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劲风点了点头,刚要走出去又折了回来,看着赵楠楠和江暖说:“你们两个女孩儿这样坐在男生的床上,合适么?”
“我们马上下来!”江暖和赵楠楠立刻爬了下来。
谁知道下一秒,陆劲风就把被子猛地一掀,不愧是击剑运动员出身,那气势恢弘啊!
扑克牌飞了出来,赵楠楠立刻拽住了江暖的手,他们仨心里想的都是“完蛋了”。
只有陆然很淡定地低下身来捡扑克。
“这就是你们找安慰的方法?”
“我们打牌也是为了转移对紧张的注意力。”陆然回答。
“你还好意思说!陆然、穆生、还有江暖你们三个都是归江教练管的对吧?等比赛结束了,全部上操场给我跑一万米!”
说完,陆劲风就黑着脸走了。
陆然把牌理好了,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说了句:“继续吧。”
“还继续?比完赛要跑一万米呢!”
“不继续也要跑一万米,当然是继续划得来。”穆生立刻就get到了陆然的重点。
四个人一直玩到了九点半才回去。
托这场斗地主的鸿福,原本会紧张到绵羊都数不清的江暖,晚上安然地入睡了。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赵楠楠还告诉她说。
“你昨晚上说梦话了。”
“我说什么了?”江暖一边刷牙一边问。
“你说‘陆然你敢炸我,分手’!”
“真的啊,我霸气。”
“你还说,‘陆然你再骗我拆牌,我就切掉你’!”
江暖被牙膏沫子给呛着了。
“不……不会吧……”
“嗯,好几遍呢。”赵楠楠点头说。
“那个楠楠,我和你大个商量呗,我说的梦话你别跟陆然说啊!”江暖作出哀求的表情来。
“可以啊。比赛完了请吃涮羊肉啊!”
“大热天你吃涮羊肉?”
“那就烤鸭!全鸭宴那种!”
“行行行!”
到了比赛现场,江暖看着明亮的灯光,蓝色的画着线一尘不染的剑道,还有紧张调度的工作人员。
今天已经是准决赛了,江暖在参加比赛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今天女子佩剑这个组别的比赛,同时进行的有两场,她对阵何韵,以及张锦阳对阵乔毓凌。
在更衣室里,就听见乔毓凌在和张锦阳说话了。
“小太阳,你昨天晚上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张锦阳很冷淡地回答。
“你这就不对了,我这么厉害的对手,你应该日思夜想怎噩梦赢过我才对啊。”乔毓凌其实没什么要整理的了,直接坐在椅子上看着张锦阳。
“想你我会在睡梦里吐出来。”
“可是我昨晚又想你诶。比如我怎么侧挡然后反手还击,怎么从下方挑刺你,然后你气到跳脚。”乔毓凌一只脚踩在长椅边上,系鞋带。
张锦阳太阳穴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让人有一种她随时要暴打乔毓凌的感觉。
“你不闭嘴不会有人以为你是哑巴。”
江暖低着头,这时候乔毓凌又走到了她的身边,单手撑在她的柜子旁:“暖暖呢?有没有想我啊?”
“没有……”江暖觉得乔毓凌现在调侃这个调戏那个,感觉好怪。
特别是那声“暖暖”,听着像是简明给她打电话的调调。
“那暖暖昨晚上想什么啦?”乔毓凌靠在了江暖的柜子边,侧着脸,嘴角向上翘着。
“没想什么……”
“何韵你都没想啊?”
这时候何韵正好在两排之外关上柜门,拎着剑走过来,直接点在乔毓凌的肩膀上:“差不多点啊,你这是在欺负新人。”
张锦阳也过来,直接拎着乔毓凌的后衣领把她拽走了。
“这家伙别看平常一副气吞山河泰山崩于面也不倒的感觉,但也会紧张。她一紧张就话唠,招惹所有她能招惹的人。”
“你们这是在毁灭我的光辉形象。”乔毓凌向后摘掉了张锦阳的手。
张锦阳直接留下一句“你是多不要face觉得自己很有形象的”,乔毓凌立刻肩并着肩和张锦阳走出去了,一边走还在就“形象”问题和张锦阳展开探讨,一点都看不出她们即将彼此厮杀的样子。
这时候何韵开口道:“我知道你为了迎战我做了不少准备。但我想告诉你的就是,无论庄云教过你什么,我就是我,别人无法复制。我,和你想象的绝对不同。”
说完,何韵就从江暖的面前走过去了。
那一刻,江暖忽然羡慕起何韵了。
她真的很自信,而且也有自信的资本。
两人通过检录,江暖在赛前听着父亲最后的嘱托。
“小心她在后撤途的防守还击,千万小心小心再小心!一个步伐的间隙,一次进攻和防守之间的时间差,都会是何韵逆转局势的时候,在你击她之前,绝对不能松懈。明白吗?”
“嗯,我明白。”江暖的目光沉了下来。
在她比赛的同时,她知道陆然也有比赛。
今天,他没能在这里看着她,但是她也要打出让他记忆深刻的一局来。
谭旖来到她的面前,扬了扬下巴:“我去给你拍张锦阳对阵乔毓凌。你可别在这里就止步了,我会揍你。还有……你的同学朋友来了。”
江暖顺着谭旖的手望上去,发现在观众席上被拉出了一大条醒目的横幅。
陆然江暖战无不胜 所向披靡
然后她发现,在横幅的后面几乎是整个班的同学,还有年级里其他同学。
饶灿和程豆豆都在对她挥手。
让江暖想不到的是,就连张主任和聂老师都来了。
这是高二最后一个暑假,这么多同学一起出来,肯定是张主任首肯聂老师组织的。
江暖的眼眶顿时热了起来。
她呼出一口气来,这么多同学都来了,她如果不表现出自己所有的实力,就太丢脸了。
她用力握住自己的剑尖,感受着它的锐利和弹性,然后呼出一口气。
何韵就在她的对面,她还没有压下护面,而是用一种平静的目光看着江暖。
但是历经了这么多场比赛,江暖太明白这种平静目光的力度了。
它代表坚韧,代表沉默的爆发,代表对那个瞬间的掌控。
何韵很强大。
江暖感觉到全身的血液仿佛放缓了流淌的速度,她摆出了姿势,空气里带着一种热度,要蒸发所有的水分,喉咙也跟着紧绷了起来。
没有任何虚晃,她们第一剑到视线无法跟随,交锋那一刻迅速分开,又是让人目光都烧着的连续击打,当她逼向何韵的瞬间,何韵顺势下压江暖的剑,眼看着就要迅捷的转移还击,但是江暖全身的细胞像是撞击在一起,她的手腕反向向前一挡瓦解了何韵的转移还击。
望着他们的观众们瞪圆了眼睛,连呼吸都不敢。
两人刚稍微拉开距离,何韵猛地一个交叉步接跃步劈杀江暖,神经无比集的江暖瞬间感觉到了那是一记虚晃,靠剑之后迅速脱离,直刺何韵。
两人的交锋仅仅维持了一秒半,却像是一场世纪交战。
从来没有现场看过击剑比赛的张主任忍不住发出“唔——”的声音,和聂老师手握着手。
“谁得分了?”
看了好几场比赛的饶灿解释说:“应该是江暖先击了何韵,然后何韵后击了江暖。根据进攻的主动性和亮灯的时间,是江暖得分。”
果然,裁判宣布了江暖的得分。
何韵笑了笑,转动了一下手腕:“看来庄云的临阵磨枪,确实不亮也光。”
她转身,看了一眼看台上的庄云。
而江暖知道,下一剑,何韵一定会把阵势夺回来。
即便隔着护面,江暖也能感觉到何韵冷下来的目光,让江暖瞬间想到了自己跌落的那个结冰的池塘,越沉越深,怎么挣扎也无法起身。
何韵晃着剑接近江暖,江暖立刻压下她的剑,瞬间加速逼近,但是何韵却忽然后撤从侧面强势挡开江暖的攻击接着一个跃步要击打江暖的肩膀,江暖反应迅速地抬剑防守,但是何韵却忽然再次后退,接着猛地向前打下江暖的剑顺势刺了她的胸口。
这一剑力度很大,整个剑身都弯成夸张的弧度,江暖有一种失重一般的感觉,耳边仿佛响起了水流的声音。
看台上的聂老师要哭出来:“张主任你轻点儿……我骨头都裂了!”
“哎……我这不是紧张么?你看看那个何韵,刺了江暖就算了,用力得剑都要断了似得!”
“她是在威慑江暖。”饶灿的心里也紧张的要命。
那一剑击的不仅仅是江暖,还有他们这些观众。
胸骨又一种疼痛感,虽然何韵的剑不可能真的伤到她,但是这一剑,何韵的反应能力真的比庄云展现出来的还要夸张。
她的后退,就是进攻的序幕。
江暖呼出一口气来。
接下来,何韵再次被江暖逼到后退,眼见着就要退到边线上,江暖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何韵肯定要在这个阶段反击,她正要向下压剑,江暖直接从侧面蹭着她的剑撤回自己的剑,还没完全收回江暖立刻斜劈她的身侧。
何韵被江暖如此速的判断和反应惊起一身冷汗,但是她却反手挡下了这一剑,她的一只脚已经踏出了边线!
江暖正要连续跃步逼她完全出去的时候,她却忽然连续两次向侧面击打江暖的剑,破坏了她的击剑线,紧接着是到如同暴雨梨花的反击。
江暖应接不暇,观众们看得大气不敢出一口,每一剑都是生死边缘,但是何韵却憋着一口气,江暖已经退出了四分之三的剑道,还在持续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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