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上第二春

第二天，若男按时到了一中的篮球场。
令她意外的是，她竟在那里遇见了顾凯风。他穿着夹克休闲裤，戴着墨镜出现在她面前时，她差点没认出他来。
他来做什么？
顾凯风的嘴角动了一下，“怎么了，看到我不高兴？”
若男撇下嘴，不理会他的挑衅，“你怎么会来这里？”
顾凯风学她的样子撇撇嘴，“自然是有人请我来的！”
想到他昨天跟曹宇轩一起走的，若男心里猜到一些可能，目光往场地那头一扫，瞥见曹宇轩正朝这边过来，运动背心加短裤，整个人看上去活力四射。
“若男，顾总，你们来了！去那边坐吧，那边是我们学校的方阵。”
顾凯风抛来一个得瑟的表情，若男扭过头没甩他。
不过是被她的同学邀请来看场球而已，有什么好得瑟的？
曹宇轩把他们带到自己学校的阵营，客套了两句，然后去和队员们会和。
接着，慷慨激昂的乐声响起，各代表队跟在举牌的礼仪小姐后面入场。接着，主席台上的领导、嘉宾开始轮番讲话。这程序跟以前在学校里开运动会差不多。
当主席台上的人讲到——感谢xx酒店对本次比赛的赞助支持，下面有请酒店经理xxx讲话时，若男将讶异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顾凯风。
xx酒店不就是若晖工作的那家？曹宇轩他们也是住在那里。
这么一想，她忽然就觉得顾凯风刚刚那句自然是有人请我来可能包含了另外一层含义。
可是他不是应该出现在主席台上吗？
下一刻她马上又寻到答案。
这种小场合哪用劳驾他这个总裁，派个酒店经理来撑撑场面已是绰绰有余。
“你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看？”
顾凯风面向场地中央，外人根本看不出他是在跟她讲话。
“让记者发现我在这里，你就别想好好看比赛了。”
若男慌忙把脸摆正。
她的确是打量了他一阵子，现场也的确有记者正扛着大摄像机在拍。
偷瞄人家被抓包，这让若男多少感到有点丢脸，尽管她心里很坦然，自己不是因为想看他而看他。
幸好比赛即时开始，将这一页不着痕迹地翻开了去。
能代表各个县来的，自是有些水平的。
虽都是各个县的精英，但曹宇轩在球场上依然还是那么引人注目。喝彩声在耳边此起彼伏，若男很快受到现场氛围的感染，在曹宇轩进球的时候也忍不住和周围的人一起鼓掌叫好。当曹宇轩的队以十分的优势赢了比赛时，她和周围的师生一起兴奋地站了起来，满脸洋溢着喜悦，热烈地鼓掌。
顾凯风眼睛余光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她如此兴奋，心里很不爽快。
人家获胜，关你何事？你又不是和人家一个学校的，手拍那么响，不痛的么？
“若男，顾总，中午一起吃饭吧，我请。”曹宇轩拨开人群走上前来，微微喘着气说道。
一场比赛下来，体力消耗很大，曹宇轩的手臂上都是汗，湿漉漉的，在阳光下显得格外耀眼。
“曹老师请客当然要去的——”顾凯风说完侧脸去看若男。
若男应了一个字“好。”
“你们先去，选好地方再通知我。”曹宇轩说。
“你不和我们一起去么？”若男抬脸。
曹宇轩抬抬手臂，“我先回酒店冲个澡，换身衣服。”
顾凯风想了一下，给了个建议：“那就去酒店那里吃好了，免得你来回跑——若男，你说呢？”说话间看向若男。
“顾总说得对，就别跑来跑去了。”
曹宇轩自然没有异议，和队友们招呼一声，三人一起走出学校大门。
上车前，曹宇轩从随手的包里拿出一条毛巾，擦了擦手臂，然后罩上外套，这才坐进车里。
若男明白，他是怕身上的汗渍弄脏顾凯风车子的座椅，曹宇轩做事一向是得体的。
在车上，曹宇轩告诉若男，因为胜了这场比赛，明天上午他们将和今天胜出的其中一个队打半决赛。
“看来明天的比赛会更精彩？”若男笑着说。
“你明天会去看吗？”
“当然要去了！”
听着他们在后座聊得起劲，顾凯风心里又开始不爽了。这女人完全忽视他的存在了，跟别的男人有说有笑的，当他什么？出租车司机？有这么高档的出租车吗？
顾凯风带着不爽快的情绪，给酒店经理打了电话，让安排一个包厢。
酒店经理听出他声音里的不爽快，紧张得要命。安排了包厢后，惶恐地站到大门口去迎接。见车子驶近，立刻上前开门。
“总裁，您来了？包厢已经准备好，我带您和客人上去。”
“不用，告诉我是哪间就可以了。”
“三楼贵宾厅。”
“嗯，知道了，你忙别的去吧！”
“是，总裁！”酒店经理毕恭毕敬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时抹了抹额上根本不存在的冷汗。
曹宇轩先回房间去换衣服，若男正要转身跟顾凯风去包厢，谁知这家伙忽然不冷不热地来了一句：“不用这么依依不舍，待会儿还要见面的！”
若男瞪了他一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依依不舍了？目送别人离开这是人之常情好不好？
顾凯风耸耸肩，“趁现在去看看你弟弟吧，他这个时候应该还在办公室。”见若男没搭腔，又说，“哦，你昨天晚上应该见过他了。那么你先去包厢好了，我去财务部视察一下，看看我新请的这位员工上班时会不会偷懒。”
这话表面上听起来没什么，可若男心里就是觉得不安。
这家伙就是阴险，知道她的软肋在哪儿，不跟他去还真不行。
已是临近下班时间，办公室里的人显得很悠闲。有的在喝水聊天，有的在收拾东西。
顾凯风的突然到访，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一个个慌忙拿起手边的文件或是书作掩护，只有若晖没有动。
他一直在翻看面前的一大摞资料。
若男心里安定了些，这臭小子果然没给她丢脸。
财务部的钱经理已经闻讯赶来，“总裁，您怎么来了？”
“我碰巧和朋友来吃饭，所以来转转。”顾凯风说着走向若晖。
若晖早已站起身，叫声总裁，便立在一旁。
“怎么样，在这里上班还习惯吗？”顾凯风微笑着问。
“钱经理和同事们都很关照我，我很喜欢在这里工作，谢谢总裁肯给我机会！”
顾凯风漫不经心地拿起桌角的一本财会书，放在手里按了按，“听说你在准备考中级职称？”
“是的。”
“有上进心，不错。”顾凯风点点头，吩咐钱经理，“以后小陈去考试不算请假，算出勤。”
“知道了，总裁。”
“当然了，其他人也一样，年轻人求上进，我们应该支持的，不是吗？”
“是，我替大家谢谢总裁！”钱经理说道。
若男看到顾凯风和下属说话时打官腔的模样，心里憋足了笑，特别是听到财务部经理居然姓钱，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止不住。
顾凯风还真会挑人用。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但顾凯风都看在眼里。她乐什么？不过是赞扬她弟弟一句罢了。她就能喜上心田。这么容易开心么？要求还真低！
顾凯风不动声色，经过她身边时说：“我们该走了，别耽误了人家下班。”
他不走，别人怎敢走。
三个人相安无事地吃完饭，曹宇轩回房间休息，顾凯风送若男回家。
可上了车之后，若男觉得不对劲了。顾凯风冷着一张脸，一路上，没跟她说一句话，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那模样好像她欠了他几百万没还似的。
她倒是忍不住打量了他几眼，可他的目光却始终正视前方，专注得似乎有些刻意。若是平常，他一定已经侧过脸来调侃她了：干嘛这样盯着我看？
但是他没有。
车子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若男还是朝他说了声谢谢。
他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没说一个字。
若男下了车，刚扭过脸，想跟他说一声再见。他却已经在打方向盘，然后掉头，一溜烟就开走了。
连再见也没给她机会说。
她什么时候又得罪这个大爷了？吃饭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一出酒店门就变了？
她根本就想不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他了。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这男人的想法不也一样难以捉摸？不记得在哪里看过这样一句话：男人和女人是有代沟的。
这话说得还真贴切，至少她跟顾凯风之间是有代沟的。或许他是将她看得很透彻，可是她始终没有猜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