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使徒

天色越来越昏暗了。
平台上的风也越来越微弱了。
空气闷热潮湿，让人感到稍许的烦躁。
不过总的来说，原本因为魔界即将降临而引起的异象，其动静似乎正在慢慢变小……这说明异象正在趋于稳定，也说明距离魔界降临的时间不多了。
可是这种平静，却也让其他人升起了不好的预感……因为伊尔也不吭声了。
伊尔只是对着歌兰蒂斯眨了眨眼，而后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随后便轻轻闭上眼睛，似乎不打算做任何说明了。
面对爱灵和歌兰蒂斯的质疑，伊尔竟然选择了沉默。这还是伊尔第一次做出这种举动。
爱灵也有点不解：“伊尔，请不要回避我们的质疑，请你进行说明！”
这种举动看着像是拖延时间，但是爱灵对于剩余时间心里有数的。所以爱灵真的无法理解……以伊尔的性格，就算碰到不好回答的问题，也不可能沉默下去，最多是进行欺骗。除非……他真的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
尼巫其实也想说两句，可是一想起之前被爱灵和歌兰蒂斯反驳的糟糕经历，她的语气立刻就软了，张了半天嘴也就蹦出“就是”两个字，表示同意爱灵的说法。
而这个时候，只有歌兰蒂斯重新开始思考起来。
这举动是有原因的：从刚才伊尔的眨眼示意中，歌兰蒂斯似乎看明白了对方的隐藏意思：这回必须靠你自己思考了。思考吧，神殿的圣女，然后，得出最后的结论吧！
歌兰蒂斯相信自己的感觉。所以歌兰蒂斯打算自己找出伊尔隐瞒的事情。
首先，伊尔不愿意回答质疑，其实已经是默认了自己的质疑……
如果我和爱灵的质疑没有错误，那么说明了两方面的问题：第一，伊尔有充足的时间寻找到引发错误的根源人物。第二，对方隐藏气息的手段，对于伊尔无效。
根据这个结果，能得出的结论就只有一个——伊尔可能已经找到了引起世界错误的深渊人物。
也对，如果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我是伊尔，想要阻止世界异常，那么肯定也是首先使用“消灭深渊敌人”这个方法。
可问题就在这里——伊尔找到了深渊敌人后，却又放弃了这个方法。改为使用【神之领域】来解决这个问题……虽然到现在为止，自己还是不明白伊尔将怎么利用【神之领域】来修复时空的……
歌兰蒂斯睁开了眼睛，望着沉默的伊尔。
为什么……伊尔能够找到深渊派对人物，却又不愿意透露更多的信息呢。
如果我是伊尔，明知道深渊派对人物的身份，却又不愿意告诉别人……会是什么原因？有什么原因会让伊尔帮助隐瞒对方的存在？
被威胁？不可能，伊尔不威胁别人就不错了。那么剩下的原因……
歌兰蒂斯忽然愣住了。
难道……伊尔认识对方？
似乎这是最可能的答案了，伊尔认识对方，所以想要包庇对方。
可如果说伊尔认识对方，那又到底是谁。我是不是也认识？
这么想的时候，歌兰蒂斯再次想起了伊尔的眼神。伊尔似乎认定自己能得出答案……
也就是说，当自己得到深渊派对人物线索的时候，伊尔也在场，或者也在监视中。所以他确信我已经得到了线索。
可自己得到的那些关于伊尔计划的事情，大部分都是从欧贝斯口中听来的啊，也没听欧贝斯说过什么可疑人物的传闻。欧贝斯真的说过相应的线索吗。
正当歌兰蒂斯这么想的时候，记忆中，欧贝斯说过的一句话自脑海中浮现。
那是自己之前被欧贝斯拖住时，欧贝斯笑着说出的一句话。当时欧贝斯脸上的那份狡黠，即使到现在自己也忘不了。
所以歌兰蒂斯清楚记得，当时欧贝斯说的是——
“虽然说……这个世界的异常，原本就是由爱灵引起的呢。”
……
爱灵突然发现歌兰蒂斯的脸色变了。
于是她立刻醒悟，一定是歌兰蒂斯有所发现：“你发现了什么？歌兰蒂斯大人？”
“我…………”
“发现什么，赶紧说吧！然后让我们好好证明伊尔在撒谎！”尼巫也附和道。
“我……已经知道深渊敌人是谁了……”
“什么！”尼巫顿时张大了嘴巴，“是谁啊？”
爱灵则不像尼巫那么兴奋。因为歌兰蒂斯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
而接下来歌兰蒂斯说出的话，足足让爱灵的血液凝固了一秒钟：
“如果我没猜错……引起世界异常的根源人物……就是爱灵。”
场面顿时沉默了。
而后又过了五秒钟，爱灵才缓缓地下头，刘海遮住了眼睛，语气却依然平稳：“我就是……深渊派对人物？”
这种平静反而让人不安。
尼巫也不相信：“这怎么可能！？”
直到这时，伊尔才睁开眼睛，无所谓地说道：“歌兰蒂斯，你终究还是找到了答案。是啊……现在站在量子计算枢纽前面的那个人，就是世界一切异常的开端。是导致世界扭曲的原点。”
尼巫：“怎么回事，伊尔！？爱灵怎么会是深渊人物，她明明是异常现象的受害者！”
“不，你们想错了。弄错了因果顺序。”伊尔摆摆手，“实际上，并不是世界异常导致世界出现两个爱灵，而是两个爱灵的存在导致世界出现异常！也就是说，当第二个爱灵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世界的异常就开始了。”
尼巫：“可证据……”
“……两个爱灵的存在就是证据。”虽然不愿意相信这个事实，但歌兰蒂斯还是照实说出了自己的想法，“理论上，世界上本来只有一个爱灵的，但现在出现了两个……正好说明，其中一个是来自平行世界……”
原本用来证明世界异常的证据，也能够证明爱灵身份可疑。
可真的是这样吗？
看着低下头不吭声的爱灵，尼巫也着急起来。
“一定是误会，如果爱灵是深渊派对人物，她怎么可能躲过深渊派对？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爱灵又不像伊尔一样是使徒啊，她又不能隐藏自己的气息……哎！？”
尼巫突然中断了自己的话。
而后，尼巫说话的声音也低了下去。
“那个……爱灵身体里面，正好流淌着伊尔的使徒之力……”
虽然尼巫不是第一次自己否定自己的结论了，但这回，却再没人在内心偷笑了。
大家的心情都很沉重。
前面已经说过了，深渊恶魔气息和使徒气息都可以掩盖时空错误，所以掩盖宇宙灵魂气息和深渊气息也丝毫不是问题……当爱灵的体内流动着使徒之力的时候，爱灵就不会被其他人发现她是深渊派对人物。
伊尔的使徒之力，隐蔽气息的能力可是一等一的。
……但即使如此，尼巫也不想放弃：
“可，可这也不一定，还不能确定就是爱灵！说不定是其他人啊！爱灵只是巧合吧！两个爱灵是巧合！爱灵有使徒之力也不能说明她是深渊人物！我们依然没有决定性的证据！”
而这回伊尔依然赞同尼巫的观点：“确实。除非还有其他证据说明爱灵真的是来自平行世界。否则这种巧合的可能性依然存在。”
看着尼巫那期盼的眼神，歌兰蒂斯终究是叹了一口气。
神殿骑士，是不能撒谎的。
即使那个真相，是多么难以置信，多么令人不安……
可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不能软弱，不能欺骗自己。无论真相是什么，所有人都应该勇敢去面对。
所以歌兰蒂斯开口了：“最后的证据……是鬼神。”
这就是唯有歌兰蒂斯和泰达知道的，最后的证据。
当初歌兰蒂斯、泰达、爱灵三人参加深渊派对，进入到了平行世界克亚斯秘境。那是鬼神奥兹玛在暗黑圣战中胜利的世界，是鬼神异常强大的世界，也是神殿最讨厌的平行世界。而后在进行深渊派对战斗时，在处于极度劣势的时候，爱灵与平行世界的鬼神冥炎之卡洛签订了契约，依靠鬼神的力量完成翻盘。
当时情况紧急，所以歌兰蒂斯也没有多想。
可是事到如今再回忆起来……疑点真是一大堆。比如，作为性格最保守排外的鬼神冥炎之卡洛，为什么愿意同爱灵签订契约？要知道，爱灵不仅仅是神殿的人，而且理论上还是属于“阿拉德秘境”的人啊！就像阿拉德秘境的人反感克亚斯秘境一样，克亚斯秘境的鬼神也对阿拉德秘境缺乏好感。
在这种情况下，冥炎之卡洛却毫不犹豫凭依到了爱灵身上……
“所以，克亚斯秘境中最为保守排外的鬼神冥炎之卡洛承认了爱灵……那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爱灵原本就是克亚斯秘境的人。”
【话题三：世界异常的根源】【已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