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每天都在当黑户

    
    “咚”的一声巨响, 汐里手一软, 以头抢地。
    她顾不得揉磕到的额头，飞快地爬起来看向四周，柜子、桌子下面……哪里能藏人。
    “呐, 汐里里，你不想见他吗？”小福一脸困惑地看着努力往柜子里钻的汐里。
    半个身子已经钻进去的汐里顿住了，她把脸埋在柜里的被子上, 上面是大黑刚拿去晒过的阳光的味道, 温暖又柔软，让人想躺在上面睡一觉。
    如果任何事都能睡一觉就解决多好，可惜不可能，她已经逃避太久了。
    汐里从柜子里钻出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和衣角，用力点了下头, 给自己打气：“我去见他。”
    从房间到院子里短短的路程, 汐里走得艰难, 无数个瞬间想拔腿跑回去, 生生地忍耐下来，但在她拉开门, 看到院子里那个人的身影时，害怕的情绪倏然就消散不见了。
    今天是工作日，赤司身上穿着帝光的春季校服, 白色的针织衫和淡蓝的衬衣, 领带打得规规矩矩, 他手里拿着手提包，安静地等在院子里，显得很挺拔。
    在门拉开后，他抬头看过来，跟门后的汐里对视了很久，一片安静，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和小鸟的啁啾声。
    “该回家了。”良久之后，赤司淡淡地开口。
    阳光下他异色的双瞳很明显，汐里摇摇头，“我不能回去。”
    “因为你差点杀掉我的事？”即使是在说关乎自己性命的事，赤司依旧波澜不惊。
    汐里震惊地睁大眼，嘴巴微张，一时语塞。
    “这件事的话我已经知道了。”他淡定的样子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汐里从屋子里出来，跳下台阶，往前走了几步，急急地问他：“然后呢？你就没什么想法？”
    赤司眉头皱起，汐里心里一紧，就听他说：“已经是开学第二周了，你打算继续逃课吗？”
    逃课什么的……完全无关紧要吧！
    “不是啊，我可是要杀了你啊！”汐里比划了个咔嚓的手势，怀疑他根本没明白状况。
    “你现在想要杀我吗？”
    “怎么可能！”汐里立刻大声反驳。
    “这不就行了。”赤司淡漠的脸上浮现出‘你到底在纠结什么’的困惑表情。
    汐里痛苦地抓了抓头发，上前几步，伸出手指抵在他的胸膛，正对着他的心脏，“我一用力你就会死哦。”
    赤司垂眸看了一眼她的手指，没有任何动作。
    她无力地收回手，低下头将脑袋压在他肩膀，声音几不可闻：“对不起。”
    “我原谅你。”赤司听到了，他抬起手，放在她肩膀。
    汐里猛地吸了下鼻子，抬起头冲他笑得笑不见眼，“你等我一下，我回去打包行李。”
    她跑回房间开始收拾东西，小福鼓着嘴巴站在门口，“汐里里，你要走了吗？”
    汐里的情绪有些高涨，她点点头：“小福，以后你想出去玩的话给我打电话，记住是打电话哦，不准突然跑到我家。”
    “好！”小福开心地扑过来，压在她身上，“汐里里，我帮你收拾东西吧。”
    “不不不不用了。”汐里拦住她，以小福的破坏力，或许到最后就根本不用收拾了。
    她飞速地把自己的东西往包里一塞，将乱七八糟鼓鼓囊囊的行李包一拉，掏出手机给叶王拨去电话。
    万幸他接了，那边一接通，汐里就发出谄媚的笑声：“叶王大人，您最近忙吗？”
    “有事快说。”
    他竟然说话了！汐里还以为他还会像以前一样沉默呢。
    “那个……是你告诉的阿征，那天的事吗？”
    “是我。”他坦然地承认，“怎么，怪我多此一举？”
    汐里使劲摇了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开口：“不，我要谢谢你才是，所以——帮人帮到底你如果没事的话还回来帝光上学呗。”
    她一口气把想要请求的话说了出来，叶王斩钉截铁地拒绝。
    “?G——求求您了呗叶王大人，你在身边的话如果我失控的话直接把我打晕。”
    “呵，这对我又没什么好处。”叶王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汐里坐那里撇着嘴生了会儿气，觉得还是靠自己，到时候心情一不好就跑走算了，她拎起包跟小福大黑告别，小福哭得眼泪汪汪，汐里摸了摸她的头，约好以后一起出去玩，她又破涕为笑。
    她拎着包走向赤司，在靠近他时一把抓住他的手，赤司僵住了。
    “我想好了。”汐里拖着他往外走，“我会让你变回来的，因为你们是同一个人。”
    赤司侧目看向她，这不是她第一次说这句话，但两次的情绪天差地别，她的睫毛浓密而卷翘，眼睛明亮而澄澈，唇角微微勾起，眉毛舒展，一副张扬而明媚的样子。
    这才是那个“他”所熟知、不、是他熟知的汐里，赤司反手握住她的手，加快步伐，转而变成在前引领着她，“当着我的面说要让另一个我回来吗？真是失礼。”
    汐里哼了一声撇开脸，嘟囔着抱怨：“我不管。”
    “随你——如果你能做到的话。”赤司对她的宣告心如止水，他是胜者，也必然永远是胜者。
    汐里回到家里，把自己的行李一股脑倒出来，衣服扔到脏衣篓里给女仆去洗，零碎的东西自己放好，她抖落开衣服的时候落下一张纸，汐里捡起来看了一眼。
    是一张皱巴巴的手写名片，有些地方被墨水沾染，写着什么送货上门夜什么神，还有一串清晰的电话号码。
    是从小福那里带回来的吗，汐里把名片放进抽屉里，等有空去找她的时候还回去吧，虽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用。
    第二天要去上学了，汐里前所未有的紧张，昨晚她把手机里的未读短信看了一遍，除了夏目，最多的就是桃井发来的，过年时的拜年短信，看到可爱的动物和礼品拍下来跟她分享……一直到后来越来越低沉难过的话语。
    她那个时候对桃井他们也很冷淡，到最后一段时间直接装作不认识他们，打招呼也不理，简直……过分！!
    除了朋友们，还有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池袋的情报专家九十九屋真一，他正巧是在她发作的那天晚上，发来了一条信息。
    他说她附近有异动，问她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王告诉她那天她散发的恶念很浓厚，引来了不少魑魅魍魉，而且加重了附近的时化，?成趁藕罄春芸炖唇饩龅袅恕
    九十九屋能察觉到那天的变化，说明他不只是个单纯的情报专家而已，汐里给他回了一条短信，准备抽时间去池袋见见他。
    她穿上校服，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上学的时候她又固执地拉着赤司的手，叽叽喳喳地说了一路，待他跟曾经没什么区别。
    但毕竟不同了，汐里对着他无法叫出“阿征”这样亲密的称呼，改叫他“征十郎”，他对此没有任何的反应。
    到了学校，她下意识往自己的班级走，被赤司叫住才意识到她已经升上三年级了，这次她没跟赤司分到一班，同样的情境在初中三年里重复了三次，汐里被赤司送到自己的班级，见过班主任，坐到了最后一排的空位。
    “哟。”她笑眯眯地跟隔了一个过道的绿间打招呼。
    “汐里？”他惊讶地推了下自己的眼镜，皱眉上下看了她几眼，“你身体好些了吗？”
    “啊，好多了。”
    上面老师已经开始讲课，汐里对着他比了个ok，朝向上面开始听课，刚听没几秒，开始左右四顾看有没有其他熟人，然后在另一边看到了青峰，他一直趴在桌子上，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他。
    汐里撑着脸翻了一遍书，回忆了下初中的课程，撕下来一张便签纸认真地写下为之前所作所为道歉的话，叠起来准确无误地扔到绿间的桌子中间。
    他正一脸认真地听着老师讲课，低头记笔记的时候看到中间的纸条顿了一下，拆开看完，拿出另一张纸，认真地写下什么，他抬起头看了眼老师，紧张地推了下眼镜，又看向周围，确保没有同学在注意这边后，快速地扔回给汐里。
    汐里打开一看，工工整整的几个字力透纸背：上课请认真听讲！
    好吧，绿间确实一直都这么正经，她收起来开始好好听课，下课后她过去跟绿间打听了几句其他人的情况，从包里拿出一袋东西，急匆匆地跑到隔壁的隔壁，敲了敲后门：“紫原同学请出来一下。”
    由于身高原因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的紫原，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看过来，一下子就清醒了，他往里躲了一下，“汐里亲啊。”
    汐里冲他勾勾手指，“乖，出来。”
    “呜哇，小汐里！好久不见！”黄濑甜腻腻的声音响起，他从前面几排冲过来，开心地朝她打招呼。
    绿间说了，紫原跟黄濑、赤司在同一班，上学的路上汐里已经告诉赤司她要找紫原了，于是刚才坐在教室正中间的赤司也只是回头看了一眼，没有再理会。
    前段时间发疯的时候，汐里不再去篮球部，跟部里的其他人很少有交流，因此黄濑、绿间跟青峰成功躲过了她的魔爪，现在对她的态度一如往常，但深受其害的紫原就不同了，浑身上下写着抗拒。
    “小汐里拿的是什么？”黄濑好奇地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零食。”紫原的耳朵竖起来了，听到下一句他直接站了起来，“给小紫带得。”
    “汐里亲，你给我带的什么？”紫原走到门口，身高与门框齐平，看起来很有压迫感，但与高大身躯形成强烈反差的是他的表情，一脸期待地盯着她手里的袋子。
    “跟我出来一下吧。”汐里害怕吓跑他，尽力地柔声说道。
    没想到吃得那么有用，紫原身心都被她手中的袋子所吸引，他乖巧地点头，跟着她走到教学区角落的休息区。
    汐里在长凳一边坐下，示意他也坐下后，将手里的袋子递给他，“你不是很喜欢我家阿姨烤的饼干吗？昨天晚上特意请教她烤了三炉，是我亲自烤的哦！”
    她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杆，昨天她亲自把饼干胚放进烤箱，定好时间和温度，四舍五入确实是她亲自烤的。
    “真的吗？”紫原直愣愣地盯着袋子，接过来之后，快速地拆开，拿起一片饼干塞到嘴里，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好好吃，汐里亲你手艺超——好！”
    汐里笑了笑，“那个……小紫，之前的事对不起，我不该把所有的错都怪在你身上，虽然这样说有推脱的嫌疑，不过那段时间我的脑子出了点问题，请原谅我吧。”
    “好吧，原谅你了。”紫原往嘴里塞着饼干，非常轻易地原谅了她。
    ……嗯，首战告捷，汐里给自己打气。
    再接下来就是桃井和黑子，他们两个正好在一班，汐里找了节下课时间向他们恳切地道歉，惹得桃井差点哭出来，最终他们也原谅了她。
    呜呜呜都是小天使，汐里感动了，也卸下了一个重担。等周末的时候跟夏目好好聊聊，然后还要去看望安娜和小侄子小花，汐里慢慢计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趁赤司不注意，把碗里的裙带菜都挑给他，然后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讨厌的裙带菜挑到一边，最后剩下。
    哪怕变了一个性格，该挑食的时候还会挑食啊。
    汐里已经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那么痛苦地纠结，哪怕他变了，也依旧是赤司征十郎，她要做的是唤回之前的他。
    这并不容易，汐里有些一筹莫展，她甚至想拉着赤司直接去看心理医生，赤司自然不会同意，汐里本来打算硬拉，被他看了一眼，浑身发麻，有几秒钟不能动弹。
    “这是你的超能力吗？”汐里惊讶地问道，赤司不屑于回答。
    她打消了拉他去看心理医生的念头，开始从其他方面考虑，比如超能力之类的。
    汐里给叶王打电话询问了不少事情，他接倒是接，就是听她叭叭叭地说完一堆后，回一句“人类真是渺小”或者“管我什么事”就挂掉电话，汐里只好转而给兆麻打，?成趁拍潜吆苊Γ??运?奈侍庖惨恢?虢猓?峁┎涣颂?喟镏?
    她无奈的挠挠头，跑去跟赤司下将棋，跟他多待在一起，说不定会勾起他心底的回忆，让他变回来。
    以这个想法作为主要方案，汐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粘赤司，放学之后都要拉着他到院子里打会儿篮球，他不会拒绝，但同样，不会给汐里留任何情面。
    比如连续过她二十一个球，比如汐里拿到球的时间加起来都不到三十秒，汐里再也不想跟他一起打球了。
    将棋也是，一改以往的棋风，犀利狠辣，摧枯拉朽，把汐里打击得怀疑人生。
    她都想拉着他去打一架，找找自信心了。
    夏目周末的时候没能过来，他打电话说出了点事情，捡到一只很肥的妖怪猫，还有友人帐什么的，那边声音太过嘈杂，汐里没听懂，夏目说他自己能解决，约好了有时间再见。
    她周末去了麻仓宅，这次带了丰厚的礼物，以及超级开朗的表情，安娜总算满意了，婴儿长得很快，几乎一天一个样，花跟上次相比完全变了个样子，已经能逐渐看出轮廓来，结合了爸爸和妈妈的优点，白白嫩嫩，眼睛圆圆，长得超级可爱。
    汐里抱着他玩、哄了半天，戴上买来的小兔子帽子，拍下来给叶王发过去：快看你小侄子！！！超级可爱！！！
    他没有回信，汐里发给其他朋友们，顺便上传到自己不经常用的社交网站，她有些理解那些喜欢晒娃的父母的心情了。
    走的时候她还有些依依不舍，拍了不少花的照片，还要安娜抱着他拍，自己抱着他拍，烦得安娜想踹她。
    回到家里汐里意犹未尽地拉着赤司看照片，“你看，他在吐泡泡！”
    “想嗦手指够不着哈哈哈！”
    “这张，这张，他笑了！”
    赤司的反应很冷淡，她有些意兴阑珊，伸手突然地捏了下他的脸，“你真不可爱。”气冲冲地回到自己房间。
    回到房间后又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汐里玩了一会儿手机，收到了九十九屋真一的来信。
    跟我见面就算了，我可是很怕羞的，如果汐里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我一定肝脑涂地，提前给你点优惠好了，我想你一定需要一个世界顶尖的黑客。
    黑客吗……在某些时候确实很需要，汐里同意了，他说那个黑客作息昼夜颠倒，大概要晚点才能联系她。
    【喵~】
    “闭嘴。”汐里没好气地嘟囔。
    【嘤。】
    汐里跟赤司回来之后，崩玉就出现了，出现就算了，还总是一副相当心虚的样子，让她不得不多想，但是问它又沉默，只有关于圣杯的问题才愿意答上几句。
    它说圣杯力量用尽了，现在完全不足为惧，但如何取出来，它也不知道。
    【汐里，你快走了。】它开始卖乖。
    “我知道了。”汐里沉默了下，坐起来走出去找赤司。
    他在房间里做功课，汐里敲开门拎了把椅子坐在他旁边，把脸放在书桌上看着他写字。
    “我不知道该怎么让你变回去了。”
    “放弃了吗？”
    “才没有咧。”汐里冲他做了个鬼脸，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拍了拍他的肩膀，“等我回来继续哦。”
    汐里走出去，轻轻关上门。赤司坐在那里，手握着笔，久久没有动弹，他站起来拉开一旁的柜子，从里面掏出一个盒子，拿起抽屉里的钥匙打开，里面放着测量仪，线条达到阈值，她又走了。
    他将那些东西重新装好放回去，坐下继续看功课，半晌，用手掌抵住自己的胸膛，稍微，有点痛。
    十束多多良出门的时候天色昏暗，他路过街边的小花园，听着那里的孩子传来的欢声笑语，比往常都要喧嚣些，他好奇地站在街边看了一眼，原来是有一个人在荡秋千。
    荡得高高的，几乎要越过承重杆，光是看着就有些心惊胆战，怪不得旁边的小孩子都发出了惊呼声。
    他笑着继续往前走，到了商店买了需要的东西，出来时发现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十束无奈地回去买了一把伞，又浪费了一笔钱，下次出门一定要乖乖看天气预报才行。
    外面乌云压城，遮挡住了光线，他撑着伞顶着狂风骤雨回家，豆大的雨滴打在伞上，噼里啪啦作响。
    路过小花园的时候，十束瞟了一眼，惊讶地发现还有人在那荡秋千，荡得高高的，好似要飞出去一般。
    他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冲那边轻快地喊道：“下雨啦，回家吧。”
    雨声吞没了他的声音，十束眨眨眼，伸出手指，指尖燃起一丝赤红的火焰，凝成一只蝴蝶的模样，扇动着烈焰做成的翅膀，冲进了雨幕。
    火红的蝴蝶盘旋轻舞，飞向秋千，十束没有什么战斗力，王所赐予他的强大火焰也只能做这种小把戏而已，他想让蝴蝶引起那个人的注意。
    确实相当彻底地引起了她的注意，汐里浑身裹着一层“念力”，可以避雨，她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就一直在这里荡秋千，没想到飞来一只火焰蝶，飞翔的轨迹后撒着破碎的光晕，很美，它绕着她飞了两圈，汐里好奇地伸手碰了一下。
    这一下可不得了，身上的“念力”触到之后，如燎原之草一样燃尽消失，然后汐里被大雨浇了个透心凉。
    她拉住秋千停下，从上面跳下来愤愤地走向街边那个打着伞的人。
    她一下钻到人家的伞下面，离他一臂之遥，怒视着他：“都怪你害我淋雨。”
    “诶？”亚麻色头发的清秀青年呆呆地眨了眨眼。
    “所以你要带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