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府天香楼。
“琏弟,你怎么被打成这样?!”
贾珍看着贾琏原本英俊的脸庞青一块紫一块的,大吃一惊。
“用大老爷三万两体己钱做这一票,是大老爷同意的,现在办砸了,却全都怪在我头上!”贾琏一脸悲愤,“我都成婚了,还挨如此毒打。
珍大哥,这三万两追不回来,大老爷非打死我不可!”
“他打你,你不知道跑?!”贾珍一脸同情道。
“跑?你打蓉儿他敢不敢跑?敬老爷打你,你敢不敢跑!”
贾琏青紫一片的脸透着羡慕,“敬老爷一味好道,在都外玄真观修炼,烧丹炼汞,别的事一概不管,你倒是舒坦,在宁国府就是个土皇帝。
珍大哥,想想办法填上这亏空吧,否则这事没完啊?!”
“琏弟,马尚服毒自杀了,牵连不到我们,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贾珍随之面色阴鸷,“那批蒙古马和胡姬的下落,我也打听清楚了,全部被贾蔷这个忤逆孽障截胡了,十万两银子啊?”
“珍大哥,蔷哥儿毕竟打小跟随你长大,能不能想办法讨来?!”贾琏眼神一亮,上前抓住贾珍的手,急切道。
“唉……不可能了!”贾珍摇头叹息一声,随之道,“千匹战马已在兵部报备,又重新划拨给镇妖司,贾蔷这个孽障就是镇妖司的指挥,从四品实缺啊?!
连百名胡姬也成了镇妖司的资产,说是用来奖励获得获得军功的官兵。
而且,他还发了一笔大财,截获了山匪五十万两银子,也划拨为镇妖司的库银。
他现在是最富有的衙司,当然也遭到了无数弹劾。
如果你实在缺钱,应该去找贾蔷要,他可以动用五十万两啊?!”
“也不知他现在是否还能将我这个叔叔放在眼里……”
贾琏蹙眉道,“他现在春风得意,圣上眷顾,连他的未婚妻秦可卿都认下皇后娘娘为干娘,还敕封郡主身份,连婚姻都变成了赐婚!”
“乌鸦飞上枝头变凤凰?”贾珍一声冷笑,“就算是郡主,依然是我宁国府的媳妇!
宁国府,还是我当家。”
原本就是高在云端的仙子,现在又成了郡主,征服一个郡主,哪怕是伪郡主,婉转承欢的神态,想想都让人兴奋难耐啊?!
“贾蔷怕是不愿归族哦?!”贾琏提醒道。
“他?是否搬回来,不重要……”
贾珍诡谲的眼神如同跳动的烛火,时亮时暗,“他如今年少却位高权重,应该是踌躇满志,意气风发,却不知登高必跌重!
人生四大喜,他如今独占两个。
洞房花烛夜,抱得美人归,
金榜题名时,掌国之利器。
现在更是以锐不可当之势,如彗星般冉冉升起。
独掌镇妖司啊?
锋芒太深,权势滔天,不经三法司便可恣意拘捕甚至打杀,登高的台阶却踩着无数的尸骨和门阀的肩膀,却不知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
后日,便是他大婚之日,我就要让他人生抵达巅峰之时从神坛跌落,摔个粉身碎骨。”
“珍大哥,这是意欲如何?”贾琏一脸震惊。
“其实人跟树是一样的,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他的根基太薄弱,而且根本不知世间的险恶!”
贾珍起身拿着签子拨一拨烛火,原本将熄灭的火苗瞬间又明亮起来,阴森森的声音轻飘飘荡起。
“一旦他从神坛跌落,便是墙倒众人推之时,或许那时便是你讨回银子的最佳时间。”
轻飘飘的声音,却让贾琏毛骨悚然,浑身冰冷。
“珍大哥,他现在风头太盛,而且行事果断狠辣,你莫偷鸡不成蚀把米。”
“呵呵呵,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出手……可以借刀,放心,绝对不会惹火烧身的。”
贾珍思索间似乎完成了计划推演,悠然的端起茶盏抿一口茶,然后重重“铛”的一声放下,面部扭曲而狰狞,“他完了,就在后日大婚之日。
起码让他流放三千里。”
“珍大哥,我还有事,先行一步!”贾琏看着一脸顿感心惊肉跳,如坐针毡,尽管不知贾珍的计划,但一点都不想知道。
“你先去吧……”贾珍起身激动的来回踱步,“就坐等后日看大戏吧!”随口对门外吼道,“让蓉儿过来!”
……
“孽障以为有多厉害?在绝对智慧实力下,你哪点力量真是可笑。
秦可卿,命中注定,我的女人,逃不出我的魔爪!”
想到此处,连呼吸灼热了起来。
这些日子,是贾珍担任族长以来,最为窝火的日子。
贾蔷不仅让他与心痒难耐的美人暂时失之交臂,更拂了他的体面,挑战了他说一不二的权威。
虽然无人敢当面说什么,他却总感觉所有人背对他时,脸上浮现不屑和嘲讽。
过往,在宁荣他能镇住整个贾族,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威,凭借的就是连正统侄儿贾蔷都敢下手逐出家门,甚至随意打骂亲儿子贾蓉。
现在贾蔷爬的多高,就证明他有多么的无能,高山巍峨的形象被踩进茅坑里并且践踏的体无完肤。
今个,又遭到了老太太的敲打责骂,还命他将贾蔷请回,顿时让他感受到久违的撕心裂肺的疼痛。
心中如同潜伏了一条毒蛇彻底苏醒了,时时刻刻啃噬着他的心脏,痛彻骨髓。
“要怪,就怪你忤逆吧,如果乖顺听话,怎有如此劫数?
想想还真有些惆怅啊?!
不过亲手摧毁一个所谓的将星,还真有一种扭曲的快感。
况且,在你毁灭之刻,便是我将你的女人蹂躏践踏之时。”
在阴暗的灯光下,贾珍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双眼如毒蛇吐信般,发出妖冶的光泽。
不肖片刻,只听一路靴子脚响。
贾蓉轻裘宝带,美服华冠却战战兢兢走了进来。
“蓉儿你来!帮爹办件事,这件事能办成,以后这宁国府才稳稳是你的!!”
贾蓉听此差点一个趔趄,一股巨大的狂喜弥漫在心头,寸寸在双眼覆盖。
尽管他是贾珍唯一嫡子,却从未当面说过如此敏感的话题。
敕造宁国府的爵位,并非完全他说了算。
君子之泽,三世而衰,五世而斩。
到了贾蓉、贾蔷这一代,正好是第五代,爵位,可以有,也可没有。
况且,哪怕世袭,也需要朝廷敕封。
而且,依贾蔷如今崛起之势,而且也是正统玄孙,朝廷将宁国府敕封给贾蔷,也不是没有可能。
贾珍少有的和蔼,低语与贾蓉交流一番,贾蓉震惊中却不断点头。
贾珍说完,面容瞬时变得扭曲而狰狞:“如果办不好,我非揭了你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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