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里蹭蹭蹭地往里跑, 这孩子傻乎乎的被她骗到了, 再来一个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往前走……然后往右拐……汐里走到一栋建筑物前,仰头看了看,这里的房子都四四方方规规整整, 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用处,也不知道挂个牌子什么的。
她提溜着篮子,一步迈进大厅, 好奇地左看右看, 看起来不像是宿舍啊。
大厅里面没有人,但走廊两边的房间里隐隐约约地传出人声,她走近了透过敞开的门缝瞄了一眼,几张整整齐齐的办公桌,蓝制服们正在那里热火朝天的办公。
好的,汐里站直向后转, 绝对是走错了。
“哦呀, 稀客啊。”
汐里浑身抖了一下, 颤颤地转身看向她斜后方。
今汐里, 创业未半而中遇boss,她对着背着手站在她不远处的宗像礼司, 露出一个讨好的微笑,“宗像室长,我终于找到您啦!”
宗像微微弯着唇角, 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来”的样子。
汐里上前两步, 把手里的篮子亮出来, “我家,红薯丰收了,我特意给您送些来,以报您的救命之恩。”
“您一看就是贵人多忘事,忘记什么时候救了我对吧?”汐里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她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救过她啊,“就是那天,您记得吧,就那天您唰地一下噼咻啪嗒,就救了我!”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只好给您送点红薯来了。”
汐里看他一动不动没有接的意思,犹豫了下,“那我、给您送来了,就先回去了?”
“请等一下。”宗像推了下眼镜,语气温和地说道:“在伏见君到来之前,不如先到我的办公室坐坐吧。”
他的眼睛透过镜片看向汐里,锐利而冰凉,汐里乖乖地点头答应,跟在他身后走进她的办公室。
“谢礼就放在那边吧。”宗像坦然接受了她的“谢礼”,指了指角落。
明明都知道这是借口,她是来找伏见的了,汐里抿着嘴把红薯放下。
放下后发现宗像已经到办公室另一端的茶室盘腿坐下。
没错,宗像的办公室一角还修了个微型的茶室,屏风榻榻米一应俱全,古色古香,跟其余地方的西洋风装饰差别很大,显得很突兀。
但是,跟宗像礼司这个人一样,突兀又合情合理。
“请坐。”宗像指向他对面的位置,开始沏茶,袅袅茶香飘飘四散,“汐里小姐想喝茶还是饮料?”
虽然这个场景应该说想喝茶,但汐里看着他沏茶的手法和方式,明明是苦涩的浓茶,于是她坦率地说:“饮料就好。”
“真可惜,这里只有茶。”他冲她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
那问什么啊……汐里在他对面跪坐,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动作,自带一种融洽的节奏感,以汐里的眼光来看,很规范,又带有独特的美感,比她的茶道老师做的还要好看。
那个时候跟阿征一起学习茶道,吃了不少苦,当然主要是茶苦,那位赫赫有名的茶道老师严厉得堪比礼仪老师,她当时为了偷懒把茶叶末换成了颜色相近的梅子粉,被茶道老师发现后狠狠骂了一顿。
唉,都是青春啊,汐里接过他的茶,按照相应的礼节饮茶。
“如果汐里小姐是以第三王权者的氏族身份前来,现在或许已经被关押起来了。”宗像欣赏地看着她的动作,微笑着威胁道。
汐里立刻坐直了,显示自己的无害,“您看,我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这次来……确实不是来找您的,是猿比古他……”
她抽噎一声,难过地低下头,“他不理我,我才出此下策想来找他。”
“啊,真是让人动容的少年感情,让我有些怀念我的青春了。”宗像推了下眼镜,跟她演着心知肚明的戏码,干巴巴的咏唱调般的话语一点都不如她的真情实感,汐里在心里给他打个叉。
“在伏见君到来之前,不如汐里小姐陪我玩会儿拼图吧。”然后他提出了一个让汐里有些意外的要求,汐里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好答应。
宗像收起茶具,将榻榻米整理出一片相当大的空闲区域,然后从自己的办公桌后拿来一个大大的盒子,他重新在汐里的对面坐下,将盒子打开,将里面的拼图碎片哗啦啦地倒出来。
汐里看着那碎片眼睛越睁越大,碎片倒出盒子接触地面的声音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略微看一下,就知道这碎片至少上万片。
“宗像室长,不会、不会让我在这里拼完才走吧?”汐里小声问他。
“怎么会呢?”宗像笑着将碎片拨向四周,空出中间的地方来,拼图碎片在四周摞起小山般地高度,汐里旁边也有两堆,“我很喜欢拼图,对于自己喜欢的东西不会强加于人。”
“那就好那就好。”汐里松了一口气,她其实可讨厌拼图这种东西了,拼起来磨磨唧唧的,刚才看着这一堆,毫不夸张地说,眼前一黑。
“请随意吧。”宗像已经开始低下头认真地拼起来。
既然随意的话,汐里从跪坐换成盘坐,她随手抓起一把碎片,开始挑起里面的一边平整的碎片,一般都应该先摆拼图的外圈吧,汐里零零碎碎地挑出来一小堆,放在一边,她的余光看到对面宗像的动作不停,将碎片摆在各个地方。
挑出一小堆的汐里已经累了,她决定休息一会儿,她换成抱腿坐的休闲姿势看向宗像,略微困惑地歪了下头。
宗像并不如她所想的先摆外圈,或者先摆完整的一片,而是伸手抓起小小一把拼图碎片,修长的手掌挑出一片翻转的正面,看一眼,随意地放在一块空白的地方,他就这样一片一片地摆放,空白的榻榻米上摆放着七零八落的碎片。
汐里拿起一片学着他随便摆在一个地方,宗像面不改色地捻起那片碎片,重新放到另一块地方。
“不……是……吧……”汐里目瞪口呆,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宗像这是……已经把拼图以及碎片的位置记清楚了,他的拼图就是单纯的将碎片放在该在的地方。
“这有多少片?”
“唔,一万两千片。”宗像手下动作不停,动作缓急有序地放下一片片碎片。
对面久久没有传来声音,他抬头看了一眼,发现她正一脸郁闷地鼓起嘴巴,脸颊放在膝盖上,整个人窝成一团。
毫不掩饰的情绪让宗像轻笑出来,汐里没顾得上理会他的嘲笑。
如果现在她对面的是其他任何一个人,说自己能记住一万两千片的拼图碎片位置,汐里会认为他在装逼,但现在她面前的是青之王宗像礼司,那个跟周防尊势均力敌的男人,她无比地相信,他就是能做到。
意识到这一点,汐里生出一股挫败感,她算是脑子好用的那种人,身体资质更是一顶一的好,连眼光那么高的里包恩都夸过她,但是就是有宗像这种比她这个天才还要天才的存在。
这种挫败感有些熟悉,她曾经似乎也曾感受过,那种无力的只能仰望的感觉,很不好受。
但也让人……心生敬意。
“宗像室长的脑子里长得是计算机吗?”汐里都忘了她是在哪,面对的是谁了,夸张地问道。
“这是夸奖吗?”
“是啊,不过按照科技发展,计算机有一天也会被淘汰吧,那宗像室长是神明大人吗?”汐里笑着说道,神明大人也不一定有他脑子好用啊。
她想了一下小福,又想了下勉强算是神明的叶王,肯定地点头。
“汐里小姐夸奖人都这么直白吗?”
“对啊,我就是很单纯直率。”汐里不忘夸一波自己,宗像这么厉害,完全没有她表演的地步,她坐在那里开始慢慢悠悠地挑碎片。
虽然汐里很想看这副拼图拼完的样子,但一万多片、大小有两片榻榻米大的拼图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拼的完的,她坐在那里看着宗像重复的动作,在温暖的室内,旁边燃着熏香,很快昏昏欲睡。
膝盖刺痛,汐里猛地清醒,她低头揉了揉膝盖,瞟了眼膝盖旁的一片拼图碎片,她看向墙上挂着的表,她已经在这里呆快一个小时了。
她抬头看向宗像,他仍在认真的拼拼图,好像刚才扔碎片把汐里砸清醒的根本不是他一样,“宗像室长,猿比古什么时候会来呢?”
“哦呀,他竟然还没有来吗?”宗像有些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演技差得汐里一眼就能看穿,“伏见君去厕所竟然去了这么久吗?不如汐里小姐直接给他打电话让他过来一趟吧。”
“终端……坏了。”
“那么请用我的吧。”宗像掏出自己的终端,丝毫没有防备地找到伏见的电话,递给汐里。
他也笃定了汐里不会做什么吧,汐里接过来,没有拨电话,而是给伏见发去短信:你在便秘吗?
伏见几乎秒回:室长?
汐里忍着笑回他:请来办公室一趟。
她把终端递回去,宗像看了一眼,修长的双眼微微眯起,唇角翘着,笑得很真诚,他盯着汐里认真地说道:“如果是我的话,并不会这么直白呢。”
“明白了。”汐里乖巧地点头。
伏见敲门进来看到汐里的一瞬间,有种掉头就走的冲动。
“哟,猿比古。”她开心地朝他打招呼,还站起来在旁边跳了两下,缓解一下有些坐麻的腿。
哟你个头哦,伏见站在门口,手还保持着推门的姿势,低下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走进来,脸上的疲倦懒得掩饰,拖长了声音问道:“室长,找我有事吗?”
原来伏见对宗像也没有很尊敬啊,汐里稍微放下心来。
“找你有事的并非是我,汐里小姐已经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宗像责备地看了他一眼,“让一位淑女等这么久,真是失礼。”
汐里在旁点头:“就是就是。”
伏见深吸了一口气,声音低而急促地说道:“我试想您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记得我是今天休假,而且汐里是谁,我不认识。”
“呜——”汐里捂着嘴,大声抽噎,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
伏见看着她,心情复杂地问道:“你的眼睛是水龙头吗?”
宗像对此也有些佩服:“既然伏见君已经来了,汐里小姐就跟着他走吧,对了,伏见君,请顺便告知汐里小姐擅闯屯所的下场吧,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就不追究了。”
请务必不要看我的面子!伏见很想这么说,但一想如果汐里被关押在这里,会更闹腾,他耷拉着肩膀,无奈地应着:“是——那个谁,跟我出来。”
汐里跟宗像挥了挥手:“宗像室长,拜拜。”
“再会。”他朝她微微点着头。
“你啊——到底来这里做什么的?!”离开办公室没多久,伏见瞪着汐里,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
“唉。”汐里擦了擦脸颊上不存在的冷汗,“一言难尽啊。”
伏见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反正也不想听,你快走,下次别来了。”
“猿比古古~”汐里瘪着嘴以一种油腻腻的方式叫他,伏见嫌恶地撇嘴,想离她远一点,被她拉住衣袖,挣脱不开。
“我的终端坏掉了。”汐里从口袋里掏出黑屏的终端,可怜巴巴地看向他:“可以帮我修修吗?”
“哈?”伏见无语地抽了抽嘴角,他刚想要拒绝,脑海里突然想到汐里会做的事,她绝对会再次跑过来,不缠到他修不罢休,这种事情她又不是没做过,能让人烦死。
于是他转而接过来,“我知道了,修好了寄给你。”
“还有还有。”汐里叫住想匆匆离开的他,掏出一张纸,写的满满当当,“我还想添加这些功能。”
伏见闭上眼,告诉自己,冷静,冷静,你发怒的话会吓到眼前这个女人吗?不会。你生气的话她会收敛吗?不会。
他睁开眼,把那张纸接过来,看了一眼,皱起眉头,“喂,你从哪里知道我能做这些程序的。”
“从美?D那里啊,他说你超厉害的。”
伏见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不要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八田啊,他说你超厉害的。”
“姓也不准。”
“那个带黑色针织帽橙色头发的矮个子男人。”
“哼。”
汐里捂着脸扑哧扑哧地笑起来,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啧,你笑什么?”伏见皱眉看她。
“你们俩好像闹别扭的小学生啊。”眼看伏见眉目间的怒气能凝成实体,汐里朝他摆摆手,“我的终端就交给你啦,猿比古。”
十束和安娜应该已经回去了,汐里脚步轻快,往回走,在她看来,伏见跟八田之间,讨厌着彼此,又在意着彼此,并不是什么深仇大恨,而像是闹别扭,早晚有一天,他们是能够和好的。
不是隔着生死,不是隔着次元,又有什么解不开的结呢?
汐里站在马路边,看着对面的指示灯,红色的小人变绿,站立不动的姿势也变成了走动,她跟着人群走向对面的马路,人潮拥挤,来来往往,她目不斜视,盯着斜前方的路。
身边飘然而过一股香味,清甜又馥郁的味道不像一般的香水那样刺鼻,很好闻,汐里忍不住又吸了一口,她走到马路对面,身边四散的人群散开,她还有些回味,不知道这是什么牌子的香水,她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马路对面站了个人,正定定地往这边看来。
是在……看她。
汐里停下脚步,回看那人,个子高挑颀长,穿着一身黑色风衣,紫色的头发在太阳光下,闪出润泽的光。
是个长相很英俊、或者说很美丽的男子。
汐里弯腰抵住了心脏,一抽一抽地疼痛,痛得有些喘不过气、直不起腰来,但她的脑袋仍旧顽固地高昂着,看向那个人。
红色的指示灯下,那个人对着汐里做出口型:好久不见啊,小汐里。
汐里的眼泪倏然落下,绿色的指示灯亮起,那个人走过来,他走近了弯腰看着汐里,身上就是刚才她闻到的那股好闻的味道。
“哎呦呦,怎么哭成这个样子。”御芍神紫摘掉手套,给她擦掉眼泪,擦掉一片又接连不断地流下新的泪水,他嫌恶地看着自己变得湿漉漉的手,掏出手帕盖在她脸上,“多大了还这样,真是嫌弃你。”
汐里眼眨也不眨地看着他,声带哽咽:“小紫,你变老了。”
“会不会说话啊,明明是变得更加美丽了。”御芍神紫弹了下她的脑袋,“再哭下去眼睛就要肿了。”
汐里用他香香的手帕擦干眼泪,眯着眼冲他笑了笑,御芍神紫脸色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我要走了,拜拜,小汐里。”
他刚走两步,停下转身看她:“对了,一言大人去世的消息,你知道吧?”
汐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酒吧的,据十束说,她当时一推开门就一头栽了进去,她发高烧发了两天才退,退烧后浑身无力,又修养了两天才有力气下楼。
所以她很讨厌记忆回来,会有各种各样的副作用,而副作用还只是小意思,更让人痛苦的是与之而来的悲伤。
汐里走下楼,坐在吧台边,有气无力地趴下。
草?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没烧了,要吃点东西吗?”
汐里摇摇头,安娜踮起脚学着草?的样子伸手摸着她的脑门,担忧地问:“汐里,要喝水吗?”
她摇摇头。
“那要吃水果吗?”十束问。
她摇摇头。
汐里伸手戳了戳旁边的周防,“尊,给我一根烟。”
“哦。”他钝钝地应了一声,递给她一根烟。
“等等等等!”草?一把夺过来,瞪了周防一眼,“她还未成年,不能抽烟。”
“我成年了!”汐里一下子坐直,伸手够草?手里的烟,他往后躲去,汐里踩在椅子的边沿,怎么也够不到,坐回去生闷气。
草?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在她眼前挥了挥手,汐里哼了一声转向另一边,他无奈地说道:“不要跟着我和尊不学好啊,抽烟对身体不好。”
“老烟枪没资格这么说。”
“草?哥,汐里想吸的话就让她试试吧,说不定第一口就会被呛得放弃哦。”十束笑眯眯地说着不负责任的话,他之前也试过吸烟,吸第一口的时候就被呛到,从此再也没吸过,在他看来,很多事还是要尝试一下,撞到南墙就知道痛了。
汐里还在气鼓鼓地看着他,草?推了推墨镜,认输:“我知道啦我知道啦,我记得这里有盒女士烟,等我找找,安娜千万不能跟她学哦。”
他找了半天,没能找到那盒女士烟,周防的烟比他的还呛,他只好抽出一根自己的万宝路,递给汐里,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只能吸这么一点哦,如果不舒服就吐出来。”
汐里把烟叼在嘴里,俯身拿到他的打火机,熟练地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绵绵烟雾在嘴里过了一圈,吐出来,除了点点的烟味跟口腔里痒痒的感觉,没有其他感受。
原来这就是吸烟啊。
“没什么嘛。”汐里两指夹着香烟,耸了耸肩。
周防正侧着头看她吸烟的样子,他轻哼一声抖了下烟灰,草?教她:“吸到嘴里再吐出来当然不算吸烟了,要吸到肺里,再吐出来。”
教完立刻后悔了,他在做什么啊。
“那我再试试。”汐里突然有点紧张,吸到肺里听起来有些可怕,她吸了一口烟,绷着嘴不让口腔里的烟雾跑出来,然后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把那口烟雾咽了下去。
烟雾经过的地方,仿佛被点燃,顺着喉管直入肺部,像是要燃烧起来一样,烟雾在肺部转过一圈,重新涌回来,嗓子火辣辣的疼意和无法忍耐的痒意,汐里低下头,猛然咳嗽起来,边咳边吐出零星的烟雾,熏得眼睛疼,咳得嗓子疼,肺部灼烧得疼,心脏也疼,哪里都疼。
手中的烟被拿走了,有人拍着她的背,让她咳得顺畅着,有人抬起她的脸,往她嘴里喂了一口水。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过来,有种重返人间的感觉,重返人间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是从周防嘴里夺来燃着的烟,在烟灰缸里按灭。
他的手指还立在嘴边,保持着夹烟的姿势,嘴巴还微张着,对汐里的动作反应不及,有些呆呆的样子。
“汐里。”他伸出手抓住她的头,大大的手掌好像能把她就这样提起来一样,低沉的嗓音很有些威胁的意味,凑到汐里耳边还带着一股烟气,“不准掐我的烟。”
汐里把头埋在手臂里,不搭理他,周防又点燃一根,恢复懒倦的姿态。
十束跟草?面面相觑,在离她很近的地方嘴型夸张地无声说话,靠唇语交流。
草?:你不是很擅长吗?你去。
十束:不行啊,我对这个年龄的女孩子很不拿手。
草?:我对女孩子倒是拿手,但是仅限于恋爱。
十束:那怎么办?
草?:……先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十束清了清嗓子:“汐里啊……”
刚叫他的名字,趴在那里的汐里猛地坐起来,眼角还有些泛红,她直盯着草?,“店长,我想请假,回老家。”
“行啊,远不远?”
“有点远。”
草?摸了摸下巴,“那让十束或者八田陪你去?”
他走不开,周防懒得动,以防万一汐里再一头栽在哪,还有有个人陪着她比较放心。
十束举手自告奋勇:“那我陪汐里去吧。”
汐里点头答应,十束又有些困惑地看向她:“但是回去做什么呢?”
嗓子开始变得麻麻的,她咽了下口水,沉静地说:“扫墓。”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