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的边境最近很不太平,鞑子骑兵时常越境过来抢夺粮食和女人。冰天雪地温度骤降,将士们缺少抵抗严寒的物质,被冻的神情萎靡,很多人都染了风寒,哪里还有精力奋起杀敌?
接到八百里加急战报的景胤也是百感交集,这么短的时间要他去哪里弄这么多棉衣?就是现做也得时间啊!
下旨调动距离漠城最近的塔城驻防军前去支援,后又命户部全力配合兵部以最快的速度赶制大批的御寒衣物,广贴告示发动民间力量大量征集棉衣裤。
纯朴的百姓们了解了边境将士的困境,纷纷慷慨解囊,伸出援手。富裕点的人家就多捐几套,穷苦的大多一件两件的捐,很多棉衣上都是补丁叠着补丁。
就是这样一件两件积累起的数量也远比那些豪门贵族们捐的多的多。像荣国府这样的人家也只是吩咐管家意思意思捐点就行了,管家再从中克扣一些,那点意思就真成了小意思。
李纨让庄子里的妇人加紧赶制了五百套棉衣,不用多精致,只要保暖就成。棉花不够就让人去村子里收集鸡鸭鹅毛,跟棉花混在一起,这样既节省了棉花又轻便暖和。
人手不够就让管事去刘家屯找刘姥姥帮忙,也能给她们屯提供个赚钱的机会。老太太在屯子里人缘不错,棉衣又是计件给酬劳,多做多得。最后全屯子的女人都参与进来,加班加点,很快就完成了任务,甚至还多制出一些。
古时候的女子就没有不会女红的,区别就在于手艺的好坏。刘姥姥是个认真负责的人,更懂得感恩,心里清楚这是李纨有意帮衬,就更加严格监督大家做活的质量,看着不像样的就必须返工。很快这批棉衣保质保量的完成了,最后一归拢,一共制成六百五十二套。大伙得到了丰厚的酬劳,各个脸上带笑,今年可以过个肥年了。
六百多套棉衣都被李纨捐了。希望自己尽的这点微薄之力能为边境的战士低档一些寒冷吧!
募捐情况报给景胤时,看到四王八公那些世家大族那寥寥无几的捐赠数量时,气得他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欠着国库银子不还,整日在朝堂上哭穷不说,如今朝廷有困难,连贫民百姓都能竭尽全力伸出援手,他们居然能如此敷衍了事,真是一群残渣败类!他发誓定要把这些国之蛀虫彻底铲除。
李德盛猫着腰顶着低气压走了进来,“回皇上,贤德妃来给你送补汤,吵着要进来,奴才实在拦不住。”
哐当一声,一个茶杯砸在地上,四分五裂。愤怒的声音传来:“要你个狗奴才有什么用?”刚想着早日铲除四王八公,贾元春就来了,他到要看看她究竟是想干嘛。
对李德盛说:“让她进来。”
“喳”
忙捡起地上的碎瓷片,传话去了。
贾元春伶着个食盒摇曳生姿地走了进来,含娇带怯地看了景胤一眼,蹲身施礼道:“臣妾见过皇上。”
景胤尽量压制自己愤怒的情绪,放柔嗓音说:“平身吧!爱妃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
元春把食盒放在桌案上,从里面拿出一碗汤,端到景胤面前笑着说:“臣妾亲手做的人参鸡汤,给皇上补补身子,皇上这些日子都累瘦了,臣妾都心疼的夜不能寐呢!”
景胤嘴角抽动了一下,不着痕迹地推开贾元春递到嘴边的汤碗,笑着说:“还是爱妃会体贴人,朕这会儿腹中饱胀,等会再用。”他可不敢享用贾元春送的吃食,谁知道她有没有在汤里放些奇怪的东西,她可是有黑历史的。
贾元春也不在意景胤一会是不是真的会喝鸡汤,反正她也是吩咐小厨房做的,说是来送汤也不过是为了见皇上找的借口罢了。
扭着腰肢上前,依偎到景胤怀里,手在景胤胸口上画着圈,有些委屈地说:“皇上有阵子没去臣妾的凤藻宫了呢,皇上都把臣妾忘了!”
景胤一把抓住胸前作乱的手,挤出一抹笑容说:“朕这不是忙的脱不开身嘛,忘了谁也不能忘了爱妃啊!”
太上皇感念荣国公贾代善当年为他挡箭而亡的恩情,却要求景胤把这份恩情加注到贾元春身上。在景胤看来,他父皇就是老糊涂了,要是真想恩泽荣国公后人,那就应该提拔贾家男丁,在后宫一女人身上使劲算怎么回事?
没办法,碍于太上皇的情面,他不得不与贾元春虚与委蛇,好在很快就能摆脱这个牛皮糖了。
见景胤心情还好,贾元春斟酌着开口道:“皇上,听说灵犀郡主要选夫,臣妾有个好人选想推荐给皇上。”
景胤挑了挑眉,“哦?好人选?说说看。”
灵犀郡主可是大长公主的老来女,被众星捧月般长大,娇惯的不行。现在灵犀到了成亲的年龄,在大长公主眼里,能般配得上灵犀的青年才俊,满京城也找不出几个。现在贾元春居然要推荐个好人选,他到是挺好奇这个人选有多好。
“臣妾有个胞弟,名唤宝玉,风度翩翩、容貌不俗、颇有才情。关键是他性格极好,最是惜花怜花,时常说什么女儿是水做的,最是应该被捧在手上悉心呵护着。臣妾觉得他很适合金尊玉贵的灵犀郡主,您看如何?”
“呵呵……”
景胤被贾元春气笑了,他真的从未见过比贾元春更厚脸皮的女子,也不知道贾家到底是如何教养女儿的,怎么会教养出这样的极品?
她那个胞弟在京城都是出了浑名的,不思进取,整日混迹脂粉堆里调笑玩乐,更可气的是他年龄不到大却已经有了三个未出生的子嗣。虽然这个消息没有流传开,但他可有影卫在,荣国府里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区区一个五品员外郎家的白身小子,拿什么来般配一个有着封地的正二品郡主?这样的“人物”灵犀可是消受不起。虽然他对灵犀没什么感情,但作为舅舅总不能把外甥女往火坑里推。
勾了勾嘴角,“哦?你胞弟贾宝玉吗?他不是早跟皇商薛家的女儿定亲了吗?听说薛家那个薛蟠可没少对人炫耀跟荣国府做了亲家,满京城可都传遍了。既然他已经定过亲了,你又跑朕这里来举荐又是什么道理,嗯?”说到这里景胤的语气变得阴沉刺骨,脸色也异常难看。
贾元春一惊,心里惊涛骇浪翻腾不已。她万万没想到,薛蟠会如此行事。她和王氏明明打算先压下宝玉和宝钗的事,却没想到坏在了薛蟠这里。
不自然地笑了笑,解释说:“皇上恕罪,臣妾确实不知那薛蟠为何这般说,我母亲也只是和薛家姨妈提过一嘴,不曾交换庚贴,更不曾下定写婚书,这定亲一事又是从何说起?”
景胤挥挥手不耐地说:“那是你们两家的事,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提,灵犀郡主不是你胞弟可肖想的,你退下吧。”
“皇上……”贾元春不甘心地想再去拉景胤的手,却被他一把挥开。
“娘娘,您请!”李德盛躬身上前把贾元春请了出去。
回去的路上,贾元春在心里把薛家人骂了个狗血淋头。那个该死的薛蟠,坏了她的好事,就这么断送了宝玉的青云路,更让她错失了攀附大长公主一脉势力的机会。要知道任当朝正一品兵部尚书一职的大驸马,可是皇上信任的心腹重臣。如果能得到他的助力,未来他的皇儿又何愁不能成事?
不错,贾元春怀孕了,按方子上说,八成是个男胎。她悄悄地按下这个消息,打算寻找个合适的时机报出来以谋取更大的利益。
坤宁宫里,皇后郑美荣眯着眼斜靠在贵妃塌上,惬意的享受着小宫女的按摩。
魏嬷嬷急慌慌进来,凑到皇后耳边小声说:“主子,凤藻宫的钉子来报,那位贤德妃已经两个月不曾换洗了。”
皇后唰地睁开眼睛,沉声问:“确定了?”
魏嬷嬷点头应是,“今儿个那位还去给皇上送鸡汤,后来不知什么原因被赶了出来。”
慢步来到窗前,伸手掐下一朵开得正艳的杜鹃花,笑着说:“看来咱们这位贤德妃是心大了啊!魏嬷嬷,知道该如何做吧?”
“是”魏嬷嬷心领神会,伺候了主子几十年,对主子的心思可以说知之甚深。
她亲眼见证了一个天真善良的小姑娘蜕变成如今这个冷心冷清手段狠毒的深宫恶妇。在对皇上彻底死心以后,主子的全部心思都放在为儿子景时谋躲那个位置上,在此期间出现的任何变数都将被抹杀。
腊月二十八,未时三刻丧钟响起,太上皇驾崩。
得!年也不用过了。急忙撤下喜庆热闹的大红装饰,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回,家家户户忙的人仰马翻。本来就被白雪覆盖的世界这回变得更白了。
国孝期间民间不准宴请嫁娶。整个京城里笼罩在一种低沉压抑的气氛里,再加上一冬天雪灾的侵扰,百姓都缩在家中,深居简出,偶尔街上有人出现,也都是面容晦涩来去匆匆。
景胤和李纨商定,一个月后贾兰死遁景乾回归,争取一次性解决,免除后患。
贾兰吃了影一送来的假死药,这个药会让身体逐渐虚弱,虚弱到一定程度后进入龟息状态,状如死人。贾兰生病的时间敏感,不好请太医,只能随便抓了个郎中应付,于是贾兰的病越来越严重,渐渐地呈现夭折之像。
这个时候贾政两口子才重视起来,硬着头皮请了太医过来,看过之后直摇头,让准备后事,拖的太迟,已经是弥留之际了。
王氏哭天抢地又是一顿嚎哭,骂李纨丧门星,克死她儿子现在又克她孙子,怎么不把她自己克死的种种难听话。李纨也不反驳,沉默着任她骂痛快了赶紧走人。
果然,发泄完了之后王氏同贾政一起离开,之后对贾兰的事再不过问。
太上皇殡天一个月后,贾兰停止呼吸。因为有夭折的孩童不得进祖坟的规矩,贾家为贾兰选了一处偏远的坟地后就撒手不管了,连贾琏宝玉都没露面。李纨欣然接受,后续事务都是她亲自操持,为之后的身份转换提供了相当便利的条件。
太上皇殡天两个月后,大皇子景乾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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