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禧攻略]春和景明

1.新月零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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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绣坊里的宫女总是灵巧的,攥着针线,一双手在绣布间上下翻飞,绣出栩栩如生的图案来,若得了贵人们的赏识,便是天大的福分了。
    所以这批宫女虽是刚入了宫的,见有个穿着华贵的妙龄女子端坐一旁喝着茶,连她们素来畏惧的太监总管也要巴结着,便知是个金贵的主儿,轻待不得。
    只是这样貌不似是皇上原先府里的旧人,新入宫的秀女里也没有这一位,若说是公主,年龄也对不上。
    几个好事的宫女眼睛虽是不离绣架,耳朵却竖起了,听着那头的动静。
    “格格,您看,您这有什么吩咐,传了人过去就是,何必亲自来一趟。”
    这一声“格格”,众人都明白了过来,原来是那一位。
    身为郡主,却能长居宫中的,只清晏格格爱新觉罗长玉一个。
    长玉的父亲是先帝胞弟,为国殉身,母亲乃是显赫的赫舍里氏,生下独女不久,竟也跟着去了。先帝怜惜,特下旨清晏郡主享固伦公主同等待遇,接入宫中抚养,又把府里的物件儿一一入库,待郡主出嫁的时候权当嫁妆。
    可以说长玉是在当今太后膝下长大的,在太后面前一贯最得青眼,当今皇上孝顺,妃子们自然也巴结着太后,是以都对长玉热络得很。
    除开这些,长玉的父亲身为宗亲,战死沙场,皇家厚待她,也是立个模范,以示对功臣和宗室的恩宠。加上赫舍里氏几世显贵,对长玉也爱重。所以长玉虽只是个郡主,从来都不比公主低上几分。
    然而这位尽管是个宽和的,却从来都只在太后和自个儿宫中行走,任高贵妃和纯妃几番拉拢,都不偏不倚,只是对皇后多敬重些,可也鲜少走动。
    眼下长玉轻笑了两声,道:“吴公公不必挂心,不过是我这两日向太医院讨了些宁神的香丸,想着给太后娘娘做个香囊,到底要亲自动手才好,可我女红不精,才来寻个绣娘指点一二。”
    “格格对太后娘娘真是最用心不过的,奴才这就去给您把这儿绣活最好的嬷嬷给叫来。”
    “那倒不必,嬷嬷事忙,我……”
    长玉的话未说完,那头的宫女发出了吃痛的声音,定睛瞧去,一个宫女把血污染到了绣品上。
    管事的太监自觉在主子面前失了颜面,一通训斥,着人将那宫女拖下去。
    “且慢。”长玉起身走到了那宫女面前,是个长得俏生生的姑娘,一双眼睛蓄着泪水望着她,长玉发觉她的手上捆了纱布。
    宫女入宫都要先检查过,手上有伤是断不可能通过的,那么便是在宫里受的伤了。新入宫的宫女,在这紫禁城自是人人可以轻贱的。
    长玉一回眸,贴身宫女海棠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扶了那小宫女起来,朝她安抚似的一笑。
    “吴公公,这宫女倒合我的眼缘,既是有伤,也不能在绣坊任职了,不若就让她随我回了景阳宫罢。”
    此话一出,不少人都在心里暗叹这小宫女命好。
    谁都知道,清晏郡主是个最大方的主子,前些日子把一个侍奉了她几年的宫女嫁了出去,那嫁妆看得人人眼红。再说了,这格格身边没嫔妃们那些弯弯绕绕,只要把主子伺候好了,不愁没出路。
    “这宫女粗鄙,怕冲撞了格格。”
    长玉是个心善的,可太监总管也总要把丑话说在前头,免得日后出了事找他的麻烦。
    “不妨事,”长玉嫣然一笑,回头看了跟着自己的嬷嬷一眼,“孙嬷嬷是最会□□人的,在她手底下没有一个不是伶俐人儿。”
    孙嬷嬷是早年随着太后一同入宫的,在长玉幼时便照顾着她,后来太后更是直接把人赐给了长玉,总领着景阳宫各项事务,也是给长玉长脸。
    海棠是极有眼色的,将一枚玉扳指塞到了太监总管手里。纵然他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也得感叹这扳指的成色当真少有,却能随便赏给一个奴才,可见这郡主得宠了,当下笑容又加深了几分,自没有什么是不应的。
    回了景阳宫,宫女迎春一早准备好了牛乳茶奉上,长玉一口喝了大半,露出餍足的笑容,随意抹了抹嘴角。
    孙嬷嬷最重规矩,放在几年前绕是各宫的主子见了她都要发怵,担心自个儿有没有哪里不得体的。偏偏长玉是她看着长大的,最疼不过的,又怜惜她小小的年纪,在外头为了维护皇家颜面,少不得端着,因而在景阳宫里关起门来就没了那么多讲究。这会儿见了这一幕也只是笑,吩咐人又给续上了茶。
    “方才还没问过你,叫什么名字?”长玉拉着领回来的小宫女,越看越喜欢,都不愿意撒手了。
    小宫女低着头,怯生生地应着:“奴婢吉祥。”
    “这名字好,听着就叫人欢喜,”长玉笑眯眯地拍拍她的手背让她别害怕,“海棠,你一会儿带吉祥去治伤。吉祥,这几日你不必做活儿了,等手上尽好了再跟着孙嬷嬷便是。”
    吉祥是个实心眼儿的,赶忙摇头:“奴婢这一点小伤不妨事的。”
    孙嬷嬷心里是满意的,只是面上不显,冷着一张脸道:“格格常为太后誊写佛经,这景阳宫里的物件儿可沾不得血污。”
    眼见吉祥忙不迭地又要跪下,长玉撒娇似的朝孙嬷嬷望了一眼,调笑着:“嬷嬷可别吓坏了吉祥,这孩子我看着喜欢得很呢。”
    “格格自己也还是孩子呢。”孙嬷嬷这倒是露出了笑容。
    “哪里还是孩子了,太后娘娘前些日子还张罗着要为我相看呢,所幸这几日秀女入了宫,一时半会儿的可想不起吾来了。”长玉虽这么说着,倒也不忧心轻易被嫁了出去,到底太后宠着,总要她自己点头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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