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商锦萝的话,屋里的所有人全都震惊了。商孙氏惊讶地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商锦萝,旋即,她的目光一转,看了看身边的商锦瑜和坐在李淑华对面的李芸香,眼睛微微眯起,目光中带了怀疑。
商锦瑜和商士勋长得一点不像,以前商锦瑜年纪还不大的时候,他长得倒是有几分像李芸香,也算是说得过去,毕竟不是每个孩子生下来都一定会像父亲的。商孙氏见了,自然也就没有怀疑。
后来商锦瑜模样渐渐张开了,更是找不出半点和商士勋相像之处,甚至连李芸香的影子也渐渐淡了。李芸香一直对外的说法是,商锦瑜长得像她哥哥,这种情况也挺常见,正所谓外甥肖舅么,商孙氏虽然心里不大是滋味儿,却也没有多想。
可是商锦萝这一说,她心里就忍不住怀疑起来了。很多时候就是这样,没有想到的时候,就算明摆在眼前的破绽可能都意识不到,可一旦想到了,以前的很多细微的不对劲都会被翻出来。
商孙氏作为女人,心思比男人更加敏感,虽然李芸香没有亲口承认,可是她看着商锦瑜的长相和李芸香的反应,心里已经信了大半。
商锦瑜却是彻底被吓到了,惨白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切,见商孙氏目光不善地看着他,他惊惶地唤了一声:“奶……奶奶……”
商孙氏却忽然厉声说道:“我不是你奶奶!”这一声说完,她才惊觉自己刚才太激动了,她恨恨地瞪了商锦瑜一会儿,毕竟这些年一直都是当孙子疼爱的,到底有些不忍心,便转过头不再看他。而是冷冷地看向李芸香:“李芸香!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瑜儿到底是谁的孩子?”
自从商锦萝突然开口后,她的脸色就变成了惨白,然而看见商孙氏的反应后。她便渐渐恢复了镇定,只是脸色依旧不大好看。商孙氏这一问。她目光闪了闪,然后突然站起身,走到中间朝着商孙氏跪下:“瑜儿的确不是老爷的儿子,是妾身对不起老爷,对不起商家。”她说到这里忽然抬起眼眸,目光直直地看向商孙氏,“这些都是妾身的错,和瑜儿没关系。老夫人若是心里有怨,就冲妾身来吧,不要……不要伤了瑜儿。”
此话一出,商锦萝先诧异了,惊讶地转过头看了李芸香一眼。她开口的时候,已经想好了李芸香肯定不会承认,她没想到,李芸香竟然直接认了!
不仅是商锦萝没想到,其他人也都没想到。商锦秀更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想到远在交州的辛战。心里更是打鼓。
她看见商锦瑜的长相后,就已经怀疑商锦瑜和辛战有关系了,只是那时候还没敢想太深。哪知道商锦萝突然就跪了下来,道出了这个惊天之秘。她更没想到的是,李芸香竟然直接承认了。
商锦秀怀疑地看着李芸香,李芸香看着不像是一般人,武功还不弱,这件事情她若是咬死了不承认,商锦萝根本拿不出证据来。可是她偏偏直接承认了,为什么?要说李芸香没有别的目的,商锦秀打死都不信。
于是。她看向李芸香的目光就多了几分防备。这里的人都是她的亲人,就算她不喜商孙氏和商锦萝。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李芸香伤了她们。
商孙氏刚才就已经信了七八分,此时听闻李芸香的话后。便彻底信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咬牙切齿地瞪着李芸香:“说!你给我说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骗我儿子?”
李淑华眼看着情况不大对,就对商锦云说:“云儿,你先出去。”
商锦云年纪小,尚未出阁,知道这些阴私之事不大好。
商孙氏正在发火,闻言脸色缓了缓:“不错,云儿,你先出去。”说到这里她特意看向商锦秀,眼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秀儿,要不你也……”
商锦秀却是不愿意出去的,李芸香功夫不弱,她若是走了,谁来保护李淑华?于是她摇了摇头说:“不用了,我也想听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儿,你先出去吧,别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了。”
商锦云自然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就慎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出了屋子。
屋里诡异地安静了片刻,然后商孙氏再次看向李芸香,冷冷地开口:“你有什么话,现在就说吧。”
谁知李芸香却只说道:“是妾身对不起老爷,等妾身安顿好了商锦瑜,妾身愿意以死谢罪。”
她这么一说,商孙氏的眉头就是一跳:“安顿?你准备怎么安顿瑜儿?”说完,她特意看了商锦瑜一眼。
她对商锦瑜是很有感情的,毕竟当成亲孙子疼爱了这么多年,要说没感情怎么可能?不然,她也不可能看见商锦瑜的时候就招呼他到身边了。可她疼爱商锦瑜,是因为商锦瑜是商士勋的儿子!如今得知商锦瑜不是商士勋的种,而是不知道李芸香和哪个野男人生的,她心里便好一阵膈应,觉得自己以前对商锦瑜的好全都白费了。
她此时简直恨不得把李芸香给活撕了,连带着把商锦瑜也给恨上了。只是到底疼爱了多年,一时间又有些不忍心。
李芸香这意思,分明是要把商锦瑜给带走安置的,商孙氏心情就变得复杂起来。她是知道商士勋对商锦瑜的疼爱的,商士勋疼爱了这个儿子九年,如今突然就没了,商士勋要怎么办?
然而,李芸香却没有回答商孙氏的话,反而招呼商锦瑜:“瑜儿,到娘身边来。”她的声音柔和镇定,一点也不慌乱,就和平时一样。
商锦瑜脸色白白的,一张脸蔫耷耷的,眼睛惶惶不安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听见李芸香的话后,他便飞快地起身,快步走到李芸香面前跪下:“娘。”
李芸香温柔地擦去他眼角的泪痕,柔声安慰道:“瑜儿别怕,这件事情是娘做错了,是娘欠了老爷的。”她说着,小心将手伸到商锦瑜的衣襟里,过了一会儿,取出了一枚羊脂玉配。玉佩雕刻着祥云纹,虽然只有寥寥几笔,却极为传神。上面还挂着一根红线,看着应该是挂在商锦瑜脖子上的。
商锦瑜十分不安,他一直叫着商士勋父亲,也一直都以为商士勋是他父亲。商士勋很疼爱他,他也一直很濡慕商士勋。可是今天,商锦萝突然说他不是商士勋的儿子,他娘竟然也承认了。
那么,他到底是谁的儿子?他的爹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见过那个人?
他没有问李芸香为什么要摘下他的玉佩,他记得,从很小开始,这块玉佩就一直挂在他脖子上,他记得李芸香说过,这是李家的传家之物,决不能弄丢了。所以他一直都非常小心,生怕磕坏了。
而李芸香摘下商锦瑜的玉佩后,其他人却又是愣住了,想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李芸香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可是膝行着跪在商锦秀面前,手捧着玉佩递上去:“妾身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王妃能将这块玉佩转交给交州王。”
商锦秀本就有了猜测,如今更是确定了,商锦瑜和辛战或者说辛家的关系恐怕非常密切。他的父亲,很可能就是辛家人。
她拿起玉佩仔细看了看,这一看她就发现,玉佩上的几条云纹加起来,正是一个古纂的‘辛’字。只是乍一看并不明显,要很仔细才能分辨出来。
她下意识握紧了玉佩,然后冷冷地问:“这块玉佩,就是瑜儿的父亲送给你的?”
李芸香原本还镇定自若,这时却突然察觉到一股迎面而来的巨大压迫感,她惊讶地看向商锦秀,丝毫没想到商锦秀已经变得如此厉害。
她看着商锦秀冷冷的眸子,忽然觉得商锦秀似乎什么都知道的,顿时浑身一激灵,脸色白了几分。她下意识点了点头,咬牙说了个“是”字。这个字刚一出口,她就觉得商锦秀给她的压迫感更强了,让她喘不过气来。
商锦秀冷冷说道:“你不要以为有了这块玉佩的主人撑腰,你就可以有恃无恐了。瑜儿是无辜的,但是你欠商家的,必须还!”
感受到压迫感的只有李芸香一个人,跪在她身边的商锦瑜却是一点没有察觉。但是他一直关注着李芸香和商锦秀的脸色,此时见李芸香脸色惨白甚至出了冷汗,商锦秀却是咄咄逼人,他便忍不住叫了一声:“姐姐!求……求你放过我娘吧?”
没等商锦秀开口,商锦萝已经不满地叫嚣起来:“放过她?凭什么?秀儿说得没错!李芸香欠商家的,必须还!她害死了我娘,就必须给我娘偿命!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些年你娘一直在偷偷给你置办私产,这些都是商家的!你一个子儿都别想拿!”
商锦萝看向商锦瑜的目光十分恶毒,她其实更想杀了商锦瑜,只是她心里始终对商锦秀犯怵,便不敢提这事。
商锦秀淡淡地看了商锦萝一眼,她知道商锦萝必然恨死了李芸香和商锦瑜,不过商锦瑜倘若真是辛家的血脉,他就不能死,他的去留还得由安东华来处理。
于是她对李芸香说道:“你跟我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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