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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沈墨洲忽然就出现在了她对面。
二十一倒吸了一口凉气,猛地站了起来,突然绷直的腿将身后凳子都碰倒了,与地面发出刺耳的一声“咚!”。
“……”二十一指着沈墨洲,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瞪着的眼睛顿时就红了一圈儿。
视线开始模模糊糊,泪水闪耀着长明灯光中,沈墨洲一身白衣高贵而优雅,纤尘不染。
她在看地上,有凳子和桌子的影子,有她的影子,独独没有沈墨洲的影子。
“不可能!不可能!”二十一喃喃自语,趿步后退,不敢相信面前的事实。
她腰间一阻,回过头去,刚刚是退到了墙边的一张茶几上,自己的包袱刚好就放在上面。
二十一目光一凛,从包袱中抽出了那把桃木剑,剑指怒喝道:“哪里跑来的怨魂冤鬼,竟能扰乱人心智!我劝你莫在我面前耍什么障眼法的花招,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沈墨洲沉寂地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表情从容淡定,没有半丝畏惧,甚至连分毫动容都没有。
那一双眸子,明亮灿烂,目光里全是包容之色。
二十一哽咽一声,手臂一抖,还是举着桃木剑朝他刺去。
可是……
剑离他那张温和的脸只有半尺,她的力气就好像被巨石阻挡住了,怎么都不能再往前了。
桃木剑“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二十一跟着蹲到地上,抱着膝盖哭了起来。
她哭得不是很大声,但是听得屋里另一个人的心都揪了起来。
沈墨洲叹了一口,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想要扶起她,却发现自己的双手直接穿过了她的身体。
他看着自己的双手,低低地笑道:“原来,死是这种感觉啊!”
“你胡说!”二十一闻言,立刻站了起来,握着拳头,红着眼,瞪着他,吼道:“沈墨洲才没有死,你不是他!”
沈墨洲被她吼得一愣,继而又是笑,下意识地又抬手,去擦她脸上的泪,却又换得了一次空气般的掠过。
他笑容僵了僵,但还是保持着没有消失,他温声道:“快把眼泪擦擦,都这么大个人了,哭什么。”
二十一用衣袖胡乱地一抹脸,眼睛又继续哗啦啦地掉珍珠。
“怎么、怎么会是你?”二十一知道否认也是没用的了,双手笨拙地,一次又一次去擦眼泪。
“你希望是谁?”沈墨洲调笑着问道。
二十一怒嚷道:“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唉……”沈墨洲叹了一口气,抬手想去碰她,但想想又只能无奈地垂下了手。“看到你能为我伤心一次,也算是值了。”
“你胡说什么!”二十一怒吼道。
沈墨洲却是一脸的认真,解释道:“女先生眼里只有仙若,让我嫉妒了无数次,所以,看到你为我伤心一次,也算是值了。”
二十一嘴唇一颤,木讷地看着他,呐声道:“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还听不懂吗?蠢货。”沈墨洲向她走了一步,几乎要与她的身体贴到了一起,低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通红含泪的双眼,低沉沉地说道:“我早就不是追随仙若与你们同行了,我追随的,早就是你了呀!”
“追、追……”
沈墨洲看她痴痴傻傻的模样,还有轻颤的玫瑰色红唇,心神一动,低头就向她吻下去,可是——
半张脸却与她的脸重叠在了一起。
灵体互碰,让二十一的浑身好像被电流一样穿过,留下了一个激灵。
她后退了两步,别过头去,伤心地说道:“对、对不起。”
沈墨洲心中有些失落,但还是露出了一个笑容,问道:“对不起什么?”
二十一擦干模糊的视线,低低地说道:“如果不是我,不是我要你去帮我送仙若,你就不会死了。”
唉,他更加失落。
他还以为她要就没亲到的事向他道歉呢,结果开口还是仙若。
沈墨洲失声笑道:“傻瓜,我还有一口气呢,不然怎么可能这么轻松地和你说着话呢?”
“什么?”二十一耳朵灵敏地抓到他的话,愣了愣,猛地扭头看他。
她激动地想抓住他的衣服问个清楚,却又抓了个空,整个人都失控地往前倾去。沈墨洲心中一紧张,也转身去捞她,结果也是捞了个空。
二十一往前跌了两步,险险地站起,顾不得这么多,又转身朝沈墨洲走,“你刚刚说的还有一口气是怎么回事?”
沈墨洲却不想再靠近了,避开她与她保持着距离。
他不想碰个空,明明近在眼前,咫尺的距离却不能交汇,这种感觉真很难受。
难怪人理应要怕死,难怪人理应要珍惜活着的时候。
二十一还从来没被他避让过,心里顿时好像堵上了一块大石头。
沈墨洲看到她受伤的神情时,也心疼无比。
两人身形同时一滞,又同时向后退了一小步。
小小的堂屋中,两人心思同时起起落落,不能平静。
二十一低头闪躲他追随的目光,又问道:“你、你刚刚说的话是怎么回事?”
沈墨洲笑了笑,拂手一请,有些客气,“坐,坐下我和你说。”
“嗯。”二十一闷闷地应了一声,迈着小步子走回了凳子前坐下。
沈墨洲在她对面坐下。
笔滚到了桌边,半悬着。二十一低头,看到桌上黄纸,上写了一画,起笔刚好是“女”字开口的一笔。
她鼻子一酸,莫名地又想哭。
沈墨洲看她低头着,看着桌上黄纸时,闪烁的眼神,隐隐也知晓她在想什么。
他抬手,越过桌面,骨节分明的大手在她的视线中敲了敲,喊道:“女先生。”
“嗯。”二十一委委屈屈地抬起头看他。
“别伤心了。”沈墨洲安慰道,“我还没死,还能撑上几天呢。”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二十一扁着嘴,泫然欲泣,“我请的是笔仙,不是你!”
“请笔仙也好,请我也好,起得了作用不就行了?”
“不好!”二十一满心的怨气,手拍上桌子,道,“是谁都不可以是你!”
沈墨洲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大掌虚虚地覆上她的双手,营造出一种视觉上的触碰感,道:“莫要耍小脾气,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这是唯一的办法。”
二十一红着双眼,别过头去。
她才没有耍小脾气,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死掉,难道有错吗?她是师父的传人没错,但她也是人呀!她也有私心的啊。
“这是你师父安排的。”沈墨洲只好道出了实情。
师父?
二十一听到这两个字,立刻就端正了身姿。
沈墨洲满意地点头。
果然二十弦的名号,是二十一最大的定心丸。只要有他的名字在,二十一不管什么危险,都能立刻冷静下来。
教育之恩,在二十一心中已经形成一堵坚不可摧的信任之墙。
“你见到我师父了?”二十一殷切地问道。
沈墨洲现在是魂魄状态,自然也就想起了上次在同陇的时候,回魂之间已经见过二十弦了。
他收回手,含笑点头,“我只能说见过你……师父他老人家。”沈墨洲拉长了调子,意味深长。
你师父、或者说,师父他老人家,咦!微妙的差别哟。
“什么意思?”
沈墨洲挑眉,“近一点,在同陇半脚进阴间,你救我回来的时候,见过了。远一点,怕是要到二十年前,我刚出生那会儿,就见过二十老先生了。”
二十一又惊又茫然。
他继续解释道:“那次我受惊丢了魂,你拉我回来的时候,他就用镜花水月联系过我,让我提醒你‘怨女阴胎,不得不防’,只是我一过鬼门关,醒来后就逐渐淡忘了这些。”
“我、我,我还以为是仙若告诉你……”二十一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那你说的二十年前见过是怎么回事?”
“二十老先生救过我一家的性命,我这名字,还是他为我取的。”
二十一想起仙若之前也说过,师父早就认识沈老爷了,仙若的姓氏也是师父寻的,叫“沈仙若”。二十一当时没多问,原来这其中有这番姻缘。
“原来、原来一直默默地记挂着仙若。”她喃喃道。
二十一回过神来,目光清明,看着沈墨洲,没有之前的担心和难过,问道:“这些都是师父告诉你的吗?”
“呵。”沈墨洲无奈地摇头,道:“你忘了你走前,说了我可以看他的日记吗?二十老先生早就知道你脾气静不下来,又不听他的话,将很多重要的东西都写在了日记上,谁晓得你又偏偏不愿意翻。”
“是、是吗?”二十一目光闪烁,很是感动,好气地说道:“我哪里不听他的话了,我最听的就是他的话了。”
“嗯。”他不反驳。
二十一或许有小性子,但是二十弦很多教诲,她都牢记于心,言谨行慎,从不乱犯。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咕哝了几句,又严肃起来,问道:“先不说这些,还是眼下的事要紧,你快告诉我,你写那信来,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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