鄂虎性子虽然憨直,但于弓马骑射却有着与生俱来的禀赋。此前两人对峙之时,他见这俊美少年脚下不丁不八,便已经察觉到这俊美少年并非易于之辈。
所谓不丁不八,既是有丁字步的特点,也有八字步的实战优势,但在常人看来,不丁不八往往极不规范,用此起手站姿的多半是初出茅庐,不学无术的无名之辈,一遇实战必败无疑。但除此之外,也有武艺绝伦之人在对敌时亦会用这种起手站姿,其意图乃是让对手摸不清虚实。从这个角度而言,这等人的武艺其实已经到了随意而发的境界,任何一击都足以致命。
关彝便是察觉到了这俊美少年与众不同的起手站姿,因而才面色凝重。
“小子,劲儿挺大!”鄂虎画戟压住俊美少年的画戟,额头青筋暴起,双臂猛力下压。但那俊美少年却是不肯服输,亦是面色涨红,双手托住画戟奋力往上,想要将鄂虎的画戟掀开。
两人均是力贯双臂,甫一交上手便是全力施为。僵持片刻,鄂虎见比拼力气竟然占不到丝毫便宜,心中惊异,手臂突然收力,画戟月牙刃瞬间顺着那俊美少年的戟杆横削他的右手手指。那俊美少年见鄂虎突然收力变招,面色不惊,左手握住戟杆,右手松开,立时化解了鄂虎的攻势。
鄂虎心中更是惊异,这俊美少年武艺精熟,臂力奇大,反应亦是迅疾无比,自己连番进招,却始终不得其功,这俊美少年当真是一员少年虎将,却不知他是何来路,竟然有如此武艺?心中思虑,竟有了一丝惺惺相惜之意。
那俊美少年哪里知道鄂虎的心思,眼见鄂虎招式落空,失了先机,蓦地大喝一声,手中画戟翻转,后发制人,如一道电光般刺向鄂虎咽喉。
鄂虎心中虽然思虑,但手底下却是丝毫不慢,眼见对方画戟刺到,手中画戟亦是电射而出,将那俊美少年的画戟荡在一边。随即反手拦腰横扫,那俊美少年矮身避过,却趁鄂虎画戟不及回收的空当,复又翻转刺向鄂虎手腕,鄂虎招架不及,唯有侧身避过。
一时间,画戟翻飞,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便斗了约有五十余回合,兀自不分胜败。关彝心中暗自骇然,这俊美少年年方十五六岁,但一身武艺已然如此超群绝伦,自己若是和他过招,断然撑不了三十回合。再有五六年,待这少年身体长熟,悍勇如鄂虎只怕也不是其对手。而他身后那脾性暴躁倔强的少年,虽然年纪幼小,但看其气势只怕也绝非等闲之辈。
鄂虎乍逢强敌,斗得性起,不时哈哈狂笑,大呼痛快。正斗之间,眼见那俊美少年画戟朝自己小腹刺来,仓促之间却是不闪不避,倒转画戟,迎向那俊美少年,只听得“当”的一声轻响,两枝画戟接实。不过,这一次却是那俊美少年的画戟枪尖直接刺入鄂虎画戟的小枝空隙。鄂虎画戟翻转,月牙刃立时便锁住了那俊美少年的画戟,翻倒在地。
一瞬间,两枝画戟搅在一起,两人各自使力回收,却是分不开,反倒是锋利的月牙刃将地上的石子磨得火花四射,煞是好看。
“兄弟,想不到你年纪虽不大,但武艺却是端的了得!”鄂虎收不回画戟,僵持中,心中又多了几分相惜之意。
“大人的武艺亦是超群绝伦!”所谓英雄惺惺相惜,那俊美少年见战不倒鄂虎,知道这身形魁梧的黑大汉武艺委实了得,心中亦是生出了几分敬意。
这一场比试,当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关彝和时风看得暗呼过瘾,对面观战的两位汉子亦是如痴如醉。关彝听两人话中均有结交之意,心思不由得动了一动,长笑一声,大步上前,抓住两人画戟的枪头,各自解开,随后抱拳为礼,正容对那俊美少年道:“这位小兄弟武艺如此了得,令人钦佩,不敢请教高姓大名?”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面人。那俊美少年见关彝见礼,连忙收回方天画戟,抱拳还了一礼,指着那年纪稍长和那脾性倔强的少年道:“我等兄弟三人,这位是我三哥李骧,字元龙,这位是我五弟李流,字玄通,在下排行第四,名叫李痒,字玄序。”
关彝点了点头,笑道:“原来是李氏贤昆仲,在下关彝,这厢有礼了!”说着话,对着李氏三兄弟分别见了一礼。那年纪稍长的汉子李骧见关彝礼数周到,自然乐得双方不再争斗,抱拳含笑回了一礼,但那脾性倔强的少年李流却是一脸悻悻之色,只是碍于兄长面皮不好看,无奈之下只得勉强抱拳回了一礼,但眼睛却是不肯看向关彝。
关彝见他兀自耿耿于怀,心知他少年心性,笑了笑却是不以为意。李骧听得关彝自报家门,微微怔了一怔,疑惑地道:“这位大人莫不是大汉平北将军关彝乎?”
“惭愧,正是在下!”关彝略略点了点头,不想李骧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适才听那俊美少年李痒介绍,此人名叫李骧,却是和朝廷新拜的尚书令李骧同为一个姓名,倒也算是难得。一念至此,心思倘若两个李骧会面,却又是如何一番场景?心中暗觉好笑,自己也贵为朝廷正三品大员了,却竟然还有如此孩童般的想法。
李骧和李痒对视一眼,神色中颇为惊异,李流亦是微微有些错愕。近几个月来,关彝横空出世,声名鹊起,风头一时无两,李氏兄弟自然亦是久闻大名。只是,他兄弟三人怎么也没想到名动汉、魏、吴三军的关彝如此年轻,相比之下竟然还没有李骧年纪大。
李骧面露喜色,复又躬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道:“将军大名,我兄弟等人久有所闻,却不想今日得以一见,足慰平生矣!”
“好汉快快请起!”关彝没想到自己的名头竟然如此之响亮,心中惭愧,忙托住李骧臂膀,笑道:“关彝年轻学浅,怎敢当此大礼?今日能得与贤昆仲相见,亦是关彝之福分也!”
李骧未及说话,时风却忽地上前两步,接口道:“贤昆仲是否还有两位兄长?”
李痒看了李骧一眼,虽然不明白时风为何有此一问,但还是据实道:“不错,我等的确尚有两位兄长,大哥名唤李辅,二哥名唤李特,我兄弟合起来共有五人。”
“原来是略阳李氏五驹!”时风神色惊异,叫道:“久闻贤昆仲大名,今日幸得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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