的雪,揉成了个松散散的雪团,便是砸着人也不疼。
    弘历一听说长玉揪着弘昼来见他,头都大了,就怕弘昼惹出什么事来开罪了这个金贵的格格。
    一个是自己的亲兄弟,一个是皇叔的独苗,他贵为天子,夹在这两人之间,除了和稀泥还真是没什么办法。
    甫一踏出养心殿,一个雪团直冲着弘历的门面砸去,无比精准地糊了他一脸的雪。
    这身边的侍卫也是半点没反应过来,毕竟……谁能料到格格会拿雪丢皇上呢?
    惹了祸的人犹嫌不够似的,出言挑衅道:“弘历哥哥,你莫不是上了年纪,连这么一个雪球都躲不开了?”
    弘历尚且还沉浸在不可置信的情绪中,围观了全过程的弘昼先惊醒了过来,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
    “好,好,好!”
    弘历被气得急了,指着长玉连说三个“好”字,倒是让身后的费扬古和傅恒为长玉捏了把汗,岂料下一秒弘历也捡了块雪就向长玉扔去。
    长玉险险避过,一点儿不留情地回击,嘴上还叫着弘昼帮忙。
    “弘昼!给朕扔她,咱们打虎不离亲兄弟!”弘历说着又是一大团雪飞过。
    大约是这句“亲兄弟”多少触及了弘昼的神经,便也偏帮起弘历来。
    “呸!两个人欺负我一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弘昼可劲儿憋着笑:“能有胆子偷袭天子的,哪能是什么弱女子,怕不是个母老虎吧?”
    二对一的结果不言而喻,直到长玉连连告饶,又凉得打了个喷嚏弘历才觉得出了口气,停了手,三人互相一打量,又是一通大笑。
    长玉晓得他们兄弟二人这会儿定是有话要说,极有眼色地告退,弘历看她冻得鼻子发红,一挥手让傅恒好好把人送回去,末了,还加了一句:“盯着她好生休息,养好了身子再来讨论今天的不敬之罪。”
    “啊?居然还秋后算账?”
    长玉这会儿有些玩疯了,索性礼仪全抛到了脑后去,不经思索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这回连李玉都低下了头抿着嘴轻笑。
    回景阳宫的路上,长玉面上还挂着平日里见不着的灿烂笑容,那是完全出自真心的,没什么笑的理由,却又半点儿止不住的笑意,她像是终于有了几分少女的模样,明艳动人,惹得一路上遇到的侍卫眼睛都直了。
    其中一个甚至连行礼都忘了,也不避让,就这么愣在了路中央,直到一旁的人推了推他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请罪,退开时险些绊着自己。
    长玉还噗嗤一笑,温柔地说着:“不打紧的。”
    傅恒突然就能理解了从前费扬古为什么总在长玉走过后朝他们嚷嚷着“看什么看我姐姐是你们能肖想的吗”。
    有心提醒她稍微收敛着些笑意,否则恐怕各家的命妇都要准备着给太后递帖子了,可话到了嘴边,傅恒又有些说不出口。
    这样的长玉太难得了,让他不想错过分毫,又怎么能忍心用条条框框的规矩来叫她守礼。
    可当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宫女也紧盯着长玉半点不愿移开眼珠子时,傅恒终于还是忍耐不住了,轻咳了几声。
    “近日天凉,富察大人要保重身体才是。”
    被这么一句话噎住,傅恒看向长玉,她眼中俱是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见他望过去,她立刻收住了笑,摆出老学究一般严肃的神情,倒惹得他笑了起来。
    只是,发觉她衣裙也有几处被打湿了,如今寒风吹着,傅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解下了斗篷,递给了她。
    长玉脱口而出“不必了”,偏又在他了然地要收回手之前又迅速地接了过去,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我若就这样回去,怕是要被海棠好一顿数落。”
    分明有过那般锋芒毕露的样子,却又因为玩了雪害怕被自己的宫女念叨。
    “多谢富察大人。”
    她顿了顿,像是觉得不够真诚,又添了一句。
    “很暖和。”
    寒冬腊月,傅恒竟是觉着耳尖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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