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永诚是极其自豪的,作为大明的内臣提督提领大明水师南下西洋,宣扬国威的同时,奠定景泰年间的海贸基本格局。
他是煌煌盛世大明的亲历者,缔造者之一。
一个人能够经过两个盛世,尤其是在经历了由盛转衰,再由衰转盛的过程,这种大势所趋,更是让刘永诚格外自豪,而这一切,都是皇帝陛下的赐予,就刘永诚做的那些事儿,暴戾的大明皇帝没砍了他,十多年后再次启用了他,属实是天恩浩荡。
一个人的背叛是需要一定的筹码的,刘永诚背叛了他心中关于正统的理念,是因为陛下的英明,而整个南洋、西洋,都没有足够的筹码,让他背叛大明。
这也是皇帝敢启用刘永诚的原因之一。
刘永诚转着手中的茶壶,明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大明船只将会再次南下,继续这次官船官贸的武装巡游,刘永诚有很多很多的话要说,作为旧党,他对国事有很多自己的看法。
「唐指挥知道石显吗?」刘永诚说起了一个人名,这个名字略显有些陌生,对于一般的读书人而言,都不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到底是何人。
唐兴稍微思考了一下说道:「刘大挡说的是汉元帝时期的女干宦,乱臣贼子石显吗?」
「唐指挥也读书?」刘永诚惊讶的问道。
「读一些,这不任事之后,闲着也是闲着,那李宾言个酸儒,整天掉书袋,我便读了一些,防止他说话的时候,我听不明白,正如我教他骑马一样。」唐兴满是笑意的说道:「刘大挡知道这等人物也是寻常,毕竟是你们宦官专权的祖师爷之一。」
宦官专权的祖师爷是赵高,奈何赵高的蛋蛋到底有没有,是个比较有趣的话题,在秦时,宦官只是代表内官,不一定没有蛋蛋,但是这石显大抵是没有蛋蛋的。
唐兴和李宾言是抵背杀敌的至交亲朋,好到互换姓名的地步,唐兴和李宾言的友谊,让唐兴学会了读书,李宾言学会了骑马。
大明的军卒们是要读书的,下到大明的军卒要读书识字,背条例,中到大明的庶弁将、掌令官们要每年考评,还要进讲武堂读书成为天子门生,上到文安侯于谦本身就是个读书人,而且是会试第一、以语伤时把状元弄丢了的于谦。
大明军卒读书的这种风气,可不是为了科举,而是为了全面提高大明军的识字率,从而遴选出更多合格的炮兵、枪兵和夜不收,这一点,陈福寅能混个椰子大王的称号,琉球的椰制品响彻大洋内外,完全得益于陈福寅熟读《预防卫生与简易方》,在琉球混的风生水起,琉球人对于陈福寅的种种神奇,奉若神明。军伍中人读书不是什么稀奇事,吕蒙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的典故,人尽皆知。
这年头,你没读过书,好意思说自己是大明军的一员?
「说起这汉元帝,汉宣帝曾言:乱我汉家者,太子也。」
「汉宣帝明知道自己的儿子坐这皇位要乱了汉室江山,但因为汉宣帝早年间流落民间,半生飘零,汉武帝末期的巫蛊之祸,戾太子刘据的后人险些断绝,又因为故剑情深,这汉元帝的母亲是被霍光夫人害死的许平君,最终汉元帝得继大位。」刘永诚说起了汉元帝,面色就极为复杂。
说起汉朝来,人们总是下意识的以汉唐雄风并称,可是这说起西汉,说完了汉武帝、汉宣帝之后,
大多数人都直接奔着西汉末年的王莽篡汉去了,仿佛中间的几十年,几个皇帝不存在一般。
汉宣帝驾崩之时,汉室江山已经来到了前所未有的顶点,而汉元帝接手的汉室江山,是个最为鼎盛的大汉朝,也正是在汉元帝手中,汉室由盛转衰。
汉元帝像谁?像稽戾王。
都是正统继位,都是盛世
继位,都是宦官僭越神器,都是党锢盈朝,都是兴文武,都是民不聊生,都是由盛转衰。
唐兴靠在椅背上,转动着茶盏,看着窗外的月色补充道:「汉元帝刘爽还是太子的时候,有次和汉宣帝奏对,刘爽对汉宣帝说:陛下持刑太深,宜用儒生。「
汉宣帝大惊失色,教训道:汉家自有制度,本以霸王道杂之,奈何纯任德教,用周政乎!且俗儒不达时宜,好是古非今,使人眩于名实,不知所守,何足委任!而后更是严厉的说道:乱我汉家者,太子也。」
汉元帝刘爽崇尚儒家学问,被汉宣帝批评的这段,唐兴是知道的,汉宣帝的这段霸王道杂之,更是道尽了汉元帝之前的汉室制度,虽然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但是总体来说汉家制度,还是霸王道杂之,儒皮法骨的基本格局。
刘永诚眉头紧锁的说道:「这刘爽一继位,就招了大儒王吉、禹贡进京奏对,这王吉走到半道上人就死了,这禹贡进京,指着刘爽的鼻子一顿臭骂,例数政策不仁,刘爽就问,那该如何?禹贡说:天子应该勤俭,这节俭当为首务,削减皇室度支,用以国用,刘爽便照办了。」
「若是其他也就罢了,比如不用的离宫别苑行宫停止修鳝,减少民间一百余处官祭汉室祖祭等等,可是这禹贡让刘奭削减羽林卫的规模,减少军支,这刘爽一应照办,实属不当。」
刘永诚说的第一条就是兴文區武,这减少军支四个字,虽然看似轻便,可是把大汉军的脊梁骨差点抽断了。
连那塞外的匈奴左翼郅支单于,都敢对大汉朝龇牙了,要知道经过汉武帝和汉宣帝的持续不断的教训,匈奴人比那挨了打的狗,还要老实万倍,但是这郅支单于杀了大汉使臣谷吉。
在大汉朝的年代杀汉使,这不是龇牙,这是国耻。
唐兴想起了一个旧闻,笑着说道:「刘大挡不在朝堂日久,其实这朝堂之上,不乏此类说辞,翰林院的一个翰林有次上书说:陛下这泰安宫一年要花五十万银币安防,起视四境皆安,靡费钜万。陛下就批复说:朕还怎么节俭?要不朕的冕服用棉不用丝?要不你教教咱?陛下一句话,堵得这翰林哑口无言,从此以后再无人提及此事。」
「陛下就差说:你猜猜朕这一年五十万的班直戍卫,到底是在防谁?」
刘永诚闻言一愣,这俗儒真的是崇古,快两千年了,说辞都不带变一下,当今陛下难道和汉元帝一样好忽悠,眼瞎不成?
他敲了敲几案说道:「这天下没人能在陛下节俭这件事上指手画脚!没有人可以置喙!于少保也不行!」
「于少保从来没说过这话,还有人鼓噪于少保弹劾石亨谄媚拍马屁送礼,于少保理都没理。」唐兴解释了一句,于谦可不是权臣,那是贤臣,而且于谦在这件事的态度上颇为古怪。
作为大明知名的正统铁杆拥趸,刘永诚这番话全都是对陛下的回护之意,一旦说出了陛下英明四个字后,这埋在心里的话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说出来了,念头便立刻通达了,投献一念起,刹那天地宽。
这冕服可是崇古礼法的核心,用棉不用丝,的确是节俭了,但是用棉那就是违了礼制。
这一句回复巧妙就巧妙在,整个大明朝没人能说他朱祁钰不节俭!
于谦就曾公开表示过陛下应该有一些享乐之物,理当劳逸结合,甚至对石亨进献各种玩物,熟视无睹,天子节俭当然是好事,可是陛下这太过于节俭了,四季常服不过八套,冕服就一套,这天朝上国礼仪之邦,陛下实在是有点不顾及朝廷的脸面了。
就比如那尼古劳兹和胡淡吵架,尼古劳兹吵不赢就往胡淡的肺管子上戳,就问皇帝的礼服居然还要洗?一句话让四十年的礼部尚书胡淡直接破了大防,骂骂咧咧不知
所云。
于谦甚至还思考过是不是自己的问题,当年京师之战前,陛下要吃咸鱼干,多大点事儿,于谦迂回了劝谏了下,毕竟这刚登基还要打仗,这么做实在是有点不是时候,陛下良言嘉纳。
结果坏了,出大事了!
陛下在这享乐二字上,便是连咸鱼干这等都没了,弄的于谦谈到这个问题,都有些没着没落,心里没底儿。
可是你要说陛下抠门,那陛下修驰道、修渠立厂、疏浚万里河道,这哪一样不是花钱如流水?可是陛下那眼睛都不带眨一下,仿佛内帑的钱不是自己的钱一样,朝廷没有就内帑出,先办事后算账,一副财大气粗,朕有的是钱的模样。
刘永诚看着唐兴,啧喷称奇连连摇头说道:「这刘爽崇尚儒家,启用了很多儒生官员,若是独尊儒术,只用儒家也就罢了,这汉宣帝留下的底子厚实,随便他折腾便是,也折腾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可是呢,汉元帝刘爽,他重用儒家,还宠信宦官,这也就罢了,刘爽还称病不上朝,将国事都交给石显等一众宦官处置,神器被僭越,这党锢,一下子便起来了。」
「儒生和这宦官们,那是天灾也吵,兵祸也吵,下个霜也吵,地龙翻身也吵,都是吵架的由头,朝堂上打成了一锅粥,这行制便是朝令夕改,民不知法,法不束民。」
刘爽登基没几年便生病了,这一病就是十几年,若是病重到无法处理国事,那早该病死了;若并不是病入膏育,那这十几年不处置国事,便只能用称病二字了。
听说过臣子称病不上朝,这皇帝你称病不上朝,属实是让人摸不着头脑,路易十六看了都直呼内行。
「刘大挡说的是汉元帝还是稽戾王啊。」唐兴越听越不对劲,这说的是汉元帝,可是这话里话外,怎么越听越像是稽戾王呢?
「自然是汉元帝。」刘永诚笑了笑,回答道,他说的是汉元帝,但是这话音还是落在了稽戾王。
刘永诚看着天空明月悠悠的说道:「这兴文厦武,党锢盈朝,导致民不知法,法不束民,朝廷无兵可用,无将可调,地方势要豪右便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冒了出来,并且茁壮成长,相映成林,汉元帝还想迁天下豪户守陵,可是诏书下了之后,无人响应,这地方官吏们叫苦连天,汉元帝便废了这徙民陵邑的制度,因为已然做不到了。」
「你这个相映成林用得好。」唐兴对刘永诚的用词称赞了一句,这相映成林可谓是把地方势要们共同默契用最直观的形象表示出来。
刘永诚继续说道:「就像现在鞑靼和瓦刺一样,个左翼一个右翼,当时的匈奴分为了郅支单于和呼韩邪单于,呼韩邪单于便是那个王昭君出塞嫁的单于。」
「这呼韩邪单于一看大汉势大,便直接迁徙到了河套,上书称臣,投献了大汉,愿为大汉戍守边疆,跟今日脱脱不花入明大抵相同。」
「而这郅支单于活动在今天的和林地面,彼时天灾不断,郅支单于这北边也待不下去了,归附不肯,生活又艰难,便和现在的瓦刺大石也先一样,打算西进。」
「这郅支单于就遣使请求把当年送到长安的质子迎回,当时的儒生禹贡出了个馊主意,说把郅支单于的质子送到边关,让质子自归,其实就是让呼韩邪单于做刀,把这个质子做掉。」
「御史大夫谷吉不同意,大汉养了这质子这么多年,这岂不是断了恩义?并且愿意为使者出使匈奴,若是郅支单于不守道义,杀了使者,畏惧汉军威严,便会逃走,一命换大汉江山安稳数十年,也值得了。「
「谷吉是个勇者。」
「谷吉做了使者出使匈奴,果不其然,这郅支单于杀了谷吉,消息传回长安,朝野内外一片哗然,内外皆视为国耻,奈何
郅支单于已经远遁,鞭长莫及。」
「建昭三年,西域校尉陈汤,西域都护骑都尉甘延寿,发城郭诸国兵,以及车师戊己校尉屯田吏士,进击康居,也就是今天的康国地面。」
「陈汤、甘延寿善战,大破郅支单于,军侯代理丞杜勋,斩取郅支单于首级,并找到二根节杖与谷吉等人带到匈奴的帛书,这一战斩阏氏、太子、名王以下一千五百一十八人,活捉一百四十五人,一千多人投降,一雪前耻。」
「郅支单于估计到死都没想明白,他都跑到康居去了,离大汉都城九千九百九十里之遥,怎么还被汉兵给杀了。」
「后来陈汤和甘延寿上奏朝廷,便有了那句著名的:宜悬头槁于蛮夷邸间,以示万里,明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可不是杀人前的叫嚣,这是杀人后的示威,你西进到了康居,我大汉天兵照样要把你抓起来,把脑袋拿去,挂在城头上,万里招摇,震慑一切胆敢冒犯大汉的人。
唐兴自然想起了王复、王越二人,这二人做的似乎更加过分,他们要的更多,都把也先给架空了,唐兴颇有些感慨的说道:「大丈夫,当如是也!」
刘永诚面色凝重的说道:「可是陈汤和甘延寿何等的下场?宰相匡衡,就是那个凿壁偷光的匡衡,觉得陈汤甘延寿乃是矫诏而行,调动西域城郭诸国兵,乃是谋逆,不应赏赐陈汤和甘延寿。」
「这女干宦中书令石显也觉得不该赏赐,因为石显曾经想把自己的姐姐嫁给甘延寿,甘延寿不同意,石显怎么能同意给甘延寿封侯呢?」
「汉元帝刘爽在干嘛?在装死不是在称病。」
「这郅支单于的脑袋在西域四处悬挂威慑,可是这脑袋到了京师,挂不挂城头示众,反而起了争议,宰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寿说春天是掩埋尸体的时候,还是不要悬头的好。」
「车骑将军许嘉和右将军王商讥讽他们儒生:春秋时夹谷会盟,优施讥笑君主,孔子杀了他,当时正是盛夏,被斩的手和足分不同的门运出。连孔子对于羞辱君王的优施,都会亲自动手杀人,谷吉作为天使远赴草原,最终被郅支单于羞辱至死,不是羞辱了我大汉君王吗?郅支单于应悬头十天。」
「匡衡无法争辩,毕竟孔子真的杀了优施,孔子可是儒门的至圣先师,最终这郅支单于的脑袋被挂了十天,才掩埋掉。」
「这郅支单于一死,吓得本有立藩之意的呼韩邪单于立刻入朝觐见,以臣礼叩首,请汉元帝和亲,这才有了王昭君出塞之事。」
「俗儒可用不可信也,天天拿《春秋》说事儿,以崇古为尊,结果真的涉及到利益二字,反而不把《春秋》崇古当做要务,反倒是被一群丘八们拿着经典砸的说不出半个字来。」
郅支单于的脑袋该不该挂?这本不是个应该有争议的问题,可是在汉元帝治下,照样能吵起来,这便是党锢之祸。
陈汤、甘延寿的作为该不该封赏?这本也不该是个有争议的话题,可是在汉元帝的治下,照样吵的翻天覆地,这便是党锢之祸。
所谓平衡的帝王术,汉元帝重用儒生,宠信太监,就是在平衡,可这就是在制造党锢罢了。
也先的脑袋若是到了京师,朱祁钰大抵要大赦天下,而后用金浇灌头颅永世不损,每根毛都要栩栩如生,大明匠人有这个手艺,而后悬挂在西直门外示众,再到太庙去跟列祖列宗炫耀一番,最后送到英烈祠告慰大明阵亡将士,最后拎起大锤砸他个稀巴烂。
王复和王越做下这等事,朱祁钰高低要给王复弄个等王秩的世袭公爵出来当当,反正王复在康国已经是实际上的王了,再给王越一个世袭侯爵,谁敢说不字,说不出合理的理由,朱祁钰一定会让他知道花儿为何这般红。
朱祁钰对王复是有怨气的,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人才多多益善,你在康国呼风唤雨,不肯归国效力也就罢了,还把王越一道带跑了,这等人才不给自己用,简直是可恶至极。
刘永诚的面色变得悲苦了几分,他没有卵蛋,是个宦官,可是他向来以将领的身份参与征战,一辈子的功绩堪称大丈夫,他面色悲苦的说道:「后来啊,这陈汤、甘延寿封侯之事,又起了争端,这宰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寿这次颇为冷静,因为陈汤和甘延寿是矫诏行事,皇帝没下命令,他们私自组织西域地面诸国兵出兵,乃是不赦重罪。」
「汉元帝一听有理,便兔子陈汤和甘延寿的职。」
「同为儒生的宗室子刘向终于忍不住了,上汉元帝万言书,言辞恳切,引经据典,反驳了宰相匡衡、御史大夫繁延寿的说辞,刘向说,这犬马为人劳苦了,还可以得到给它们盖窝棚的报答,这立下了汉马功勋反而要降罪,这是何等的道理啊,最终这封很长很长的奏疏,打动了汉元帝,给陈汤和甘延寿封了侯。」
「这刘向是个大儒,他留下了很多典故,如今耳熟能详的很多话,都出自刘向之笔,刘向自嘲不是自己说的话有理,只是因为自己是大儒,汉元帝才肯听罢了。」
「汉元帝死后,宰相匡衡旧事重提,再次免了陈汤、甘延寿的官儿,而后陈汤再被削籍为士伍,即军户,到这里,匡衡仍旧不满意,最后陈汤被贬为了庶人,郁郁而终。」
唐兴有些奇怪的问道:「按理来说,这文官宦官不对付才对,为何在这件事儿上,匡衡这个儒生和石显这个宦官,尿一个壶里去了?」
刘永诚嗤笑了一声说道:「儒生擅长见风使舵,石显势大,匡衡自然纳头就拜,有什么稀奇的?正统年间,投效王振的文官少了吗?不过是为了上位耳。匡衡能做宰相,乃是拜了石显的山头,这便是凿壁偷光的大儒。」
唐兴有些不解的问道:「汉元帝如此崇儒,那这石显,为何这般受宠信?」
刘永诚更加不屑的说道:「石显咱家不知道,但是这王振,咱家再清楚不过了,不过是玩弄伎俩,王振有次出宫办事,对正统君说可能要天黑才回来,请皇帝给一道敕谕进宫门,这正统君便给了。」
「这王振故意在宫外逗留不归,一直到月升之时才入宫,群臣知道后自然要弹劾这王振私闯宫禁,王振就哭,对正统君说:皇上,你看臣多难,给皇上办点事,回来晚了,就被弹劾了。」
「这等伎俩很多很多,正统君自然格外信任王振了。」
唐兴哭笑不得的说道:「这…这也太荒唐了吧,宫禁岂是儿戏,这般胡闹?」
兴安敢这么做吗?
陛下让兴安清宫,兴安连宫禁的腰牌都不敢摸一下,让卢忠跟着自己一起办案。
「正统君国事尚且儿戏,宫禁罢了。」刘永诚抿了口茶,他作为从永乐年间就一直活动在中枢的大挡,对这些事儿门清儿,知道的黑料可比胡淡还要多的多,这只是其中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
稽戾王实录里收录的荒唐事还是太少了,这类儿戏的事儿,刘永诚有很多可以补充,如果陛下需要他可以写一个《稽房王实录增补》,奈何陛下连稽王府现在的沂王府出的增补都不肯刊行,他这些黑料便只能成为谈资了。
「你这称呼正统君不对,应当称稽房王。」唐兴面色不悦的纠正着刘永诚的说法,这正统君,可不兴叫。
你这边说稽戾王的黑料,又称呼稽戾王为正统君,是何等的道理。
刘永诚却满不在乎的说道:「汉王府满门被杀的时候,咱家也上表先帝爷,不应如此,亲亲之谊五常大伦弃之如敝履。时至今日,咱家仍觉得陛下杀兄不对,不对就是不对,正统
就是正统。」
「你这个老顽固,比那些俗儒还顽固的很!」唐兴没见过这么拧巴的人,这头说陛下英明,那头还说陛下杀兄不对,这队站了,却没完全站,是什么道理?
刘永诚则笑着说道:「唐指挥勿怪,咱家老了,老顽固老顽固嘛,就这点执念了,陛下有容人之度,朝中还有人要给稽戾王实录改名正统君实录,陛下不是也没说什么。陛下英明啊,景泰年间,什么都可以说,只要为大明奔波效力,陛下就不会计较。」
刘永诚是个很执拗很执拗的人,犟驴一头,想摁着他的头喝水,得让他心甘情愿。
唐兴决定各叫各的便是,刘永诚是旧党,正统观念的忠实拥趸,他拥护的可能不是正统君,大抵可能是名正言顺四个字。
唐兴有些好奇的问道:「刘大挡是宫里老人,你说这兴安大挡会不会有一天和王振一样?」
刘永诚则颇为笃定的说道:「兴安,是一个很有分寸的人,作为陛下身边的老祖宗,分寸二字,属实是难得,就以咱家为例,景泰元年正统君归京,兴安差人把咱家关在了东厂,当时咱家还以为时日无多,结果这一等,便是十多年。」
「给陛下办差,这分寸二字很难掌控,兴安却做得很好,不让咱家自误,也不让陛下为难,分寸二字知易行难。」
「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家奴,兴安要做高力士,不是要做赵高、石显、王振。」
刘永诚看的很清楚,兴安不会成为王振,因为陛下叫朱祁钰不叫朱祁镇,兴安若是拿出王振这等招数对付大皇帝,兴安立刻就会从老祖宗的位置上掉到井里去。
石显、王振这等女干宦,完全是因为汉元帝和正统君的昏聩导致,这等小人得志,是君主昏聩的佐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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