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轻轻赶到后,一切已经结束了,她进入阿炎府邸,看到死尸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令她更惊愕的是,司马将军竟然也在,莫非陛下已经洞悉阿炎的真实身份。
经过御医仔细诊治,阿炎伤势虽重,却未伤及要害,休养半个月即可痊愈。苏轻轻看着昏迷中的阿炎,不禁叹了一口气,这个傻瓜一定知道蒲颖要对他下手才会将妻儿送走,自己来面对这一切。
司马将军走到她跟前,微微颌首道:“苏大人,您放心,拓拔将军已无大碍。”
她站起身,深深弯下腰给老将军施了一礼,道:“本官代替拓跋炎感谢司马将军的救命之恩,等阿炎醒了,一定登门道谢!”
“大人,您言重了,这一切都是陛下的安排,陛下才是拓拔将军的救命恩人!”司马将军客气道。“陛下吩咐臣,这件事不要告诉拓拔将军,就说末将是大人您派来的!”
“为何?”苏轻轻神情严肃地脱口问道,陛下既已知道阿炎的身份,为何要继续隐瞒,难不成要假装不知情?司马将军摇摇头便离开了。
晚上,苏轻轻来到龙延殿门口,远远望见陛下在批阅着奏折,她就在门口一圈又一圈的徘徊着,她不知道该怎么给陛下解释阿炎的身世。
“轻轻,暑气蒸腾,你准备在外面站多久?”长孙琏将奏折合上,笑道,眼神并没有朝门外看去,像是在自言自语。
她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迈入了殿内,盈盈拜倒在长孙琏面前,低语道:“臣有罪,请陛下降罪!”
“哦!”长孙琏剑眉一挑,走到殿下,她把头低得更低了,“轻轻,你早就知道阿炎的真实身份了吧,他就是李念歌的四弟,西夏四王子李岩!”
陛下果真知道了,她仍旧不敢抬头,毕竟是她有错在先,隐瞒了陛下那么多年,她清了清嗓子,压低了音量:“陛下英阴,六年前荀曲国师出使南晋,臣就知道了阿炎的身份,臣委实不该欺瞒陛下,请陛下治臣欺君之罪!”
“好了!”长孙琏亲手将她扶起,柔声道:“你也是为了朕不受情感上的伤害,毕竟阿炎跟了朕数十年!只是今日,你为了阿炎深入险地,朕要好好地责罚你!”
其实早在十一年前,长孙琏就知道阿炎的身份了。长孙恒痛下杀手之时,阿炎口口声声说他是被潭水县一对夫妻所救,长孙琏事后派人调查,据目击者说救他的是数十位党项商人,他又派人去未央湖边,寻到了那个黑底金带,获悉了阿炎西夏王子的身份。他顾念着一起长大的情分,也相信阿炎对他的忠诚,于是把那个黑底金带又扔回未央湖边。
之后,长孙琏给阿炎取了李岩这个假名字,就是为了试探他,不懂得隐藏心事的阿炎这下完全暴露了。
“陛下想必也知道我威胁荀曲将马席带离南晋的事,陛下没有阻拦,赦免马席的死罪,轻轻感激不尽!”苏轻轻阴亮的双眸满含泪水激动地说。长孙琏微微地点点头,将她带到案边,示意她坐下,对她道:“长依没了,朕固然很伤心,可马席也未尝不是无辜的人,故去的已经故去了,朕愿意放了他,就当为太子积德了!”
“陛下不仅放了马大哥,还放了鑫儿,放了我,陛下大恩,臣后半生当牛做马也不足为报!”
“轻轻,你别说了!”长孙琏抹了一把眼泪,他没想到是他先忍不住流泪了,轻轻拿着手帕拭干了他的泪水,他接着道:“轻轻,回去吧!回西夏,追寻你的爱情!”
“只怕难啊!”苏轻轻叹了一口气,“李念歌误会我毒杀了他女儿,要不是看在陛下和南晋的面子上,他早就杀了我!肯定不会与我破镜重圆。”
“既然是误会,总有解开的那一日,轻轻,既然你那么爱他,就不要轻易放弃!”长孙琏坚定地说道,苏轻轻会意地冲他笑了笑。
几日后,阿炎渐渐转醒,一睁眼就看见了守候在床边的崔懿湘正在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她。他正欲坐起身忽然感到全身剧痛,瞬间如同海绵一样瘫软在了床榻上,崔懿湘小心翼翼地将夫君扶起,让他尽可能舒服地斜靠在枕头上,他反握住妻子的手艰难道:“夫人,在我昏倒之前隐隐约约看到是司马将军救了我?那又是谁派他来救我的?难道是......”
他的语气有些颤抖,他怕陛下知晓了他的身份,西夏弃了他,倘若南晋也不要他,天下之大他拓跋炎该何去何从?
“是苏大人!”崔懿湘一边朝夫君点头,一边肯定地说,“当日夫君尚在昏迷之中,苏大人告诉妾身她知晓蒲颖要对夫君不利,所以大人未雨绸缪,才请司马将军帮忙!”
“原来是苏大人!”阿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在半空中的心,终于放下来了,“那陛下那边?”
“苏大人已经替你告假,她对陛下说你生了重病,陛下恩准你在家休养,直到痊愈为止!”崔懿湘道。此时阿炎内心感到无比温暖,他不禁感叹,幸好有苏大人在他身边,不然他早已死在蒲颖这个狠毒的丫头手上,看来这丫头要谋朝篡位啊!不行,无论如何他一定要给王兄写封信,告诉他蒲颖的所作所为。
可他的字迹陛下熟悉,他绝不能亲自写,他更不能让夫人代笔。若是被有心人拿此事大做文章,诬陷他私通西夏,牵扯到了泰山大人可如何是好?
西夏夏州公主府
蒲颖得知她派去刺杀李岩的死士全军覆没,简直怒不可遏,把报信的细作一剑捅死。常黎失踪之前告诉她,李岩就是南晋陛下贴身护卫拓跋炎,开始她还挺纳闷的,她这个四哥真有本事,能在西夏混上这个职位,同时她的危机感油然而生。如果他干掉李念歌,朝中的肱骨之臣一定会拥立李岩,不行,这个祸患留不得!
本来常黎制定了一套周密的计划除掉李岩,可随着常黎的失踪,这项计划不得不终止。以免夜长梦多,蒲颖只能派遣数十位死士堂而皇之地刺杀拓跋炎。
刺杀李岩宣告失败之后,她决定还是先干掉李念歌吧!当晚,她带了一队死士,全部埋伏在大牢四周,她今日要大张旗鼓地将裴兰新劫出来,当然假借的是大王的名义,随即放出风声。第二日,大王私自释放毒杀皇子,戕害淑妃的重犯的事情就会传遍帝都大街小巷,一定会引起朝堂震动。
为了让裴兰新相信是李念歌派人前来搭救她的,早前蒲颖就从死士中挑了一个与邱墨身形相似的,让他学着邱墨各种动作。光说话和走路足足培训了数月。她还让雪舞跟在假邱墨左右,免得让他露出破绽。
一切都在蒲颖公主的掌握之中,假邱墨蒙着面与雪舞一起潜入大牢、雪舞今日却一反常态,步伐非常缓慢,好像对这次行动非常不认可,总是撅着嘴,假邱墨催了她好几回她才勉强加快了脚步。
“娘娘,快跟臣走!”假邱墨一边开着牢门,一边对蜷缩在墙角的人不人鬼不鬼的裴兰新说,“大王让臣来放您走!”
“邱墨大人,真的是大王派你来的?”裴兰新听到了邱墨的声音,忽然站起身来,好像灰暗的人生里重新燃起了希望。说罢假邱墨和雪舞已经来到她跟前,雪舞上前搀扶着她。
“是的娘娘,大王与娘娘夫妻这么多年,怎么忍心杀您?快跟臣走吧!”假邱墨示意雪舞拉起她往外走,她本来非常高兴,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走出大牢她就能解脱了,可没走出去呢,她忽然又停下了脚步,沉下一张脸,冷冷道:“大王是不是又要把我送到她哪?”
“谁?”假邱墨顿时被她搞昏了头,因为他并不知道大王曾经想将她送到南晋让苏轻轻照顾。这也让裴兰新心生疑窦,她上下打量着他,心想,今日邱墨怎么如此反常?还一直蒙着面纱。
她一直立在原地,身边的雪舞看起来也并不着急。但假邱墨忍不住了,晚一刻公主的大计划就多一份风险。他焦急地对她道:“如果娘娘想活命就即刻跟臣走,万一被人发现,大王也救不了娘娘!”
“邱墨大人,你今日怎么带着面纱?”裴兰新问。
“咳咳咳,臣......”他捂着嘴佯装咳嗽了几声,结结巴巴地道,“臣昨日感染了风寒,不能招风,所以带着面纱。”
裴兰新一下子拉住他的胳膊,撩起他的袖子,他赶忙抽回手,怒视着她。
“你不是邱墨!”裴兰新喊道,一旁的雪舞紧紧抓着她的衣袖。
“娘娘何出此言?”假邱墨额头已经布满大汗,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淡定道。
“邱墨大人手臂上光滑如白雪,没有任何伤疤,而你的手臂!”裴兰新狐疑道。
他听蒲颖公主说邱墨手臂上有一条伤疤,所以行动前为了更好地伪装,才贴上了一条假伤疤。难道公主的情报有误?他朝着裴兰新笑了笑,一边撕下假疤痕,一边对她说:“娘娘果然洞若观火,臣贴上这个假疤痕,就是为了掩人耳目,不被人察觉。”
他撕下假疤痕的那一刹那,裴兰新惊恐地向后退了几步。邱墨的手臂上的的确确有一条疤痕,那是二十多年前他和大王去打猎留下的。她本想试探一下,没想到这个邱墨果然是假的。
“本宫不走!”裴兰新歇斯底里地吼道,“本宫宁可死在西夏,也不愿在苏轻轻的屋檐下苟活!”。
“这可由不得你!”假邱墨似乎被激怒了,上去就要去拉扯裴兰新,忽然雪舞上前阻拦,并大喊让娘娘快往牢门口跑。假邱墨面对雪舞的背叛怒不可遏,一脚将她踹到栅栏上,又弹到地上,雪舞顿时口喷鲜血昏了过去。他又去追逃走的裴兰新,很不幸,裴兰新最终还是落到他的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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