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剧本里当怪谈

第二十九章:折断

    
    任仕君脑海里杂乱的念头被压了下去,不用再去花费大量的时间去恐惧,去反复地压抑和涌现焦虑。
    全身心地投入思考中。
    至少目前看起来是这样。
    宁修远伸出手,寒气翻滚着,手在半空中冻结出了冰霜,上面倒挂着冰刺。
    任仕君倒没有感觉到逼近的寒冷。
    只是身体下意识地退后一大步,于是黑雾涌动着,沸腾着,喧嚣着。
    宁修远跟上的手,触碰到任仕君的身体。
    任仕君却不躲不闪。
    黑雾似乎也在嘲弄着宁修远的愚蠢。
    在视野里宁修远的手已经完全触碰到了任仕君身上。
    任仕君意料之中的寒气并没有随后蔓延而上。
    掉帧画面的切换速度开始变慢,缓慢地停在了有着那个摆荡着的尸体的场景。
    上吊的尸体像一座摆钟,吱嘎吱嘎的声音像是钟表的滴答声。
    现在的时间是12点59分00秒。
    任仕君脑袋里突然读出了那诡异钟摆所代表的读数。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或者说,全部都不对劲。
    但来不及想那么多。
    黑雾在宁修远触碰到任仕君的瞬间,便迅速覆着而上,笼罩了宁修远。
    于是黑雾便化为一张张畸形巨口,一口一口的撕咬着,撕碎着宁修远的身躯。
    发出吱嘎的咀嚼声,然后像是磨牙的声音,最后骨头也被啃断。
    这些声音甚至会让人联想到正在咀嚼排骨嫩脆的脆骨部分。
    没有味道,没有血液滑过舌尖的芳香味。
    任仕君与【瓶中口】的五感共享,一种特别的共生方式。
    他自然也清晰地感觉到这诡异的一切。
    没有味道,而先前也并未感觉的到寒冷。
    幻觉!
    他的脑海里像是炸裂的山石。
    然后一切线索一点点串起来,思绪跳跃着。
    但或许是太迟了,他的脖颈处现在已经在感受着轻抚……
    ——那是细毛被压下他所感受到的触觉。
    任仕君迅速回头……
    不再是先前的撕裂开的双头宁修远,而是最开始的那位诡异少年。
    不知视野里的画面什么时候发生了彻底的转化,刚才还只是在两个不同的场景里跳换。
    现在已经是固定在一个场景里。
    少年嘻笑着看着任仕君后退。
    用着可爱并讨人喜欢的音色。
    “先生……你忘记了那个约定吗?
    你要来找我的,可是你没找到…
    ……所以我只能来找你啦。”
    任仕君突然记起了这个事情:
    ——明天中午,来找我哦。
    少年昨天讲述的。
    而中午的定义是:
    ——上午11时至下午1时。
    于是,任仕君脑海里又是一片混乱,像缠绕的毛线团,找不到线头。
    或许少年只是那个关于“拉钩上吊”这个约定的怪谈而已。
    而他在之后的一次又一次推翻自己的结论。
    ——结果只是越来越偏离了正确答案。
    任仕君还没有理清思绪,黑雾已经迫不及待地涌了上去,再次包裹住了宁修远。
    又是吱吱嘎嘎的磨牙咀嚼声。
    依然没有什么味觉。
    然后什么冰凉的,有着金属质感的东西轻轻划过他的脖颈。
    任仕君立马回头,宁修远戴着小丑的帽子,手里握着那把水果刀。
    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手腕轻轻地扭动着,舞动着刀,反射的刀光刺着任仕君眼睛不舒服。
    “你又怎么能肯定,现在也不是幻觉呢?”
    任仕君稍微退了一点,但不是很多,这种方法不起效果的话,只能……
    “你会死。”
    任仕君吐出这一句话。
    于是黑雾张开那一张张扭曲的嘴。
    “此言为……真…假”
    “此言为假…”
    “此言为真…”
    像是口吃,又像是都打了结,那一张张嘴巴里的舌头,说不清楚。
    “你现在看到的一切的一切都可能是幻觉。
    包括现在的黑雾呢。”
    [他的权柄比我的更强势,我这边几乎没有效果,你得想办法了。]
    脑袋里的声音回荡着。
    “嘻嘻嘻…”
    “看来你们也没有办法了。”
    “那么……”
    少年停顿一下,“那么我们一起上吊吧。”
    像是你童年邀请别人一起荡秋千。
    可惜这不是荡秋千。
    宁修远视野角落里的图标闪烁着,【人皮面具】从表演神灵之后就开始出现破碎。
    现在破碎程度已经过半,人皮面具破碎的地方露出下面的浅白。
    人皮面具的正面效果也发生了改变,在别人的感觉里到视觉里,效果在不断地减弱。
    【我可以是任何人。
    当你戴上它时,你可以在别人的视觉里变成任何人。】
    这也是为什么刚刚任仕君并没有感觉到寒冷与味觉。
    因为无法模拟。
    任仕君再退后一步,然后背靠上了冰冷的墙壁,黑雾也渐渐褪去,回到了瓶子之中。
    然后不动了。
    【瓶中口】不管任仕君了。
    它无所谓,留了后手,事实上在任仕君死后,它不会与之同死。
    只是代价有点心疼。
    它现在不在乎任仕君了。
    被强行压抑下的恐惧像决堤的河水,沸腾着灼烧他的大脑。
    少年向前又是一步,任仕君已退无可退。
    发软的身体自然也无法发挥出在想象中秀鬼一脸的操作。
    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我单知道来这里不是一个好选择……
    任仕君心里有一百个后悔的理由,却也没有希望【瓶中口】。
    因为他知道,它留了手段,在真正的要命时刻,靠自己最好。
    他也找不出什么破局的办法了,腿一软,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向上的视角看能够看到少年的脚,少年很明显不是那种规则型的怪谈。
    他有自己的逻辑,更像是另外一种怪谈。
    “我是怪谈事务局的普通调查员,我知道很多信息……”
    他暗暗感受低气压的变化。
    “我等愿意为仆。”
    我等,自然也就包括了不远处的【瓶中口】。
    “嘻嘻嘻”
    少年微笑着,将手伸出到任仕君的头发里面,他在用刀比划着任仕君头颅的形状。
    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冰冷的手穿过头发附在头皮上,冰……
    随着时间的一点点过去,寒气也一点点渗入任仕君的大脑内部。
    寒意刺骨。
    少年停下了手中不停比划的刀,然后砸吧了一下嘴。
    摇了摇头。
    “可以哦……”
    “那么……”
    “你先说……”
    少年拿着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绳子,轻轻地套在任仕君的脖子上。
    “我再决定,要不要……上吊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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