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战鼓响起,全军列阵在前,轮回者推着投石机在后,浩浩荡荡地奔着临淄西门而去。
临淄城的城头上,齐王田儋看着自己身边浩浩荡荡的守城大军,忐忑的心变得安定下来,甚至在对比了一下王坤三十几万大军之后,还生出了一丝优越感。
“王弟,你看王兄我这大军如何啊?”田儋一脸得意的问着田横。
“那自然是威武雄壮!”田横对着他竖起一个大拇指,吹捧道:“之前韩信在我临淄城下折戟沉沙,今天他项羽也会在王兄的大军下灰飞烟灭。”
这一波马屁,拍得田儋是飘飘然啊,夸奖道:“不错不错,王弟你很有眼光。”
二人的商业互吹听得齐国的文武那是相当尴尬,一个个面面相觑,心想就这些良莠不齐的大军,你能挺过去都不错了,还想反打?你还是去睡觉吧,梦里啥都有。
但是很快,投石机的火药,让田儋知道了什么叫残忍。
整整一百辆投石机一字排开,轮回者们用绞车把投石机的长臂往下拉,直到水平,然后往长臂末端的弹袋里面放上炸药。一人掏出火折子,吹出一口气,把火折子引燃,然后点上炸药的引线,另一人一斧头砍断连着长臂和绞车的绳子,长臂猛然向上扬起,炸药被抛了出去。
一个个铁质的圆球被投石机抛上了天空,然后落下,有一些就落在了城墙之上。没见过面的齐国士兵那见过这玩意,纷纷过来围观,齐国的文武在投石机发射的时候都吓了一跳,但是就这么些东西被抛上来,还没造成什么伤害,一个个都笑得不行,嘲笑楚军根本不会用投石机,但是很亏,他们就笑不起来了。
冒着烟的铁球,在“砰”的一声巨响的时候炸开,膨胀的空气在这狭小的空间释放,巨大的动能带给破碎的弹片巨大的力量,直接洞穿了周围的士兵和建筑物。
这一瞬间,炸药的首秀带来了巨大的恐惧,那是人类对未知的恐惧。
人类对于未知事物的恐惧是无限的,而恐惧的来源是无知。
正常的发展状态下人们在脑海中对事物会建立相应的模型,我们的认知可能源于自我接触和他人的告知,比如父母告诉我们老虎会咬人,我们便会远离它。但当一个新鲜事物出现的时候,我们的认知中并没有对应的模型,我们不知道该如何的应对,那就会促使人产生无限的恐惧。
当人们不能发现自我和理想、生活中习以为常的事物发生改变或是失去依靠的时候,都会产生恐惧感,这是一种人的本能。
迷信对古代人的影响非常巨大。对自然不了解,就想象出能呼风唤雨、移山倒海的神仙,这些神仙往往能主宰我们这些生灵的生老病死和幸福与否,相比这些神仙,我们只不过是待宰的小鸡罢了。
当然轮回空间的出现,穿越世界和时间,以及他亲眼看到的紫霄三千客,让王坤对这些也抱有敬畏之心。
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没挤进去围观的士兵,看着刚刚在围观的同僚一个个哀嚎地躺在地上,突然感到一丝丝庆幸,庆幸自己刚刚跑慢了一步,这是真的去送死啊!
这些士兵身下蔓延出来的血液预示着他们已经命不久矣,在他们所有人的印象中,投石机抛出的物体在落地的瞬间会造成巨大的损害,但是在落地以后是没有威胁的,所以他们很好奇楚军抛上来的这些东西是什么,怎么会造成的动静这么小呢?却没想到就是这个好奇心变成了杀死他们的帮凶。
在这一刻,好奇心变成了恐惧,他们无法理解,为什么这样一个圆圆的铁球冒着轻烟会有这么大的威力,而不理解的,他们一般都纳入仙神的领域了。
“这是神仙的法术!”一个士兵喃喃道。
“对!”旁边的士兵听到他的话,附和道:“一定是齐王倒行逆施的表现触怒了上天,上天派下天神帮助楚王平叛来了!我们帮助齐王的,都是罪人啊!”
“罪人?我不要当罪人!触怒了上天,死了也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没错!触怒上天,死了会下地狱,但是如果我们改邪归正,上天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对!兄弟们!齐王受了天谴,我们帮他就是助纣为虐,死了也会下地狱。我们不干了!”
“冲啊,兄弟们,杀了齐王,洗刷罪孽,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王坤根本没有想到,火药直接出现在这个时代会有这样的轰动,其实如果他知道在古代,火药是炼丹的人最先发现的,他们把这种丹炉炸了的情况,称呼为“神迹”,他们认为这是神明的手段,是苍天不允许出现逆天效用的丹药,那他也会理解了。
毕竟后来,火药最先出现是用作燃烧剂,然后是爆竹,最后才是炸药,一步一步得让世人循序渐进地接受,他们才能理解。你这一步到位,直接把炸药就搞出来了,他们根本就不能理解为什么会爆炸,只能解释为神迹了。
看到了爆炸的士兵称呼这是神迹,是苍天对他们的警告,他们拔出了武器就直奔齐王田儋,一路上还宣扬起了这套理论。
投石机放了三轮,三百颗炸弹被抛到城楼上甚至城中,各种爆炸之声此起彼伏,越来越多的人相信了这个说法,也加入到他们之中。
大部分的士兵都是被强制征召来的,本身对齐王田儋就充满了怨念,现在更是毫无心理负担地反戈一击。
倒是那些有官身的人对这种说法是将信将疑,但是想了想楚国的军队就在城外呢,权衡利弊之下,他们也加入了进来。
对这种说法最不相信的就是田儋本人了,他暴躁地大吼道:“本王乃是齐国的王,是他们的王,本王是天意指定的齐王!这都是无稽之谈!这帮乱臣贼子!乱臣贼子!田横!给本王杀光他们!”
田横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心里在想你怕是疯了吧,现在整个西城楼都是反对他的声音,亲兵都要顶不住了,你让我去杀了他们?我怕是要被他们杀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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