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体：史上最称职的面壁者

    
    第647号宇宙，年份未知。
    程心跟关一帆正在讨论宇宙质量问题的时候，突然收到了大宇宙的超膜广播。
    其实广播的星系很简短，但是以为使用了不同的语言，所以接受了大半个小时。
    在大概第一百三十万种语言的时候，终于找到了用三体星人文字组成的回归运动声明：
    外门宇宙的总质量如果减少至临界值以下，宇宙将由封闭转为开放,  宇宙经在永恒的膨胀中死去，所有的生命和记忆都将死去。请归还你们拿走的质量，只把记忆体送往新宇宙。
    几分钟后，广播结束，但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人类的文字和语言。
    关一帆有些失望，星舰地球灭亡了么？当年那么强大的太阳系国也灭亡了么？
    在程心的坚持下，智子把小宇宙里所有的质量还给了大宇宙,  只留下了一个漂流瓶和一個小型的生态球。
    然后智子、关一帆、程心乘坐飞船,  回到了大宇宙里。
    据智子说,  外面是所谓的三级环境，很危险很恶劣。
    当从小宇宙出来之后，程心首先看到身后的那扇门消失了，然后她看到星光稀疏的宇宙。
    现在的宇宙，已经变得这么荒凉了么？
    飞船在剧烈地震动，周围的空间似乎有些不稳定。
    就在这个时候，程心和关一帆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这样一段信息：
    “这里是太阳系国边境，未检测到关于你们的通行证，请迅速离开，请迅速离开！否则我们将用强制措施驱赶！”
    这个信息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画面，好像就把这么一句话塞进了程心等人的脑海里。
    程心几乎惊呼出声：“太阳系国？”
    她跟关一帆对视了一眼，太阳系国没有灭亡。
    智子皱眉问：“那为什么人类的语言没有出现在‘回归运动’里？”
    她也接受到了跟程心和关一帆一样的信息，不过她接受到的是电子信号。
    接着程心等三人的脑海中又出现了一段信息：“检测到您刚才的语言，是远古时期的太阳系国语言,  请问你们是不是刚从小宇宙里出来的远古先民么？”
    关一帆苦笑道：“山中方一日,  世上已千年。我们现在到成了远古先民了。”
    接着他清了清嗓子道：“是的,  我们进入小宇宙的时间是银河纪元286年。”
    关一帆等人的脑海中再出出现一条信息：“不是远古时代，你们是来自太古时代啊！”
    “太古……”关一帆问：“现在是银河多少年了？”
    对方：“抱歉，我暂时不能对你们公布这些信息，因为在太古留下的档案里，并没有你们进入小宇宙的相关信息。
    “也可能是年代太久远，我们失去了相关资料，不过通过你们的DNA比对，你们的DNA符合太古时代人类的基因资料。
    “在验证你们的身份信息之前，我会暂时带你们到相对稳定的空间中去。”
    程心等人突然感觉眼前的景色一变，周围又出现了稠密的星光，刚才剧烈的震动也停止了。
    两三秒钟之后，关一帆才回过神来：“我们已经处在另一片空间里了？”
    对方：“是的，请提供你们姓名，还有小宇宙的编号，以及生产厂家的相关信息，我们会根据相关信息来验证你们的身份。”
    程心有些为难道：“我们的小宇宙是三体星人制造的，我叫程心。”
    对方：“搜索到了相关资料，流放犯人程心,  星舰地球科学家关一帆，三体星人智能机器人智子。”
    “流放犯人”这四个字，让程心有些痛心，没想到这么长时间过去了，自己还是个犯人。
    对方：“身份信息已确认，请稍候。”
    趁着这个空挡，关一帆跟程心用眼神交流了一下。
    外面的世界让他们应接不暇，太阳系国边境是什么意思？之前的地方为什么那么荒凉？而且似乎有些不稳定？这片空间为什么又稳定了？
    也就过了几秒钟，程心三人的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高高的人类。
    虽然五官、身高等等都跟程心等人有很大的区别，不过对方有纤细的四肢，从毛发、眼神等细节可以确定，这应该是一个人类。
    这个人类个头很高，五官柔美，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令人惊叹的美感。
    他仿佛是人类美学的集大成者，又仿佛他的每个细胞都遵照着这个宇宙的美学。
    关一帆随口嘟囔了一句：“天人合一。”
    程心也点点头，虽然这个概念很古老了，但是这个人类的外貌的确诠释了“天人合一”的境界。
    另外让关一帆等人震惊的是，那个人类就那么悬浮在太空里，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对方没有开口，但是程心等人还是“听到了”他的话：“我是接待员釉，很高兴能接待银河时代的古人，同时也感谢你们相应‘回归运动’的号召。”
    他一挥手，关一帆等人的飞船立即消失了。
    关一帆和程心的呼吸突然一滞，但是他们很快就反应过来，周围是一个有氧、温暖的环境。
    而且脚下是有重力的，并不像是在宇宙里。
    釉又一挥手，关一帆等人的脚下出现了一片草地，小草绿油油的，中间还夹杂着些小花。
    可是脚下的草地跟周围的宇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仿佛是把两个原本不相干的事物放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独特的美学画面。
    釉问：“这样你们在心理上是不是舒服一点了？”
    他说话的时候依旧没有开口。
    关一帆道：“是的，踩在地上，觉得心里踏实了不少。”
    接着他问：“你是在用意识跟我们沟通么？”
    “是的。”釉道：“银河时代之后的语言经过了多次大规模的改进，你们已经完全听不懂了。
    “在第二纪元，为了加快沟通效率，人类开始使用意识沟通。
    “这样可以迅速、清晰地明白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而且每个人也都还可以有自己的秘密。
    “至今，我们的舌头、声带早已经退化，因为这些器官还有些其它的用途，我们才没有从基因里将它们剔除。
    “这个过程给了人类一个巨大的变化，人类不再需要名字了，因为每个意识都又区别，不需要名字就能区分开所有人。
    “釉这个名字是我的工作代号，为了方便跟你们沟通。”
    关一帆又指着脚下问：“这些草地是怎么产生的？”
    “物质之间的转换，能量与物质的转换。”釉答道：“这门技术是在你们进入小宇宙之后才开始研发的。
    “只要在宇宙空间当中，我们可以任意操纵能量和物质，相关设备都以生物化的形式，植入在我们体内。
    “它们就像我们的器官一样，可以信手拈来进行操纵。”
    关一帆感叹：“作为一个物理学家，我竟然只明白一个粗略的理论，不明白详细的原理。”
    人类在科技上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他很欣慰。
    程心在一旁问：“现在是银河多少年？人类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
    釉很耐心地回答他们的问题：“银河纪元终止于大概97亿年前，后来人类开启了室女纪元，也叫超星系纪元。
    “在历史上，这个纪元被广泛的称之为第一纪元，以后便开始用第二纪元、第三纪元这样的方式纪年。
    “第二纪元，是人类成为了神级文明的纪元，从那之后，人类在这个宇宙里的对手就只有自己了。
    “每个纪元的结束，不再是以人类的脚步到了哪里区分，而是以人类世界发生的大事件，或者涅槃来区分。
    “宇宙文明的规律是：即使再先进，也会遵循发展——鼎盛——衰弱——毁灭的历史周期。
    “一般而言，这样一个周期就是一个纪元，每个纪元在结束的时候，三维宇宙的人类都会因为自身的矛盾在毁灭的边缘徘徊。
    “这时候跨维度面壁者就会出现，在废墟中建立新的文明，并消除旧有的矛盾，重新开始发展的过程。
    “多维度互相帮助的形式，让人类基本解决了这个历史周期的问题。
    “互相帮助，富有凝聚力，一直是人类的特点。
    “现在是第八纪元，也就是说三维人类在你们进入小宇宙之后，已经经历了八次几乎毁灭的灾难。
    “今年是第八纪元第1278896578年，为了方便描述，我们一般会只说后四位数四，即第八纪元6578年，或者干脆用6578年表示当今的年份。
    “如今已经距离银河286年，将近97亿6000多万年了。”
    年数一下子上升到了“亿”这个单位，就感觉似乎没什么实质感了。
    釉继续道：“如今的人类，已经是整个宇宙，包括其它维度宇宙的掌控者。
    “整个三维宇宙一半的空间，都是人类的疆域。
    “因为有地球在，所以人类还有基本的向心性，主要分为一个主要种族和几个亚种。
    “主要种族就是上古时代太阳系国的人们，亚种包括智能人、星舰人、蓝星人、325星人。”
    程心问：“智能人和星舰人我们都能理解，其他两个亚种是来自哪里？”
    关一帆也问：“这么多年了，太阳系肯定已经完成重建了，不过它现在是什么样了？地球又是什么样了？”
    釉回答说：“蓝星人是云天明的克隆体于艾AA的后代……”
    程心听到好友和云天明的名字，心中不免有些怅然若失。
    “蓝星人以云天明和艾AA为信仰，以蓝星为发源地。”釉继续道：“跟其他人类的精神寄托不同，所以是目前人类的一个亚种。
    “至于325星人，他们的先祖还要追溯到银河纪元之前。
    “在威慑纪元初，有一部分飞船先是违背了跨维度面壁者姜宇的命令，没有继续星际开拓的任务，在返程途中有两艘飞船又不愿意接受太阳系国的审判。
    “于是他们在进行了黑暗战后，重新逃离了太阳系。
    “其中一艘飞船对太阳系国的仇恨程度很高，建立了火种星系，不过很快被太阳系国发现并融合。
    “另一艘飞船P-352则建立了星舰文明，他们一直在宇宙当中游弋，每过一段时间才会到行星系当中补充资源，并补充新的战舰，所以发现他们的时间较晚。
    “他们已经习惯了在宇宙中漂泊的生活，虽然还是人类，但是价值观和道德观已经跟人类主体有很大的差别，所以算是人类的一个亚种。”
    接着釉回答关一帆的问题：“整个太阳系如今都已经是一个大都市，地球就像是这个都市里的花园。
    “自从太阳系重建之后，地球只有跨维度面壁者姜宇，在上面短暂的居住过，那以后一直是生物的乐园。
    “太阳系中的恒星和行星，一直保持着稳定的面貌，在历史上，先后五次给太阳充能，太阳现在的状态跟你们离开太阳系时差不多。”
    关一帆和程心开始不自觉地来回走动，因为有一些消息太让人震撼，他们需要活动一下平复心情。
    于是几个人开始在草地上一边散步，一边问答。
    草地的面积很大，而且似乎一直在向前延伸。
    关一帆又问：“什么是跨维度面壁者？姜宇是哪一年去世的？”
    釉回答说：“跨维度面壁者，是集中多个维度的资源，来应对人类问题的面壁者。
    “有史以来，仅有姜宇一人有足够的声望和资格担任跨维度面壁者。
    “至于姜宇，他现在正在六维，指导六维里的面壁者重新开启新纪元的工作。
    “早在银河纪元，他就去了更高的维度，一直在为人类的美好未来而奔波。”
    关一帆和程心都是一愣，姜宇依旧把持着人类的大权，这是他们都没有想到的。
    两个人暂时没有新的问题，一直没有说话智子才问：“三体星人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在回归运动里，找到地球的语言和文字？”
    釉也回答了智子的问题：“三体星人的主要活动范围大概在5光元之外，哦，你们好像没有光合的概念，我先来解释一下什么是光元。
    “在第二纪元，三维人类就已经实现了永生，当时最大的时间单位‘年’，很难满足人们的计时需求。
    “另外人类飞行器的速度越来越快，光年也难以满足距离单位的需求。
    “于是人们以光年为基础单位，创造了许多新的距离单位。
    “1000光年是1光迁，1000光迁是1光会，1000光会是1光元，1000光元是1光合。
    “如果用你们习惯的光年来换算的话，5光元就是50亿光年。”
    这个解释让关一帆等人暗暗咂舌，在他们进入小宇宙的那个年代，50光年都是很远的距离。
    而现在人们的距离单位和时间单位。怎么总是喜欢加个“亿”字？
    釉先是简述了人类在银河纪元击败三体星人的过程，接着他又解释道：
    “在第三纪元，幸存的三体星人跟人类建立了正常的外交关系，接受人类的保护，目前三体星人已经达到了高级文明的水准。”
    对于这样的结果，智子有些难以接受，在她进入小宇宙里之前三体星人还是很强大的，至少三体行星人普遍认为比人类应该更强大一些。
    釉好像看出了智子的不解，于是他发送了一份银河纪元时，对三体星人分析的资料，以及双方的对比。
    智子迅速完成了“阅读”，她这才觉得三体星人输得不亏。
    首先太阳系国对自身的控制力和动员能力，都是三体星人无法比拟的。
    而且姜宇一直以凝聚力，作为人类的核心竞争力。
    人类的个体是比较弱小，但是人类个体之间协作的力量是巨大的。
    这个优良传统一直保持到现在。
    釉又道：“至于人类的语言和文字，为什么没有出现在你们接收到的‘回归运动’里？
    “那是因为人类是此项运动的发起者，而且到目前为止并没有一个人类在小宇宙当中，这是一件值得骄傲的成就。
    “在这之前，人类为了躲避黑暗森林打击，曾经数次集体进入过小宇宙，但是又一个不留地都回来了。
    “所以人类的语言不需要出现在‘回归运动’的相关资料当中。”
    关一帆比较关心：“现在宇宙的状态怎么样了？质量已经快要低于临界点了么？”
    釉：“据我们的观察，距离临界点还比较远。
    “只是一些文明的小宇宙，让大宇宙丧失了大量的质量，使得大宇宙的许多空间失衡，造成了许多不稳定因素。
    “所以莪们才发起了‘回归运动’，这也是对小宇宙内部的警告！
    “如果他们置若罔闻，不把小宇宙的质量归还，我们将采用暴力手段，将那些小宇宙彻底‘拆除’。”
    关一帆一愣：“人类已经有找到并破坏小宇宙的能力了？”
    他问完了又觉得现代人类能拥有这样的科技，好像并不令人惊讶。
    “是的。”釉回答道。
    程心有些担忧道：“这个过程能不能柔和一点？尽量减少伤亡？”
    接着她又道：“本来‘回归运动’是个很高尚的运动，可是如果出现了暴力事件的话，似乎就背离了初衷了。”
    釉认真地看了程心一眼：“你果然跟资料上说得一样：没有底线的善良。
    “历史不止一次证明，你这样的举动容易害人害己。
    “要知道，即使到现在，人类也不能表现出太纯粹的善良，这会让许多文明蠢蠢欲动，甚至会爆发宇宙规模的战争。
    “人性有善也有恶，就像一颗行星，总有一面是对着恒星，而另一面则在黑暗当中。
    “恶，既然存在，就说明它有它的作用。
    “可以否定它，但不可以禁止它，或者丧失它的作用。
    “根据银河纪元留下的资料，你的思想被一些别有用心的言论影响到了，世上有博爱，但是你却比那些提出博爱的人更博爱。
    “你的这些思想确实很幼稚，如果你是个普通人还不会造成什么伤害，但如果你有一定的影响力，那么你将是混乱的根源。
    “难怪跨维度面壁者对你的流放是永久性的，即使到现在我也要说，人类世界不欢迎你。”
    程心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她突然有些茫然，自己错得这么离谱么？
    釉好像看透了程心的所思所想：“你觉得你很善良，但你那不是真正的善良，因为你的善良总是会给人类带来更大的灾难。
    “你觉得你很有责任感，其实你是在自己感动自己，真正的责任感是像姜宇那样，这么多年来一直为人类服务，而不是躲在小宇宙里却把自己的同胞丢在外面。
    “姜宇一直禁止人类进入小宇宙，因为这是一种逃避行为，是可耻的！”
    程心更加茫然了，自己以后该怎么做？
    关一帆赶紧用另一个话题打圆场：“你打算怎么安排我们？”
    釉道：“你可以回到星舰地球生活，智子可以留在太阳系国里，也可以回到三体世界当中。”
    他看了一样程心：“至于程心，要继续流放。
    “不过你可以去贸易星团居住，那是人类规定的贸易区，也生活着许多人类。”
    程心道：“在继续流放我之前，能让我去太阳系看一看么？”
    釉：“抱歉，你没有这个资格。”
    程心面如死灰：“为什么？为什么人类的疆域有半个宇宙那么大，却容不下我？”
    “因为人类不需要你。”釉直言道：“你的行径更像是其他文明派来的高级间谍，所以我们不欢迎你。”
    程心突然觉得双腿有些无力：“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
    关一帆有些担忧，他问釉：“我可以跟程心一起去贸易区么？”
    釉：“这是你的自由。”
    关一帆拍了拍程心的肩膀：“放心，我会陪在你的身边。”
    “我也一起去。”智子道：“就算回到三体星人的星际殖民地，估计我也不适应现在三体世界的生活了，我们一起做个伴。”
    釉又道：“这是你的自由。”
    智子问：“我们的飞船呢？能把我们的飞船找，‘变’回来么？”
    釉：“我会送你们去贸易区。”
    关一帆问：“在你说的贸易区，需要注意哪些事项么？”
    “在那里，人类是唯一的神！”釉回答道。
    关一帆更加感兴趣了：“我知道人类想在很强大，你能具体说一下有多强大么？贸易区又是怎么回事？贸易的时候不怕互相之间的黑暗森林打击么？”
    釉：“黑暗森林法则早就是过去式了，人类早就没必要隐藏自己，反而还会让所有文明都知道人类的势力范围。
    “只要足够强，可以无视任何法则！”
    听到这么霸气的宣言，关一帆还是很兴奋的。
    “至于贸易区，”釉继续解释道：“这是人类重新制定的宇宙规则。
    “在第三纪元的时候，人类就已经有足够的自信，遇到任何文明都没必要进行黑暗森林打击。”
    关一帆有些担忧：“这，这多少有些自大吧？”
    釉：“在你们的年代，这的确是自大，甚至在第三纪元之前，人类还会投入巨大的力量在全宇宙范围内进行黑暗森林打击。
    “但是第三纪元后的人类，除非是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碾死了一只蚂蚁，平常的时候不会去主动踩蚂蚁的。
    “因为人类对宇宙规律的改变，让蚂蚁永远是蚂蚁。”
    关一帆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明显已经跳出了黑暗森林法则的范畴。
    釉又道：“当宇宙的大部分文明，都来寻求人类的保护时，整个宇宙就没有那么黑暗和残忍了，这是人类给出的新规则。”
    说到这里，他看了看程心：“这才是真正的善，正因为人类有绝对的武力优势，可以威慑所有文明，所有文明才会摒弃黑暗、原始的法则。
    “在此之前，宇宙当中每时每刻都有文明被完全灭绝，而此时只有人类的走狗文明有权力毁灭其他文明。
    “而且他们在毁灭一个文明之前，人类都会进行相应的备案。
    “这里面看似有压迫，看似残忍，但是新秩序却让更多的文明存活了下来。
    “既然这些文明都在被人类威慑，互相之间的威慑就变成了竞争，不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状态。
    “所以文明之前出现了贸易，为了规范互相之间的贸易，也为了在更深的层次控制各个文明，人类划出了一个星团作为贸易区。”
    关一帆等人，都感受到了现代人类的强大。
    只有足够强大，才会藐视旧有的一切法则，才会制定新的秩序。
    釉又道：“我现在送你们去贸易区，具体的情况你们去贸易区再做了解吧。”
    接着关一帆等人看到周围的星空，就像是当年路边的树木一样，迅速向后退去。
    星空并没有发生红移和蓝移，但是这种参照物的后退，应该比光速更快！
    毕竟进行曲率飞行的时候，很长时间才会有一颗恒星从前面“飞往”后面。
    而现在是一片一片地往后退。
    关一帆又问：“你对人类的未来怎么看？”
    釉明显地一愣：“现在人类各项技术已经基本上达到了顶点，进步的空间已经很小了。
    “经过三四个纪元的磨合，人类已经基本适应了这种停止进步的环境。
    “我们现在正在寻找另一个宇宙的踪迹，这里所说的另一个宇宙，不是另一个平行宇宙，而是空间和时间上来说的另一个宇宙。
    “目前我们正在研究，如何从宇宙不稳定又有些抽象边缘，去宇宙外的空间。
    “理论上来说，宇宙与宇宙之间应该是真·真空，在那里，现在人类的大部分科技都会失效。
    “另一个宇宙的基本参数一定跟我们的宇宙不一样，那时候人类将会面临新的挑战！
    “又或许，有朝一日人类会灭亡，但是人类所取得的成就，一定会在这个宇宙里被永远传颂，在遥远的未来，也会有文明以人类为榜样。”
    关一帆皱了皱眉头：“如果人类失势了，你们不会觉得可惜么？”
    釉：“面壁者经常说一句从银河时代留下来的名言：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我们理解‘一万年’是个形容词，因为对我们来说一万年并不久。”
    关一帆笑了笑：“你们到想得开。”
    釉：“可能是因为我们拥有过，所以才‘拿得起放得下’。”
    关一帆感叹道：“人类的未来，可真美好啊！”
    他看着眼前的星空，不自觉地笑了起来，在这个宇宙，人类是绝对的掌控者，他感觉很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