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掷温柔gl

第71章

那天晚上,陆子筝给江怀溪打电话,就毫无隐瞒地把巧合遇见连萱的事情告诉了江怀溪,语气中,满是惊讶和感叹。可电话那端的江怀溪,却是莫名地沉默了几秒,一言不发。直到陆子筝有些疑惑地叫唤她的名字,问她怎么了,江怀溪才笑了笑,叹了口气调侃道:“没什么,我只是有些羡慕,我要是也能早些去领略x市风光就好了。”
陆子筝轻轻笑了一声,不满道:“你似乎不够坦白,你确定,你只是想早点来看风光吗?”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江怀溪笑道:“噢,反正不是想早点去陪你。”
陆子筝心满意足的笑,也不戳穿她,只是顺势问道:“那你的事情快要忙完了吗?什么时候能来领略大好风光?”
江怀溪沉默了一下,语气带了些低落和抱歉道:“好像,比我想象中要麻烦一些。子筝,可能要到下周才能够结束去陪你了……”
陆子筝不由地皱了皱眉头,不可否认,她心里有些失望。然而,她还是轻轻换了一口气,舒展了眉头,弯了弯唇角,打起了精神,语气温柔如常地积极安慰江怀溪道:“没关系,反正我一直在这里等你,也不急于这几天的时间,你放心地把事情处理好就好了。”说完,她顿了一顿,笑道:“不过,你下周要是还没有处理好的话,迟来几天,等你来了以后,就睡几天沙发怎么样?”
江怀溪立马冷笑着反驳道:“很好,我明天就让小林去带几个人去把沙发搬走……”小林就是她给陆子筝安排的那个司机。
陆子筝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了声:“哈哈,你真是够了,霸道总裁吗……”
自那天遇见连萱后,陆子筝接连好几天都没有再见过连萱了。她思索了一下,揣测着连萱应该出去玩了,也就没放在心上,渐渐淡忘了这件事。直到,周四那天,连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门口,提醒了陆子筝她的存在。
那天傍晚,陆子筝听完了课从x大回家,刚吃完饭没一会,就听到门铃声响了起来。她心里还有些疑惑,估摸着,保姆有钥匙应该不会按门铃,小林司机要来的话应该会先给她打电话,那么会是谁?她隐隐有些期待,难道是江怀溪?
如此想着,陆子筝忍不住有些迫不及待,加快了脚步小跑着去开了门。
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并不是她朝思暮想的江怀溪,而是,连萱带了些腼腆局促的笑脸。
连萱一袭白色的连衣裙,套着个围裙,长发用皮绳随意地系在身后,优雅中又带着几分温柔。她看着陆子筝,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问她:“子筝,你这里有备醋吗?可以借我一下吗?我正炒着菜,要用的时候才发现忘记买了……”
陆子筝虽然对于不是江怀溪这个事实有几分失落,但还是很快调整了思绪,笑了笑回答她道:“好像有,你稍等一下,我去拿一下……”说着,就快步去了厨房,不一会,就带了一个玻璃瓶子出来。
她把醋递给连萱,看着连萱一副颇为老练的娴雅模样,随口笑说道:“之前看你在公司一副指点江山的女强人模样,一点都想不到你还会做饭……”
连萱接过醋,眨了眨眼睛,露出两个娇俏的酒窝,温声笑着邀请道:“那你要不要来试一下我的手艺,探一探我是只有花架子,还是真的有真实力?”
陆子筝摇了摇头,拒绝道:“我大概没有口福,刚刚才吃完饭,现在撑得都不想动了。”
连萱轻笑了一下,看不出是真心还是玩笑的失望道:“好吧,看来我只能做一个孤独的美食家了。”
陆子筝笑了笑,没有说话。
连萱走后,陆子筝在客厅坐了一会,拿了手机给江怀溪发了一条“晚饭时间到了,就算忙,也要记得吃”后,就去了书房看书。
而后,过了大约两个小时左右,陆子筝听见门铃又响了。这一次,陆子筝猜到了,应该是连萱来还醋了。
果然,打开门,就看见连萱脱了围裙,一手拿着醋,一手端着一个盘子,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连萱把醋递给陆子筝,脸上带了些忐忑,问陆子筝道:“我吃完了饭,闲着没有什么事情,就切了点水果,想着带过来和你一起吃,可以吗?”她顿了一顿,道:“我这几天一直在房间里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看电视,刚刚在客厅里坐着,忽然觉得安静地有点可怕……”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渐低,表情有些落寞。
陆子筝看着她的落寞神情,有些不忍。她晚上本也没有什么严格的安排不能耽误,犹豫了下,便打开了门,示意让她进门。
进门后,陆子筝和连萱在沙发上落座,两个人面对着面,一时间有些尴尬无话。
第一次碰面的时候,陆子筝着急着去上课,便也没有多做询问。于是略作思索,陆子筝便笑了笑,挑了个话题,与连萱闲话家常,问她:“你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散心,而且看起来像是要住一段时间的样子?”
连萱帮陆子筝叉了一块苹果,递给陆子筝,淡淡笑了笑回答道:“因为退婚的事情,和家里闹翻。公司的职务被停了,家里的气氛也不大好,所以一时间也没什么事,又不想在家里呆着,就来这里了。”这话里概括了一半的原因,还有一半,连萱没有说出口。来这里,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知道,陆子筝在这里。
陆子筝觉得话题好像有些敏感,涉及到了连萱的家务事和*,不好多问。于是,她便只是咬了一口苹果,轻轻地“哦”了一声,没接话。
倒是连萱自己,笑了笑,身子轻轻向后靠在沙发,换了个稍微自在的坐姿,顺着话题说了下去:“子筝,坦白和你说,我觉得,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她顿了顿,继续道:“说起来,我现在的处境有些像众叛亲离,但我却觉得,仿佛像是脱开了一切的枷锁。我很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觉得自己仅仅只是自己,想笑就笑,想哭就哭,想不说话就可以一整天不出门,是一个独立的自由人。”
陆子筝看见她连萱恬淡闲适的笑脸,知道她是真的觉得快乐,也由衷地觉得心里松了松,有些替她开心:“我不知道你做的是不是真的正确,不过,我觉得你如果觉得真的开心,那就是值得的。”
连萱端丽的脸上酒窝加深,明媚灿烂:“我觉得一定值得的。衡量了这么多年的,该舍弃什么,保全什么,费的所有功夫,最终却都不是为自己。这一次,不论结果怎么样,至少我也是为自己活了一次,无论如何,都是值得的。”
她的脸上,满是信誓旦旦,神采奕奕,不再见最初在公司重逢时的冷静自持偶尔却心事重重的厚重面具。陆子筝歪了歪头,轻轻一笑,道:“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有准备去哪里走走吗?”
陆子筝双手交握,放于膝盖上,正准备洗耳恭听,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陆子筝不自觉地唇畔笑意加深,第一时间就接听起了电话。
电话自然是江怀溪打来的,她笑着对陆子筝说,她发短信给自己之前,她就吃过了晚饭,埋汰陆子筝多此一举。
陆子筝因着连萱在一旁,说话不是很自在,也只是淡笑着说:“恩,你记得吃就好了。”
江怀溪敏锐地察觉到了陆子筝的反常,略一思索,便反应道:“你现在说话是不是不太方便?”
陆子筝犹豫了下道:“恩,邀请了连萱到家里坐一坐。”因着连萱就在一旁,陆子筝顾及她的面子,自是没有直白告诉江怀溪,是连萱主动要求进门聊聊天。
电话那端,江怀溪只是沉默了一下,便体贴道:“那我过一会再给你打电话吧,你先好好招待她吧。”
陆子筝答应了,答道:“我一会给你回吧。”而后,便挂了电话。
连萱却也十分识趣,见状便起了身,收拾了一下茶几上吃的差不多的水果盘,温婉笑着请辞道:“你有事就先忙吧,我也该回去了。”
陆子筝客气地挽留,连萱也客气地回拒。
送连萱到了门口,陆子筝礼貌地站在门口,准备等连萱完全回到自己家后再关门。不成想,连萱在要开自己家门的时候,突然又回过身,问陆子筝道:“子筝,周六的时候有时间吗?方便带我参观一下x大吗?”顿了一顿,她又添上了一句解释:“x大算是旅游热点,所以每天都有限制参观人数,我连续去了好几天,都不凑巧。所以……”
陆子筝心无杂念,虽然估摸着周末天气炎热并不愿意出门观光,但又只觉得自己如果拒绝,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所以稍稍踌躇了下,还是点了点头答应了。
连萱如愿以偿,莞尔笑着道了谢,约定了时间,只说到时候不见不散。
陆子筝轻轻点头。
送走连萱后,陆子筝回到了客厅,第一时间就给江怀溪回拨了电话。
关于方才连萱的事,江怀溪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一如往常那样和陆子筝聊天,然而,她的声音里,陆子筝多少听出了些疲惫。陆子筝全身心都挂在了江怀溪的身上,即便没有见面,江怀溪语气声音里的点点变化,陆子筝都在时时刻刻注意着。
她觉得,这一周以来,江怀溪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好。偶尔突然的沉默,似乎越来越多。尽管,在通话中,江怀溪似乎一直在刻意掩饰,尽量表现如常。
陆子筝稍作犹豫了下,还是忍不住担忧叮嘱江怀溪道:“怀溪,你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累,事情可以慢慢做,如果太累了,先缓一缓吧。”
江怀溪轻轻笑出了声,挪揄她:“你是想多过几天自由的单身日子吗?居心不良。”
陆子筝见她不愿见面回应自己,叹了口气,便转移了话题,告诉了江怀溪自己周六要带连萱去参观x大的事情。
江怀溪淡淡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沉默了一下,又告知了她:“你要是对x大也不是很熟悉的话,可以在门口买一张观光地图。这几天天气比较热,而且天气预报说周六可能会有阵雨,所以要记得带伞。中午要是直接在x大食堂里面吃的话,九餐的饭菜菜色比较多一些,不过会偏咸一些,你可能吃不习惯。西苑和东聚餐厅里面的饭菜可能会比较符合你的口味,不过,西苑对游客开放,所以人会比较多,比较嘈杂,一座难求。所以,可能东聚餐厅比较适合。”
陆子筝听着江怀溪细心的叮嘱,方才心里隐隐的忧虑一时间一扫而光,脸上浮现的笑容越来越大。她第一次知道,原来江怀溪也是会看天气预报的人。她笑着回答她道:“恩,我知道了,我相信你的推荐和选择,一定会先买地图规划好路线,然后带好伞,吃饭的时候直奔东聚餐厅。”
医院里,江怀溪侧靠在枕头上,氧气的鼻导管暂时拆下挂套在脖颈上,瘦削的左背后插着细长的引流管,一手举着手机,另一只上放于病床一旁,正挂着点滴。白皙的手背上,满是青肿的针眼。
她听见陆子筝对她的选择毫不犹豫的全然信任,不由得眼眸一暗,心有所感。连萱的步步盘算,为陆子筝的不顾一切;自己如今的孱弱不堪、无能为力;还有陆子筝那天没有正面回答她的“如果有如果,会不会原谅连萱,和连萱在一起”,让她越发地有些不确定。
她突然像是妥协了一般,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了口风对陆子筝道:“其实,也不一定其他餐厅就不真的都不适合。或许,你可以试着让连萱挑一下,也许未知的,反而会有别样惊喜。”
她仰起了头,微敛了双眸,看着挂在病床旁一滴一滴往下滴漏的点滴,仿佛在看她无力把握的一点一点消逝的时间。她苍白消瘦的脸庞卸去了往日的冷然淡定,满是倦意。
她在心底里呢喃轻问:“子筝,这样孤注一掷,究竟是不是对的?其实,我是不是该给你更多的自由和选择,对你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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