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自己穿着得体,人也一干二净,头发今天早上晨才洗,比前个入选的要好的多。
并且他还有短工经验,手也利索,凭什么不要他啦?
上次夏家招短工时,如果不是他已然在县里找活干,也不会就这样错过。这回他本来便很有信心,到底比起隔壁吴闩,他觉的自个很有优势。
尽管畏怕史毓贤,这人还是忍不住问说,“为什么不要我?我哪不合格?”
史毓贤皱眉,那个人心中发憷,忍不住向后边退了步,可还是执拗的看着夏静容。
夏静容没有叫史毓贤出面,就是吃了口茶,笑看那个人一眼。
半日,眼看着那个人已开始爆躁,才讲了句,“为什么不要你?”
她扬眉,“你不妨回去问一下你们家娘们儿。”
那个人一怔,问他娘们儿?
他娘们儿也在这呀,他转头便去找自家娘们儿的影子,果真在人后看见同样有些不解的媳妇儿。
那个人走两步,到她面前便大声问说,“你究竟干了啥?为什么人家不要我?”
他媳妇儿迷茫的摇了下头,下一秒骤然反应来。
她的面色刷的变了,前边的男人当然看见,立时怒吼,“究竟怎回事儿?”
“我,我就上次讲了一点夏家丫头的闲话。”
“什么闲话是?”
“就,就说她好几月不回,是不是和野狼崽私奔……”她脸色惨白。
男子听的好像雷劈一样,知道娘们儿嘴碎,村庄中一点事儿都可以说半日。
以前也没有当回事儿,村庄中那些吃饱没事儿干的哪个不是这样子?
可她想不到她居然说到夏家,并且还有史毓贤。
俩最不能开罪的人,她也可以瞎咧咧,最要紧的,还给当事人知道了。
男子气的要死,手都抖起,这婆娘,不帮家中干活也就拉倒,连他的活也整没有了。
他媳妇儿见他气的狠,连忙和夏静容赔不是,“夏娘子,我真的错了,你看我夫君,他特能干,你找他一定不吃亏。”
夏静容笑,“再好我也不要。既是想上工,那我就是你们主家,连主家声誉都败坏,这般的人我可是要不起。”
男子神经终究断了,他伸出手便狠往娘们儿身上打去。
“我瞎眼才娶了你这样个婆娘,成天什么事儿不干,还说这说那个的,我揍死你。”
那娘们儿吓得四处乱窜,野猫子接收到史毓贤的目光,向前便将他们拉出队伍,而后随意他们打。
夏静容冷呲了声,再望向人中时,果真见到好几个妇女面色惨白的模样。
她便在诸人的目光下,拿出小册子,“除去方才那个,还有韩大驴家的,赵寿家的,郑大河家的,赵小三家的,全都不要。”
诸人神情怪异,你竟然还记在本子上,是怕自个忘了么?
几家人神情都非常危险,个顶个转头便去找自家娘们儿的影子。
唯有赵寿有些迷茫,“我家娘们儿早死了呀。”
夏静容看他一眼,“噢。你儿媳那时说的蛮起劲的。”
赵福面色猛然变了,身体都气的颤抖。
娶妇娶贤,这真是至理名言。
瞧瞧他们个顶个,全都给几个娘们儿害了。
那几个娘们儿已然跑了,男人全都追上。
等他们一走,夏静容阖上小册子,“众人如果觉的我做得不对,可以提。”
“……”
没有人提,反而有人非常机灵说,“我觉的夏主家说的对,哪里有当工的还四处说主人家的坏话败坏主人家声誉?并且传的那些流言还是莫须有的,是她们脑筋不清楚,思想有问题呢。”
呦,会讲话。
夏静容对这人有了印象,只是她也没有说啥。
倒是好多人附跟了两声,全都在说几个娘们儿不是,即便是已然被筛下的人也站夏静容这里的。
到底这回被筛下,谁晓得下回会不会就给选上?
夏静容非常满意这般的效果,随后叫佟岸继续。
佟岸总共选了40几个人,这帮人是他觉的不错。
接下来叫夏静容再挑20人,到底先前做她家短工的那帮人也要算在里边,加起来30几人。
最后确定本村22,其他村11个。
曾庆义从头看见尾,这会笑吟吟的,全都满足的不得了。
看看这半年,他们明勤村因有夏家工坊在,总算慢慢起来了。
这修屋子的便有好多,走在路上,还可以不时的嗅到肉味儿,连媒人来的也勤。往后明勤村怕都要来到其他村庄的前边咯,他这里长,脸上有光。
倒是他边上的朱氏,扯了下曾庆义的袖子,轻声问说,“咱们家真的……”
曾庆义转头看她一眼,“咱们家咋啦?老二不也在夏家上工?蛮好的。”
“老大……”
曾庆义就虎着张脸,“老大如果想上工,他便自个来,符合条件夏娘子会招他。他自个不来,难道还要夏妮子上门去请他?”
朱氏就叹气,老大一直镇子里干活,不长时间先前那镇子里主家一个亲戚来,就这样给顶替了老大的位置。
老大只可以带老婆孩子回家,现在干农活,可他全都多久没有下过地啦?
知道老二在夏家做工,一月500文,虽说比不上镇子里的工资,可也差不了太多。
曾家老大想来,可拉不下脸。
朱氏上次见到夏静容时,还想提几句,可张不开嘴。
朱氏不是那类厚脸皮人,也晓得夏静容的性情。可她是当娘亲的,瞧着老大在家天天唉声叹气,心中不好受。
曾庆义讥诮一声,“老二已是夏家长工,家中的活总是要有人干,老大回了刚好。”
讲完便离开夏家门口。
夏静容只遥遥看见他的影子。
招好人,再签文书,夏静容叫大家伙次日就来,先去工坊熟悉环境。
夏家门口的人才散了,见到那30几个被招的人,村人们都很羡慕,好多人套近乎。
夏静容也不管,她望向佟岸,眼中带赞赏,“今日表现很是不错。”
佟岸立即放下笔,登时有些不好意思,他不禁看孟静娴一眼,就是好快又收回眼神,说,“谢谢姑娘。”
孟静娴刚好也看见他,见状轻轻一怔,笑起。
随后她就转过身进门,开始帮忙收拾东西。
她这几日已然绣几条手帕,她活儿不错,连水姨见了全都惊叹。
孟静娴离开夏家庄时,是拿夏国庆20两白银的。虽说好多,可一路走来她吃住都是夏静容付的钱。
到夏家后,孟静娴愣是塞给夏静容10两,当做盘缠及借住费。
现在她身上也就唯有10两白银罢了,着实不够,想多挣点。
到底以后还要盖屋子,吃穿都要钱。
孟静娴是想着这一生都不再嫁人,自个给个老汉当过妾氏,虽说知道的人也就那样几个,可她自个心中有阴影,就这样一人,实际上也蛮好的。
她多做点绣工,挣钱后也可以养老。
拿着手中的手帕,孟静娴准备明天便去镇子里,把手帕卖了换钱。
她去找夏静容,原本想问一下去镇子里咋走,夏静容却直接对佟老爹说,“刚好明天静轩他们休沐假,你到时驾大马车送孟娘子去镇子里的布行。”
佟老爹应下。
次日一大早就套好大马车,想不到刚预备出发时,梁氏也要去。
夏静容讶异,“娘亲,你去镇子里做啥?”
梁氏却跑回自个的屋,而后也取出两条手帕递交给她。
夏静容惊奇,“娘亲,你绣的啊?”
梁氏骄傲的点了下头,她这几日跟着孟静娴实际上也没有少学没有少看,见孟静娴在一旁刺绣儿,她自个也拿针黹活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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