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之初

    
    当加尔贝湖联合军的指挥官转变思维之时，他们也发现了，那些可耻的奎萨斯牛头人跑的飞快！
    凯撒和他的血蹄重步此时也是有苦难言，最初的突袭过后，元素大军凭借着绝对的兵力优势轻而易举地抹平了外围生物与牛头人战士的差距。
    当那些精英巨人，冰蝎，火蛇加入战斗后，血蹄重步单兵战斗力上的碾压已经不存在了。
    这也让血蹄大队在撤退的时候付出了高昂的代价，原本预定的连打带跑，尽量牵扯敌方有生力量的计划也成了天方夜谭。
    总参谋部发来的电报，虽说让凯撒没有太多后顾之忧，但总觉得哪里不舒服。
    “特命你部，以保存建制为优先，尽快撤回。”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凯撒难受至极。
    牛头人和怒焰受奎萨斯不少照顾，如今在奎萨斯面对危机时，难道只能抱头鼠窜吗。
    那自己还有血蹄重步，甚其他异族部队在奎萨斯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迷失沼泽距离奎萨斯并不算太远，全力行军的话，大概也就需要五天的时间便能到达。
    此时凯撒和血蹄重步以中途一个小谷地作为驻守点，治疗伤员，整理装备。
    光源之根逐渐暗淡，证明这一天又到了所谓的夜晚。凯撒抬头望去，不由得想到之前看魔影的时候，那美丽的蓝天白云，星光灿烂下的夜空与皓月。
    凯撒召集剩余的中级军官，就这么在露天之下开始了作战会议。
    营地中血腥弥漫，药气横飞，接连几天的作战让血蹄大队伤亡不轻，虽说牛头人战士们看起来有些狼狈，好在整体士气尚在，分毫不显丧气。
    “各位。”凯撒扫了一眼在座的左膀右臂们，“总参谋部已经制定好了防御计划。”
    轻微的喧哗过后，一牛头人开口问道：“队长，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凯撒轻轻叹气，“无。”
    “？？？？”一群牛头人显然一时没接受得了，“没有？”
    凯撒再次点头，“对，没有。”
    若不是顾忌此处还有数千战士在同一个谷地，这群年轻气盛的牛头人多半要吵翻天。
    “怎么会没有？咱们可是能跟第一军团掰腕子的！”
    “就是，头子你是不是不识字？电报那，拿来我看。”
    “你别闹，是不是参谋部发错了？这不应该啊？”
    凯撒将背后的巨大图腾重重杵在地上，吸引了手下的注意力，“所以我想再次问问你们的意思。”
    一群牛头人同时安静下来，静静地看向凯撒。
    “我打算派一个小队的战士，立刻返回奎萨斯确认命令的具体内容。其他人…在确定命令真实之前，就地布防。”
    沉默，长久的沉默，沉默到凯撒额头都有些冒汗。
    “队长，你在犹豫什么？”
    “？？？”凯撒愣了一下。
    “咱们的人都不是傻子。元素大军那么多，漫山遍野的，咱就是傻子也看出敌人有多少了。”说话的小牛哈哈一笑，“队长，你该不是以为，咱们大队如今士气依旧，是指望逃回去享福吧？”
    “……”不错，凯撒隐约注意到了这点，但是他无论如何也不愿意一厢情愿地区认为，所有人都愿意同他一样。
    “队长，你说怎么打吧。”小牛看了下四周，“咱们牛头人没有孬种！此刻，正是证明吾主不是养了一批废物的机会！”
    凯撒面色复杂，进而转为坚定，单手举拳，与头平齐，“鲜血与荣耀。”
    “胜利与死亡。”一群小牛有样学样，高声呼喝。
    片刻之后，整个谷地响起震天呼喊，“鲜血与荣耀”之声响彻天际。
    奎萨斯南部边境
    格鲁巴如今很忙，作为边境防御体系的构筑者之一，此时他不但承担着协调边境守备军的布防任务，还必须确保防御体系的万无一失。更要从周边调集作战物资，补给。而且最主要的，还是引导随时支援而来的边境守备军其他部队。
    加尔贝湖以及火元素共四方势力联合来袭，南部防线单凭那十万半兵半农的守备军绝无胜算。
    黑耀境内近卫军战果累累是不错，可奎萨斯的根本，还是这深蓝森林。近卫军将所有后续事务丢给了暴风领，正全力回援。在此之前，奎萨斯的安危完全取决于守备军能否抗住元素大军的头几波攻势。
    可，又谈何容易？
    凭借战争古树的特殊能力，格鲁巴可以通过植物得到一些信息，如今的他，巨大的身躯伫立于边境之外，昂首望向南方，苍老古皱的面庞看不出喜怒悲欢，整个人却有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无名谷地中，凯撒亲手送走了一个小队的牛头人，为了让他们能够顺利回到继往城，凯撒将代表血蹄重步的那面血红大旗，交给了他们。
    “队长…我们！”
    “闭嘴，快滚。”凯撒抬腿就踹，踹得那小队长连退两步，“这是命令。”
    任那一小队的人如何不甘，如何流泪，血蹄重步都没有留下他们。
    不如说，除了凯撒和三个中队长送他们滚蛋之外，其余所有人都在做战斗准备。
    送别了“奉命确认命令真伪”的小队后，凯撒站在了谷地中相对高一些的地方，远远眺望。
    这地方，算是凯撒精挑细选的了。迷失沼泽到奎萨斯的直线路线上，虽说是一片坦途，倒也没那么好走。
    路况相对较好的路线，唯一的阻碍就是这片谷地。
    凯撒只有，也只能选择这里进行狙击。
    远处地平线上，冲天焰火夹杂着升腾的水汽缓缓出现。队列杂乱却并不妨碍那些元素生物周身毁灭气息的散发。
    就连行进途中，火元素巨牛与一旁的水元素海豹偶起冲突也丝毫不影响什么，不如说，在不断前行的大军面前，那些偶尔泛起的冲突浪花也必将被粉碎殆尽。
    元素大军必然看到了谷地中严阵以待的牛头人战士，对于这些顽强的家伙，它们并不陌生。只是在元素的洪流面前，又有什么停下的必要呢？碾压，碾碎，仅此而已。
    “兄弟们，稳住！”
    谷地并不是横在迷失沼泽与奎萨斯中间，现身的元素部队也绝不是所有。
    只是…当拥有绝对兵力优势的一方，看到进军路线上某个地方有敌人，不由自主地向着敌人阵地前进也很正常，何况现身的只是先头部队。
    朴实无华，元素们确定目标后，呼啸着涌向谷地，涌向前几天像苍蝇一样骚扰它们的烦人部队。
    除去前些日子的伤亡，以及遣送离开的一个小队之外，如今的血蹄重步满员甚至不足四千人。而就是这不足四千人，却敢于面对数万暴烈的元素。
    目测对方前进速度之后，凯撒站在队列最前方。
    “愿先祖，庇佑我等！大地之怒！”震天怒吼下，是牛头人的搏命反冲。
    没有花里胡哨的战术，没有过多的远程支援。除了萨满祭司的辅助加持之外，血蹄重步如今拥有的只有坚甲，重盾，以及手中的金属图腾。
    重盾拍在火元素脸上，凯撒以吨位优势将之压垮，随后图腾横扫，掀翻了一片元素。
    血蹄重步的基本战术便是队列间留出足够距离，避免误伤友军，此时在相对狭窄的谷地中，六列牛头人犬牙交错，一往无前。
    细看去，近四千牛头人，除了受伤倒下的之外，战术动作基本一致，全都比照着凯撒，迈步，左挥，冲盾，再迈步，右挥。
    钢铁洪流撞上元素怒涛，小小的谷地中一时间惊涛四起，骇浪丛生。
    英魂留于战场，热血亲吻大地。
    血蹄重步以全军为代价，硬生生于这小小谷底拖了对方近半天的时间。
    待元素大军后续部队跟上之后，残存的牛头人瞬间被吞噬殆尽。
    瓦斯琪及其他指挥官气急败坏地跟上之后，竟然没有发现一个投降的牛头人。
    “哼，个人英雄主义可要不得。而且，我们会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注定都是徒劳的。”
    相比于边境之外这一场不大不小的拖延之战，奎萨斯此时的气氛则要紧张许多。
    数十万居民客串起了临时运输队，将物资一批批运往南部边境。之前登记在册，时常接受训练的民兵也被召集起来，各部队的预备役就更不用说了，几乎一夜之间全部转正。
    继往城继往是以生活气息浓厚而显得格外热闹，如今则是以忙乱和紧迫作为延续这种热闹的气机。
    以往高效精密的内政机器，此时也无可避免的遇到力所不能及的情况。
    都是紧急调动，到底谁给谁让路？
    同样是调领物资，凭什么对面的先拿？
    真的要打仗？还是全民动员？能不能退出预备役？
    这是遇到整个隐兰联合围剿了么？不然为何会有如此大动作？
    近卫军在哪？暴风领的部队会不会来支援？
    别看平常一片歌舞升平，到了危急存亡的时刻，有凯撒那种人，自然也就会有首鼠两端，畏缩不前之人。
    当然，总参谋官海蒂并不讨厌这种人，甚至会感谢眼前的危机。
    军情九处和暗月之刃在手，那些有问题的人早就上了红色名单，暗月之刃不动手，仅仅是因为没有理由而已。
    眼下，既是一个考验，考验人心的危机，同样也是海蒂清除不稳定因素的机会。
    派人去协调各部队准备情况，再通知瓦瑞拉，可以动手了。
    海蒂舔了下猩红的嘴唇，面色狠戾且决然。
    “日落西山你不随，东山再起，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