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喜笑颜开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本地人吧?咱家的糖炒栗子是开了不少年啦,栗子都是直接选的老家山上自产的栗子,有大板栗和野生栗子,不过我们这地处偏僻,外面没多少人知道呢。”边说他边装,还问道,“你们多少人吃?这么多吃不完就浪费了。”
“没事,吃不完就做板栗烧鸡。”陆权东说着又对两位助手说道,“这家店栗子确实不错,要不你们俩也尝尝吧?老板,再加两份。”
这家现在看着特别不起眼的小摊,在多年后甚至还上过南瓜市电视台,高山上野生野长的栗子味道特别好,再加上老板祖传手工炒制的手艺,凡是吃过的多来做回头客了。
后面甚至被人买下经营权之后全国各地遍地开花,全国风靡了好一阵糖炒栗子,以至于后来都有许多争相模仿的店家。
而陆权东想起来前世这家板栗店据说一开始就是蜗居在南瓜市城西一带一条小巷子里的,今天来这边后便始终记挂着这件事,想着非要来看看。
谁让瑞钦昨天晚上嚷了很久想吃糖炒栗子呢,被从前一向清清冷冷的老婆突然这样抱着他撒娇一样,陆权东真是招架不住啊!
如果这会儿没找到这家店的话,他也是一定要再去其他地方买糖炒栗子的!
于是四个人往回走的路上,就开始边走边吃栗子,那画风顿时和来时的精英范完全不同了。
这家店的糖炒栗子确实一绝,闻起来喷香,吃起来又酥又粉,陆权东吃了两个连连点头,然后擦了擦手当即打电话给瑞钦,“阿钦,我买到糖炒栗子了,绝对是你喜欢的味道!”
陆权东和瑞钦邀功呢,那神态那语气,顿时令他身后的助理对自己老大的形象有了幻灭。
瑞钦和陆权东没说两句话,就看到新接进来的电话,便急急说道,“等等我先挂了,昆哥来电话了。”
陆权东的脸瞬间黑了,吼道,“喂!”
然而没等他喂完,电话那头已经传来嘟嘟嘟的声音,把陆权东憋闷的,瞪着自己的手机好半晌没回过神来!
为了接别的男人的电话挂自己老公的电话,像话么!还是那个王力昆的!
陆权东的助手小心翼翼地看他漆黑的脸色,边上谢靖则面瘫着脸故意问道,“谁的电话,居然把你挂了?”
陆权东表情微微凝固,斜着眼睛看了谢靖一眼,丫的别以为面无表情的就以为他看不出来这货在幸灾乐祸吧?
不过这会儿不是和谢靖斗嘴的时候,陆权东按捺着性子等了一分钟,就按捺不住了,立即开始给瑞钦打电话,打过去一直是忙音啊!
一碰上瑞钦的事情,陆权东脑子瞬间直线下降,这会儿就好像和瑞钦杠上了似得,拨了一遍又一遍!
妈了个x的和别的男人哪里来的这么多话!
等到打了第十一个电话,电话终于接通后,陆权东却马上呼吸一滞,浑身一个激灵,这时候他才反应过来刚才他有多蛇精病了!是不是又要挨训了……
他故作轻松道,“喂,阿钦啊……”
岂料瑞钦根本没有算账的意思,直接嘱咐道,“你刚才是不是说那边事情完了就要回来了?那你去敬东路那边接一下昆哥。”
陆权东刚刚才戳破的气瞬间又足了,不相信地问道,“你说什么?”
瑞钦听出他话里语气并不好了,耐着性子说道,“昆哥来咱们这儿了,但是咱们这小区,敬东路那边不是也有个同名小区么?他下了飞机后打车打错地方了,你赶紧过去接下人。”
陆权东和王力昆没有一点交情,对方来这里必然是来找瑞钦的了,他怒道,“你和他还时不时联系呢?好样的,一下了飞机就马不停蹄来找你啊,他来找你干嘛啊?”
“人家事出突然,来咱们这住一段时间,唐家小筑里我们不是都不在么,他只能来南瓜市了啊。”
喝!还打算找瑞钦住一段时间!这绝壁不能同意啊!陆权东斩钉截铁道,“不去!”
瑞钦轻轻笑了一声,声音很慢很清晰道,“你又和我犯轴了是么?你去不去?”
老婆的王霸之气透过电话直面而来,陆权东头上的毛耷拉了下来,不假思索答道,“去!”但是马上他又扭捏说道,“你现在那样,方便招待他么?”
“没什么,昆哥的为人我信得过。”
嘿!这下陆权东的心情更加复杂了……
他挂了电话对谢靖几人道,“我有事得去下别的地方,谢靖你就帮忙把小丁带回公司吧?”
陆权东就怀着复杂的心情去敬东路接王力昆去了,他到的时候,王力昆正靠在路边一根电线杆上吸烟,身边横放着一只行李箱,从前一直意气风发的王力昆这会儿却透出几分颓丧来,仔细看,似乎还有几分狼狈。
陆权东幸灾乐祸地嗤笑一声把车停在了王力昆身边,按了下喇叭,探出车窗不客气道,“怎么的,来逃难哪?”
王力昆瞥了他一眼在电线杆上按掉了烟头,把行李箱放进陆权东车子后备箱,然后一言不发地上了副驾驶座。
陆权东看王力昆一句话没反驳,愈发来劲了,嗤笑道,“哟,还真像那么回事儿啊?”
王力昆张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了嘴巴,紧皱着眉头看向窗外。
敌方如此不配合,陆权东也没劲再奚落了,他瞅瞅王力昆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心道搞不好这人真是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说不定这突然来找他们还真是逃难来的呢。可是不是听瑞钦说他在京都有了外祖父做靠山,现在混得风生水起么?
王力昆这会儿还真是有苦难言,还真被陆权东歪打正着说中了,他还真是从京都逃过来的!
他一辈子行得端做得正,哪怕在他最困难的时候,都没有怕过谁,却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这一切还得回放到三个月前那场宴会!
王力昆阴差阳错地替人受过喝了那杯下了药的酒,当时不知情的他觉得有点难受就让侍应生带他上楼去客房休息,一进房头昏脑涨地就上了床,结果他哪里知道里面居然早已躺着同样被下了药的霍郸呢!
都是男人,被人设计同病相怜,无所谓吃不吃亏,霍郸霍三少本来也不是玩不起的人,一夜过去,本该好好的一拍两散的,却没想到……
王力昆懊恼地抚着额头,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做那一次好人!
那天他出门在外时在路边看到一辆跑车窗户没关,这边路段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交警却鲜少过来,他想了想担心这么好的车被人偷了,就暂时帮车主看着车了,谁想一守就守了两个多小时,等来的还是霍郸!
霍郸一见这情况,说什么都要请他喝咖啡,这就算了,此后霍公子就好像黏在他身上的挂件一样,甩不掉了!
一天一回的往他上班的公司送花送情诗,反复强调一见钟情再见倾心云云,还每天晚上来他公寓门前唱情歌,这段时间他可谓让人看尽了洋相……
前两天还送了他一大幅全果的自画像……霍郸是霍家老三,前面一个强势的大哥和同样很有出息的大姐,他便无忧无虑地选了美术专业,多年学下来也算学有所成,那自画像画得和真人全果照没什么区别了,但是王力昆一个粗人实在欣赏不来,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
王力昆是个认真的人,这样的感情他实在玩不起,这样的攻势他也消受不起,便明确地拒绝了霍郸,只是他的拒绝数一数,没有二十七八遍也有十七八遍了吧!
他是不会知道正是他几次三番的拒绝,反而让霍郸和他卯上劲了。
霍家如今在京都如日中天,势头比之柯家还要强盛,霍郸还是霍家正儿八经的少爷,而他王力昆只不过是柯老爷子的外孙,任他本性如何强横,也是惹不起霍家的人。
惹不起他只好躲了,这才匆匆忙忙地收拾了几样行李来投奔瑞钦母子,本来他是想去农庄安静一下的,谁知就连他熟悉的唐音也来瑞钦这边了,便直接来了南瓜市。
王力昆沉浸在思绪中满肚子惆怅,只觉得一腔凌云壮志这会儿却因为这样一个扯淡的事情搁浅了……
陆权东一路开到家都把车子停好了,一看王力昆居然在发呆,脸上难得的现出了几分可怜?
他喊道,“喂!到了。”
王力昆应了一声,面容表情重新一丝不苟起来,下车欲去后备箱取出他的行李。
陆权东瞄了一眼说道,“先不忙着拿,我家房子比较小,怕是住不下了,你现在先跟我回家吃饭,回头你说说,是住几天还是住一段时间,我再帮你安排住的地方。”
王力昆尴尬地又走到陆权东身边,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事出突然打扰你们了,不方便的话回头我自己去找个酒店就行。”
对方这么客气,陆权东顿时觉得自己的肚量不能显得小了,便揽住了王力昆肩膀,抬脚往电梯口走去,边走边故作豁达道,“哪儿啊,阿钦和咱妈都很欢迎你的,饭菜都收拾好了就等你了。”
王力昆疑惑问道,“你妈?”据瑞钦说,和他们住一起的只有唐阿姨啊,难道这么巧陆权东他妈今天也来了?
陆权东斜觑了他一眼轻咳一声,志得意满道,“阿钦是我媳妇,那他的妈不就是我的妈么。”
王力昆面色尴尬地点头应了,这才想起他表哥和他说起过的,瑞钦和陆权东双方家长都认可了他们两人的事情。
看陆权东如此自得,他不由升起了一丝特别复杂的心情,陆权东真是步步为营好手段,在瑞钦那么小年纪的时候就先下了手,又逐渐笼络了双方家长,居然可以和瑞钦走到如今这一步。
而看到他们如此,他不禁又想起了霍郸,他想,就算这辈子要找一个男媳妇,他也从没想过找霍郸那样张扬热烈的人,更何况对方那样一个显赫的家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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