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萧可铮落寞地松了手,救她父亲的事他帮不上大忙,她想亲自救,那么只有成全她了,只是有一点,那是他的底限。“焉容,我既然已经给你赎了身,就不许你嫁给旁人,不许别人碰你。”
焉容听后,嘴角勾起一丝淡笑,“爷,我不懂你为何这样做。”他就这样霸着她,占着她,从一开始的折磨到后来找到宛娘后还不停止的纠缠,她从来都是被动地接受这个男人的喜怒,却没有找到理由。
萧可铮轻哼一声,将她的手腕扯到自己胸前,进一步拉近与她之间的距离,在外人看来,二人又是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上哪弄那么多为何?我想要你,从三年前就想要你了!”
困死了,又没写完,明天早晨起来接着写,哭瞎……
作者有话要说:知道为什么每年新生入校都要纳新吗?因为这个过程会累死很多老成员,这样下去我会因为睡眠不足挂掉的qaq……
☆、花榜之五
焉容回想当时挑拣瓮的情景,架子上摆了一排新旧不同的瓮,凡是懂点茶道的人都想挑一只旧瓮,新瓮的火气大,容易败了水,因此大家都是抢先挑的,焉容当时看好手头这只瓮,看没有人跟她争,便抱了下来,还对一旁空着手的念渠姑娘笑了笑以示歉意,现在想想,也许人家是故意不拿的。
她暗叹晦气,想回去再取一罐,刚要跟萧可铮商量便听畔上黄钟嗡的一声响了起来,声音震耳,取水的时间用完了。
萧可铮当先从她手里抢过旧瓮,在就近的地方舀了一罐子水,道:“既然如此,也只能将就了。”虽然茶道水非常重要,但并不是说有了好水就能泡出好茶,只要后面能够弥补,焉容还是有很大胜算的。
湖心的水为何更好,焉容想,大概是流动的原因,活水则清,比较干净,岸边有人盥洗还有船只停泊,总有不干净的杂质混在近岸的水里,人眼看不见。《茶疏》里面的原话是这样:“唯波涛湍急,瀑布飞泉,或舟楫多处,则苦浊不堪。盖云伤劳,岂其恒性。凡春夏水长则减,秋冬水落则美。”好的时节,却没有好的取水之地,真是可惜。
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嫌弃水不好,也没有办法了,焉容有些怏怏不乐,还是尽上了岸,将水倒在干净的锡制器皿里。
别说汲水,就连这烧水都有讲究,焉容取了坚木炭欲将其烧红,忙碌之际,见一位身着白衣的长者走了过来。
“先生衣衫洁净,且离远一些,免得沾了污秽。”
“既在人间,又怎么不能忍受人间烟火?”长者微笑,抚着白色美须轻叹,他本就是评委,四处走动着看看也是本分之事,何况喝茶喝多了,嘴再刁也分不出细微的差别,唯有在细节之处看个高下。
焉容听他一语双关的话,心微微一暖,连忙放下手的活,亲自搬了座椅到一旁去请他坐下,并用手绢将椅面擦了个干净。这位夫子可不简单呢,先前考她书画,如今又考她茶道,不管是出于尊敬还是其他目的,她都当恭谨礼遇。
夫子姓矫,年逾古稀,却依旧满面红光,精神矍铄,额发童颜,他曾为翰林院掌院学士,十几年前辞官回乡,如今声望依旧远扬在外,却不爱搭理那些争功名的秀才举人,镇日里落得清闲,品茗弹琴,好不悠闲。
矫夫子优哉游哉坐在椅子上,越看焉容越觉得顺眼,看过她的字画之后原本以为她性子会十分孤傲,没想到私下里竟是这般温和懂事。只是见她眉眼间攒了几分愁绪,虽面上有几分笑容,却有些僵硬,又闻她不经意间一声轻叹,便关切地问:“你可有什么心事?”
“先前去湖心汲水,罐子漏了,只好拿湖边水凑合,怕是泡不出什么好茶了。”焉容如实回答。
“啊?”矫夫子深感遗憾,刚想安慰她几句,突然想到一件事情,便点点头,笑道:“你不要心急,兴许老夫能给你弄到更好的水!”
“真的?那太好了,麻烦您老了!”焉容顿感惊喜,面上愁云一扫而空。
“嗯,稍等老夫一会。”
矫夫子想到之前看到了宫里的一伙太监,他们刚刚用大水车拉了一车子的水,正停在小亭歇息。这水是给皇上用的,如今的皇帝年纪才不过四十几许,却已经开始服用丹药,寻求长生之法,听说荨山的水有延年益寿的功效,每日都命专人到荨山之上的御卿泉汲水,皇家汲水,肯定是要选择风水灵秀之地、水源澄净之处,所以这水,寻常人哪里能够喝得到。
好在矫夫子曾在皇上年幼时为他讲过经,做过帝师,声誉极高,太监不好拒绝,便送了他半瓮的泉水,矫夫子道过谢后,欣然而归。
“小姑娘,这水交给你了,泡出的茶可不能叫老夫失望才是。”
焉容满怀欣喜地接过,不多说感激的话,连连应下:“焉容定当尽力,请老先生放心!”
有了好水,焉容压力全释,她的水一定是最好的,其他姑娘若是有本事的,弄一坛尘封多年的腊梅雪水或者晨曦雨露,但肯定是比不上皇家所用的东西。
接下来将坚木炭烧制炭通红,去其烟焰,借其性猛,疾扇不歇,一鼓作气将水烧至沸腾,再将水倒进紫砂壶,把事先称量好的茶叶握于手再置于壶。三呼吸后,将一瓷盂倒满,再重投壶内,用以动荡香韵,兼色不沉滞。更三呼吸项,以定其浮薄,然后泻以供客,茶水只斟七分满,留下三分是情谊。
这壶茶泡得极好,乳嫩清滑,馥郁鼻端,完整嫩绿的叶片飘在澄净的热水里,氤氲的湿气将上等的浅绛彩山水纹瓷杯衬得莹润而富有光泽。玉色手指端着漆黑檀木盘恭敬奉上,美人举止优雅从容,面上笑容得体端庄,挑不出任何的错处。
这样的茶和这样的泡茶人,都美得清雅脱俗。纵是几位紧绷着脸的考官也不忍面色严苛,怀着欣赏公允的态度品评焉容泡好的茶。
矫夫子当先端茶,先看茶叶,再观茶汤,即欣赏茶叶在冲泡时上下翻腾、舒展之过程,以及茶叶溶解情况及茶叶冲泡沉静后的姿态,最后再品赏茶汤的色泽和滋味。
焉容看他从期待的眼神转为赞赏,嘴角的笑意也加深几分,心里便大松了一口气。
“倒没有叫老夫失望啊,哈哈。”矫夫子不说好坏,却说自己的心理感受,这自然影响了其他考官的品鉴,因此好评不绝,焉容越发喜悦,心里更是对他感激不已。
这一回合的茶道比试,焉容稳居第一,茶为最雅。
第二是一位叫作清影的姑娘,茶为最巧,她煮的茶与众人不同,是乌龙茶,因乌龙茶最讲究最复杂,所以前后工序不能出一丝一毫的错处,连同喝茶的人都要注意很多的礼节,若是她心理素质不好,恐怕早就搞得乱七八糟了。
第三是剪芯姑娘,茶为最艳,自古以来从来没有用艳来形容茶的,她这茶却透着一分女子的婉媚,用的是尘封三年的腊月梅花雪水,且别出心裁在水里放了两瓣玫瑰花片,使得茶里既有绿茶的沉淡,又有香片的清香;更值得一提的是,她长了一双非常好看的手,手指十分纤长,柔若无骨,肌肤莹白无瑕如珍珠般细腻,可见保养上确实下了一番功夫,指甲涂了金色和粉色调和的蔻丹,显得特别雍容又娇嫩。焉容觉得这是她见过的最美的手,仿佛自生下来就没有受过伤害一般,嫩得像刚剥皮的鸡蛋,这样一双手,在给人敬茶的时候一定叫人印象深刻吧。
茶道一关有惊无险地过了,还算顺利,只是接下来还有一个环节——喝酒,是最叫她头疼的。焉容特别不善酒量,还有陪客也没有多少经验,偏偏那要求还是与一个男宾搭配,两人喝下的所有酒加起来为参考结果,越多越好,这可真愁坏她了。并且不能光顾着喝酒,还要与姑娘们一道交流,谈古论今,吟诗作对。
至傍晚,蚕湖畔上也起了热闹的笙箫声,焉容听人安排落了座,透过半开的轩窗看湖上的风景,此时天幕垂下,黑暗笼罩着平镜般的湖面,天上正好是一道淡黄色的半月,规整得像黄翡做成的玉玦,倒影落在水上,随着波澜散成碎瓯,好像无数条涌动的银鱼。
耳畔丝竹交错,不知何时又夹杂了酒杯碰撞桌子的响声,焉容连忙回头,见萧可铮正立在桌旁,手捏了酒壶的瓶颈轻轻晃动,一天之内,他又回来了。“你怎么来了?”
“来喝酒。”他答得简单,毫不拘泥地摆了衣袍坐在她身边,神态安闲得像是本应如此。
焉容一怔,其实她是打算放弃这一环节的,楚王不在,她便没想过再找其他男人,所以要是计酒的话,她大不了豁出去多喝几杯,免得成绩太难看,萧可铮一来,她又觉得多了些希望,还是问了问:“不知爷酒量如何?”
“一般般,不过比那几个老头强。”萧可铮朝对面抬了抬眼。
“……”焉容顺着看过去,心里放心了些,那几个人明明不过四五十岁的样子,怎么就成老头了?看衣服的话,倒是华丽得很,难不成是商人所以萧可铮了解底细?不过他们身材臃肿,尤其是肚子特别饱胀,焉容猜测大概是很能喝酒的,再看萧可铮,便有些失落了。“爷您不用太过勉强自己,能喝多少是多少,这也不过是个面子的事,不必较真。”
萧可铮白她一眼,晃眼前的酒瓶已空,又另取了一瓶拔掉塞子,悠悠道:“爷我自小练就一身千杯不醉的本事,生意场上从未在酒吃过什么亏,你大可放心。”
这话倒是给了她一颗定心丸,既然萧爷这么厉害,就让他喝去吧,焉容看着他一杯杯从容不迫地咽下腹,这样的喝法和酗酒没有什么区别,她心里翻腾着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搅得她有些窒息。
其实她是见过他醉酒的情形的,就是他跟她说马知要成亲的那晚,他在她的面前彻底地疯狂,后来她才知道了始末,东邬的翡翠原石涨价前夕他在为资金着急,那般急迫的情形下他恨自己丢了萧家资产失了声望,导致自己举步维艰,因此会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在没有理智支配的情况下伤害了她。所以令萧爷醉的不是酒,是愁绪。
焉容轻抿了一口酒,只觉味蕾被刺激得又辣又苦,那一刻,她似乎尝到的是他的辛酸。
作者有话要说:前几天忙学校的事情,全勤拿不到了,虽然钱不多,但是看着残缺的小红花,你们不要觉得我懒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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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榜之六
月上天,宾客已从欢闹脱离出来,有许多人已经喝不动了,爬在桌子上不动不动,还有些失态的已经滑到了桌子底下。
焉容也多喝了几杯,头脑已经有些发晕了,再看一旁的萧可铮仍旧慢条斯理地为自己倒酒,桌上已经排了十几个小酒瓶了。酒精的刺激下他的唇越发红润,脸色越发显得苍白如纸,那双眸子本就漆黑,如今更是秋水寒潭深不见底。却这样看去,清冷,又带着异的诱惑。
这样的他沉静无言,却叫焉容心里重重的,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一样。也许是身体里的酒精作祟,焉容大着胆子将他举杯的手攥住,切声道:“不用喝了,输不了。”
这一关是七十二进二十四,她已经有了把握,再叫他喝下去只会对身体不益,她压根就不想要什么茶酒双筹!
萧可铮被她攥住了手腕,又听她软软一声劝,面色也跟着温和起来:“我知道你输不了,但是不要忘了最后一关还要荐书,总有人要看每一关的评定的。”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从质疑到支持的转变,也不过是一个下午的时间。“离统计荐书还早着呢,现在才第二关,不急什么。”焉容忙将他手的杯子抽了出来,为他换上温热的清茶。“也不知你事先用没用过饭,若是空腹那可太伤胃了。”
“嗯,用过。”他特意对着她的眼睛说,以此显得十分真实,见她唇色有些发紫,刚才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再看外头已经起了风,檐下的灯笼被吹得歪斜,连里面的光都在闪烁。他将身上的衣袍解了下来披在她的身上,为她系上带子,道,“你若是困了,就靠着我歇一歇。”
“你不冷吗?”
“热得很。”他随手扯了扯自己的领口,动作看起来十分慵懒不羁,竟让焉容看得有些发呆。
停滞一会,她靠他坐得更近了些:“还有一刻钟的时间就完了,一会我们就走。”
“嗯。”萧可铮刚应了一声,便听身后传来一清亮女声:“哟,萧爷您这是喝不动了?”
焉容刚刚合了眸子便惊醒过来,朦胧里只见一位身着红衣的姑娘朝二人走过来,一手捧了一只大碗。
“念渠姑娘当真是好酒量,瞧这精神抖擞的,可不像是喝了两坛酒的人。”焉容怕萧可铮不认得此人,特意点了名字,念渠是出了名的酒娘子,两个男人也喝不过她,所以比酒这一环节她必胜无疑。
萧可铮连忙站起来,对她拱了拱手:“久仰大名,萧某佩服。”
“这可当不得,该是我跟爷见个礼才是,也好,我把酒碗都带过来了,咱们领教几回?”念渠含着笑看向二人,她一身红衣显得整个人十分英朗利索,眉眼神采飞扬,举止落落大方,丝毫没有女子的忸怩。
焉容当先插过话:“今个儿时候不早,恐怕要叫姑娘失望了,若是不得尽兴,来日焉容作陪,诚邀二位切磋,如何?”她看萧可铮面容沉静,想必也无意再喝下去。
“今时今日再好不过,以后可未必如此应景,但望萧爷不要拒绝。”念渠连看都不曾看焉容一眼,脸上笑容很是灿烂,叫人不好拒绝,她却看萧可铮神情淡淡,似有倦意,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道,“萧爷喝多少,我也喝多少,都算在这桌里好了。”
焉容刚想开口拒绝,却听萧可铮很是爽地答了一声:“好。”随即他冲着一旁的侍者招手,道,“再去拿几坛子酒。”
“萧爷果然痛,不愧是生意场上的佼佼者。”念渠面上笑意更深,又忍不住轻轻瞥眼多看了焉容一眼。
不一会酒便端了上来,萧可铮当先倒酒,一口气喝下满满一碗,念渠也不落后,大口咕咚咕咚地喝,比喝白水都顺畅。焉容在一旁看着两人对饮,两碗、三碗、四碗……直到最后敲了钟,一切终止。
念渠将碗重重一搁,道:“萧爷酒量甚好,念渠佩服!”方才激烈的搏酒已经让她的脸变了颜色,桃红粉嫩,在红色衣服的映衬下又像是熟透的苹果,娇艳可人。
“姑娘的酒量才是真的好,下次萧某再谈什么生意,姑娘可得赏脸。”他的神智还算清醒,但焉容还是听出他的语气有些虚浮无力,绵软蔓延,像是荡在激流里的水草。
“好说好说,呵呵。”目的已经达到,念渠满意离去,这一局她不管帮着焉容一桌喝多少酒,都不会动摇她第一的成绩,所以转过来去帮二人,也是为了卖个人情给萧可铮,往后能得不少好处。
念渠一走萧可铮便支撑不住,一晃陷在椅子里,眯着眼用手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焉容站着看他,只见他领口微张,颈下肌肤晕红,这副醉态如玉山将崩,竟带着极其瑰艳的美感。
这个时候不是窥探人美色的时候,焉容暗自恼恨,有些气自己方才的走神,连忙蹲下|身子靠在他膝上,抬头看他的脸。离得越近,那酒气越是刺鼻,凛凛冽冽的袭入鼻腔,让人眼睛发酸,焉容不曾皱眉,偏偏从这酒气里尝得熟悉的男人气息,炽烈而浩荡灌入脏腑。
“你还好么?”她伸手摸他的脸,他面上的温度很烫,焉容赶紧换了手背为他降降温。
“嗯,没事,回吧。”萧可铮用手按着椅子把手,有些踉跄地站直了身子,焉容立即扶住他,陪他一道往外走。夜风如此肃杀,蚕湖也起了波澜,月亮垂挂在天央,森白如银镜。
身上的鸦青袍子猎猎而舞,焉容下意识地裹紧,又贴近他几分,男人身子挺拔伟岸,岩岩若孤松独立,这时候的萧爷身姿是最不稳定的,她却对他有了十足十的依赖。
渐靠近马车,他即要上车去,焉容抿了抿唇,问:“要不去我跟你回去照顾你吧。”看着他并无大恙,但喝了那么多酒,怎么可能没什么事?
“不用。”他一口回绝了,却不急于上车,只盯着她的脸看,蓦地将她扳过来压在车身一侧,俯身亲吻下来。
焉容眼睛顿时瞪大,她不喜欢酒味,却又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好了接吻的准备,可他极其迅猛地落下,却只将唇贴在她的发髻上,一呼一吸都显得极为粗重。
什么都没有动,焉容舒一口气,听他喃喃低语:“我就是个商人,没权没势,什么也帮不了你……”他虽不愿看她这么拼着去争那花榜之位,却无法阻挠她坚持救家人的决心,只有豁出去支持,自己受点苦也没什么。
眼泪不可抑制地滚落下来,焉容吸吸鼻子,控制着音调柔声劝道:“爷你喝多了,来,我扶你上车。”
“嗯。”他再不拒绝,撑着马车架自行站直了身子,步履还算稳健地上了车,小五过来将车帘打上,对焉容道:“姑娘赶紧回去吧,莫受了风。”
焉容勾了勾唇,叮嘱道:“照顾好你们爷,多喂些醒酒汤。”
“晓得了,姑娘回吧。”
焉容这才安了心,紧了紧身上的袍子,转身慢慢回到堂,念渠依旧精神抖擞的,过来同她道喜:“恭喜妹子,你这回合得了第二。”
第二么……焉容只是舒了一口气,名次还算靠前,却怎么也提不起兴致去欢喜,她扯了扯嘴角做出微笑的样子:“说来还是该谢谢你的,没有你我可连前十都排不上。”
“哪里哪里。”念渠扬了扬眉,谦让道,“要是论谢,也该谢谢你们萧爷,又或者全仗着姑娘手段高明,把人心都给收拢住了,呵呵。”
“侥幸而已。”焉容随口应付,目光绕过她朝着外头看去,“时候真不早了,容我先走一步。”
“春蕊教坊离蚕湖极近,夜路不好走,你若不嫌弃就随我一道回教坊,怎样?”
“不劳烦了,我还是回裙香楼为好,多谢姑娘好意。”焉容颔首施礼,匆匆道别,这个时候她若是去春蕊教坊,恐怕节外生枝,于是连夜回了裙香楼,那时荒鸡鸣过,又入平旦。
再过一两天就是冬至了,不知不觉已在裙香楼住下一年,她还清楚地记得,去年这个时节的冬至和马知、曲氏吃过一顿饺子,再将他送走。
人处流离之地,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日子便浑浑噩噩地混过去了,熬过这一年的寂寞景,又入严寒苦冬,也还算好,至少她再也不必为那万两银子攒钱攒上八年,这些都是萧爷的功劳。
萧可铮回了崔府沾床便睡,夜里吐过两回,又沉沉睡过一个白日一个黑夜,醒来之后犹有些头痛。小五抱着一大碗黑糊糊的解酒汤过来,有些责怪地看他:“爷您这是往死里喝呢,怎也不顾惜身子!”
小五打小跟着萧可铮一块,很是了解他的脾性,他极少有这样纵酒的时候,他从前也说过,商人的头脑要时刻保持清醒,应酬只是一件小事,还有整整一天的生意要他做,不能顾此失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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