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袍与军装[二战]

60.同床共枕

    
    为了防止这群俘虏发生暴动, 俘虏营的管理者决定先饿他们三天,所以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食物。
    其实根本没有必要, 这群士兵已经在这场战役的后期早已经饿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俘虏营的环境跟集中营几乎不相上下, 墨尔德斯很淡定的接受了这个事实。本来分上中下铺是三个人住的, 可是由于突然接收了这么多战俘,空间有限, 要住上六个人。
    他们被安排好以后已经深夜了,墨尔德斯跟沈云疆一起睡在一个狭小的上铺上。
    沈云疆感觉有些尴尬, 虽然她现在是一副男儿身, 可是跟一个男人同床共枕这种事还是第一次。她想转一下身,可是根本没有转身的空间。
    墨尔德斯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 盖在了两个人身上,然后摸了摸她的脸说:“睡吧。”
    “嗯。”
    沈云疆不想睡,墨尔德斯睡不着。两个人就这样平躺着睁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营房的屋顶。
    过了不知道多久, 她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墨尔德斯。他长手长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根本舒展不开,只能半蜷着,他的手握成拳头搭在眼睛上, 沈云疆看不到他的表情, 只能看到他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着, 好像在隐忍着极大的痛苦。
    沈云疆轻轻地叹了口气, 然后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六点钟, 他们被叫了起来, 排队站好接受点名。其实也不是点名, 只是清点数量而已, 如果数量不对就再点一遍。而负责他们清点工作的俄国人显然并没有什么文化,有时候甚至需要掰着指头来数数,这就造成了点个名就点了一个多小时的现象,而且他们这个营房的人并不多。
    等清点完以后,像沈云疆这种官职低的要去干体力活儿,而墨尔德斯那种高级军官暂时是不需要干活的,这是斯大林亲自下的命令,不知道他是有什么目的。
    沈云疆被发配去了树林里伐木,虽然她个子小,但这些也难不倒她,可是没想到墨尔德斯一声不吭地跟过来了,接过他手中的斧头,代替了她,只是让她在一旁做整理工作。
    “你不用管我的,我可以的。”沈云疆知道他也饿着肚子也没有休息好,而且在投降的前几天也一直心力交瘁,害怕他再病倒。
    墨尔德斯根本没有理她,手里斧头挥的虎虎生威,每一次挥到树根上隔着衣服都能看到他因为用力,手臂上方凸显出来的肱二头肌。
    砍下来的这些木头是要用来建造营房的,沈云疆按照指示将木头拉到规定的地点。这难不倒她,她一个人就能搬起一根一人都合抱不过来的大树。
    等她返回来时,墨尔德斯已经又砍了一些了。她蹲下去将那些树叉掰掉,突然听见墨尔德斯开口问道:“一直想问你,你现在究竟是怎么回事?”
    “嗯?什么怎么回事?”
    “为什么从医院失踪?为什么会顶着兰德梅塞的脸出现在战场,为什么要跟着来到这里?”
    沈云疆举着一片树叶放在人中那里假装是一片胡子笑嘻嘻地说道:“我们华夏有一个神奇的快要失传的功夫叫‘变脸’。”
    想到兰德梅塞,她略微有些伤感,“你手下的这名少尉送到医院时已经没救了,我就顶替了他。”
    墨尔德斯并不关心这个,他挥着斧子又问了一遍:“你为什么跟到这里?既然你有变脸的功夫,为什么不自己逃出去?”
    沈云疆没办法解释,抓了抓后脑勺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说:“我是来监督你不许寻死的啊。”
    墨尔德斯手下的动作一顿,转过身来,看着她的笑脸,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什么都没说扭头继续卖力的干活了。
    沈云疆耸了耸肩膀,继续搬运木头。也不去管他信不信了,反正他不信也没什么办法。
    晚上,干了一天活儿的墨尔德斯分了一碗白菜汤,里面居然还飘着一条小鱼,想必是他们高级军官特有的待遇了。可是因为没有去内脏,这碗寡淡的汤腥得可怕。
    墨尔德斯看了看,并没有喝的意思。旁边一个住在他下铺的少校,好像是去年在莫斯科被俘虏的,劝他说:“喝吧,有这个已经很不错了,总比饿死要好。”
    沈云疆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墨尔德斯端起来放在沈云疆的面前说:“给你了,我闻到鱼腥味就想吐。”
    沈云疆皱了皱眉头,他已经帮她做了一天重活都没有吃东西。而且,闻见鱼腥味会吐?她给他当了那么久的女仆,做了那么多回鱼怎么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
    她很快明白了他的心思,感觉心弦乱了一下,她咳嗽了一下,没动那碗汤,直接爬上了床说:“我才不要呢!”说完用发下来的破毯子将头一蒙。
    墨尔德斯看了一眼把自己裹成茧的沈云疆,没说什么,将那碗鱼汤一饮而尽然后跟着爬了上去。
    门口昏黄的灯泡被透进来的寒风吹得摇摇晃晃,总感觉随时会掉下来。
    沈云疆感觉到自己身边躺了个人,她努力往旁边挤了挤尽量给他留的空间宽阔一点。
    又过了一会儿,等一切动静平复下来的时候,她把头伸出了毯子看了看。因为只有这么一床毯子都被她卷起来了,墨尔德斯只盖了自己的大衣。
    沈云疆有点不好意思,将毯子分给他一半。
    墨尔德斯不置可否地接了过来,然后又将大衣盖在两个人的毯子上方。
    灯很快被关掉了,漆黑又寒冷的房间像是一座阴冷的坟墓。沈云疆感觉自己一侧的手被握住了,他的手还像以前一样干燥温暖。她愣了愣想抽回来,墨尔德斯低声说了句:“别动。”
    随后,沈云疆感觉自己嘴巴里被塞进了一个东西,她用嘴巴抿了抿,她尝不出味道,可是能感觉出来是一块巧克力。
    虽然墨尔德斯可能不会相信她,可是她还是说道:“我真的不饿,你留着自己吃吧。”
    “别说了,睡吧。”耳边传来墨尔德斯低沉如大提琴般的声音。
    “晚安,云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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