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衣白苏忍受不了,蹙了下眉头。
盛熹轻咳着,竟忍不住嘲讽地笑出声,她疼了就好,起码能让他知道她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块石头,再说她再疼能有他疼吗?
脏?
是因为要给君晞守节,所以才会嫌他脏?
那就让她彻底脏了吧!
衣白苏只觉得他从背后抱着她的双手松了些,舒了一口气,她想起刚刚自己说的话,心中不忍,但是尽量压下这些情绪,安慰自己说这也是为了他好。她顺便在脑中准备好了辞行的理由,准备过些日子就离开长安。
肩膀突然一重,衣白苏只觉得眼前一花,她就已经被她按在石墙上,冰冷的墙壁贴着她的后背,她心中突然一紧,一抬头就看到盛熹的在晕黄宫灯下的冰冷的脸庞。
盛熹看到她眼睫慌张地眨了下,随后垂着眼睛考虑了一会儿,而后面无愧疚地直视着他的眼睛,她眼睛很漂亮,清澈干净得倒映出他和他身后的灯火月光,而她的声音,也一如既往让他又爱又恨:“殿下——”
盛熹知道她想说什么,他不想听,也不想让她说出口。
她只会用更激烈更冷漠的言语和行为来逼他放弃,她会说世间还有无数好的女子。可是她身为一个局外人,哪里能明白他的身不由己,若是感情能说放弃就放弃,说不爱就不爱,那人活在世界上得轻松多少。
盛熹将她的两只手背到她身后,左手紧紧握住她的两只手腕,将她束缚在那里。
终究是个女人,再聪明再冷漠,对待一个男人的蛮力也只能占下风。她已经意识到不对,开始挣扎,可是那挣扎在他看来如同小猫挠痒,他轻呵了一声,俯身下去。
他低着头,晕晕沉沉地去寻觅她的唇,衣白苏缩身欲躲,他腾出闲余的左手,抚上她的脸颊,强迫她抬起脸来,而后对着那总是说出伤人心话的双唇压了上去。
衣白苏整个人都被他制住,动弹不得,他亲吻的同时还防备着她,躲过她的牙齿,趁着她想咬他的时候,捏着她的下巴长驱直入,他动作显得有些生涩,紧挨着她的身躯还在时不时地发抖。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时不时会弄疼了她,牙齿挨着她的唇,怒极的时候回直接咬上去,衣白苏只觉得口齿之间一股血腥味道。
他呼吸明显又粗重了起来,衣白苏感觉他束缚着自己的力气有所放松,再松上一点点,她就能够挣脱开了。
盛熹慢慢松开她,但是依旧挨得很近,用力抵着她的额头,那骇人的温度让衣白苏一惊,怎么会这么烫?他的风寒一直没好吗?
没待她说话,盛熹又轻咳了一声:“苏苏。”他表情有些惆怅哀戚,“我病得有点难受,我不想你趁我病的时候跑走,所以对不起了。”
衣白苏还没反应过来,后脑突然一疼,就直接陷入了黑暗。
衣白苏醒来的时候,觉得阳光刺得眼睛难受,她将脑袋埋进被子里,暖烘烘的感觉几欲让她再度睡去。
突然什么冰凉的东西顺着她的脖子直接挠了上来,衣白苏一个激灵,瞬间清醒了过来。
“醒醒醒醒。”一个稚嫩的少年嗓音在喊。“你都睡了一天一夜了,再睡都变成猪了!”
衣白苏听见这声音明显一愣,她掀开被子,慢吞吞地爬起来,看着眼前脸蛋冻得通红的小少年,眼眸中浮现出明显的笑意。
她将他的冰凉的手从脖颈里拉下来,窝在手心里慢慢地暖着,口中问道:“你怎么来了?”
君归蹭着她手心的温度,笑嘻嘻地坐在了床沿:“今天下雪了路滑,太学就提前下学了,我顺便来看看你,对了,我还有惊喜给你!”
君归又蹬蹬地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抱着她的衣服过来:“你快些穿上外衣,我带你去看惊喜!”
“什么惊喜?”
“说出来那还叫惊喜吗?!”君归一副看白痴的神情,“快些快些,你还要给我做晚饭呢,我早就饿了。”
“晚上不回家?”
“跟爷爷说好了,晚上睡这里,房间哑女都给我收拾好了。”
君归拽着她,一路将她拉到宅子角落,天上正飘着鹅毛大雪,纷纷扬扬不停,地上一地碎玉乱琼,簌簌积雪压得梅枝轻弯。
君归带着她绕过了几个弯,终于来到衣宅最角落的一个房间,房间似乎被改造过,外边扔着一堆木头,后边竖着个古怪的烟囱,正袅袅冒着烟气,君归大咧咧将门推开,衣白苏笑着看他了一眼,而后抬起眼睛。
一股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犹如春天一般,而映入眼帘是一片翠玉玲珑,在这寒冬的季节里分外显眼,衣白苏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青菜……
衣白苏眨眼又仔细看了一眼,果不其然真的是大秦的春夏的各种时令青菜。虽然品种很少,但是冬季里看见这般绿莹莹的颜色,真是赏心悦目。
衣白苏吃惊地又上前两步,她弯腰拂过那些娇嫩欲滴的枝叶,菠菜的嫩叶上还挂着水珠,几茬韭菜茁壮地长在那里,其中有一茬似乎刚刚收割过,已经又长了嫩芽。
君归撇撇嘴:“我一时没看好,被唐大个偷割走了一茬,回去孝敬他娘去了。”
在大秦的冬季,从皇亲国戚到平民百姓,吃菜都是靠吃得秋天里晒好的干菜,新鲜菜都是从江南那边运过来的,两斤蔫菠菜都能当做稀罕物赏赐给大臣,大臣还得感激涕零觉得陛下天恩浩荡。
“既是你的好友,岂有一茬韭菜都舍不得给的道理,还要人家偷?”
君归哼了一声:“我才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只是还没长好他们就割走,简直是杀鸡取卵。”
衣白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问了他几句怎么做出来的。他兴致勃勃地汇报起一路上的艰难,只凭借衣白苏一句简单的话,就确定了自己的思考方向,又拉着三殿下带他去皇宫里询问养花的花匠,模仿花房建造了这个蔬菜房,又去拜访长安的农家传人,记录各种蔬菜的生长的温度和湿度,这才有了这么个生机勃勃的菜园子。
君归露出一副“小爷是天底下最聪明的人”的表情,衣白苏蹲下身,将他夸了又夸。
他右手握拳,轻咳一声,道:“我还有个大惊喜,你见了肯定喜欢,但是在这之前,你得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好的!”
“爷爷说澶王殿下要娶亲了,他要娶的那个妻子是不是你?”君归面露严肃。
衣白苏脸色微变。
“你不用惊讶我怎么知道。”他指了指外边,“衣宅里里外外一层乌衣卫,看得严严实实。我过来的时候,澶王殿下刚走,一副病歪歪的样子,还撑着一口气来看望你,真是……”他似乎想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一时止住了话头,“你还没回答我问题呢。”
“如果是呢?”衣白苏问他。
“你不乐意?”君归却反问道。
衣白苏沉默以对。
“你喜欢不喜欢最重要。你若是见了他就心生反感,那这亲当然不能成,你最好立刻逃得远远的。但是你若是为了我那死去的父亲所以不想嫁人,则大可不必。”君归道。“娘,你得看开点。”
衣白苏表情依旧黯然,她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怔忪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头去看君归,君归也仰着脸在看她,他咧嘴笑了下,露出缺了一颗牙齿的一口小白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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