濂祯静静看了她一阵,像是得到了一个还算满意的答复,点头道:“软禁,听起来还不错。”可紧接着他就抱起双臂,换上一副谴责姿态,“可人家帮过你那么大的忙,险一险都为你死了,现在你叫人将他软禁?不觉得这做法太没人性了么?当朝皇后怎可行事手段如此毒辣?”
琇莹差点又晕过去,这下才是彻底凌乱了。她转头看看窗口,望着窗外的一片暮色,深深怀疑自己是在做梦,一个史上最真实也最凌乱的梦,或许过会儿就会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还睡在那座塔上的小屋里,太后没有被抓,自己也没见到黑头发的天枢,没听见他那番吓人的剖白,也没听见皇上前后矛盾的怪话……
濂祯仍抱着手臂不动声色地看着她:“怎样,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琇莹看看他,眼前这情景再真实不过,绝不是什么梦境,她也开始回过一点味来,可怜巴巴道:“皇上您能看在臣妾怀孕辛苦,别来逗我了么?”
濂祯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自语般地说:“怪不得那小子喜欢骗人玩,这一招果然有趣。”看着琇莹还是一脸懵懂,又道:“别担惊受怕了,纷扬那小子是骗你的,我说要杀他,也是骗你的。”
事情还要退回到一个时辰之前说起……
见到琇莹昏倒,纷扬愣了愣,意识到这下貌似有点玩大了,赶忙去到门口喊了声:“快来人!”
这一次的会面很特殊,自纷扬进去开始,所有下人就都退出了影月斋,候在一楼的只有濂祯与朱芮晨两个人。听到声音,这两人连忙一前一后冲上楼梯来到二楼小厅,见到琇莹昏倒在地,两人都吃了一惊,同时问了句:“这是出了什么事?”
纷扬既尴尬又赧然地说:“皇兄见谅,我在对她说明原委之余,临时起意,多说了几句玩笑话,没想到……”
濂祯将琇莹抱起,抬头皱眉看他:“你说了什么玩笑话,可以将她吓成这样?”
纷扬迟疑道:“我说……我不会就此甘心,要去谋夺江山,要和皇兄你拼个你死我活。”
濂祯与朱芮晨都是骇然色变。朱芮晨将手指在纷扬鼻子上愤愤然道:“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又明明熟知她的性子,还想不到这种话说出来她会是什么反应么?!”他平素与濂祯说话总不忘遵守着君臣规矩的底线,而与这位亲王说话,却全然一副兄长教训弟弟的语气,没有丝毫顾忌。
纷扬勉强陪笑道:“朱大哥你知道我的,平素惯了说话绕弯子,不过是临时起意就说了那么几句不靠谱的话,绝非故意为之。”
濂祯将琇莹暂且放在翻毛兽皮地毯上,指了纷扬愤然道:“我知道了,你是觉得自己有恩于她,为她死过一次,就看不得她过上安稳日子!你知不知道,她从前以为你为她死了,为你的事病了一个多月,其间连血都吐过好几次,小陆都说她怕是会因此损寿,你是不是还觉得不够本?难道非要她也陪着你死了,拿这条命赔了你的恩情,你才能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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