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匆匆五月。
下班后,她在楼下书吧吃点心。
随后有几个同事也来了。
因为位子都拉着帘子,里面看外面很清晰,外面看里面就朦胧许多。
秦谂慢慢吃着,不期然听到同事聊起她来。她怔了下,有点无奈。
a同事说:“有没有发现,老大对秦谂似乎格外开恩。”
b:“你才发现?”
a:“怎么,有□□?”
c慢吞吞地:“听说来头挺大,反正就是上头有人。现在的女孩子啊,仗着年轻漂亮去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a:“你说她和老大?不会吧,老大看起来不像那种人啊。”
他们谈论了很久,秦谂结账走了也没察觉。她来到工位,老大刚从外面回来,见她笑着问:“小秦,吃了吗。”
秦谂点头。
“怎么了?心情不好啊,压力太大了吗。”
“还好啊。”
“那是怎么了?”
“五一真要去鼓浪屿吗。”
“你有其他计划?”
“没有。”
老大笑着说:“你可以带家属。”
秦谂笑了笑。
老大也不是嘴碎的,又问了下她工作情况就回他隔间去了。
秦谂修了下图,又打开网页随便看了看,忍不住在百度上输入蓝时的名字。他的页面还挺多的,最新一条关于xx企业家基金,他出席了xx活动。
他永远光芒万丈。
老大不知几时来到她身后,看了眼笑着问:“你认识他?”
秦谂心虚地关了页面,讪讪:“一位学长,挺有名气的。”
老大煞有其事:“嗯,确实很有名气,听说还是红三代?对了,xx杂志社要采访他被拒绝了,人很低调。”
“老大你什么都知道,呵。”
老大摸摸鼻子:“吃这碗饭没办法。对了,你男朋友最近都不来找你,你们吵架了?”
“他不是我男朋友。”
老大以为她害羞,笑说:“挺帅气的小伙。”
刚在背后八卦她的同事回来,见老大在和她聊天,其中一个瞪了她一眼。老大浑然不觉,后来才知道,老大和那个同事传过绯闻。秦谂进来,又得他重视,那个同事讨厌她无可厚非。这也是后话了。
老大夸她后,又去和另一个同事聊。
秦谂拿出手机,有一条唐文锦信息。
唐文锦问:“我听说蓝时去北京又回来了,最近传出和一个高中老师关系亲密。我说你们怎么回事?”
她看了很久,无从回答。
一个下午,她频频失神。
老大让她交的一个稿件,竟被她忘到九霄云外。老大安慰她说不要紧张,晚上加班赶出来就行了。一个同事尖酸刻薄说上头有人就是不一样,什么都能破例。
秦谂感到难堪。下班了,她还在修图。
老大让她回家做,秦谂怕了他们,急忙把图拷贝,关电脑下班。
晚上,图稿修好了。唐文锦打电话来问她情况。秦谂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
唐文锦又说她不能讲太久,池森他爸妈派人盯着她,不许她干这个干那个,她说她都快疯了。
秦谂盯着电脑忙了好几个小时,眼睛酸得想流泪。
唐文锦还没完没了抱怨,她没好气道:“得了吧,他们那是关心你。”
唐文锦嚷道:“他们关心我肚子,才不是关心我。”
“母凭子贵也行啊。”
“对了,你和蓝时就这样了?”
秦谂说:“不然呢。”
“我听说他和童家那位私下已经签署了离婚协议,暂时没公布而已。你就没一点想法?”
想起那天他说他离婚了,她还以为自己幻听,没想真有这回事。她也会想,他对她有没有一点喜欢,一点点也好。那晚谈崩,他再没出现,接着他又高调参加了xx基金慈善晚会的活动。
她就不想了。什么叫泥和云的差别,她知道。
她说:“想什么?”
“算了算了,我懒得管你了,随便你折腾。”
秦谂‘嗯’了声。
唐文锦气得磨牙:“有件事你老老实实交代,你是不是和江承搞上了?”
秦谂哭笑不得:“注意胎教。”
“你真看上他了?”唐文锦说:“谂谂,他知道你和蓝时的事吗。”
“你都想什么,我和他清清白白。”秦谂底气不足为自己辩白,实则心虚气短。她和江承的关系,朋友之上恋人未满,任谁看都不清白。
唐文锦哼哼唧唧:“清白?清白他还能追你到北京?谂谂啊,我说你什么时候也睁眼说瞎话了,难道真验证了近墨者黑吗。”
“绝对清白,我发誓。”
唐文锦非常鄙夷:“也对,江承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又在心里默默补充,想要抢蓝时的人,除非比他强大。作为同龄人,江承的确很优秀,奈何对手太强大。
聊了十几分钟,唐文锦的手机被没收了。
秦谂洗漱后,做了个面膜就躺床上玩手机。
有江承一条信息,他说明天回c市,问她需不需要带什么。
秦谂回复了一条路上小心。
他立马又回复过来,解释最近项目进入最重要阶段,他忙得焦头烂额。秦谂知道原因,笑了笑,又说鼓励的话。
她以为生活就这样麻木地过下去,直到老,直到死。她也终究没躲过去,也许验证那句出来混迟早得还。第二天一早,母亲闫妮女士打电话来问她是不是和有妇之夫搞一起去了。
秦谂傻了。
闫妮女士哭着骂她鬼迷心窍,骂她不愧是秦xx的血,骂她不懂道德廉耻,骂她把她的脸丢尽了。
秦谂无力为自己辩解,她轻轻喊道:“妈。”
闫妮女士打断她:“你别叫我妈,我没你这样的女儿。”
“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我要不起,以后,你不用打钱回来了,我嫌脏。”
“你不会想我吗。可我会想你们。”
闫妮女士说:“如果知道你会做出这些事,当初生下来就该掐死你。”
秦谂哭不出来,她呆了很久,自我唾弃也自我怀疑。她选择错了吗,如果当初没跟蓝时,那伙人会放过她吗。
她无力放下手机,抱着头坐在地板上。
订了下午飞三江的航班,当晚九点钟才抵达。闫妮女士见是她,不给进门。小弟可怜兮兮哀求,秦谂跪下来认错也得不到原谅。闫妮女士情绪激动地叫她滚,绝情地说没生过她。
不管秦谂如何哀求,她也不心软一分。
知道她在气头上,秦谂不敢逗留。她留下一张卡,闫妮女士气得拿卡砸她,赶她走。
她不再挣扎。失魂落魄地走出去,天黑得没有尽头。
小弟追出来,拉着她的手把几颗巧克力递给她:“姐姐,妈妈现在心情不好,你别生她的气。”
秦谂低头看着小弟,揉揉他的脑袋:“我知道,照顾好自己。”
小弟又说:“我不能送你出去,我让xx哥哥送你去城里。”
才几个月,只会撒娇的小弟已经懂事了,懂得照顾人了。秦谂感到欣慰。以后即便她不在了,母亲也会过得很好。
小弟不管母亲闫妮的愤怒,带着秦谂去找他口中的xx哥哥。
凌晨十一点回到三江,找了家酒店落脚。安静下来,绝情的话一遍遍回放,她只能不间断回忆前半生愉快的时光,只有这样,才能在灰暗绝望的心上注入一缕阳光。
就这样想了半宿,她感到恶心难受。以为如往常一样,挺一挺就过去了。直到人恍恍惚惚的。一个可怕的念头冒出来,如果就这样死去,谁会伤心呢。
她忽然想到,如果真就这样死去,她也太亏了,怎么也得让蓝时堵一堵。
几乎在那一瞬间,她干了一件有生以来最惊悚的事。号码拨出去,那边很快接听,低沉的嗓音格外好听。
什么给他添堵,统统是骗人的,她只是想听一听他的声音。
蓝时又低低地‘喂’了一声。
她竟没勇气出声,诚惶诚恐地手机掉地板上,她没力气去捡起来,睁着眼望着天花板,任由泪婆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下腹一阵阵绞痛。她感到害怕,几乎跌倒地上捡起手机,茫然地不知道打给谁。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应该给酒店服务台去电话。
当天夜里,她被送去市医。经过诊断为急性胃肠炎。她被安排住进病房,挂了盐水,剧痛减轻,筋疲力尽的她沉沉睡去。
醒来已经第二天,病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心顿时像被挖去一块,说不出的难受。
护士来查房,还帮她去买白粥。大概看她一个人过于凄凉,又主动陪她聊天,还对她说:“你昏睡时有来电,我就善做主帮你接了。他是你老公吧。”
“应该是我同学。”
“同学?我问他是不是你老公,他很担心你,问你的地址,又请求我照顾你,说他马上赶来。我说你们吵架了?”
她查看手机,最后一个通话记录来自蓝时。看到这个名字,眼泪又不争气。
半小时后,他风尘仆仆出现在病房门口。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了,他似乎很紧张。
见她脸上苍白,他拧着眉走进来:“你又想玩什么苦肉计?”
虽然不痛了,却全身乏力,秦谂无言以辩。
蓝时见她低着头,眼睛红红的,更难受得紧,不发一言转身出去。
以为他走了,几分钟后他又回来。
护士来拔掉针管,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背了,血一下子冒出来。秦谂下意识惊呼,蓝时快步走来,抓过她的手。
护士反映也快,立马用医用胶带绑好,还一个劲地道歉。
蓝时带她出院,他一声不吭,脸沉得吓人。
秦谂问:“我们去哪儿啊。”
“你这个样子你以为能去哪儿?”
秦谂还很虚弱,无力地笑了笑:“讨厌我,为什么还要来呢。”
他撇了她一眼:“你最后一个电话是打给我的,万一你出了意外,我还不想成为第一嫌疑人。”
秦谂没力气深究他话里的含义,虚虚地呼了口气,阖眼假寐。
他讲电话,脾气恶劣。
秦谂想,做他手下还真需要修炼三十六门拿手绝活。
正想着,听他说:“取消今晚的行程,我明天回去。这点小事都搞不定,就给我滚。”
秦谂余光撇去,他脸色也极差的。
被他带回酒店,他吩咐服务台点餐。秦谂拒绝:“我不饿。”
蓝时说:“你不饿我饿。”
秦谂不敢说话了。
他看了看她,不耐烦道:“去床上躺着,别打扰我。”
秦谂不敢招惹他,对他言听计从总没错吧,谁知道他又不高兴了,瞪了她好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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