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手|枪的来源了。”草?上到酒吧二楼看到那两人的坐姿, 扬了一下眉毛, 开始跟他们讲正事。
那个自称新任无色之王的白发男人,用来杀死十束所用的凶器,是一把经过改造的手|枪, 这几天草?在追踪手|枪的来源,来自一个多国籍的mafia组织。
草?没指望他们两个能提出什么好的建议,先一步把自己制定好的计划说出来, 见两人都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定好时间,就下楼了。
汐里伸出胳膊,“继续吧。”
“唔。”周防伸手握住她的手腕,开始释放力量。
火红的力量如同燃烧的火焰,缠满了她的小臂,又逐渐消失, 汐里感觉自己的胳膊到达了一个临界值, 叫停, 周防收回手, 不到一分钟,她的胳膊恢复原样。
如果将胳膊上裹上一层“念力”, 再吸收周防的力量,就一点都感觉不到痛楚,但小安会将她附着的那层“念”一同吸收, 汐里只能在念力消失的时候喊停。
十束死后, 周防的力量变得更加狂躁, 之前也是如此,但只有十束拥有可以让他平静下来的能力,他是周防的“锁”,现在哪怕汐里以之前数百倍的速率吸收他溢出的力量,相比增长,还是有些杯水车薪。
她哀叹一声,往后摔在沙发上,旁边的周防慢悠悠地抽出一支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嘴巴微张,吐出一股浓浓的烟气,飘散开来。
“你有好受点吗?”汐里沉默了半天,开口问他。
“谁知道呢。”周防轻笑出声,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心,眼前一晃,手心出现了大片烧焦的伤痕,再眨一下眼,手掌完好无损,刚才的只是错觉。
他的力量确实是在不受控制的增长,他清楚地知道,跟他的心情有着很大的关系,但是,已经要抑制不住了。
“我喜欢荡秋千。”汐里突兀地换了个话题,手扬起来在半空中划了划去,“因为能感觉到自由,咻地一下松开手就能飞出去,不想飞出去就抓住绳子,可以掌控在自己手中。”
周防哼笑一声,大概是觉得她说的话很幼稚。
“哎呀。”汐里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喃喃自语:“为什么总要强加给我们不想要的东西呢。”
声音低到周防都没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汐里脸上表情突变,她侧头看向周防,伸出食指跟拇指,猥琐地做出一个捻来捻去的姿势,“尊,我能拽你的那缕小揪揪吗?”
周防瞟了她一眼,用眼神诉说着自己的拒绝。
汐里遗憾地站起来,拍拍手,她伸了个懒腰,身上的骨头咔哒咔哒作响,手也有些痒,“好久没活动了,明天终于可以运动运动了,晚安。”
“嗯。”周防应了一声。
汐里回到房间,安娜倚在床头看书,看到她进来睁大眼睛眼巴巴地盯着她,汐里上床之后,她放下书黏了过来。
有件事她一直很好奇来着。
“安娜,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安娜识别不出红色以外的颜色,这也是她总是带着红色玻璃珠的原因之一,她只能通过红色的珠子去看世间,当然,这是在遇见周防之前的事。
周防身上有着纯粹的赤红的力量,那在安娜眼里大概是最美丽的事物。
“亮闪闪的。”她伸出手,比划了一下,“是闪闪的。”
“这样啊。”汐里笑着摸了摸她的头,哑着声音问道:“那你能看到我的结局吗?”
安娜定定地盯着她,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十束说过安娜刚到吠舞罗来的时候就像是个人偶一样,僵硬、冷漠又美丽的脸庞,现在虽然相较平常人表情依旧很少,但已经好多了。
小小的少女抓住汐里的手,很温柔地说道:“汐里,会幸福。”
“真好。”汐里把她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放心吧,安娜也会幸福的。”
那个多国籍mafia组织的据点,在镇目町的东方大厦里,相当地不堪一击,几乎没费多大力气,他们就找到了boss的所在之处。
“所以,你见过这个人吗?”草?用一口流利的英文,哥俩好地揽着首领的肩膀,拿着十束最后拍下的照片,指着上面的人问他。
Mafia的首领被打得鼻青脸肿,眼神茫然地盯着照片,一时之间没有反应。
汐里坐在他的另一边,有些烦躁地咂了下舌,从走进这栋大厦开始,心里就滋生出一股戾气,她伸出右手略微用力,青筋暴涨指甲变长,原本白嫩漂亮的手变得仿若兽爪,锋利的指甲泛着青光。
她同样以英文问道:“你觉得我的手能不能刺穿你的胸膛,挖出你的心脏?”
“呜哇,汐里……”那个mafia的首领尚且没有反应,草?先被吓了一跳,他看清汐里的表情,突然地闭上嘴,皱起眉来。
“我、我不知道。”他面露恐惧,盯着那只根本不像人手的手,疯狂地摇着头。
鞋跟轻敲地面的声音响起,走在后面的安娜终于赶上来了,她的身影出现在他们视线的一瞬间,汐里收回手,换了个姿势,一脸悠闲地坐在一边。
草?轻舒了一口气,招呼安娜过来,她拿着红色玻璃珠对着mafia看了几秒,摇摇头,肯定地说:“他不知道。”
无功而返啊,汐里站起来,双手插在口袋里,冷冷地看了mafia一眼,他是杀害十束的帮凶,杀了算了。
“好了好了,我们下去。”草?走来一把揽住她的肩膀,推着她往外走。
汐里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动,草?才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看了一眼前方站在一片狼藉中的周防,心中升起一股无力感,原本以为汐里恢复正常了,可刚才惊鸿一瞥,她眼中燃着冰冷的疯狂,才让他发觉她根本不正常,濒临崩溃的不仅有周防,还有汐里,草?有些苦涩地想,他无法拦住周防,现在甚至不能肯定自己能拦住汐里。
等待在周围的吠舞罗成员向周防身边聚集,他低头点燃口中的烟,手掌微抬,“全都,烧了。”
“是!!!”血气方刚的青年们举着手臂,高声应和着自己的王,他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四散开去,宣泄着怒气。
不多时,接二连三的爆破声响起,地面震动着,硝烟和尘土弥漫开来,整栋大楼仿佛摇摇欲坠。周防张开了淡红色的圣域,将震颤阻挡在外面。
汐里拉着安娜跟在他的后面,等他们下到二楼的时候,伴随着爆炸声,外面传来了警笛的声音。
草?无奈地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来的可真快。”
他的话音刚落,大厦的门被破开,scepter4的蓝制服们井然有序地冲进来,在大厅里站定两列,青之王宗像礼司如闲庭信步般悠然而至。
“汐里,等下安娜就拜托你了。”草?推了下墨镜,侧头向汐里交代。
她犹豫了几秒,点头答应,拉着安娜退到一边。
明明是很严峻又嘈杂的场合,汐里却突兀地发起呆来,想起十束还在的时候,他肯定会以一种相当不负责任地语气说:“哎呀哎呀这是怎么了?”
完全不会意识到是自己造成的这种场面。
手被使劲扯了扯,汐里回过神,低头看向安娜,她紧紧地抿着唇,倚着她的手臂,汐里摸了摸她的头,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她又在想十束了,实际上不仅是她,吠舞罗的各位也一样,总是在偶然提及他的时候瞬间变得沉默,看到他留在酒吧里的东西会变得沉默,想到他喜欢的东西也会变得沉默。
汐里至今没有他已经离开的实感,总觉得他有一天会突然蹦出来,说不好意思了各位,这是我的恶作剧。
可是他还没有蹦出来。
她将视线投向下面,周防从二楼的平台上跳了下去,青服拔刀发出的铿鸣声,吠舞罗的各位跳跃下去,燃起武器上的火焰,泾渭分明的两拨人对峙在那里,气氛一时剑拔弩张起来。
“出现了……”安娜发出小小的惊叹。
汐里抬起头,透过玻璃窗看向外面,赤红的巨大的达摩克里斯之剑出现了,矗立在高空中的大厦之间,而在它的不远处,悬浮着的是同样巨大的青王之剑。
“要来真的啊。”汐里嘟囔了一句。
她没有亲眼见过周防跟宗像的战斗,但从他们之前的破坏力就能知道,这个时候还是离远点比较好,还没等她找到个合适的地方,这次对峙就结束了。
周防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地、被scepter4逮捕了。
回去的时候,吠舞罗的气氛有些低迷,汐里一言未发,回去后就到吧台后面忙碌,酒吧里一片乱糟糟,但是跟以前的乱又截然不同。
那个时候一群年轻人充满活力,闹腾地让人头疼,但现在是慌乱。短短几天内,十束死了,周防现在又被scepter4抓走了,吠舞罗里说是天翻地乱也不为过,幸好还有草?在。
汐里看着他简单说了几句话,就抚慰住了八田他们,又不慌不忙地分配给他们接下来的任务,吠舞罗的成员们一扫颓气,出门忙碌起来,这让汐里有些佩服。
草?在吠舞罗里一直以一个年长者的身份自居,总是成熟又冷静,像是镇定剂一样,但与此相对的,他的情绪好像就只能自己隐藏起来,汐里有些佩服他,至少她就做不到,看着周防选择那样一条路。
八田他们出去后,酒吧里变得安静下来,汐里看向草?:“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他会那样?”
她问得含糊不清,但是草?知道她在说什么,他苦笑一声:“没办法啊,汐里,你知道他最近很不好受吧?如果他暴走的话我们是拦不住的,只有同为王的宗像礼司能拦住他。”
汐里听十束说过,因为力量太过强大,会反应到作为力量结晶体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上,周防的剑已经有了裂痕,而放任力量增强、威丝曼偏差值超过临界值的结局就是另一个‘迦具都事件’,因为他们无能为力,所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防离开。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细长的白嫩的一双手,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能做到哪一步,曾经为了保护自己而拼尽全力的训练,但到了现在,已经很难有人伤害到她了。
她到底有多强呢?她不知道,或许她一点都不强?她也不知道。
“出云,我想出去找出那个人。”但是现在毋庸置疑的一点,她不想待在这里无所事事,至少让她出去找到那个凶手。
“跑腿这种事让八田他们去吧,汐里,帮我一个忙吧。”草?俯身凑到她耳边,轻声地说道:“抓到那个人的事交给我们,这段时间,帮忙照顾一下安娜吧。”
汐里微微侧头,看到了孤零零坐在沙发上的安娜,她坐得紧绷绷的,双手攥起,放在膝盖上,安静的样子看起来让人心疼。
她轻叹一口气,点点头,“我知道了。”
草?把手放在她的头顶,轻轻地揉了一下,温热的手掌沾染着香烟的味道,“谢啦。”
“安娜,来帮我做午饭吧。”汐里从凳子上跳下去,朝着安娜招手。
安娜颤了一下,从自己的世界脱离出来,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小跑着过来牵住了汐里的手。
午饭过后,汐里跟草?的终端同时亮了起来,是赤城群发的消息,凶手出现了。
他们对视一眼,草?用手扣上打火机盖,塞进口袋里,“我出去一趟。”
“……好。”
两个小时后,草?带着略显狼狈的八田和镰本回来了,汐里跟安娜的表情如出一辙,紧张又期待地看着他们。
“总之,让他给逃掉了。”草?耸了下肩,跟她们两个讲述了刚才发生的事情,就在他们差点抓住凶手狐狸脸的时候,有个人从天而降把他救走了,他看向汐里,“那个人大概是你的熟人呢,汐里。”
汐里困惑地眨了眨眼睛。
“前无色之王的部下,那个有名的黑犬,夜刀神狗朗。”
“小黑?”久违地听到小黑的消息,汐里心里涌现出一股欣喜与遗憾掺杂的复杂感情,“他……救走了那个人?”
“啊,目前来看是这个样子。”
汐里捧着脸,陷入沉思,如果狐狸脸真的按他所说,是无色之王,难道小黑现在侍奉于他吗?不,不会的,汐里摇摇头,小黑那个人,再有原则不过了,他不会跟随着那种凶恶的人身边。
“我去找他。”汐里站起来就要往外走,被草?一把拉住。
“镇目町这么大,你要去哪里找啊?”草?按着她坐下,“不要着急,通缉令已经发出去了,很快就有消息了,更何况,我们还有安娜。”
说的也是,汐里揉了揉自己的脸颊,镇定下来,她暂时做不了什么。通缉令一经发出,高额的赏金吸引来了不少人的视线,一时之间繁杂的线索纷至沓来,出羽和千岁他们在筛选着消息,八田镰本又重新出去寻找他们的踪迹,汐里只有待在安娜旁边,等待着她有没有感应到什么。
偌大的东京市地图平铺开来,十几个颜色清透的红色玻璃珠在上面滚来滚去,并不是被人为拨动才动起来,而是自动地、仿佛搜索着什么,安娜跪坐在一旁,皱着细细的眉毛,盯着地图。
过了一会儿,玻璃珠互相触碰发出清脆的响声,原本咕噜噜滚动的玻璃珠静止在一个地方,听到动静的草?过来看了一眼,问安娜:“就是这里吗?”
她微微喘着气,脸上有些疲倦,在全市范围内使用感知能力,让她有些劳累,安娜点了点头。
“学园岛。”这就是安娜感知到的地方。
学园岛,是苇中学园高等学校的通称,坐落在一座岛上的超大规模高校,拥有极强的闭锁性以及独立的管理系统。
“真是个合适隐藏的地方。”草?感慨了一句,汐里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听草?的语气,想必会有些麻烦。
他拨通了八田的电话,那边的大嗓门站在一边的汐里都能听到,八田吼着“交给我了”,匆匆忙忙挂掉了电话。
“小八田还是这么急性子。”草?看着被挂掉的电话,有些无奈,他把终端塞回口袋里,微微转动了下脖子,抽出一支烟点燃,“该干活了。”
他看了汐里一眼,“不会等太久的。”
汐里点头,她会在这里等着,当然,也有许多事情要做,首先是解决这一波人的吃饭问题。
晚上的时候,八田和镰本回来了,带着伤。
汐里让八田坐到吧台边,在灯光下皱着眉头看他的伤口,“刀伤。”
“啊啊啊啊你快、快点啦。”肩膀裸露在她眼前,八田的脸涨得通红,握紧的拳头放在吧台上有些颤抖。
她瞟了一眼他蠢蠢欲动的拳头,说道:“如果你敢砸吧台的话你也会被出云砸的。”
八田一下子把手放了下去,汐里重新给他上药包扎好,拍了拍手,看向比较稳重的镰本,“好了,现在说说你们遇见了谁,又有怎样的成果吧?”
结果就是没有成果,八田跟镰本选择了笨拙的拿着照片挨个问模式,学园岛里光学生都有上万,这种问法自然不起什么作用,而且他们遇到了阻碍,碰到了同样过去调查的scepter4,伏见猿比古。
汐里嗯了一声,从吧台后面拿出自己的终端,找到伏见的号码,“那我问问猿比古有没有消息。”
“哈?”八田还是没忍住拍了一下吧台,整个人跳了起来,牵动了肩膀上的伤口,他嘶嘶哈哈了几口,冲着汐里喊:“为什么要问那个猴子?!!”
“你也想早点找到狐狸脸吧?”八田不说话了,坐下去鼓着脸闷闷不乐。
汐里上次跟伏见联系还是几天前,大概是他得知了十束去世的消息,发来了一条慰问信息。
关于慰问信息这点是汐里自己理解的,因为他就发了个句号,不过那个时候她精神有些恍惚,没看到终端,也没回。
现在点开短信界面,左边的对话框里还是形单影只的一个句号。
汐里先发了一条“我没事”,紧接着开始问他那边有没有找到狐狸脸的消息。
猿比古:?
猿比古:哦。
猿比古:你没问题吧?直接向敌对氏族打探消息?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猿比古:就算找到了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说话还是那么别别扭扭的,他的潜台词就是没找到了,汐里回了个“谢了”,转身冲八田他们耸了耸肩,“scepter4那边也没有找到。”
“哼,那当然了。”八田环着手抬起下巴,“肯定是我们先找到他。”
汐里笑了下,没有接话,她突然想到,虽然八田跟伏见的关系还是这么差,但也挺好的,因为总有一天,或许一年,或许两年,他们会成长到看清拦在他们之间的隔阂,只是微不足道的东西,只要到了那个时候,微微地抬起脚,就能走向对方,他们还活着,还有很长的时间。
但是……
“美?D,不想跟猿比古和好吗?”她坐到跟八田相隔两个的位置,好奇地看着他。
“你在说什么啊?我为什么要想跟叛徒和好?!”八田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愤愤不平地吼道。
汐里往他那边挪了一个位置,他立刻蔫了,她柔柔地说道:“你看啊,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一个先来不是吗?在我还在这里的日子,很想看你们和好。”
八田意外地没有立刻反驳,他容易冲动的大脑此刻突然冷静了一瞬,让他想起了过去的一件事,八田坐下,双手握成拳头,挡在吧台边上,头微微低下,琥珀色的眼睛里聚集了一小汪泪水,眨一眨就消失不见了,“十束哥,也说过这样的话。”
“八田在八田的立场上,伏见在伏见的立场上,什么时候能够再好好交流就好了……请在某时某地回想起我说过的话,即使那时我已经不在了。”他那个时候是这样说的,八田不知道此时此地是不是某时某地,但他现在确实回想起了。
“因为多多良跟我心灵相通啊。”汐里笑眯眯地说道,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唠叨了,免得美?D嫌我烦,这两天不要扯到伤口了哦,伤得不深应该很快就会好了,明天还要继续找人,早点回去休息吧。”
“我会为十束哥报仇的。”八田突然宣誓般地对汐里说,没有害羞没有躲闪,认真地直视着她。
“啊。”汐里点了下头,“我也会的。”
十二月十八日,汐里趴在沙发上看着安娜“玩”玻璃珠,红色的珠子冥冥之中被什么东西牵引着,在平坦的地面上不住地转动着。
汐里摸了摸口袋,从里面掏出一颗同样的红色玻璃珠来,这是安娜送给她的,她把玻璃珠放在眼前,眯起一只眼,用另一只睁着的眼透过玻璃珠看向前方,那里的东西在玻璃珠里有些变形,染上了一层淡红,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玻璃珠,所以怎么看都觉得安娜很神奇。
安娜惊呼了一声,汐里站起来看过去,地上的玻璃珠四处乱弹,摔打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嗒嗒声,安娜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了,安娜?”汐里走过去蹲在她身边。
“是尊!”她直直地盯着一个方向,那是scepter4屯所所在的方向。
草?若有所思,他掏出终端拨通了八田的电话,“喂,小八田,让他们都回来吧,我们该去迎接我们的王了。”
吠舞罗的干部们以极快的速度聚集起来,汐里将酒吧的门牌翻到“closed”那一面,跟在他们身后。
他们到达scepter4屯所的时候,那里已经乱起来了,相隔一道墙的院内,硝烟四起,铿锵的拔刀声,呼喊声,以及火焰燃烧东西发出的兹拉声,跟他们这里仿若两个世界。
吠舞罗的各位安静而激动地等待在外面,眼前腾地燃起一道火光,坚固的铁门被烧得熔化卷曲,在重重火焰中,周防出现了。
“尊哥!”
“尊哥好!”
跟激动地双眼放光的八田他们相比,汐里要平静很多,但在看到周防的时候,也忍不住地微笑起来。
只是几天不见,恍若隔世,但是能瞬间燃起大家的热血,这就是吠舞罗的王。
“终于确定目标了吗,老大?”草?上前迎接他。
“没错。”周防双手插着口袋,坚定地往前走,“在学园岛。”
他所走的方向正是学园岛所在的方向。
“呼——”汐里吹了声口哨,脚步轻快地跟了上去。
一座长长的大桥连接着镇目町和学园岛,他们走在上面,在汐里看来,此时的周防很放松,也意味着不管不顾,刚走到桥那头,他挥了挥手,红色的力量向后冲去,轰隆巨响,桥被拦腰炸断,唯一出岛的路,被堵住了。
手无寸铁的高中生,形同虚设的识别系统,一路上见机器人烧机器人,见门控炸门控的,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拦他们,保安以及学生们已经害怕地跑开,走到哪里哪里空出一大片空地,汐里好奇地打量着苇中的建筑,看着别人畏惧的眼神,有种狐假虎威的感觉。
周防停下脚步,他看着高大的灯塔,再次挥手,几百米外的灯塔,整个上方轰然倒下。
“喂——苇中的同学们大家好,事发有些突然先说声抱歉。”草?不知道从哪摸出来一个扩音器,用柔和的京都腔做出可怕的宣告:“这座学园岛被我们吠舞罗占领了。”
“现在我们正在寻找一位朋友,大家手里拿的终端里显示的就是他的脸,如果有任何线索请告知附近的负责人员。”
草?重复了几遍,放下扩音器,清了清嗓子:“咳,这样真有些不习惯。”
汐里看了他一眼,明明就很熟练。
“喂,尊,你要去哪里?”草?看向一言不发就往里走的周防,无奈地问道。
“找个地方睡会儿。”他扔下这句话继续往前走,安娜迈着小碎步跟上他,拉住了他的衣角。
“算了,让他们去吧,喂,汐里,你别想着乱跑,过来帮我的忙。”草?毫不留情地叫住想趁乱跑开的汐里。
她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跟在他身边,找到了苇中学园的学生会,草?一脸和善地向学生会主席道明了来意。
像是学生会成员的女生害怕地发抖,她被学生会主席保护在身后,怯怯地探头。
“哎呀,我们都是好人呢。”草?笑眯眯地说道。
把别人学校炸了再说是好人有些不可信吧,汐里暗地吐槽了一句,用一副真诚的表情看向学生会会长,“我们真的是好人。”
“我知道了。”戴着眼镜的学生会会长是这一路走来最镇定的人,她答应下来,“但是请不要伤害我们的学生。”
“当然了,请放心吧。”见草?答应下来,她配合地通知学生们留在自己的教室里。
吠舞罗这边也展开了行动,成员们分散开来,在各个地方寻找狐狸脸,汐里站在窗边,看着外面的动静。
远远地,传来了直升机的轰鸣声,汐里跟草?说了一声,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释放力量攀住楼顶,整个人从地面上飞了上去,几次跳跃,她站在了最高的楼顶上,眯着眼睛看向大桥的方向。
断掉的另一端,已经停满了scepter4的通勤车,天空中飞着的直升机上也有着他们的标志,汐里拨通草?的电话。
“青服他们来了。”
“真是的,每次都这么快——啊啊,有电话打进来了,这边我先挂了,汐里小心点。”
汐里俯瞰着校园,一片的慌乱,吠舞罗的成员在身着校服的学生里特别明显,更遑论他们还带着各种各样的武器,有不少女生已经被吓哭了。
“真是抱歉啦。”汐里没什么感情地道歉。
原本整洁而开阔的校园因为他们的到来变得残破,但她没什么愧疚,等看到倒塌的钟塔时,汐里勾了勾唇角,找到尊他们了。
她从顶楼跳下去,往那边走去,周防躺在钟塔的残骸上,枕着自己的胳膊小憩,安娜坐在一旁,他们的周围立起了淡红色的屏障。
汐里走过去,伸出手指对着屏障戳了一下,屏障如同泡泡一样,破裂消失,周防微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等她走进后重新设立起屏障。
“应该带个枕头的。”汐里比划了一下,又讪讪地想到石头睡着更不舒服。
“下雪了。”安娜抬起头看向天空。
柔软洁白的雪花飘飘洒洒地落了下来,汐里仰头看着那里,感慨出声:“这是今年的初雪吧?”
“初雪的时候应该吃荞麦面、不对,吃热腾腾的寿喜锅,等抓到他我们就吃火锅吧,尊?”
他没有回应,汐里自顾自地说下去。
“虽然HOMRA里很暖和,但是果然冬天还是想要桌炉啊,回去的时候买一个怎么样?”
“噗——不过如果摆上的话我整个冬天都不会再出来了。”
“等雪积起来我们可以堆雪人,不过尊就只能在旁边看,因为你一碰到雪肯定会融化的。”
“新年的时候想要去参拜,啊啊,安娜,我们到时候穿和服怎么样?我还没见过你们穿和服的样子呢,尊也要穿。”
……
“太残忍了啊,羞涩的美少女鼓起勇气发出了邀约,自己却没有任何反应,绅士点啊周防尊。”汐里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周防抓住她乱戳的手,他睁开眼坐起来,直直地瞪着汐里,“事情真多。”
汐里委屈巴巴地鼓起嘴,抽了抽鼻子,“安娜也很想的,是不是?”
安娜没有说话,也直直地瞪着汐里。
“喂喂,让手下忙碌王舒服地打盹就算了,汐里你什么时候也跑过来了?”草?踩着碎石,走了上来,他无奈地笑着,“尊,有人找你。”
周防走了之后,草?仰着头,吐出一口悠长的烟气,表情有一瞬间的彷徨。
“我想。”安娜突然开口。
草?低头看向她,“什么?”
“想吃、火锅。”
“想要、桌炉。”
“想穿、和服。”
“想堆、雪人。”
安娜轻声说着,草?失笑,他点点头,“好啊,安娜想做什么我们就去做。”
在一旁的汐里,突然有了种嗓子被堵住的感受,应该,当着他的面说出来的啊,安娜。
对学园岛的搜寻持续了整夜,他们还是没能找到狐狸脸。
草?看在初升的太阳,吐出一口烟圈,他跟周防这两个老烟民,吸了整晚的烟,汐里感觉自己浑身都被烟味包围了。
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她跟安娜中间小睡了一会儿,但这群男人可是一夜没睡,而且,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天亮了。”草?掐灭烟头,看向周防。
他率先往外走去,“走吧。”
天光尚未大亮,周防走到校园中央时,那里scepter4的人已经到了,他们拔出了佩刀,刀尖竖立着朝上,散发出蓝色的幽光。
吠舞罗这边同样的士气高涨,挥舞着手中的武器,高喊着自己的口号。
“NO BLOOD!NO BONE!NO ASH!!”
“NO BLOOD!NO BONE!NO ASH!!”
“NO BLOOD!NO BONE!NO ASH!!”
青之王宗像礼司言简意赅,伸手推了下眼镜,“……开始吧。”
周防轻笑出声:“好啊。”
汐里瞄了瞄周围的情况,手有些痒,等会儿让艾力克照顾安娜好了,她要加入战局。
就在战况蓄势待发的时候,啪咻一声,从天上掉下来个东西,两边同时一惊,看清了那是什么。
那是一个人。
“请等一下。”身着黑色风衣腰带佩刀的男人站立起来,张开手拦在中间,“我是前任第七王权者三轮一言的臣下,夜刀……汐、汐里?”
他的视线扫过吠舞罗时,顿在了那里,他惊讶地看向汐里,自我介绍都打断了,看起来傻乎乎的。
汐里抽了抽鼻子,忍不住地扬起微笑,“好久不见啊,小黑,叙旧等会儿再说,你先说正事吧。”
“啊!”他反应过来,懊恼地皱了下眉,冲汐里点点头,“那么等会儿说。”
小黑重新正色,开始讲正事。
汐里满脸欣慰地看着他,跟身边的人说:“你看,我们小黑现在长得又高又帅,肯定很受人欢迎。”
“你到底是哪边的人啊?!”怒气冲冲的话语传来,原来旁边的人是八田。
“抱歉抱歉,好久没见他了,有点激动。”汐里不好意思地吐了下舌头,开始认真听小黑在说什么。
他希望在场的诸位,能够先听听他身后的人的说法。
狐狸脸出现了,他叫做伊佐那社,并非杀害十束的真正凶手。
接下来的事情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先是学校各处发生了爆炸,被无色之王——也就是真正杀害十束的凶手附身的女学生捅了伊佐那社一刀,真正的无色之王又逃脱开来,场面一度变得极其混乱。
受伤的伊佐那社被他的同伴和小黑救走,scepter4跟吠舞罗的成员发生了摩擦,正式开打。
而祸不单行,安娜在无色之王出现后,就很不舒服,差点晕倒,这个时候不能指望艾力克了,汐里也收回了想打架的心,抱着安娜回到了学生会的办公室,门一关上,将外面的混乱也隔绝了。
她叹了一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啊。”
汐里去接了一杯水,安娜躺在沙发上,小小的脸皱在一起,脸上冒出了冷汗,很难受的样子,她将自己的大衣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有些忧虑地看着她。
安娜是个很敏感的人,总是更容易受到伤害,而那个无色之王,拥有着“附身”的能力,随意地附着在别人的身体里面,相当的不好抓捕。
过了一会儿,草?过来了,“安娜怎么样了?”
“还在睡。”汐里小声跟他说。
“唉。”草?对眼前的状况也有些无奈,他捏了捏眉头,看向窗外。
汐里看了安娜一眼,盯着自己的手发呆,她突然睁大眼睛,把手翻过来,她看着自己的指甲,好像……变长了。
她猛地站起来,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照了半天,看不出任何变化,但是……她确实是在改变。
这个时机……真是妙啊。
汐里对着镜子,笑了出来,做了一个决定。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了几位不速之客,伊佐那社、他的那位女性同伴,以及scepter4的副长淡岛世理。
“你好啊,汐里。”伊佐那社相当自来熟地跟她打了个招呼,他的那位女性同伴躲在他身后,冲她喵喵地叫。
挺可爱的……是在卖萌吗……汐里看了她一眼,那个女生叫地更凶了,有点像炸毛的猫。
伊佐那社笑眯眯地表明了自己的身份,以及说明了自己的来意,他实质上是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
汐里一脸冷漠地听着,这个学园岛里已经聚集了四位王,现在如果黄金之王再出现她都不意外了。
伊佐那社想要他们帮助遣散岛上的学生,接下来的战争是王与王之战,一着不慎有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草?跟scepter4的淡岛世理同意了他的请求,决定帮助他送走岛上的学生。
安娜之前已经醒过来了,看起来还有些恹恹。
“汐里,我们也走吧。”草?匆忙地将这个消息交代下去,牵着安娜往外走的时候,发现汐里还站在那里没有动弹。
“有点难以开口呢。”汐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颊,她看向脚下悬浮的伊佐那社,“白银之王……吗?可以,让我成为您的氏族吗?”
“汐里。”草?皱起眉头,“你想做什么?”
“我需要,飞起来的能力,所以,拜托了。”她一副期待地看向伊佐那社。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好脾气地笑了笑,“可以啊。”
伊佐那社上前握住了她的手,汐里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有一股轻盈而丰厚的力量充满了她的体内,她脚下轻点,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心念一动,又降下来踩在地面上。
“那么,我就先告辞了。”伊佐那社微笑着朝他们挥挥手,身影消失不见。
淡岛副长已经出去帮忙了,现在房间里只剩下安娜、草?和她而已,是时候告别了。
汐里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地看向草?:“你知道尊这次是去送死的吧?”
他垂下眼眸没有说话。
“安娜也知道。”汐里肯定地指出这冰冷冷的现实。
他们都知道,但是,还抱着期待,还抱着希望,祈愿着周防能够平安无事,但是祈祷是没有用的,运气总也无法准确地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因为周防都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我觉得我说不定能救尊一命耶,还能让他过上想过的生活什么的。”汐里一扫刚才沉重的情绪,轻飘飘地说着。
她觉得她的一生能顶别人的几辈子,虽说心态一直保持得很年轻,但度过了那么多那么长的岁月,情绪还是累积了下来。
这么多年了她也没什么长进,自私、自大又自我,但是这样的她,偶尔也会有一种累了,想歇歇的感受。
面对十束的死亡,她突然就懂得了赤司的感受,不只是赤司,还有父母、凛他们,他们大概每次都是抱着再也无法见到她的感受看着她离开,再带着无与伦比的喜悦迎接着她的归来,这样反复的情绪着实地折磨人,而又真切地持续了十几年。
辛苦的不止是她而已,还有他们啊。
而且,她也拥有了想做的事情,她不想看到安娜再伤心,不想看到草?的失意,不想看到八田的颓丧。她想让他们一起在结束后吃火锅,一起穿着别扭的和服去神社参拜,一起度过很多很多快乐的日子,带着十束和她的那份,所以她想要去救尊。
“跟我们走。”草?脸沉了下来,没有平时惯常带着的轻佻微笑,他生气了。
“你不想让尊活下来吗?”
想,但是……草?不像十束那样,喜欢将自己的心事诉诸于口,但此刻少有吐露的心声显得有些软弱:“那是他做的决定,汐里。”
那个人,过得算不上幸福,身上背负了一层又一层的枷锁,成为王后,为了抑制自己的力量,而去抑制自己的情绪,无法开心地大笑,无法愤怒的发火,身边的人喧喧嚷嚷地围绕着火焰的周围,却无法理解他。
草?在想,如果他能生成大草原的一头狮子,说不定会更幸福,夜深梦回之时在想,十束说过他后悔了,实质上他也有些后悔了,如果那个人没有成为王该多好。
到了最后,他不想再用一层又一层的枷锁,将他拉回来,如果他能快乐一点的话,那就认定自己选择的路,走下去吧,周防尊他是最好的王,他身为他的臣子,会义无反顾地支持着自己的王。
“汐里,我不想再失去你。”草?忧伤地看着她,他已经失去十束了,他即将要失去尊了,他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人离开。
这是属于吠舞罗的最年长者,无法言说的软弱。
汐里笑着擦掉眼角落下的泪珠,带着微微的鼻音:“出云,我真的有办法,而且安娜知道的,我总会离开的,即使离开了这里,也会好好的活着。”
十束将她的事情,当做了一个两人之间的秘密,保存在心里,现在也没时间向草?说了,但是安娜应该能感受到的。
她看向安娜,有些心疼,小小的少女垂着头,银色的头发如绸缎一样滑落,她在微微的颤抖。
安娜伸出手,用衣袖擦了擦眼泪,红色的布料被泪水沾湿,变成了更深更浓重的红,她扬起头,眼角有些泛红,但是已经没有了泪水,微笑着冲汐里说:“汐里,拜拜。”
汐里俯身抱住她,“拜拜,安娜。”
她又起身抱住草?:“跟你们生活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谢谢你啦,出云哥。”
这次草?没有再阻拦她,汐里直接从窗户那里跳了出去,奔向达摩克利斯之剑所在的地方,学校几乎已经没有人了,只有前庭还有三人对峙。
汐里停下一看,都是熟人,八田、伏见以及拦在他们中间的小黑。
“你们快去避难啦。”她浮在半空中,朝他们摆手,而后有些遗憾地看向小黑,“刚见面就要分别了,还来不及问一句你这些年过的好不好呢。”
“汐里……”小黑仰起头,表情有些凝重,“你成为了小白的氏族?这个不重要,快跟我一起出去。”
“不啦,我还有事情要做,先走了。”她摇摇头。
“等等,一言大人有话要跟你说。”小黑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匆忙地叫住她。
“不用了。”汐里笑着浮地更高,“能回来看看你们我就心满意足,没有遗憾了。”
她最后看了他们一眼,往自己要去的地方赶去。
崩玉、小安,拜托你们了。
「喂喂,master,你想送死的话不要带着我好吗?」
【……】
我知道是我任性了,但是真的拜托了。
「肯定会后悔啦会后悔,反正是你的身体,自己都不在乎的我当然无所谓啦。」
崩玉,可以把你的力量借给我吗?
【……会疼……】
【我不会让你死的。】
【好。】
汐里松了一口气,它们会帮助她的,那么她的把握又多了几分,汐里赶到的时候堪堪赶上了最关键的时刻。
伊佐那社为了除掉无色之王,将他困在了自己的身体之内,他想要周防,杀掉他。
“差点来不及了。”汐里拍了拍胸脯,在周防动手之前,跳了出来。
在场的三个王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原本表情放松甚至还在笑着的周防眉头一拧,愤怒地瞪着她:“你来这里做什么?快走啊!”
“好凶啊。”汐里嘟囔着往中间走去,走近的时候被周防一把抓住了手腕,他的手心滚烫。
“这里确实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呢,汐里小姐。”宗像脸上的眼镜不见了,表情有些严肃。
“念”是一种生命能量,普通人储存在体内,有极少数的天赋者可以使用它,这是她跟着金学到的知识。
不只是念,她自身所带的能量、包括周防他们身上所拥有的力量,或许都是一种生命能量。
汐里在这里第一次试着释放自己的力量,一股磅礴的力量从她体内散发出来,浑身的毛孔都被打开,仿佛整个人与世间相融,她跺了跺脚,“唔,总算没有那种压迫感了。”
宗像甚至抬起头,看了看天空中是否出现了第五把剑,唔,并没有。
“呼——”周防呼出一口气,好似带着火星的灼热气息,“汐里,离开这里。”
“那可不行。”汐里撇撇嘴
“两位。”伊佐那社苦笑了下,“我快撑不住了,你们可以快点吗?”
他的话音未落,汐里已经冲了上去,同时冲上去的,还有周防。
变成利爪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的胸膛时,周防抓住了汐里的手,一把将她扯到后面,自己用手贯穿了伊佐那社的胸膛。
伊佐那社——那个被小黑称为小白的男人,最后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微笑。
“啊啊啊啊啊啊!我快气死了!”汐里抓狂了,她愤愤不平地瞪着周防,“你让我来啊!你不知道你杀了他会发生什么事吗?!”
“知道啊。”周防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容,带着一丝邪气,“怎么,汐里,想跟我一起死吗?”
“才不呢!”汐里一把推开他,仰头看向他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赤红的剑逐渐分崩离析,摇摇欲坠,这个男人,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任性。
“宗像。”周防笑着看向宗像礼司,“拜托你了。”
“拜托个头。”汐里骂了一句,在周防惊讶的视线里,悬浮起来,他的表情变了,总是平静无波表情匮乏的脸上,流露出了些微慌乱,这次是汐里摆了他一道。
“能一起活的话,为什么要一起死。”她越升越高,逐渐感受到了赤之剑散发出的力量,灼热的气流刺得人生疼,“周防尊,你不想要的东西我帮你带走,以后就稍微负点责任吧。”
“汐里!!!!”
这是她最后听到的声音。
周防仰着头,看着她变成了一个杯子,一个金色的、庞大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杯子。
就立在空中,他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的正下方。
他的那把支离破碎的剑终于承受不住,坠落下来,剑尖与杯子接触,杯壁咔嚓一声裂开了细碎的纹路,但下一秒,就恢复如常,快得周防以为自己眼花了。
剑还在不住地下落,剑尖被吞噬掉,接下来是剑身,那个金色的杯子,不住地裂开、又恢复、裂开、又恢复……有几次在濒临破碎的边缘,转眼又恢复如常。
杯子就这样一点一点、艰难地将他的剑吞噬殆尽,而后破碎成璀璨的星光,消失不见。
湛蓝的天空,只剩下青色的巨剑悬浮着。
周防看向自己的手心,达摩克利斯之剑坠落了,但没有对这块土地造成任何的影响,狂暴的力量,不见了,他,还活着。
但汐里,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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