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魔

牧羽出了练武阁便向牧傲枫所处之处走去，先前就答应过要为牧傲枫驱除体内的异火，一直耽误了半个月才去，这其中自然是有几分牧羽的小算盘。
牧傲枫这些年来一直打压着牧羽，要说完全不会记恨，那是不可能的，所以牧羽也就小小惩罚下他，让他多忍受几天异火吞噬的滋味。
当牧羽走进院落的时候，远远就听到房间中传出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叫，叫的人背后发凉，那声音好诡异的。
牧羽自然知道那声音是谁传出来的，听着那十分痛苦的声音，他嘴角掀起一丝笑意，暗暗低语：“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在我面前瑟。”
这一刻，他完全是孩子气的表情，在偷偷发笑。
“这家伙又在发疯了，每天都这样，受不了了，走走走。”有牧族少辈路过，听到院落中传出的声音后说道。
牧傲枫目光扫过那几人，便是直接进了院落，向着那传出凄惨声音的屋间走去。
站在门外便听到房间中噼里啪啦物体被砸碎的声音，连连不断，牧羽摇头轻笑，便是直接推门而入。
视线中房间内一片狼藉不堪，而此时的牧傲枫看起来更是不忍直视。
一头黑色发丝散乱披肩，双目中空洞无物，全身衣衫更是扯得褴褛十分，一张原本异常俊俏的脸庞，此刻却是惨白无血色，并且有数道清晰可见的殷红血印分布，那明显是被手指生生抓出来的，有些凄惨。
牧傲枫身边，牧凌风紧紧抓住牧傲枫撕扯向自己的手，眼神中十分痛苦。
自从数月前牧傲枫体内被侵入那道极阳力量之后，基本上每天都会如此，这一切牧凌风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毕竟没有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如此折磨自己，他这做父亲的心里也同样难受。
可是牧羽这厮明明说好为牧傲枫驱除异火的，竟然一连半个月都消失了，整日都不见人，这让牧凌风有些懊火。
看到推门而入的牧羽，牧凌风脸上色彩忽然变化，仿佛看到救星一般，说道：“羽儿，麻烦你快点帮傲枫把炎阳之力驱除吧，你看看他。”
牧傲枫听到牧羽的声音，撕扯的动作忽然停滞，转身就朝着牧羽冲去，口中叫喊道：“牧羽，我要杀了你。”
见状，牧羽脸色微凝，直接探掌而出，将迎面而来的牧傲枫反手箍住。同时，双指点向牧傲枫的头顶，一道流光顺着指尖流入牧傲枫体内，牧傲枫的挣扎的动作也随之停了下来。
“羽儿，这……？”看到牧羽的动作，牧凌风有些担忧，道。
“没事，大伯，您还是先出去吧，我来为他驱除异火。”牧羽回笑，说道。
“恩，好的。”牧凌风看了牧傲枫一眼之后，方才咬咬牙出了房间。
“牧羽，你放开我，我要杀了你。”牧傲枫冲着牧羽叫喊，挣扎不断。
昔日被自己冠以废物之名的家族废柴，如今却将自己反败，而且这一切痛苦都是为牧羽所造成，心高气傲的牧傲枫又岂能接受得了如此变化，这让他承受不来。
“闭嘴，再瞎叫唤，直接捏死你。”牧羽有些幸灾乐祸，心中暗呼大爽，说道。
“牧羽，你敢……”牧傲枫眼中赤红，怒火中烧的低吼。
“你看看我敢还是不敢。”牧羽冷哼，紧箍着牧傲枫的手掌加大了力度。
此刻，牧傲枫有些怯了，他可不敢赌，现如今，牧羽可是牧浩东眼中的红人，要是一个“不小心”把自己整死了，顶多也就是一个不治身亡，而且牧羽那以命搏命的冲动，牧傲枫可深知，所以他惧了。
那种自然散发的威压，牧傲枫只在宗门中那些逆天的绝代翘楚中方才感受到过，可现下，牧羽身上所散发的气势，丝毫不弱于他们，这让牧傲枫心中有些怯了，只是拉不下高傲的面子而已。
“不想死就闭嘴，怪吵吵的。”牧羽有些嫌弃的说道，箍着牧傲枫的手掌中一道灵力注入牧傲枫身体内。
“啊……”
房门外，牧凌风听着房间中传出的阵阵撕心裂肺的吼叫，整个人都紧张了，不停得来回踱步，显露着心中的焦虑不安。
说真的，那一声声哀嚎，简直怎一个惨字了得。
“这牧傲枫还有完没完了，整天的这样嚎叫，还让不让人活了。”这处府邸外，有路过的牧族少辈不悦道。
“听说，他是上次和牧羽一战之后才变成这样的，我估计应该是难以接受成败的事实，才导致了这般模样。”有人这样猜想到。
“的确是够打击人的，家族中的天才竟然被牧羽那废物给打败了，到现在我都难以置信，真不知道牧羽那废物是不是用了什么秘法，不然怎么可能将傲枫大哥打败……”此人话说到一半，就被同伴捂住了嘴。
“你是真的不想活了么？族长明令禁止，族中子弟不得说牧羽一句不是，不然家法不饶。”那少年，紧张的环顾了四下，方才拉着那名少年，快步离开了此处。
在那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痛楚之下，牧傲枫几度晕厥过去，可就在他将要迷沉之际，牧羽就会停下手中动作，那被抽离到一半的极阳力量就会重新涌进他的四肢百阖，如此反复。
这下牧傲枫总算是明白过来了，牧羽这厮是刻意如此作为，他是在报复。
“牧羽，我要杀了你。”阵阵从血肉中传出的钻心痛楚下，牧傲枫近乎嘶吼道。
那种感觉，是生生将血肉从骨骼上剥离，却又藕断丝连，十分要命，在那般痛楚之下，牧傲枫那张原本俊逸无比的脸，扭曲了，有汗珠滚滚。
“那我不治了。”牧羽直接抽手，一脸无辜的表情，道：“好人难做啊。”
“啊……”这下可苦了牧傲枫了，被抽离一般的极阳力量，再一次涌进身体四处，那感觉万箭穿心，无比痛苦。
“呀，表哥，你没事吧？”牧羽惊呼一声，一手拍上牧傲枫的身体，又是一声惨绝人寰的哀嚎。
这一刻，牧傲枫想死的心都有了，心中早已将牧羽翻了个几百遍，怎无奈，人为刀殂，我为鱼肉，这牧羽太邪恶了。
“牧羽表弟，我求你了，你就放过我吧，你大人有大量，以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你，是我没有眼光。”牧傲枫快哭了：“以后，我再也不欺负你了，我们以后井水不犯河水河水，好不好？”
“咦，表哥，你这是什么话？你不是说我是废物么？应当是我向你赔罪才是。”牧羽佯装受宠若惊，撇嘴道。
“不是不是，你怎么会是废物呢，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才是废物我才是。”牧傲枫当真是脸都绿了，这牧羽简直太损了。
“好吧，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接受你的歉意了，看你这么痛苦，就大发慈悲帮你一次吧。”牧羽假装沉吟了片刻之后，方才说道。
……
在那一声声惨绝人寰的哀嚎持续了整整三个时辰之后，牧羽方才笑意吟吟的从房间中走了出来。
“羽儿，怎么样了，怎么样了？”见到牧羽从房间中走出来，牧凌风快步走到他面前，急切问道。
“大伯啊，没事了，只是体脉有点受损，再修炼个几个月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了，不打紧的。”牧羽说道，一派自然。
牧凌风脸色有点黑了，体脉受损那能是小事吗？搞不好是要破坏修炼的，关乎大事，被牧羽说得一派轻松。
绕过牧羽，牧凌风直接是跃进了房间，一眼就看到一身狼狈的牧傲枫，此时已经在极度强烈的痛楚之下，晕厥过去了。
出了这处府邸，牧羽一路行向牧族后山，从族比之后，牧羽也是始料未及，竟然导致自己修复体魄用了整整三个月，再加上日前修炼武诀用去半月，如此算来，已经是有数月没有见到牧怜清，心中也有几分担心。
“不知道怜儿现在怎么样了？”牧羽喃语，不禁是加快了脚步向后山行去。
望着面前独立高耸的建筑阁楼，心中涌现几丝复杂，旋即便闪身向最高那处阁楼飞身跃去。
刚跃身进这片区域，便是被一股强烈的气场包围，这里是牧族众长老修炼栖息之地，无形的威压充斥整片区域，一般牧族少辈是不会轻易来到这里的。
在那般威压之下，牧羽呼吸都有些加速，急忙是运转灵力方才稳住气息，向最高处那座建筑阁楼接近。
牧羽刚身落，视线中一道浅绿衫身影便直接扑进牧羽怀中。
感受着怀中温度，鼻息间萦绕的淡淡清香，使得牧羽微微一愣，旋即轻轻一笑，便是伸手揽住了怀中倩影，心中涌现出几许异样的情怀。
“牧羽哥哥，我听说你……”牧怜清声音有些淡淡的哭腔，很是动人心弦。
“没事没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在你面前么？”牧羽轻轻拍着少女秀背，低声安慰道。
“可是……”牧怜清贝齿轻合，有些幽怨道：“牧傲枫，我一定要他给你还回来。”
牧羽剑眉微蹙，因为他敏锐的感知到，牧怜清全身气息陡然之间似乎是发生了一丝变化，那种气息很强，很熟悉。
牧羽微惊，他记忆犹新，这种感觉正是当日和南柯父子一战时，所涌现出来的，那是血瞳之力，拥有无上凶砺之气的力量，根本不是普通武者所能压制。
“怜儿，怜儿，你没事吧，你看着我。”牧羽惊骇，伸手托着牧怜清的香腮，满眼不安。
此时的牧怜清眼神中有异样光彩流转，牧羽惊骇，那美丽的瞳孔之间竟然是有诡异的幽光在闪烁，精眸之中竟然有色泽变化，那变化十分明显。
牧羽看得心中惊愕，眉目紧蹙，因为他清晰的感受的到，随着牧怜清瞳孔的异变，她本身的气息也在慢慢发生变化，那气息愈来愈是接近当日与南柯栋一战之时所爆发出来的那种力量，令人心发寒，有些幽冷。
牧羽震惊，牧怜清瞳孔上竟然隐约之间有另一对瞳孔在暗暗闪现，牧羽惊呼重瞳！
“怜儿，怜儿，你不要激动，稳住神识，快点。”牧羽急声呼唤道，同时手掌快速印上了牧怜清的黛额，骤然发力，一道灵力幽光瞬间被注入牧怜清身体内，顺着体脉蜿蜒而下。
牧羽皱眉，他惊觉的发现，那道灵力幽光注入牧怜清体内的时候，分明是有一股极其霸道的力量在她体内盘踞，若不是那道力量被一道封印镇压，可能早就爆发而出，主导了牧怜清的神识，那样的话，后果将是不堪设想。
两道力量相遇，竟然有撞击轰然声响，在牧怜清娇弱的身体内爆发，那撞击之波，顺着体脉直接是传进牧羽识海，使得其识海都是在微微震荡。
“好强悍霸道的力量。”牧羽蹙眉暗道，连忙是酬神稳住自己的识海，方才将那震动稳住。
“怎么回事？这是？”就在牧羽酬神稳住神识的刹那，怜儿体内的那股霸道力量竟然骤然增强，而且速度之快，让牧羽震惊，在那般力量下，牧羽惊慌，他发现，那股力量竟然是在将他体内的灵力吸走。
灵力是修武者气息本源，若是被吸收干净，轻则气息消弭，重则当场毙命。
这让牧羽大为惊骇，连忙是凝神想将灵力从牧怜清体内抽离，可是，牧怜清体内的那股霸道力量就像是生了磁性一般，任凭牧羽怎样竟然是都无法将本身灵力抽离，而且自己愈是使用灵力，那股力量吸噬的速度就会愈快。
“莫动，凝神。”就在牧羽哭丧无望之际，一道苍老声音飘入耳中。
牧羽旋即欣喜，视线中牧云山的身影跃然出现，他皱眉扫过二人，眼中闪出一丝凝重。
袖袍甩动便是将牧羽和牧怜清分离，而后，又一只手掌覆上牧怜清的黛额，顿时，一道紫色灵力波旋荡漾开来，在那灵力波旋下，牧羽竟然是生生被推出数十米，方才用灵力护体抵挡得住那波旋的力量。
牧羽舒了一口气，先前怜儿体内那股强悍力量着实是让牧羽有些慌神，有些暗暗心悸，若是真的被抽噬尽了灵力，他不敢想象，或许，他又会回到当初那个被众人称作废物的时候，或许，当场殒命。
在他心里，前者比后者更加让他不能忍受。
而就在他晃神之际，这边牧怜清却是已经昏迷了过去，被牧云山抱进房间后，牧羽方才有些担心的凑到老者面前问道：“族长爷爷，怜儿怎么样了？”
“唉。”牧云山回望了一眼床上的青涩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疼楚，叹息一声道：“老毛病了，睡一觉醒来也就没有大碍了。”
牧怜清从小被他从族外带回来，这么多年的养育下，早已经是将丫头看做自己的亲孙女，看得妮子如此模样，自然也是心疼。
“那怜儿体内的那股力量是？”牧羽有些蹙眉，他可以感受的到大长老似乎是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却是不好直接询问。
闻言，牧云山似乎有所察觉牧羽的言语之意，回头看着牧羽，苍眉一蹙，问出声音：“你可以感知得到？”
牧云山心中惊讶，这么些年来，牧怜清体内禁锢一直都不曾被他人察觉，哪怕是族中其他那些老古董都不曾发觉，而牧羽竟然可以感觉到，这让他心中生出冷意。
“我知道您一直在刻意将怜儿体内的异变隐藏，这肯定有您的原因。”牧羽感受到来自牧云山的森冷，十分渗骨的威压向他涌来，使得他有些微微窒息：“但是，怜儿体内的封印不是您种的，所以您解不了。”
“你怎么知道封印？是谁告诉你的？”牧云山惊讶，望着牧羽的眼神中闪过疑惑，收回气息，不解的问道。
封印之术在南疆人域早已罕至，那源自上古族种的神秘印术，在这地处北荒的炎洛帝国更是绝迹，一般人根本是闻所未闻，而此时牧羽却是能察觉得出怜儿体内的封印之术，这怎能不让他惊讶。
当年的牧云山正是跟随族中青年一辈出去历练，经历无数生死，见识了无数奇异之后，方才独自一人回到炎城，而其他几十人却都是身丧异乡，饮恨他出。
当年在襁褓中的牧怜清正是牧云山从一处古地当中收养的，而在那襁褓里还包裹着一副卷轴，正是因为此卷轴，牧云山也才知道世间原有封印之术。
“这个请恕小辈我难以告知，可是我想我能为怜儿将封印加固。”牧羽神色很认真，说道。
“你……你懂封印之术？”牧云山惊讶，世间绝迹的封印之术，牧羽一个孩子竟然懂得。
“略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