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剧本里当怪谈

第十九章:那朵妖艳的少女

    
    小女孩眯上眼睛,沉溺在自己的现象中,倚着伞。
    人偶轻轻地拍打着树干,某种诡谲的旋律。
    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让自己成为一种都市传说,这怎么样呢?
    她轻轻地哼着,单脚踮起来,支撑着全身的重量。
    然后缓慢地转起身来,伞也跟着转动,在陈露霞的视野里。
    舞动的伞和树下的那朵妖艳的花图像重叠。
    像那束花一样,长在某种养料的上面,根须紧紧地缠绕着养料,无论是血还是腐肉都化为养分。
    在恐怖电影里,诡谲的音乐更能击溃人的心理防线。
    宁修远轻轻地哼着。
    “Lizzie Borden took an axe,
    (莉琪·波登拿起了斧头,
    and gave her mother forty whacks.
    (劈了妈妈四十下;
    When she saw what she had done,
    (当她意识到自己的行为,
    she gave her father forty-one.
    (又砍了爸爸四十一下。
    ……”
    深呼吸,还有转机,还有转机。
    如此告诉自己。
    陈露霞扯着脸,露出一个微笑的表情,她感觉自己的脸快要抽筋了。
    莉琪·波登,这个名字她有印象。
    是1892年米国加州的杀人案件里的人物。莉琪·波登的生父被发现用斧头砍死在屋内,之后莉兹的继母又被发现被斧头砍死在二楼。
    两位被害人不像童谣唱的被砍了八十多刀但是加起来总共也被砍了二十九刀
    如何把这件事情和现在联系起来?
    飙升的肾上腺素。
    当你遇到某种突然出现的东西,你的身体会爆发积蓄的能量,是战斗抑或者逃亡,这是远古地祖先遗留下来的本能。
    她要做的就是,克制,冷静冷静再冷静。
    有些怪谈是像食尸鬼一样的超凡生物。
    有些怪谈则是像其名字一样“怪物谈论”,是某种奇特的现象所造就的产物。
    举个例子——裂口女一样。
    裂口女也是存在着的怪谈。
    她会询问路过的人:“我漂亮吗?”
    如果回答“漂亮”,她就会摘下口罩,再次询问:“......这样呢......?”
    如果他回答“不漂亮”,她就会用镰刀或者剪刀斩杀小孩。
    如果回答漂亮,便会把小孩的嘴巴剪开,让他跟自己一样漂亮。
    这样的怪谈会有一定的行事逻辑,就像程序设置好了的机器人一样。
    正如裂口女一样,你可能回答“普普通通”就逃过一劫,你也可以试着回答毫不相干的问题。
    所以……
    所以。
    冷静才能更好地处理,一旦心里只要放松一点,然后防线就会完全崩溃。
    地面上躺着两具尸,照旁边斧头来看,也就是说,这是“爸爸”,“妈妈”。
    在童谣里,“妈妈”挨了四十下,“爸爸”挨了四十一下。
    然后,它要我砍它四十下,“妈妈”,还有什么?快点想啊,陈露霞。
    然后它再砍我四十一下,“爸爸”,还有那边的人偶,人偶在那里干嘛。
    象征着旁观者吗,还是说,人偶象征着童谣里的“莉琪·波登?”
    “啊?”
    女孩向前一步,将脸庞靠在陈露霞附近,血红色的眸子突然放大。
    陈露霞退后一步,怦怦跳的心脏骤停时的痛感相当的不好。
    风吹过时,脊背发凉。
    这不是心动。
    她闻到少女身上的味道,像妖艳罂粟花,但又有一股……
    ——尸臭味?
    总之,这股味道让人印象深刻。
    有人能够看着图片,看到颜色就能闻到味道,有人闻到味道就会浮现出画面。
    ——通感。
    陈露霞现在通感状态下,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埋在地里的种子,周围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然后,她感觉自己快发芽了,自己好像要从什么东西从出来。
    于是……
    ——她被发芽了。
    种子从她的身体里出来,吸取着她身体的养分,她原来是埋在地里的一具尸体。
    或许说不是尸体,因为她还有五感。
    她看到下雨声,也听到细微的,种子从地里出来的声音。
    种子从她的身体里发芽,根须紧紧地缠绕着她的身体,像一只手一样,紧紧握住。
    她也听见了自己身体的咆哮。
    然后。
    站在她面前的少女不动了,退后一步,“请拿起斧头哦。”
    她微笑着撑着伞。
    陈露霞其实没有通感,宁修远利用【人皮面具】:
    【当你戴上它时,你可以在别人的感觉里变成任何人。】
    在宁修远的主观里,那种子,那身体,那画面,都是“人”而已,他只是扭曲了自己的主观判断。
    和【小丑的戏帽】一样。
    【内有小空间,伸手取放,可储放“尸体”。】
    尸体的定义是什么?
    定义是指人或动物死后留下的躯体。
    在不同的人眼里,定义不同。
    我认为你是尸体,那么你就是尸体。
    那么,在宁修远的主观里,画面可以是“尸体”,书本可以是“尸体”,甚至是活着的人,也可以是“尸体”。
    或许这样下去,宁修远的认知也会被彻底扭曲。
    或许,这才是【舞台】想要看到的。
    通感画面更让陈露霞确定,那一束妖艳的花,下面有可能存在的“养分”。
    然后就想到了眼前的少女,看起来容貌很能打,那么……
    这下面会不会也像花一样,下面埋着“养分”?
    “请拿起斧头哦。”
    少女又重复了一遍,伞尖涌出鲜血,然后顺着伞面留下,人偶摇着头。
    什么触感从她的脖子擦过。
    陈露霞退后一步,然后拿着斧柄,斧刃上还有未干的血。
    握紧点,握紧点握紧点握紧点握紧点……
    “来吧。”
    少女把伞收起来,伸出苍白色的脖子。
    怕……
    你拿着一把利器,面前是一个毫无缚鸡之力的少女,伸出脖子。
    她只是一个小孩子啊。陈露霞在心里如此强调。
    她告诉自己:
    怕杀人之后感到的恶心,怕杀人后的罪恶感,怕杀人之后的追察。
    少女轻轻地摇摇头,仿佛在告诉她。
    不……
    你不是在怕这个,你怕的是诡谲的存在,你怕的是你会落入陷阱……
    ——也许她被砍了之后,然后才是她的杀人规则。
    你只是在害怕,害怕自己会死去而已。
    怪谈是超乎寻常之物的存在,它们可能有的与人类完全不同,有的诞生于流言之中。
    “你在害怕我。”
    少女肯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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