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说过,要改变一个人的性格,除非时过境迁,天灾**,对于改造郭有才,只有让他入狱感受无助和恐惧的苦难,才能扭转他变态的人格,至于向好的方向还是坏的方向发展,就不是他能够控制的了。
借了朱叶旺的手机,王东生拨通了郭三愚的电话,接听的不是本人,是他的儿子郭子睿,“谁?有什么事?”
不用多说,王东生就能猜到郭三愚的现状,孙子犯下大错,做长辈的一定气得不轻,估计这会还没缓过气来:“我是王东生,郭大爷的身体怎么样,还好吗?”
郭子睿听过这个名字,有些印象,似乎是把自己儿子揍了一顿的那个人:“哼,谢谢关心,我父亲很好,你有事吗?没事挂了。”
“郭有才在半小时前离开了监狱,他买凶杀人的案件我也不打算追究,不过,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原中海市常务副市长萧士林,现在被双规但我相信他的仕途不会就此结束,所以,我需要你搭把手,把他真正的拉进水里,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郭子睿冷笑:“你是在跟我谈条件吗?告诉你,郭家不会向任何人低头妥协,更不会为某人服务,就凭刚才那句话,我就能以威胁国家元勋罪拘捕你。”
“你非得这么理解,我也没办法,不过我敢保证,在你拘捕我之前,我能把你儿子和老婆都送进监狱。”
“关我妻子什么事?”
“这得问你老婆了。”王东生指的是陈映如唆使薛世伟抓捕自己一事,如果曝光,郭家名誉受损是小,被国家当局领导人批评是大。“萧士林被双规是因为他酒驾撞人,同时,还碾死了一名孩子,现在,这名孩子的哥哥找到我,要我替他讨回公道,不管是出于人性还是人情,我都没法拒绝,一句话,萧士林,你是管还是不管?”
“别用你所谓的道德制高点批判我,我不吃这一套,公民自有法律去约束和惩戒,没有人能凌驾法律之上,如果萧士林真的有翻身的一天,也是他命不该绝。”
王东生夹着电话,拍拍巴掌,说:“说的好,命是弱者的借口,运是强者的谦辞,萧士林该不该死,不是你我说了算,是老天爷,他要谁死,谁不得不死。”
挂了电话,老王走出卫生间,朱叶旺用满怀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他自信地笑了笑,说:“你的牺牲是值得的,他同意了。”
“真的吗?”朱叶旺喜极而泣,努力了半个月,拼尽了他不知多少精力损失了不知多少尊严去办的事,终于成功了,他忽然好想和人分享此刻的喜悦,亮亮的身影浮现脑海,他好似在叫着:“哥哥,哥哥……”
“亮亮……哥替你报仇了,你在上面一定要乖,不要跟人打架,不要贪玩,不要只想着吃,哥哥会想你的……”
……
郭有才走进家门,第一件事就是抱着妈妈诉苦,把监狱里遇到人和发生的事都一五一十抖漏了出来,陈映如吓得脸色惨白,说好险呀,宝贝你差点就回不来了。
郭子睿拧着眉头不说话,郭大少来到他面前说:“老爸,我错了,从老朱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我觉得我以前太他妈混了,我发誓,我以后会改的,你可千万不能丢下我不管。”
听到儿子这番言辞,郭子睿心底震撼不已,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他还是知晓的,能让其主动承认错误,已经非常不容易了,换作以前,郭有才定是拿着步枪要把欺负他的人打成筛子,哪像现在这样温顺?
一切问题,都出在这个叫王东生的人身上,他到底对儿子做了什么?
带着疑惑,郭子睿请教父亲,郭三愚原名叫郭千巧,因为名字太女性化,所以他自己改名了,想名时,他曾起过很多或霸气或张狂的字,像八刀、长寿、德刚,甚至还有文艺一点的——镜明,但是都被他否决了,最后取名为三愚。
他认为,人生有三件事,得揣着明白装糊涂,第一件,是拒绝诱惑,第二件,是拒绝施舍,第三件,是拒绝愚昧,人可以不聪明,但不可以愚蠢。
郭子睿敲门进入后,第一监狱狱长薛世伟正在向郭老汇报工作,面色恭敬,不时露出奉承之意,不过在讲述过程的时候,他还是不敢夸张和隐瞒,一切按事实说话。
过了一会,薛世伟闭嘴,郭老抬起眼皮说了句:“你在监狱干了十几年,是时候挪个位子了,海关总署缉私局副局长怎么样?”
薛世伟眼睛大亮,心脏砰砰直跳,这可是副厅级别,整整提了一个等级,他岂能不激动,“郭老大恩大德,薛世伟没齿难忘。”
“回去等通知吧。”郭三愚的通知可不比警察局,他说会通知,就一定会通知,薛世伟连连鞠躬,退了出去,郭子睿倒了一杯热水,端给郭老说:“父亲怎么能干涉政治?”
郭三愚喝了一口热水,咳嗽着说:“身子骨越来越差,没几年活头了,你虽然刚升少将,但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趁我还在世,替有才多开辟一条路,也不至于饿死街头。”
“父亲,有我在,有才这辈子衣食无忧。”
“他的儿子呢?孙子呢?你总不能护他一辈子,前人种树,后人乘凉,但不可能一直躲在树下,一旦树倒,人也要跟着遭殃。”
“我明白了,我会督促有才好好学习。”
郭三愚长叹一口气,对这个不争气的孙子并不抱有期望:“你找我,是为了有才的事?”
“嗯,我想不通,他回来后整个人性子都变了,这其中一定有蹊跷。”
“这得多亏小王,他有逸群之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郭老从薛世伟口中了解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经过层层分析和推论,他解开了王东生每一步做法的深层涵义。
齐平平的疯癫,正是为了激发郭有才的恐惧心理,言辞中谈及杀父弑母的理由,也是为了在他心中留下什么人该死什么人该杀的印象,然后朱叶旺的加入,正是为了把这一点完全地体现出来。
朱叶旺所表现的性格,和郭有才有惊人的相似,杀死朱叶旺,就仿佛是在杀死郭有才一样,足以让他的心理防线彻底奔溃,如此一来,就可以重新塑造人格,正所谓——破而后立,就是这个道理。
“妖孽……”郭子睿怔了半晌,喃喃说出一个词语,郭三愚听后,点点头,这个形容词再恰当不过,他就是个妖孽,百年不出世,出世必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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