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尺巷又称迷踪巷,小巷深深纵横交错,像大树盘结的根系,每条路宽三尺,只够三人勉强并行。建筑物相似度极高,除非久居于此的居民,否则很容易迷路。此处住户集中,是居民宅底,每家都是两进小院,三居室,庭院虽小,但环境清幽,又不吵闹。是一富商出钱筹建,每年只需要交不贵的租金就可以入住,简直深得人心。
卢小刀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刺目的阳光让他头晕得更加厉害。
小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到他腿上睡着了,脸上还挂着鼻涕眼泪,显然是狠狠地哭过一次了,大概是觉得他爹被人打死了,又急又怕却无能为力吧。卢小刀轻轻亲了小石头的小脸,突然之间眼睛一阵酸涩,眼泪险些夺眶而出。
他浑身都疼,包袱被撕开丢在一边,盐罐子被砸裂了,粗盐全都洒了出来。几块腊肉被顺手捎走了。
太阳渐移,日上中天。他坐着傻笑,连骂老天不仁的力气都没有。
呆坐了很久,卢小刀才轻轻拍了下小石头的脸,小石头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濡湿,睁开眼睛看到卢小刀,突然“哇”地大哭起来。
卢小刀低头抵着他的小脑门,轻轻磨蹭。
小石头抓着他的手臂像抓住救命稻草,过了很久,才变成小声的抽泣,手却一直不放开。
卢小刀将小石头的衣服揭开看到孩子胸脯处一块青紫,心里头突然生出一股怨恨来,如果有一天他得势,他一定宰了他们,这群丧尽天良的王八羔子!
他背着小石头在三尺巷转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找到出口,见到了有人的大街。
集市过后,人少了很多,街上有清扫垃圾的,还有很多小摊,店铺也都开了门。
走了这么半天,卢小刀累得半死,他腿大概骨折了,肋骨也隐隐作痛,只怕脸也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样子吧。
小石头拍拍他的肩膀,示意自己下地走路,卢小刀将他放了下来。
拉着小孩走在陌生的地方,穿过陌生的人潮,身无分文,走投无路。他突然想干嚎一嗓子,他也这么干了。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他疯狂地嘶吼着此刻唯一能表达他心情的歌,嚎了几句觉得爽了一点。
干脆随地一坐,放声唱起来: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
得不到装载。
我的心情犹豫像樽盖等被揭开
咀巴却在养青苔
人潮内愈文静愈变得不受理睬
自己要搞出意外
像突然地高歌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
有人来拍照要记住插袋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
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不够爆炸怎麽有话题
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
卢小刀的声音有点浑厚,此刻嘶哑着吼出《浮夸》这首歌,唱出一种撕心裂肺的感觉。
他闭着眼睛嚎着,突然面前被人扔了几枚铜板,睁眼一看周围聚集了大概有十来个路人。
见他停下来,周围才鼓了鼓掌,“唱得不错啊,小伙子,接着嚎!”说着又扔了一枚铜钱给他。
卢小刀弯腰拾起那枚孔方兄,放在掌心,磨得光亮的铜钱在太阳下反射着光。
他微微笑了笑,从来没有一刻觉得自己竟然是一个小丑,自食其力的小丑,也不是不能接受的。第一份工作,竟然是——街头卖唱。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
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
自尊已饱经跌堕重视能治肚饿
末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大动作很多
犯下这些错搏人们看看我算病态麽
幸运儿并不多若然未当过就知我为何
用十倍苦心做突出一个
正常人够我富议论性么
你叫我做浮夸吧加几声嘘声也不怕
我在场有闷场的话
表演你看吗够歇斯底里吗
以眼泪淋花吧一心只想你惊讶
我旧时似未存在吗
加重注码,青筋也现形
话我知现在存在吗
凝视我别再只看天花
我非你杯茶也可尽情地喝吧
别遗忘有人在为你声沙”
卢小刀从善如流,缓缓唱了起来。
他在这一刻才真实的体会到,好的歌曲是多么能深入人心。世间的路那么多,不是人人都能幸运,他自己,只能走最艰难的那一条。
在他对面的客栈中,花解语坐在窗边,愉快地吃着花生。他兴致勃勃地远远看着卢小刀唱着歌,然后弯腰捡起钱,一脸卑微,看到他红肿的眼眶,一丝别样的情绪从心里划过。
“爹,你怎么了?”小石头捏着小拳头,担心地看着卢小刀。
“没事。”卢小刀摸摸他的脑袋,“爹挣钱了,可以带你去看郎中,可以给你买糖果。”
万事开头难,卢小刀唱了一首,就觉得再来一首不是那么羞耻了。
“瞧一瞧,看一看,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看一看啦看一看啦,光说不唱假把戏,又说又唱真把戏……卖唱啦~~~”
“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
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
你若要走我不会留
强留的爱情不会撑得太久
不耐寂寞尺度游走……”
卢小刀见有人过来,便边唱边跳起来。可惜的是没有配乐,于是他自然而然地跳起街舞来,还是初中中二时候为了耍帅而苦练的。
一开始有点生疏,但跳着跳着就来劲了。
(此处省略一场精彩动感的街舞,描述无能……)
“你到底哪一点在不爽心里不平衡,作祟的是男人最要命的自尊w还是那女人骄傲的高跟和红唇思春的虫子命运蠢蠢蠢打不开的心门那就只好闷闷闷你要学学那个屡败屡战的陈小春……”跳到rap的时候,卢小刀变换脚下的舞步,他越跳越顺,歌曲的最后以一个漂亮的空翻结束。
周围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卢小刀满头大汗,笑着朝周围的人点头道谢,兜着快破布去收钱,大家多多少少给了一些,他大概扫了一下,少数也五十来个铜板。
但是他不能再跳了,本来本人打了一顿,腰酸腿疼,又硬撑着跳了一曲,体内乳酸大量分泌,明天肯定肌肉只怕会更加酸痛。
“跳的不错不错,比那边只会劈腿的戏班子强多了。”有人评论道。
卢小刀哑然,他这街舞大概只能让大家图个新鲜,挣不了多少钱的,不过暂时是有了出路。
卢小刀唱了歌挣了钱,心里舒坦多了,人们看了热闹也散了去。
他正埋头数钱的时候,花解语突然从天而降。
“跳得不错,你学的是哪个门派的武功?”
此时的花解语已经一身华服,长身玉立,风姿特秀,萧萧肃肃,爽朗清举,龙章凤姿,天质自然。又岂是昨天一副乞丐模样,见他如此,卢小刀更加觉得自己被人耍弄了。
而且也是花解语间接害他沦落如此。
花解语阴魂不散,卢小刀就像有了心理阴影一样不想见到他。
卢小刀默不作声,铜板一共52枚,他收好钱拉起小石头就走。
花解语拦住他,摊开手掌,四两银子又64文钱,恰好是昨天的卢小刀被人抢走的。
“再唱一首,我想听你唱歌。”
卢小刀本来没什么火气的,本来已经认命了,花解语这么拿出他的钱来,还一分不走,他突然火冒三丈,“唱鬼啊唱!老子不想唱!你滚吧你!”
花解语被他逗乐了,跟在他身后一直笑个不停。
卢小刀本来想骂他几句,又觉得理他他只会更加阴魂不散,所以赌气走得更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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