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夜行语

    
    越零理康感觉到什么似的，抬起头看着院长。
    “院长是想告诉我，我与芸晶的差距吗？”
    院长楞了一下，没想到越零理康的居然这么敏感，这么快就看出自己的想法了。
    “越零大人，如果你真的只是喜欢一个女孩子，谁都可以，但是就是不能是芸晶大人，所有的一代种中或许可以说，你可以随便挑一个，但是就是不能是芸晶大人。”
    越零理康握紧了手，“任何一个一代种？院长真的是看得起我。”
    院长笑眯眯的说“当然，只是芸晶大人不是任何存在都可以，肖想的。”
    那三个字酝酿在院长的嘴边，让越零理康有些看不懂这位院长究竟是什么意思。
    “院长是觉得，芸晶只能站在那个存在身边吗，其他所有的血族，都配不上芸晶。”
    院长淡淡地说“不，越零大人对我似乎有些误会，我是那位的手下，你认为我是会支持梵卓亲王的吗？”
    那位手下？
    越零理康忽然想到什么“你是宫芸晶那位丈夫的？”
    “猜得不错，我是芸晶大人丈夫的手下，是专门被派来保护芸晶大人的，当然还有一个任务的，就是监视。”
    监视？越零理康恍若在迷雾中行走，终于有了一点明晰似的，越零理康抬起头，问道“你既然是他派来的手下，为什么要一再干涉芸晶的选择？”
    “因为我不想我的君主选中的妻子，看中一个这样的二代种。”院长淡淡地说“如果一定要选择的话，你也说的也没错，我更愿意是梵卓大人照顾芸晶大人一点，毕竟血统身份都在那里了。”
    越零理康忽然站起身“你说的我都明白，或许芸晶确实是只是打算将我当做一个工具，但是院长，你不曾看见我经历过什么，又怎么会觉得，我会就这样放弃芸晶？”
    院长有些惊讶地看着他，没有想过这小子居然会这么说。
    越零理康看着院长，目光澄澈而干净，一如既往的闪烁着琉璃似的光芒。
    “我的父亲杀死了我的母亲，我的木器你只告诉我宫芸晶是如何残忍不堪的存在，但是自他们死后，第一个给我温暖，愿意在血族面前保护我的居然不是我的亲人，是母亲一直说的，那个最最残忍的宫芸晶，院长，吸血鬼的一生何其漫长，但是我能看见的不是黑夜中的月光，只有黑夜而已。”
    院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但是看着那个少年，隐约中，好像看见了当年的主子的影子。
    怎么会，他一定是看错了。
    “既然看见了我唯一的光芒与温暖，我又怎么会放弃呢？”
    “越零大人，居然将心爱的女孩只将自己看做一个利用来复仇的工具这件事这么淡定啊。”
    “那些事情我并非不难过，但是院长，如果仅仅是这些的话我就要放弃芸晶，那么我连自己的温暖都没有了，既然无论我如何选择这都是既定的事实了，我为什么要选择一个令我痛苦的呢？”
    院长沉默良久，过了很久很久，才开口“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想的，倒是想的通透。”
    想得通透？越零理康站起身“既然你已经知道我的选择，那么院长就别再来试探我的选择了，事实上，”他很罕见的露出一丝笑意，但是那种笑意，是嘲讽的笑意。“挺无聊的。”
    院长没有说话，由着越零理康离开。
    他走了很久，宫芸晶才从里间出来。
    院长站起身，恭敬地附身行礼“芸晶大人。”
    宫芸晶绑着高马尾，血红色的眼带着还未退却的杀意。
    “这小子，真的是越来越难动摇了。后面我就很少会出现了，毕竟我只是一个第二人格，这机会拿到身体的控制权，也只是因为宫芸晶被这小子养成了一个废物。”
    院长的眼里闪过杀意“那么，直接把这小子杀了不就好了？！”
    宫芸晶冷笑了一声，笑着淡淡道“你倒是会替我做选择，嗯？”
    院长跪在地上，不敢站起，也不敢抬头，他能感觉到这为君主身上浓郁的几乎要将自己吞灭的杀意与冷冽。
    宫芸晶坐在沙发上“你好好想想，他死了我能有什么好处？！等真正的那个丫头回来了，连我都要退避三舍，你能抗住完整的宫芸晶几次怒火？！”
    院长想到这点，脸色立即白了几分“是属下想岔了，只是觉得芸晶大人不应该选择这样一个二代种，未免有失身份。”
    宫芸晶噙着笑意“所以你就想替宫芸晶做选择？愚不可及！那丫头完整的时候，连我都对她的手段感到害怕，你能有几条命？蠢货！”
    这句蠢货完全是不留情面的，但是院长却是不敢说话。
    宫芸晶冷冷的从容的毫不留情的，将手上的书扔到了地上“替我好好注意着这上面的人，我估计，兰汀不会存在多久了。”
    “是，芸晶大人。”
    越零理康站在院长室后面，听着室内的声音，目光清澈中带着让人看不懂的思绪。
    越零理康闭上眼，并不想继续听下去，尽管知道那是芸晶的第二人格，但是越是这样，越是这样……这个第二人格说的话，就越具有可信度。
    越零理康并不想继续想下去，他直接折回宿舍，看着窗边的玫瑰花，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到了那成片的玫瑰花海。
    直到第二天晚上，越零理康感到自己的状态缓缓的恢复了，才坐在沙发上，将自己的伤口上的纱布小心换掉。
    换完纱布，他站起身，手下忽然给他传来消息，是这几天宫芸晶的作息。
    他习惯性地接过去看，但是几眼就愣住了，芸晶这是不仅认为自己是个人类，还认为自己和理悦之前是认识的？
    这真的是……越零理康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索性不看了，直到注意到什么，重新翻看来看，忍不住眯起了眼，是什么关系让芸晶不惜能对上元老院的压力，也要保下理悦？
    虽说理悦是他的弟弟，但是想到自己的女孩回去保护别人，越零理康就是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他直接起身，想要去看看自己的女孩。
    这是校庆的夜晚，整个兰汀学院都充满着喜悦的气氛。
    越零理康本事漫不经心的走着，但是忽然感觉到了什么，眼神一凌。
    当他赶到的时候，就看到的是理悦拉着自己的女孩那一幕。少女的手之触碰在钢琴键上，带着点迷惘，但是眼眸深处中的，却是深深的，恐惧。
    越零理康只觉的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叫嚣着杀意，但是那个少年是自己的亲弟弟，即使是恨不能杀死他，但是他能怎么做？！
    “宁理悦！”他狠狠将宁理悦提起来，转过身，不让宫芸晶看到自己眼中的杀意，“这么做太让人生气了！”
    宁理悦挑衅的看着他，眼中带着一点点的不屑，那种不屑越零理康太熟悉了，是对他血统和身份的不屑。
    越零理康忽然感觉有些疲惫，他一直的坚持，都是为了什么呢？
    他的亲弟弟，他的爷爷，他那些所谓的亲热就是这样拿着自己的在意肆意的践踏吗？
    所以他只能说“这是我唯一的底线。”
    既然这样的话，那么他就不会再在意这些所谓的亲人了。
    只是那种好似窒息一般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吗？
    越零理康看到宫芸晶苍白的面色，忍不住的问“还好吗？”
    他的女孩眼中似乎带着些许迷惘，直到看到他似乎眼中才多了点镇定，但是还带着那种毫不掩饰的担忧与关心。他一下就释然了，即使是那些人如何讽刺，不过是因为嫉妒，即使那些所谓的亲人都在嘲讽自己，那又怎么样？
    越零理康想尽力露出开心的表情，但是他一直是面瘫的表情实在维持太久了。所以即使他想露出开心一点的表情，也只是扯了扯唇角。
    “我这几天状态不太好，让你担心了。”越零理康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自己的姑娘解释一下。
    但是没想到自家丫头忽然问道“但是理康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的身世呢？”
    越零理康愣了一会儿，虽然不想说，但是还是说道“只是身世罢了，没什么大不了，这也不算是什么光彩的身世。”
    是不光彩，越零理康这样想到，他的父亲与他的母亲本应该都是本族的天之骄子，但是如果说结合到一起却是最坏的。
    越零理康黯然，虽然这样想，但是若不是没有父母的结合，也不会有自己了，所以越零理康对这些看得愈发淡然。
    越零理康摸了摸女孩的头，听着她接下来的话，其实宫芸晶说了些什么他并不在意了，女孩娇憨软萌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越零理康忍不住将她抱进怀里，但是他只是手动了动，并没有付诸行动。
    宫芸晶提起他父母的时候，他想了些当年的回忆，好在虽然幼年没多少幸福的回忆，但是在父母双亲都在的时候，他过得确实是这漫长的一生最安宁的时光了。
    母亲，父亲的样子也一直在他脑海里。
    只是，母亲……
    想到这里，越零理康开口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宫芸晶没有注意到，大概，这丫头只是想引开越零理康的注意力，不想他继续低沉吧。
    越零理康当然也想到了，缓缓闭上眼，所以说，要他怎么放弃呢？
    就算是以死亡为代价，也要好好的守护，他的公主，他的女王，他的，芸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