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tn取款机上取了三千块钱,顺着这条路继续漫步,经过王东生不懈努力,秋香终于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同时也在交流中发现,秋香会说英语,能与蒂娜正常沟通,老王想起她俩都没自己的衣服,便提议去服装专卖店买几身。
龙潭区显然没什么好的服装店,都是地摊货,于是乘车去了华庭广场的华润万家,虽然前段时间因为绑架事件,搞得好几家档口的生意难做,但购物城还得继续经营下去,为了吸引顾客,自然是采取了促销手段,全场商品一律五折,希望能够抵消那段因为恶**件带来的负面影响。
服装店在五楼,也是那里死过好几个人,虽然鲜血早已经冲刷干净,但人的心理总觉得这里萦绕着一层抹不去的阴影,似乎有魂魄飘荡在空中,这也直接导致这里的客源下降了八成,人稀稀落落地像沙漠中的绿洲点缀其中。
国人终究还是信仰神明和鬼魂的,认定死过人的地方,最好不要去,因为不干净。
两女穿梭在五颜六色中,挑选着自己喜欢的衣服,王东生也帮忙挑选,以男性的角度和眼光分析,秋香更适合古装,不是旗袍和唐装,而是衣带翩跹的长袍,也只有那种服饰才能完美的衬托出她的气质,感觉她就是从古画中走出,而不是生于现代。
当然,现在除了影视道具和舞台服饰外,基本没哪家店会贩卖古装,这一想法也只能作为秘密藏于心里,就算是有,秋香是否同意试穿还是两说。
正想得入神,便见她对着两件皮夹摇摆不定,似乎想买又不想买,现在是十月底,即将步入十一月,天气渐渐转凉,甚至有时温度直降十几度,昨天体验夏季的炎热,今天就能感受严冬的酷寒,温度的变化比女人翻脸还令人措手不及。
王东生上前,拿起左手边的夹克打量,两件衣服都采用了挖领,耸肩,开襟和收腰的造型,区别是,左边那件衣服前面有两道破缝,中间有交叉车缝线,右边那件则是平行车缝线,她应该就是在纠结,到底是要交叉的好,还是平行的好。
王东生不缺钱,帮里具体有多少收入他暂时不清楚,但一定过了亿,除去弟兄们的薪水福利和旗下产业的流动资金,剩下的收益估计也有好几千万,一个千万富翁,为了自己的女人花个几千几百把两件衣服都买了又有何不可?
只是,王东生不愿意,或者说,他看那件交叉线的皮夹不顺眼,感觉那两条线在隐射他俩,从开始的不相识,到相识,相知,然后相交,紧接着就是相离,再接下来,就是越走越远,直至最后,形同陌路,再也没有交点。
所以,老王毅然决然替她选了另一件,虽然从不相交,但也没有分离,一直保持着平衡,互相守护,互相关怀,这才是他想要的结果,“这件好,看着顺眼,也符合你的气质,这些平行线,就像是你一如既往的脾性和从不改变的坚定信念,当然,这只是一件衣服而已,没必要这么较真,如果你想买,两件都买下来也行,只要你喜欢。”
秋香犹豫了片刻,直接把衣服挂回去,取了另一件,并拍在老王手上,由他担任提包的任务,“我就要这件。”
自己的建议没有被采纳,王东生为此感到失落,但想了想,是自己太敏感了,何必为了一件衣服怄气呢?喊来导购员把衣服包装,继续跟在两女人屁股后头。
经过观察发现,秋香对于皮质服饰有莫名的好感,目光总是在皮衣皮裙皮靴上打转,王东生不禁想象着她身穿一整套黑皮的样子,那一定很疯狂,很刺激。
但事实上,她除了买了一件皮夹外,就没动过其他皮质服装,挑了两条运动裤和圆领t,蒂娜喜欢充满古风古色的t恤,但凡有山水墨化画的图案,都拿来端详,然后问秋香,这件衣服好看吗?
秋香点头的话,她就用乞求的目光看向老王,秋香摇头,即便她再喜欢也不买,王东生听她们i,you,me的交流,根本插不上话,以至于曾经能一次性推销五种产品的他,在此刻也不禁哑火。
买了外套,接下来就是内衣,王东生毫不避忌,跟着走进了黛安芬内衣专卖店,秋香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跟来干什么?”
“你们买衣服不用付钱吗,我当然是充当钱包的作用了,你们挑你们的,不用管我。”
“不行,钱给我,我来付,你出去。”
“你这是卸磨杀驴啊,其实我逛的内衣店不比你们少,适当的时候还可以给你们几点建议呢。”
“不用,出去。”
“秋香~别这样嘛,好歹咱们同甘共苦那么多天,我早把你当自己人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我又不是想看你们穿内衣的样子,只是给点具有建设性的建议而已嘛。”
“出不出去?”
“不出去。”王东生死皮赖脸就是不肯走。
几分钟后,他头朝后,倒飞了出去,落到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在中庭玻璃护栏边沿停下,路人见了这幕,纷纷目瞪口呆,流弊呀,不就进个内衣店嘛,有必要用踹的方式吗?
老王早习惯了秋香的粗鲁和野蛮,虽然外表看上去,她很冰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但王东生清楚,她只是不善于表达罢了,所以才会用打的方式,如果她真的讨厌老王,刚刚那脚就能把他踢出内伤,脸肿成猪头。
坐起身子,调整个舒服的姿势,这时灯光被一团影子遮住,王东生下意识抬头,却发现,竟然是陈韵。
除她之外,身边还有三名随从,穿着一身西装,带着耳麦和墨镜,两手交叉胯间,警觉性非常高。
王东生率先开口:“是你呀,出来玩吗?”
“嗯。”陈韵点头,“你怎么坐在地上?”
“哦,凉快,这地板我刚用衣服擦过了,干净,你要不要坐坐?”
“好。”陈韵见到他倒是蛮意外的,虽然两人算不上好友,但也曾有过交流,忽然想起平顶山之行,自己曾袒露心扉,在他面前哭过一次,这算不算推心置腹呢?她不确定。
“这几位你保镖啊?果然是千金小姐,出门不仅豪车代步,还有保镖护航,真令人羡慕。”
“呵。”陈韵心底没来由的失落,看来他还是不了解自己。
“怎么这个表情?笑比哭还难看,有保镖护驾不好吗?你不知道现在出个门都能被人无端捅死,就比如前段时间,昆明,长沙,频频发生新疆恐怖份子砍伤市民事件,相比于他们,你算是幸福了。”
“可我宁愿被捅死。”陈韵看着他,目光闪烁,透着一层浓厚的阴霾。
王东生从她眼里看到了被禁锢后失去自由的痛苦,以及处于崩溃和爆发边缘的挣扎,如果没猜错,她这次出来是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机会,“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如果在世间没留下什么就死去的话,你真能甘心?”
“死了,就什么也不用想,不会感觉乐,也不会感觉苦。多好。”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老天爷既然让你来到人世间,自然有他的安排,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我认为,完全没有意义。正因为没有,所以才需要我们自己去寻找,去探索,去制定,一样的米吃出百样的人,或自私、或嫉妒、或冷漠、或虚荣、或狭隘、或贪婪,当然,还有积极,阳光,勇敢,勤奋,无私等等,到了你这样的年纪,也该为自己的生命去制定意义,虽然你失去自由,失去空间,但不也正是亲情的体现吗?你爸爱你,才会请保镖保护你,如果你肯换种思维方式,你现在的状况就不是这样了。”
“可我需要自由,需要空间,他凭什么限制我?”陈韵忽然大声诘问,似乎找到了一个能够发泄愤怒情绪的对象。
“因为,你很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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