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赵沉第一次在李昙年面前自称朕,可想而知,他的态度是怎样的决绝。
而他口中的战乱,无疑也是点燃了李昙年心中的那股子火气。
“战乱?师兄不问问自己那些战乱是因何而起?陆执一路陪着你走到了今日,可你是怎么回报他的?我们原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入侵者,可你已然以一个入侵者的身份,统领了这个国家,你还想怎样?”
赵沉看向李昙年,向来温和的目光中,此时此刻,满是锐利。
他一眼不错的看着她,缓缓陈述着一个事实:“当了皇上又如何?陆执本就存了反心,我若不这么做,还能在这个位置上坐的长久?音音,你变了,当初我们一起建立基地时,也曾有着一样的雄心壮志,如果你愿意,这个大庆,我可以跟你共享!”
李昙年嘲弄的勾了勾唇角:“你要如何同我共享?”
赵沉只以为她听到了心里去一般,赶忙又道:“我是大庆的君王,你可以是大庆的一国之母。”
李昙年看向赵沉的目光中,充满了震惊之色。
赵沉倒也不意外她的反应,缓缓解释道:“李锦棠虽为后,可她生母行径卑劣,竟赶出偷换嫡庶女的事儿来了,更何况,她品行也不端,屡屡不能容你,我若真要废后,满朝上下定没一人敢说不。”
李昙年此刻当真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她脑子里嗡嗡的,半晌,才憋了一句话出来:“你疯了!”
“我没疯!”赵沉快步上去,箍住了李昙年的双肩,“音音,我们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可以让你当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你可以助我坐稳江山,我们谁也离不开谁,你放心,若你不喜宫中那些莺莺燕燕,日后,我也可以将那些莺莺燕燕全部赶出宫去,定不扰你清净。”
李昙年皱紧了眉头,伸手,将他的双手从自己肩上扒开,随后就往后退了好几步的位置,拉开了两人间的距离。
“我并不想做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你后宫中有多少莺莺燕燕,我更是不会多管,因为,我对你从头到尾就只有师兄妹的情谊,没有男女之情,我也不可能嫁给你。”
若他想疯,那便一个人疯下去吧,他是不可能陪着他疯的。
“你懂男女之情吗?”一直沉默着的赵沉冷不丁开了口,他直勾勾的看着她的眉眼,一脸的了然,“音音,我再了解你不过了,你根本不懂感情,所以,你怎么会喜欢上这世上的任何一个男人呢?”
李昙年愣住,不知怎的,她又想起了陆执。
那些在陆家村的日子和那些在青州田庄的日子,原本也没什么特殊之处,可此刻再回想起来,竟也带了一股子古怪的甜蜜感。
原来,不知何时开始,陆执竟已经不知不觉的在她心中落下了印记,只是,那时候,她还没发现罢了。
赵沉看着李昙年缓缓狗起了唇角,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就听她平静的说了一句:“师兄,我该走了。”
一种被人背叛的愤怒感油然而生,赵沉忍不住沉了脸。
在李昙年快出殿门时,他方才冷笑出声:“音音,这是大庆,不是前世了!我现在是大庆最有权势的男人,我说不准,没有人敢违抗我的意思。”
李昙年脚步微顿:“没有任何人能阻拦我,任何时候都是。”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赵沉气的七窍生烟,抬手就将桌案上的奏折全部推到了地上!
“去,让禁卫军看好她,不准她离开宫门一步!”
他这一声暴呵,听得冯宝宝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种时候,冯宝宝唯恐惹他不快,连声应是,一溜烟就往外跑。
而刚出殿门,就有宫娥急匆匆朝她这边奔了过来。
李昙年才认出这宫娥是他们所住的偏殿里的人,对方就跪在地上,朝她连连磕了几个响头。
“不好了,姑娘,月夫人悬梁了!”
李昙年心中一跳,再顾不得旁的,匆匆往偏殿跑去。
此时的偏殿中,太医院院判正领着徒弟往外走,一看到李昙年,他微微往后退了几步:“幸亏发现的及时,夫人已经无碍了。”
“多谢。”李昙年朝她点了点头,对方回手一揖,就走了。
“太好了,姑娘,你是不知道月夫人刚刚那样子有多吓人,奴婢都害怕······”
宫娥说到此处,赶忙闭了嘴。
李昙年暗叹了一口气,快步进了殿内。
此刻,林月娘正面色苍白的躺在榻上,听得脚步声,她缓缓睁眼,往外看了过来,一看到李昙年,她很是惊愕。
许是因为着急,一张口,便又接连发出了一阵咳嗽声。
李昙年快步上去,端了一杯茶盏给她喂下,林月娘气儿缓下去了,方才急声道:“年姐儿,你,你怎么还没走?”
李昙年看了一旁的宫娥一眼,宫娥立马退了下去。
“你为何要上吊,为了李锦棠?”
李昙年问这话时,面色如常,但心下,却有些说不出的愤怒。
她曾将林月娘当成自己的亲娘,即便今时今日,他们也走到了这种地步,她也希望林月娘好。
若林月娘当真为了保全李锦棠而选择自我了结,那才是真的愚蠢!
要知道,那李锦棠可是一个没有良心的,在她眼里,恐怕连她那位养母魏夫人也没多少位置,更别说是林月娘这个被她示作污点,又寒酸至极的生母了!
林月娘攥着被褥,没有说话。
李昙年见了,忍不住冷笑:“你为了她,连性命都可以不要,她又是怎么对你的?但凡她的心里记挂着你,如今早来了吧!你就算为她丢了性命又如何?她只怪你只能为她做这点!”
林月娘震惊的看向了李昙年,那一双美目当中,还含着伤心之色。
李昙年看的心里火起,还想再骂时,林月娘忽然拽住了她的声,声音抽噎:“年姐儿,娘是觉得对不起你,娘是觉得无颜再面对你了,当初,若我不是记恨你爹,也不会将你和锦棠调换,我若不将你们调换,今时今日,你才是侯府真正的嫡小姐。”
林月娘说完,捂着脸啜泣了起来。
李昙年静静地看着她,心中也渐渐笼上了一层悲伤。
“谁想做那侯府嫡女?不过是狗血作者的多此一举罢了,我多么希望,你只是陆家村的林月娘,只是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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