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尾冷的牙齿上下磕绊,说的话也是断断续续的,她下巴搁在膝盖上,偏头看着陈乃夫淡定的脸。
陈乃夫自小体格好,大冬天凉水洗澡,穿短袖跑步都是常有的事,如今撑过了一个多小时还算清醒。
他看着林鸢尾的模样,想替她披衣服才发现如今是夏天,他只穿了一件黑色短袖。
于是他挪到林鸢尾身边,抬了抬手,又放下。
“你可以......抱着我吗?我真的......好冷......”林鸢尾浑身颤抖,一副脆弱无力的模样,似乎下一秒就要晕过去了。
尽管她是一个传统保守的人,此刻也不在乎繁文缛节了。她此刻想的是,她不能死,她必须熬过去!
陈乃夫迟疑了一会儿将缩成一团的林鸢尾直接抱到他腿上,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林鸢尾天生体质偏寒,此刻经过冰冻的洗礼整个人如同冰棍,那刺骨入心的冰冷差点让陈乃夫惊呼一声。
半晌后,林鸢尾抖得没有那么厉害了,陈乃夫也感觉到她的身体回温不少,便沉声问:“你,好点了吗?”
林鸢尾窝在陈乃夫怀里,迷糊着听见耳边响起咚咚的心跳声,轻轻的点了头。
她环在面前的双臂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的跳动,似乎在叫嚣着强烈的不满,她第一次对心脏病,有了深深的恐惧。
“你怎么会来濮阳?”陈乃夫见林鸢尾身子又变凉,收紧了双臂,他一偏头就能吻上林鸢尾的额头。
感受到冰凉的唇在她额头上扫过,林鸢尾第一次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既不反感也不觉得唐突,反而有一些蠢蠢欲动的慌张。
“接了一个陌生电话,他说他手里有我丢失的那段记忆。”林鸢尾声音很轻,带着点疑惑,“自己的事情假手他人这么多年......”
“什么?”陈乃夫没听清林鸢尾的后半句话,问了之后见林鸢尾摇头,沉吟半晌道:“你失忆过?”
“不是。我是被催眠了,选择性的想不起来一些事情。不过,最近脑子里总是有一些模糊的记忆碎片,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满地的血。”
“满地的血?”陈乃夫挑眉,难道林鸢尾经历过什么重大创伤?
“嗯,满地的血。”林鸢尾叹了一口气,想要寻求一个依靠,脑袋靠在陈乃夫的颈窝蹭了蹭,“还有一个好熟悉的人。”
“可是,我看不清她的脸。”林鸢尾此时像是一个误入了迷宫的孩子,脸色迷茫慌张,语气也满是心酸和懊恼。
“我好想记得一些,又好像什么都不记得。我好像看见我大伯了,又好像是看错了......”
林鸢尾迷迷糊糊的睡过去的时候,陈乃夫也已经浑身冻僵硬了,圈着林鸢尾的双臂连动弹都是奢侈。
他心里暗自咒骂到底是哪个王八羔子兜了这么大个圈子算计他们!
可是一想到她母亲最近三番五次和陈彪见面,每次都是怒气冲冲的离开,他又是一阵迷惘。
陈意到底瞒着他什么事情呢?
以往那个胆小怯懦,温柔大方的女子怎么会突然之间就变得心狠手辣,杀伐果断了呢?
夜里十二点,沉重的开门声惊醒了昏睡的陈乃夫。
他艰难的睁开迷糊的眼睛,视线模糊只看见无数个人影在微弱的白光里来回走动。
“韩哥,两个人都冻僵了,分不开,得一起送医院。”为难中带着小心翼翼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赶紧送医院啊!愣着干什么?等我亲自动手吗?”恼怒的呵斥声很陌生,陈乃夫没听过。
等陈乃夫和林鸢尾两人被抬上担架车,医护人员将他们推出去之后,季凉城看着面前敞开的冷藏室问:“这事儿,你打算怎么了啊?”
“饭店厨房因为厨师的疏忽,炒菜的时候炉火烤化了绝缘皮导致了火灾,厨房被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许韩说的理所当然,在季凉城诧异的目光中转身走出了厨房。
季凉城顿了一会儿跟着出去,他身边一个男人立马问:“城哥,事儿怎么了......”
“没听见你韩哥说的话么?”季凉城回头看着那人怪异的眼神和不可置信的脸色点了头,“就是你想的那样,照做吧。”
季凉城和许韩从后门除了饭店,站在救护车前看着医生手忙脚乱的来来回回,有个护士看着他俩问谁跟车。
许韩偏头看着季凉城一眼,意思很明显。
季凉城原本平静的神色染上一些不耐烦。
许韩让他找林鸢尾和陈乃夫的消息就已经让他得罪了人,现在还要他跟去医院?
他和两人又不熟!
护士又在催促,说病人需要急救,许韩见季凉城一脸的不情愿便开口道:“你去查市西路最近三天的监控,我跟去医院。”
他说着就要上救护车,季凉城拉住他的胳膊先一步上去了,坐好之后还不忘回头瞪他一眼:“许韩,你太阴险了!”
许韩在救护车车门关闭之前就转身走了,季凉城只能记下这笔帐时候再找机会还回去。
如果不是许韩,他怎么会被姜妍收拾一顿!
这就算了,为了找陈乃夫和林鸢尾的消息他差点惊动了警察结果许韩将计就计让他得罪了人,现在他走一步都有人监视着。
想想就蛋疼,许韩为了摆脱自己的监视,还真是连兄弟都坑啊!
许韩走到交管所门口不远处给黑子打了一个电话,那头接通很快就接通了。
“你在交管所有认识的人吗?”
“有,韩哥你要查什么?车牌号还是路段的监控录像。”
“市西路方圆三公里,最近三天所有道路的监控录像能拿到吗?”
“悬。不过我可以帮您问问。”
黑子挂了电话之后不过五分钟就给他打回来了,“韩哥,估计得委屈您自己过去看了,你知道的,这东西不让拷贝......”
“我在交管所门口。”
“得嘞,您稍等,我马上过来。”黑子那边吹了一声口哨应了一声,随即挂了电话。
不过十分钟黑子就从出租车下来,领着许韩就走进了交管所。
大学半小时后,许韩和黑子从交管所出来,他心里极为复杂。
他想,怎么可能三天的监控都没有那辆无牌照的面包车的影子,就连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也是没有任何踪影。
难道那个花白头发的男人成了精不成?连监控都拍不到他!
到了门口,黑子小心翼翼的试探,他还不敢说翻脸二字。
“韩哥,我听兄弟们说,你和林哥……吵架了?”
许韩慢悠悠的睇了他一眼,没接话,继续往前走。
黑子摸了摸后脑勺无奈的跟上去,“韩哥,这三年你和林哥跟亲兄弟一样,怎么闹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兄弟……”
“就你话多!”许韩不耐烦的轻嗤一路打断他的话,黑子就不敢再说了。
许韩去了医院,守在那里的除了季凉城还多了一个人,他没见过。
那人留着铲边短发,相貌普通,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黑色运动服,往那一站很容易被人忽略。
季凉城见到他,没好气冷哼一声别过脸去,倒是他不远处站着的人一直面无表情盯着他。
“人怎么样了?”许韩沉声问。
“没死,还喘气呢。”季凉城不高兴的回答,惹得那人不耐烦的瞪了他一眼。
许韩把目光投向那个女人,还没有问出声那人就先说了话,声音也是很普通,很难让人记住。
“流沙。”
流沙?这个人林席和许韩提过,林家的所有保镖中功夫最好的,最忠诚的。
最主要的是,她只听林席一个人的话。
许韩打量着流沙的同时,流沙也在打量他。
大约过了一分钟流沙便开口道:“大少爷说了,林家的人不劳烦外人多管闲事。”
季凉城讽刺的轻笑一声,站起身来越过许韩身边往外走,走了不过几步又停下来,头也不回的轻嗤。
“还不走?没听见人家说嘛,不需要你多管闲事!”季凉城丢下这句率先离开了。
“林席,他现在哪儿?”许韩问。
“无可奉告。”流沙回。
流沙脸上的抵触和拒绝很明显,眼底散发着浓烈的逐客令,许韩没再追问转身离开。
许韩和季凉城离开后,流沙走到病房门口通过小窗户看着里面昏睡的两人,给林席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林席接通电话,语气不紧不慢的问。
“许韩和季凉城走了。”流沙简而言之交代,“那个饭店厨房起火了,烧的一干二净。”
“知道了。”林席挂了电话,将手机握在手里,看着面前一身狼狈紧张到手足无措的人,唇边勾起一抹冷笑。
时间倒退到两小时之前,林席刚刚得知林鸢尾六点的机票飞来了濮阳,就定了最近的机票过来。
谁知道刚下飞机流沙就告诉他,她正在跟踪杨洁白,问他的意思是什么。
林席让流沙实时汇报地址,并让他带来的人去找林鸢尾。流沙确定好位置以后,他只身赶了过去。
陈意离开饭店刚走到家里的巷子口,就碰见了从一边角落里窜出来的杨洁白。
她头发凌乱,脸色慌张,见到陈意的时候激动的伸出双手扣住她的肩膀,不停的说:“你现在必须帮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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