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夫为患

“小绿啊，隔壁新搬来了一户人家,我正好烤了一些饼干,你给新搬来的邻居送过去吧。”
程爸爸常年出差,所以家里大多时候都只有程绿和程妈妈在。难免有时候会麻烦到周围的邻居，所以程妈妈一直致力于和邻居们打好关系,好在关键时刻能有人帮自己一把。
于是,程绿就端着那饼干站在隔壁的院子外。
相对于同年龄的女孩来说，程绿过于早熟了。如果不是程妈妈威逼利诱,她根本不喜欢结实新的朋友。
憋着嘴,按响了大铁门旁边的门铃。
过了一分钟，终于有人走了过来。
当时程绿正百无聊赖的低头研究饼干形状,然后就见面前的大门缓缓被人推开,一双修长的腿出现在视线之内。
抬起头，才意识到那个人很高，迎着光，看不太清楚他的样子。
于是，程绿向后退了一步。
那人这时候也开口：“你找谁？”
声音轻轻润润的，还未见其人就给程绿留下了好印象。彼此拉开点距离，程绿才看清他的样子，看起来是个很年轻的男生，也不过二十上下吧。一头清爽利落的短发，搭配浅色的长裤和衬衣，或许由于阳光的关系，五官此时被衬得异常温柔雅致，眉梢眼角都似挂着浅浅的笑。
这还是程绿第一次，在电视以外的地方，见到这么帅气的男孩子。
“小妹妹，你找谁？”谢慕尧见她久久不说话，甚至很和蔼的微微弯下腰，和她正视。
程绿瞪大眼睛，但还是忍住后退的欲丨望，将手里的饼干捧高：“我是隔壁的邻居，妈妈叫我来送饼干给你们吃。”
谢慕尧垂眸看了一眼，又望向程绿，刚准备要说什么，这时候，他身后走出一个女人。
“慕尧，是谁来了？”
谢慕尧直起腰：“是邻居的小妹妹来送饼干过来了。”
女人走了过来，见到程绿后立刻就笑了：“好可爱啊，你今年有十二岁吗？”
程绿不喜欢别人当她是小孩子，皱眉：“我已经十四了，阿姨。”
谢母看出她的埋怨，却只觉得这年纪的孩子就是这么单纯才好玩，忙招呼她：“外面太热了，近来坐一会儿吧，阿姨给你弄沙冰吃。”
程绿犹豫了一下，交朋友她都不喜欢了，对到陌生人家做客更没兴趣。
不过——
看了看谢慕尧，程绿点点头。
第一次来到谢慕尧的家，门口摆了好多装杂物的纸箱，客厅里的沙发还铺着防尘的塑料布。
谢母去厨房准备沙冰去了，程绿则偷偷的左看看又看看。
最后她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把小提琴，旁边放着保养用的药水和布。
“我妈做的沙冰不太好吃，你要有心理准备哦。”
谢慕尧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程绿转过身，眼神带了些戒备。
他只觉得好玩，视线越过她落在她之前看得入神的东西，说：“你会拉小提琴吗？”
程绿迟疑了一下，摇头。
谢慕尧笑：“如果你想学的话，可以来找我。”
这是程绿第一次，见到谢慕尧。
没觉得有什么，只是知道这个男生很帅，还会拉小提琴。
啊，还有——
他笑的时候，她就会变得不能呼吸，不知道是不是得病了。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程绿没再见过谢慕尧。
不过谢母和程妈妈倒是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原来谢母年轻的时候就和老公离婚了，独自带着儿子过了这么许多年。谢母是那种很热情亲切的女人，漂亮大方，自然吸引了众多追求者，但是谢母怕再婚影响到儿子，所以自离婚后就一直单身。
这些，都是程绿从妈妈那里听来的。
有一天，程绿去超市买东西，刚出家门就看到隔壁门前停了一辆银色的轿车。
她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会儿，拜程妈妈所赐，周围邻居谁家开什么车程绿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可这辆车她却从没见过，而且还停在隔壁，难道是他家来客人了？
正思索着，隔壁的大铁门就打开了，程绿还来不及抬起脚，就和谢慕尧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hi~”他笑着向她打招呼。
程绿咬咬唇，过了一会儿，僵硬的回了一句：“……嗨。”
“准备出门？”他问。
“去超市。”她答得言简意赅。
谢慕尧看了一眼天气，眉头轻轻皱了起来：“温度这么高，超市又这么远，不如我开车送你过去？”
程绿这才恍悟，原来那是他买的新车。
“不用了，谢谢。”
谢慕尧不气馁：“你走路去很容易中暑的。”
“真的不用。”她抬起脚。
“我也要买点东西，只是顺路而已。”谢慕尧几个跨步，挡在她面前。
程绿有点烦躁了：“你不要多管闲事好不好！”
然后，周围维持了好长一段时间的安静。
程绿以为他要生气了，谁知他忽然却笑了一声：“女孩子不温柔，很难交到男朋友哦。”
她翻个了白眼，交不交得到男朋友关你什么事？八婆！
不过最后，她还是坐上了他的车，有人抢着做长工，不用白不用。
“把安全带系好。”他嘱咐，然后又说：“你可是我的第一为乘客。”
程绿系安全带的手停了一下，然后有些莫名的望向他。
谢慕尧接收到她的目光，失笑：“放心，我的技术还是不错的。”
程绿觉得自己谨慎小心做人十余载，还是被谢慕尧这个人给坑了。
她就不该相信他的车技，去超市走路才需要一刻钟，他足足开了将近半小时才到。
以至于她把酱油和醋买回家，程妈妈那锅菜也熟了，只是没有颜色。= =
接下来的日子里，谢慕尧总是有意无意的出现在程绿面前，然后强迫她搭车。
程妈妈说隔壁那家的儿子是某某大学的高材生，还会小提琴，很多才多艺，所以让程绿多和他在一起，好近朱者赤。
程绿是个听话的孩子，于是下半学期她每天都早出门半个小时，让某个车技不精的人送自己上学。
程绿的话不多，大多都是谢慕尧在说话，他会问问她的成绩如何，月考考的怎么样，将来想报哪所高中，她都是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他。
时间久了，谢慕尧的车上多了阿狸的抱枕，hellokitty的挂饰，周杰伦的cd。
之后有一天，程绿放了半天假，和程妈妈在厨房里做饼干。
程妈妈觉得好奇，因为程绿最讨厌做这些点心饼干什么的，她做好的程绿也从来不吃。
于是，问她，程绿只是支支吾吾的说，明天学校办运动会，想分给同学吃。
那天晚上她再厨房里呆了三个小时，第一次做失败了，第二次重新来。第二次还是不成功，就做第三次。
最后满意的看着饭盒里的成品，程绿轻轻扬起嘴角。
折腾一个下午累到不行，草草吃了点晚饭就上楼准备洗澡了。
刚换好衣服，程妈妈拿着手机上来了：“小绿，隔壁的哥哥打电话给你。”
程绿心脏一跳，看都不敢看程妈妈，连忙接过手机，其实为什么，她也不清楚。
“喂？”
“小绿吗？”谢慕尧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我明天早上有点事，可能没办法送你上课了。你自己坐公交车去，可以吗？”
她许久没有说话。
“不高兴了？”谢慕尧试探的问。
“没有。”她的语气如常：“我明天自己坐车去，你忙你的吧。”
挂上电话，视线落在矮柜上的饭盒。
走过去，打开饭盒，来到卫生间，打开垃圾桶的盖子，将饼干一块不剩的倒了进去。
之后，谢慕尧过来送程绿上学，她却怎么都不同意了。
程妈妈都觉得奇怪，程绿说一直麻烦人家也不好，程妈妈也不好说什么了。
又过了一个月就过年了。
程绿的生日是初一，挨着大年三十，之前程爸爸在国外打电话来问她想要什么礼物，程绿说想要爸爸。
不过大年三十那一天，还是没等来程爸爸。纽约那边大暴雪，飞机延迟了。
程绿知道程爸爸不是故意，但如果真的想她，就不能提前坐飞机回来吗？
她钻起牛角尖来程妈妈也劝不动，两人尴尬着看着春晚，吃了饺子。
新年倒数的时候，程绿没守在电视机前，走到院子里坐在台阶上，一个人郁闷起来。
别人的快乐和笑脸，对于此时的程绿来说，是一种折磨。
正生闷气呢，忽然听到窸窣的声音从墙头传了过来，程绿一抬头，恰好看到谢慕尧从墙的另一边翻到她家的院子里，她愣住，因为没想到过他也会跟个小流氓一样翻小姑娘家的墙角。
谢慕尧平稳的跳到地上，得意对她眨眨眼睛，然后一屁股坐到她身边，学着她的样子手臂环住双膝，看着夜空。
“新年呢，怎么又不开心了？”
程绿不理他，什么叫‘又’，说的她好像天天都不开心一样。
她！开！心！的！很！嘞！
谢慕尧被她逗笑，说：“你看，我没有爸爸，你爸爸今天也不陪你。我们也算是同命相怜了，今年的跨年我陪你一起过吧，这样我们两个人都不会显得那么凄凉。”
程绿听完，心里一抽一抽的疼。
她爸爸只是暂时不能回来，可谢慕尧的爸爸却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为了逗她开心，拿自己的伤口进行取笑，其实他也应该很难受的吧？
扭头看着他的侧脸，沐浴在月光下，很温暖温柔的侧脸。
此时，从窗户传来电视主持人开始倒数的声音——5、4、3、2……
到‘1’的时候，他转过头，对她笑：“小绿，生日快乐。”
然后，天上绽放出许许多多的烟花，漂亮得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好像经过这一天，她和谢慕尧的关心就更亲近了。
谢慕尧也重新送她上车，他的车技大有提高，程绿不用每天早起半个小时，反而还能多睡十分钟。先送她去学校上早自习，然后他才开车绕一点远到他的大学。
她有时候会叽叽喳喳的和他说起学校谁又出了丑，或者抱怨哪个老师留的作业多了。
多数情况谢慕尧只是笑着听她没完没了，偶尔才搭腔说一句。
好像他们的相处模式和之前相比，倒了过来。= =
程绿放学的时候，其他班的一个男生递了一个信封给她。
粉红色的，还带香味。
不方便再打开书包将信放心去，程绿干脆直接拿着它上了谢慕尧的车。
信封的香味应该是很伪劣的那种香粉染得，没一会儿谢慕尧的车子就充满了那种气息……
他瞄了一眼她放在腿上的信，挑眉：“你买的？”
她摇头：“男同学送的。”
谢慕尧恍然大悟，就在程绿以为他要皱眉头，劝她不要早恋时，他反而笑了起来。
“一晃都认识你一年了，小绿也长大了呢。”
不是程绿期盼的反应。
她有点生气：“这是情书，你知道吗？”
谢慕尧一边笑着还一边点头：“我知道啊，有男孩子追求你了。嗯，眼光还不错。你怎么想的，答应他吗？”
程绿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声音大了点：“我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谢慕尧听完点点头：“我明白，马上要考高中了，目前还是要以学业为重。”
你明白？你明白个p！
程绿气得胸闷，抱着手臂看着窗外，不再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