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天都在当黑户

    
    从八原坐公交车到镇上, 再搭新干线到东京。塔子送走汐里的时候很不舍, 让她有空常来玩，汐里一口答应下来。
    “其实留在这里也不错。”夏目带着她去看盛开的白雾花时，汐里说道。
    “那就留下来吧。”
    汐里真的思考了一会儿, 这里没有大城市的喧嚣与繁华，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很淳朴，妖怪也都是笨笨傻傻的样子, 塔子阿姨做的饭也好吃, 说不定留在这里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过是不可能的。
    “喂，夏目，如果以后我在外面待不下去了，就过来找你，你一定要收留我啊。”
    “好，你想在这里待多久都没问题。”
    看, 这也是一个归处, 汐里趴在车窗上, 跟塔子和夏目他们告别, 她最后对着外面喊道：“要保护好他啊。”
    回应是一声软绵绵的猫叫。
    汐里下车之后，看着写着东京的指示牌, 看着人流，看着高楼大厦，恍然有了一种逼仄的感觉。
    她打车到了最近的?成趁派裆? 这次出来没带手机, 没法跟叶王及时地联系, 想跟他约个见面地点他又不说话，汐里只好重复了三次到?成趁派裆缂?妫?膊恢?浪?岵换崂础
    今天是工作日，?成趁派裆绲娜瞬惶?啵??诓辉洞Φ奶ń咨献?拢?谀抢锏却?乓锻酢
    等的快要睡着了，身边多了一股特殊的气息。
    “你这是什么发型？”是叶王那一如既往傲慢地声音。
    汐里拨了拨自己的头发，“偶尔也要换个造型嘛，我觉得你也应该换换，去烫个大波浪怎么样。”
    叶王伸手把一个包扔到她身上，汐里接住打开看了看，她需要的东西他都带来了，她毫不吝啬地赞美他：“叶王大人真棒！”
    ……一不小心被塔子阿姨传染了。
    “我走了。”叶王淡淡地瞟了她一眼，“记得你欠我一个人情。”
    汐里立刻伸手抓住他，冲他谄媚地笑：“我还需要你的帮助。”
    “不要得寸进尺。”虽然说的话很不好听，但叶王也没挣脱她。
    “拜托了，请把我搬运到中国去吧。”汐里双手合十，可怜兮兮地恳求他。
    “赤司汐里，你为什么觉得我会无条件帮助你？”叶王捏住她的脸，脸颊挤在一起看起来有些搞笑，他盯着她的眼睛，“你能为我做些什么？”
    叶王的眼睛是黑色的，有时候看起来很清透，有时候却深邃地看不清任何情绪，汐里回视着他，一眨不眨地跟他对视。
    直到眼睛有些酸涩，她吸了下鼻子，眨了下眼，瞬间漾上一层水雾，喃喃道：“只有你能帮我了……”
    还有?成趁拧⒒褂姓茁椤⒒褂行「！??比缓竺娴幕岸疾荒芩党隼础
    叶王“嘁”了一声，松开手背过身去，汐里腾空而起，往后摔去，坐在一片平坦的地方，她低头看了看，她现在在火灵的手心里。
    “去哪里？”在火灵另一只手心的叶王问她。
    汐里把眼角的泪珠擦干，“去我家，铃兰市。”
    唉，叶王大人真是好骗，她美滋滋地想着……但是，确实只有他们能帮她了。
    她这次要去做的事，就是跟她的家人们、跟那些普通人划清界限。
    汐里悬在了她家的上空，虽然来过几次，也曾在这里居住，但是时间太久远，看起来还是很陌生。
    这栋小别墅与宫家的资产相比，太小了，或者说过小了。三层的小别墅，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一楼是客厅，二楼是卧室，三楼是娱乐室。虽然小，却也显得温馨。
    这个时候没有人待在家里，汐里从三楼的窗户进去，在里面逛了一圈，停在了自己房间门口。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很干净，还有股阳光的味道，她大概放着她带回来东西的柜子，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有。
    “小安，可以把这些带走吗？”
    「喂喂，master，你当我是垃圾箱吗？我需要的是力量啊力量！那个什么夏什么的妖力还勉强能接受……」
    “小安！”
    「啧，知道了知道了，哎呀哎呀，摊上这么个master可真是伤脑筋。」
    它一边嫌弃地说着，一边把柜子里的东西全都收走了。
    然后是挂在这个家四处的，汐里的照片。
    把自己在这个家里的点点滴滴都收走之后，汐里等在了院子里。
    最先回来的是明若，她几乎没什么变化，看起来依旧年轻依旧貌美，也依旧有活力，她看到院子里的人时，震惊地站在那里，嘴唇颤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瑾？是瑾瑾吗？”
    明若脸上扬起惊喜而欢快的笑容，踩着高跟鞋往这边跑来，没走几步就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眼睛变得没有神采。
    她的脚下，有一个魔法阵。
    韦伯教过她催眠的魔法，刚开始是他精简过的魔法，不需要魔术阵的辅助，但也不稳定，汐里一直问东问西，思维发散地很开，他烦不胜烦地把最原本、也是最麻烦、但也最有用的催眠魔法给她讲了一遍，汐里记住了，现在用在了自己家人身上。
    魔法阵发出了淡淡的光，站在其中的明若表情逐渐变得茫然，汐里完成了这个魔法，她的脑海里此后再也不会有她的存在。
    下一个是宫靖川，再下一个是宫凛。
    因为不太熟练的缘故，在催眠他们三个的时候汐里用了太多力量，她头有些晕，趔趄了一下，被人抓住了手臂。
    “你就是想做这种事”叶王一脸复杂地看着她。
    “是啦，再验证一下这个魔法有没有用，我们就能回去了。”汐里冲他讨好的笑笑。
    她趴到窗户那，畏首畏尾地往里面看，叶王看她藏头露尾地猥琐样子，无语地抽了下嘴角，拉着她直接走进去。
    “！”
    “把你隐身了，放心吧。”
    叶王大人真棒！汐里口型夸张地夸奖他，还竖起大拇指，恨不得再奖励他一朵小红花。
    她走进来深吸了一口气，跟在他们身后。
    “咦，老公，这里怎么有几个空相框，之前放的什么来着？”先发现不对的是明若，她叫住宫靖川，指着那片照片墙问道。
    宫靖川盯着那里看了片刻，眉头皱起，汐里看着他的表情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沉吟道：“之前没有放照片。”
    “哦，我想起来了，确实是这样。”明若笑着点点头。
    她走上二楼，路过汐里的房间时，打开门探头看了眼，走进去拉开窗，“今天还没有通风呢——不过，客房怎么这么凌乱，让赵嫂过来整理整理吧。”
    她看着书桌上散乱的书，和随意摆放地抱枕，又自己摇摇头，“算了，反正也不会让客人到这里来。”
    她回去将打开的窗户关上，走出来拿钥匙把门锁上，叹了一口气，明若捂住自己的脸，鼓起脸摇摇头：“哎呀怎么叹气了，会有皱纹的。”
    汐里看着这一切，抓住旁边叶王的头发遮住眼睛，被他敲了一下脑袋。
    宫凛比上次见面猛窜了一截，已经是个窈窕的大姑娘了，她哼着歌走回自己的房间，准备换睡衣，汐里把叶王推了出去。
    她换好睡衣，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刚写了两笔，就在空白处画起小人来，她最近在学画画，手有些痒，总想画些什么。
    宫凛从书包里拿出速写本，翻看起来，已经画了大半本了，边沿因为经常使用显得皱巴巴的，她一张一张翻看着，到某一页的时候停下。
    “奇怪，这是谁啊？”
    她抿了抿唇看着那张人像，大概是刚学画时画的，人体有些不协调，眼睛也一个大一个小，但是很有特色，如果本人在的话，一看就能看出来画的是谁。
    本人刚好在，汐里抽了口冷气，她紧张地看向宫凛，害怕她想起来。
    宫凛皱着细细的眉毛，盯着那张画看了半天，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她走出房间，找到明若，扑到她怀里，抽抽搭搭地问她：“姐姐呢？”
    太——糟——糕——了——
    汐里恨恨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准备上前打晕她们重来一次，叶王拉住她，冲她摇摇头，他走过去，伸手隔空抚过宫凛的额头。
    她扬起头来，擦了擦眼泪，“咦，我怎么突然哭起来了？”
    “谁知道你啊。”明若捏了捏她的脸，“不会是作业太难了做不出来吧，这么大人了羞不羞啊？”
    “不是啊。”宫凛害羞地捂住自己的脸。
    汐里趁这个时候赶紧回到她的房间，刷刷把那张画撕下来，往后面翻了一遍，又撕下几张带她的画。
    “这下总行了吧？”她问叶王。
    “谁知道呢。”叶王又进入了看戏模式。
    汐里咬咬牙，决定再观察一天，为了不再留下什么痕迹，晚上他们住在了……天上。
    “你每天就这样睡啊？”汐里窝在火灵的手上，裹紧毯子。
    火灵身上自带温度，还能调节，将汐里半拢在手心，又防风又温暖。
    “通灵王不睡觉。”叶王坐在他的专属石座上，看起世界各地的情况。
    汐里打了个哈欠，“晚安。”
    第二天，她等在了他们上学、以及上班的路上，路过明若跟宫靖川时，他们都没什么反应，这说明催眠术还是很成功的。
    宫凛原本跟她擦肩而过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汐里堪堪松了一口气，她就转身跑过来抓住了汐里的手。
    仰头看着她，一张嘴就是哭腔：“我们、我们是不是认识啊？”
    小姑娘眼泪落下来，哭得楚楚可怜，还死抓着汐里不松手。
    “叶王，这可怎么办？”
    “不知道。”他不负责任地跑了。
    汐里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口袋里的某样东西，先解开了对宫凛的催眠。
    小姑娘川剧变脸似的，立刻破涕为笑，扑进她怀里，“姐，你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我好想你。”
    “跟我来一趟，我跟你说点事。”汐里拉着她，走向了她们之前第一次见面的小公园，在秋千上坐下。
    汐里明白了，不是她的催眠术不管用，也不是叶王的催眠术不管用，而是宫凛的体质对这些有一些免疫力，只要她见到与她相关的东西，迟早会想起来的。
    “姐，你不开心吗？”宫凛怯怯地问她。
    这可要她怎么说呢……
    “小凛，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汐里盯着沙坑，不敢看她。
    “好啊。”
    “你能忘了我吗？”
    “唉？唉？这是什么意思？”宫凛茫然地眨眨眼。
    “我累了。”汐里垮下来，弯腰抱住自己的脑袋，“我好累啊凛，累到不想再跟你们有什么牵扯了，累到不想让你们再为我牵肠挂肚了。”
    她说出来了。
    汐里痛哭出声，她好累啊，活着好累啊，为什么是她啊？她好想有安稳的生活，想跟家人在一起，想谈一场恋爱，可能会分手，也可能会步入婚姻的殿堂，她想做一个普通人。
    她很累，她想肆意地活着，不需要认识很多人，也不需要一直跟别人分别，不需要想念朋友的时候却再也无法见面。
    她很懦弱，她不想再承担他们的感情了，以后或许她会死在哪个无人的角落，他们不知道，也不会伤心，他们过着各自幸福安稳的生活，不用为她提心吊胆，不用为她担惊受怕，这样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安慰了。
    “姐，姐。”宫凛扯了扯她的衣袖。
    汐里擦掉眼泪，有些畏惧地抬头看向她，她害怕会看到她痛苦的表情，但是没有，宫凛是笑着的。
    笑得很漂亮，笑得很灿烂，虽然哑着嗓子，但很有元气地摸着自己的头，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呢！”
    “宫瑾你啊，不需要有什么负担，开开心心地活着就好了。”她吸了下鼻子，“所以，你想做什么就做吧，只要会觉得开心就好。”
    “开心很容易，但是也很难啊。”汐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头，“但是我会努力做到的。”
    宫凛眼神变得涣散，她猛地清醒，看向周围，空无一人，不远处学校的钟声响起，她“啊”了一声，拎着包冲向学校，“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半空中，有两个身影看着她的背影。
    “你做了什么？”
    “念钉，我用了从其他世界带来的念钉。”那是甚至可以修改记忆的神奇东西。
    “我们回去吧。”
    “哦。”
    高空中。
    “你刚才是不是都看见了……”
    “没有。”
    “……啊啊啊啊啊丢人，麻仓叶王，忘记它，忘记它知道不知道！”
    “哦。”叶王冷冷地应了一声，“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汐里从火灵手心里跳起来，顺着它的胳膊往上爬，艰难地爬到肩膀上，抓住叶王的手使劲摇，“忘记啊忘记啊！”
    “再闹就把你丢下去。”
    汐里鼓着嘴巴坐下。
    “回去是赤司家？”他垂眸看着她的头顶，“你认识的那么多人都打算来一遍？”
    “不不不，我会累死的。”汐里惊恐地摇头，她伸出手数着比划了一遍：“主要是阿征跟赤司宅的人，要让他们忘记我，学校里的同学就宣称我回中国了，慢慢地断了联系……”
    “那么，你打算跟渺小的凡人们断绝关系，到哪里去？”
    “没想好。”
    “？”
    “为什么这个表情？”汐里环着手理直气壮地说道：“不知道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正现在只想让他们忘记我，走一步看一步。”
    “期限呢？”
    “什么？”
    叶王不耐烦地咂了下嘴，“你打算永远这样吗？”
    汐里低下头，抓着自己的衣袖，“总之，把身体的状况搞清楚了，不再穿越了，就、就回来吧，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没死的话……如果他们原谅我这么任性的话。”
    好怂啊！好没定力啊！现在已经想着回来的事了。
    汐里绷着嘴抬头看向叶王，他果然一副嘲讽的表情，嗤笑一声：“你可真可笑。”
    接下来又说：“反正我无聊，就当搞笑剧看了。”
    “你能只是看吗？”汐里点了点他的手，“搞笑剧你也要陪我演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